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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错

来源:作者:素心如兰时间:2015-11-11热度:0

三月的阳光正好,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像是画家随手泼染的一块油布,又像九天玄女织就的一片蜀锦,黄橙橙明艳艳的,肆意、张扬、热烈,惊心动魄。

“柳叶儿,柳叶儿。”小柳村的杨柳抱着个纸袋,一路小跑着窜进了柳叶家的油菜地,摇落一阵明黄的花雨,染一身浓郁的香气。蜜蜂嗡嗡振翅,黄白相间的菜粉蝶在他头顶忽高忽低。他的脸色有些潮红,又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欣悦。

“杨柳哥!”油菜花丛一阵乱摇,顶着满头花粉花瓣的柳叶噌一下冒出头来,挥动着手里的小铲子,快活而惊喜地应道:“杨柳哥,我在这儿呢。”说完,小心地分开花丛跑到杨柳跟前,兴奋得俏脸微红。

“瞧你,种个花生又弄得满头都是,也不知道裹头巾。”杨柳有些心疼,很自然地伸手为她清理头上的花瓣

“戴了头巾蹲在里面很热呢。”柳叶低着头小声说:“我洗头就是。”

“你头发这么长,洗了不容易干。还有,书上说头发不宜天天洗。”杨柳说到这里,才献宝似地把纸袋往柳叶手上一放,面有得色。“这是我给你买的裙子,快看看喜不喜欢。”

“呀。”柳叶捧着袋子低呼一声,一颗心欢喜得似乎要炸裂开来。她仰脸看着杨柳,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又惊喜,又期待,又满足,又羞涩。

杨柳好笑地看着她,满眼都是温柔、疼惜和鼓励。

柳叶展开袋子,一条粉白碎花质地柔软的长裙静静地躺在那里,看上去清艳而高贵。她的心忽然就有些不安,忍不住怯怯地问:“杨柳哥,这个……一定很贵吧?”

“不贵。”杨柳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拿着裙子往柳叶身上比划几下,啧啧道:“柳叶儿,你穿上一定很好看!比那些城里女人更好看。”

“真的吗?”柳叶轻咬下唇,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心里甜滋滋的。

“要不,你现在就穿给我瞧瞧。”空寂无人的花田里,杨柳突然就有些迫不及待。

“啊?”柳叶刷一下红了脸,像只受惊的小兔一样避开两步,期期艾艾地说:“这……怎么行……杨柳哥……我……”

看着娇怯俏丽如一朵粉蔷薇的柳叶儿,杨柳觉得口干舌燥,他凑到柳叶跟前,灼灼的眼神中全是掩饰不住的爱慕和热切。

“杨柳哥,我……我先走了。”柳叶被他的眼神灼得心慌意乱,低着头小鹿般窜进了花丛,一忽儿就跑远了。

“这丫头,哥又不会吃了你,跑得凭快,裙子都没拿。”微风拂过,蜂蝶翩跹,花舞婆娑。杨柳怅怅看着柳叶消失的方向,年轻的心甜蜜而忧伤。

“杨柳哥,我……我……”花丛又是一阵乱摇,油菜花缤纷如雨,竟是去而复返的柳叶。此刻的她微垂臻首,含羞带怯的脸儿染上一朵杏粉,清纯、娇丽、美好得像是一个不忍触碰的清梦,又仿佛云端飘临的仙子,俏生生立在花田深处。

杨柳啊了一声,立刻看直了眼睛。

柳叶不敢看他,低着头取过裙子,急慌慌扭身要走。杨柳鬼使神差地伸手一拉,柳叶一个趔趄,温热柔软的娇躯瞬间撞入杨柳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杨柳的思维立刻出现了短路,感觉自己血往上涌,一颗心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搂紧了怀中微微颤抖的娇躯,一低头吻了下去。

唇瓣相贴,柔软芬芳的感觉电流一般涌遍全身,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像一千只猫儿在心口上挠,挠得杨柳忍不住舒服地打了个哆嗦,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来,手上也愈发用力,仿佛要把这年轻美好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身体。

柳叶,哦不,柳叶的孪生妹妹柳青想不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甚至来不及细细体会,就被杨柳粗重的喘息和热切湮没。这是曾经多少次梦寐以求的场景和时刻哦,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降临。

阳刚而温热的男子气息潮水般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柳青娇躯微颤,试探着伸手环住了杨柳。这似乎是一种信号,也是一种鼓励或暗示,杨柳的胆子一下子就大起来,熊熊燃烧的欲火以及与心上人耳鬓厮磨的快感和颤栗让他根本没办法保持理智,也根本来不及去仔细甄别怀中的人儿与柳叶有什么不同。焦灼火热的饥渴让他贴紧了怀中的温软和羞涩,一双手不安分地摸索着。当指尖触到柳青胸前那两朵滑腻清凉的饱满时,杨柳一声低吼,彻底失控,粗暴而急切地掀开了遮盖在柳青身上的最后一丝隐秘……

偌大的原野,惠风和畅,春情微漾,油菜花明媚而寂静地开着,蜂蝶敛着薄翼飞过,如雪的阳光为这对年轻的身影镀上一层煦暖的光晕,仿佛要将这一刻,晕染成永恒。

柳叶洗完澡出来,一眼就看见穿着白底碎花连衣长裙的柳青袅袅婷婷正准备出门,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突然没头没脑地冲上去,一把抓住了柳青,急切而慌乱地伸手去触摸那柔软光洁丝一般润滑的裙面,熟悉清凉的手感传来,没错,就是杨柳要送给自己的那一条呀,怎么会在柳青身上?柳叶怔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芙蓉出水的妹妹,清纯、娇俏如一朵蔷红薇白。

“这是杨柳哥送我的,好看吧柳叶?”柳青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两圈,眸底隐着一丝嘲讽和得意,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骄傲地宣告着她的领属和权力。

不,不。柳叶咬着嘴唇,拼命摇头,跌跌撞撞就要冲出去。她要去找她的杨柳哥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转身,就撞在正走进来的杨柳怀里。杨柳一把扶住柳叶,看到站在院里长裙飘飘的柳青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随手放开柳叶,疾步走到柳青跟前,热切坦然地啧啧赞道:“柳叶儿,你真漂亮!我就说了,你穿这裙子比城里女人还好看呢。”

柳叶愕然张大嘴,柳青立刻低下头去,脸色变得苍白。

“杨柳哥,柳叶在这儿呢。”柳叶泫然欲啼。

杨柳豁然转身。没错,这声音,这娇怯羞涩的表情,是柳叶没错。可下午明明把裙子亲手给她了呀,一转眼,怎么会在柳青身上?刚才自己的思维固定在那条裙子上,居然把人给弄错了?

“柳叶,我送你的裙子自己怎么不穿?不喜欢?还是不接受?”杨柳有些恼火。任谁送东西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却不被珍惜,心里都不痛快。

“不是你送给柳青的吗?”柳叶觉得委屈又失落,怎么怪在我头上了?

“我……我亲手……下午,不是你亲手拿回裙子的么?”杨柳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一个不好的念头涌现,他惊恐而慌乱地看着柳叶,冷汗一滴滴流下来,希望能从她嘴里得到证实。

“我没有拿,直接就回家了啊。”柳叶茫然道。

轰一声,宛若平地一声惊雷,炸得杨柳头晕目眩,蹬蹬后退着一屁股跌坐在地,脑海一片空白。不是柳叶!不是柳叶!竟然不是柳叶!他早该想到以柳叶骨子里的传统和固执,怎么会去而复返,又怎么会一声不响地放任他的糊涂和荒唐?

“杨柳哥,我想去小河边看月亮。”柳青莲步款款走上来挽住杨柳的胳膊,将他拉起来。失魂落魄的杨柳张着嘴,像一只涸泽的鱼儿,又像一只提线木偶,被柳青架了出去。

月亮升起来了。今晚的月亮真圆真亮啊,白花花,明晃晃,亮闪闪,像落了一层厚厚的月光雪,幽润、冰凉、清寂、唯美、孤独而又忧伤,让柳叶站成了月光下的一尊雕像……

柳青要跟杨柳去省城了!杨柳和村里几个年轻的小伙在一家建筑公司做小工,柳青去给他们做饭,每个月能拿几百块呢。柳青穿着那条崭新柔丽的裙子,像只漂亮的花蝴蝶,高调而兴奋地在小院里进进出出收拾行李。

柳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伤心落泪。单纯善良的她想不通,一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杨柳哥怎么就跟妹妹柳青走在了一起?她想找杨柳问个清楚,可杨柳只要一看见她,便低着头臊眉耷眼失魂落魄地远远躲开,不与她照面。

在杨柳刻意的疏远和冷落中,在家人复杂、遮掩、怜惜的目光里,柳叶绝望了。她的心碎成了满天星辰,每一颗星辰上,都刻着杨柳的名字。但是,她又恨不起来。柳青是她的妹妹呀,两人相差也就那么短短的几分钟。奶奶说,母体的营养都被柳叶抢走了,所以柳青就孱弱得像只猫儿,做姐姐的应该要让着妹妹,疼惜妹妹。懵懵懂懂的柳叶果然就有了做姐姐的样儿。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紧着柳青。不出两年,柳青的个子突然拔节,跟柳叶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父母有时候都会弄错。

可杨柳从来不会认错。姐妹俩站在一起,他总能一口叫出柳叶的名字。柳叶问他是怎么快速甄别的,杨柳就趴在柳叶耳边笑嘻嘻地说这是秘密,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热气吹在柳叶的耳朵里,痒痒的,柳叶的脸忽然就红了。

从小到大都不会把姐妹俩弄错的杨柳哥,从小到大都悉心关爱她的杨柳哥,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做媳妇儿的杨柳哥,怎么就跟自己形同陌路了呢?

杨柳跟柳青悄悄地走了。走的那天,柳叶被父母打发去培育棉花苗,邻地的张婶看见她,随口说了声:“柳叶,你妹妹走了,怎么不去送送?”

柳叶怔了片刻,骤然惊觉,扯腿就跑。等她气喘吁吁赶到村口时,杨柳跟柳青并肩坐在突突的拖拉机上的身影,已经在一片漫扬的灰尘里渐渐远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黑点。那一刹,柳叶感觉头顶的天空旋转着似要倾塌下来,身心如被掏空。她捂着嘴,跌坐在地……

柳叶病了。病得毫无征兆。高烧不退的她在迷糊中一直叫着杨柳哥。奶奶看着她汗水岑岑烧得通红的小脸,心疼得直掉泪:“唉,作孽哟!”

柳叶的父亲请来了乡卫生院的小田医生。小田医生叫田磊鑫,是分配到这里来实习的医学院学生。田磊鑫一到,就迅速给柳叶量体温,测血压,做皮试,打点滴,配药丸,写病历,颠颠儿忙得脚不沾地。奶奶看着满头大汗的帅小伙,惴惴问道:“医生,我家叶儿没事吧?”

“没事。”田磊鑫自信地说:“她这是重感冒,打两天吊针就好了。”

一瓶水吊完,柳叶的烧依然不退,田磊鑫便叫他们打来井水,手把手教他们冷敷。他展开毛巾,轻轻敷在柳叶光洁饱满的额头时,柳叶长长的睫毛蝶翼般颤动了两下,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对水一样乌蒙蒙、清亮亮的深瞳,田磊鑫感觉自己的心尖儿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一只手就僵在了半空。

“叶儿,你醒了?”奶奶紧握住柳叶的手,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柳叶垂下眼睑,遮去了眸底几度潮涌的心酸和哀愁。

田磊鑫回过神来,手脚麻利地换药,再次量了体温,告诉他们烧已经退下去了,不用担心。奶奶一个劲地感谢:“谢谢你啊,小田医生,你的医术真好。”

一句话说得田磊鑫脸有些红。他略带尴尬地移开视线,发现墙上贴着好几张照片,凑过去一看,欣喜道:“原来你就是那位能用柳叶吹曲的柳叶?”

“可不是么?十里八乡的,也就咱叶儿能吹出好听的曲子来。”奶奶自豪地拍拍柳叶的小手,夸赞之情溢于言表。柳叶闻言,神色一黯。杨柳儿青青,柳叶儿依依,没有了杨柳的柳叶儿,还能吹出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么?

“柳叶,这也是一门民间艺术啊。”田磊鑫兴致勃勃地问:“能不能教教我?”

没等柳叶开口,奶奶便一叠连声说:“行行行,等柳叶好利索了,一准儿教你。”

“那可说定了哦。”田磊鑫收拾好药箱,细心交待病人需要注意的事项,约好时间明天再来。

柳叶的病很快就好了,只是变得更沉默了。

小柳村人发现,有个衣着整洁干净、背着药箱、骑着自行车的帅小伙经常到柳叶家来,一问,才知道是乡卫生院的小田医生,据说来找柳叶学吹柳笛。

小柳村因柳树而出名,几乎人人都能摘叶吹笛。但真正要说吹得出好听曲子的,自然要数柳叶。奇怪的是,小田医生学习的劲头似乎很大,隔三差五的来一回。但柳叶的态度清清淡淡的,话都不怎么说几句。

“柳叶,明天我要回校考试,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我带给你。”田磊鑫看着柳树下静坐的柳叶,看着她眼底的朦胧和寂寥,莫名就有些心疼。而那片薄薄的青青柳叶儿在她唇齿间宛转跳跃着,吹奏出无法言说的伤悲。他发现柳叶身上那种清纯忧郁的气质,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谢谢。”柳叶转头,一双幽如寒潭的星眸似一张网,密密匝匝地罩住了田磊鑫,淡淡的语气异乎寻常的坚定。“明天,我跟你去一趟省城。”

“你要去省城?”田磊鑫愕然。

“是。”柳叶垂下眼睑,盖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好。”既然想去,定有要去的理由,也就无需再问。

柳叶起得很早,或者说,她一夜没睡。所以,当家人发现她不在时,她已经跟田磊鑫坐上了最早的班车。

这是柳叶第一次出远门。坐在长途车上,看着疏落的村庄和郁郁葱葱的丛山林木在眼前飞速后退,她的心里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正向着杨柳哥的方向靠近,每一次车身的颤动都仿佛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和呼吸。让她感觉他那么远,却又那么近。只是不知道当自己站在他和她面前时,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

她不是一个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人。这世上聚聚散散分分合合本是常理,只要他开心他幸福,她就会尊重他的选择。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的妹妹。但他没有任何征兆地弃她而去跟柳青走在了一起,并偷偷带走了她,没有给她任何解释。所以,他和她都欠她一个说法。所以,她来了。仅此而已。

田磊鑫循着地址,穿过繁华喧闹的街市,将心事重重的柳叶带到了杨柳的工地。薄暮黄昏,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们浑身泥浆,拖着疲累的身体鱼贯而出。柳叶眼底泛起一丝潮气,在人群中搜索,心微微疼着,原来她的杨柳哥竟然如此辛苦。

杨柳摘下帽子,一眼就看到了柳叶,和她身边的田磊鑫。柳叶还是那个样子,眉目宛然,清纯娇怯,如云的秀发随意编成条大辫子,妥妥帖帖地垂在胸前,最简单的衣衫,依然遮不住她的丽质盈盈。就像一朵清幽素净的蓝莲花,在这灯红酒绿的十字街头袅娜娉婷。

杨柳好想像以前一样呼喊着柳叶的名字,大步奔到她面前,看她绽开朵白的笑脸,听她轻甜温软地叫他一声杨柳哥。只是当他看到柳叶身边玉立长身的田磊鑫时,他的心如被针扎了一下,怎么也迈不动脚了。他慢慢低下头去,心底一片茫然和绝望,无尽的愧疚、悔恨、自卑以及割裂般的疼痛,让他差一点落泪。

杨柳转身试图避开柳叶,拎着个胶袋的柳青却从街角拐过来叫了一声杨柳哥快步跑到他身边。柳叶循声望去,杨柳瞬间回头,两人的目光立刻交缠在一起。万千人海和距离,也隔不开两颗曾经相知相恋的心。

柳青顺着杨柳的目光看过来,脸色立即变得慌乱苍白,下意识地抱住了杨柳的胳膊。看着柳青微微凸起的小腹,柳叶张张嘴,一声杨柳哥便哽在了喉咙里。心,碎了一地。有多少美好快乐的过往,就有多少暗夜里穿心裂肺的苦忆。思念如一杯鸠毒,让人刻骨铭心的痛,却又让人甘之如饴。所有的情感穿透记忆,又散若烟尘,恰似一阵恼人的清风,拂过青青杨柳,拂过依依柳叶,拂过那些执手相恋的花间底事和盟誓,最终,不过是一场春梦了无痕。

柳叶长长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如同踩着心尖上的刃,向所有支离破碎的过往作别。当她在杨柳和柳青面前站定时,脸上已经浮现出惯有的温柔和宠溺。她伸手紧紧握住柳青,心疼地说:“青青,你瘦了。”

“姐。”柳青带着哭腔叫了一声,扑进了柳叶怀里。所有的愧疚自责和生活的如履薄冰,让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儿备受身心的熬煎。此刻,她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重负和伪装,在最爱她的姐姐面前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回。

“杨柳哥,请好好照顾柳青。”柳叶细心梳理着柳青被风吹乱的发丝,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还有,一定要给她幸福!”

既然爱了,选择了,就要让对方感到幸福。这是代价,也是责任,更是承诺。

杨柳心内百味杂陈,但最终,他只是点点头,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男儿一诺值千金,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不能做个没有担当的人。更何况,柳青打小就那么爱他,愿以清白证他一生。

柳叶还是那个柳叶。小柳村还是那个小柳村。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杨柳青青,又是一年油菜花开烂漫时,小田医生带着他的医疗器械和行李入驻了小柳村。于是,村民们经常听见柳笛的脆响穿透轻云,碾落花如雨,在澄蓝明黄的天地间如水流淌。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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