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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人生路

来源:作者:朱广双时间:2015-11-10热度:0

“阿爹!我回来了!”赖月钱提着二瓶酒,二条烟,一迈进老房子就大声喊。“阿爹!阿爹!”“阿爹,我回来了!”。赖月钱叫了几声阿爹,见没有应答,就把烟和酒,放在堂屋边上,八仙桌旁的竹筐里,顺手拿了个笠帽盖上。心想老爹喜欢钓鱼,应该是去海边钓鱼去了,就轻轻带上门,往海边去寻赖老爹。


因为是内海,海水泛黄,裹着泥沙正在退潮,沙滩上泛着一层层泥垢。一些跳跳鱼,在泥浆中蹦哒,把小小的身子往涂滩自己筑的洞穴里拱。有几只红色的沙蟹,也没闲着,鼓着突突的眼睛,立着钳子,张牙舞爪在沙滩上来回横行,横得飞快。礁石上一种长着好多脚的沙虫,也不怕礁石上哈唎的空壳的锋利,不亦乐乎,爬来爬去。偶尔有几条叫不上名字扁平有点透明的小鱼,在滩涂泥水间,跳着尾巴,蹦哒哒哒,张着扁扁的嘴,蹦哒着半条身子想往泥水中藏。几只肥大的青蟹,窃头窃脑,从礁石裂缝中,探出整个身子,在到处张望……海边的生物,丰富多样,跟着海水退潮的声息,各安天命,要么蛰伏着,等待着涨潮的到来;要么,不知疲惫,欢哒哒到处窜,把滩涂当成了,欢快的乐园。


这个时候,海滩,礁石上,到处是人。村里能动的阿婆,婆姨,刚过门的新媳妇,丫头小妮子,一个个背着背篓,拿着一个小锤子,在刚从海水里露出头来的礁石上敲着哈唎。董阿婆,时庆媳妇,徐艳,芳嫂,赖星,一个个都在跟着潮水的退去,在礁石上寻那肥大的哈唎。


“月钱!月钱!我在这里!”徐艳眼尖,远远看着白衬衣的影子,从海滩那边走来,就知道是老赖,她以为赖月钱是来海边找她娘俩,于是忍不住的兴奋,挥着手,大声喊着。“月钱!月钱!我在这里呢!”

“徐艳!你见到阿爹没有?”赖月钱隔着老远,一听到徐艳的喊声,也扯着嗓门大声地问着徐艳。


“老赖!我叫你给咱爹买的酒买的烟,还有那钱,给阿爹送去了没有?”徐艳放下背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对赖老爹,老孝顺似的,特地用双手卷成一个大喇叭,特地撕破大嗓门,特地很夸张地嚷着“月钱!月钱!你把钱和烟酒交给咱爹没有?”


海湾滩涂间,回荡着徐艳扯破嗓子的叫喊。海边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听赖傻俩口子吊着嗓门,放着高音炮。看赖月钱,白衬衣的影点,愈走愈近,赖月钱一米八的身子,也愈拐愈大。


“徐艳!行呀!给赖老爹又烟又酒,还给钱,还挺孝顺老人的。”在徐艳身旁的芳嫂,也停下敲哈唎,望着远处的白影子,拉了拉徐艳的衣袖说:“徐艳!你家赖傻,穿着一身白衬衣,还真像一个,人模狗样的下乡干部,还真的好帅哟!要是没有跛一条脚就好了!”


“我家月钱,一米八,要身高有身高,要人才有人才,我家月钱是英雄,跛了脚咋的,一样能PK过你家三柱。”徐艳一听芳嫂老说他家老赖跛脚,心里就急了,心想你家三柱才一米六四,纯粹一个武大郎,哪能和老赖比。


“得了吧!算你家月钱,高大威猛!行了!算我家三柱,就是个三寸丁,P不过你家赖傻吧!”“喂!徐艳!别那么小心眼,讲你家赖傻帅还不行。喂!徐艳!你给你家公爹,多少钱?一百,还是二百?”芳嫂试探着问徐艳。


“一二百,这个年头,还能买个啥!我叫老赖给咱爹,送去了一千。”徐艳心想,芳嫂你个小样人,一年也给不了家公二个子,也太不看重老人了。


“徐艳!你行呀!还真的给一千,哇塞!你家赖傻捡到宝了,发财了!”芳嫂有点不相信,一千对这个还贫穷的近海渔村,村里不富裕的人家来说,一千还真不是个小数目。一千,抵她芳嫂,几乎半年的收入,不小钱呀!她打心里还是有点佩服徐艳对老人够好,出手还很大方。

“芳嫂!你家三柱去南海捕鱼,快一个月,也快回来了。”徐艳看芳嫂停下敲哈唎,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眼睛直勾勾望着赖月钱,一拐一拐地走来,就有点不高兴,不由得奚落芳嫂:“芳嫂!看你直勾勾,色迷迷的眼睛,寂寞了!想男人了吧!要不今晚把我家老赖让给你一晚上!”


“我家三柱应该快回来了。三柱,这死鬼,有本事就死在外面,不再回来。”芳嫂口是心非地骂着她家男人。芳嫂收回张望赖月钱的目光,一边敲着哈唎,一边和徐艳说着浑话:“徐艳!你昨晚爽歪歪吧!老赖一去单位就半年,昨晚刚回来,看你爽的,你就舍得把老赖给让出来!”“徐艳!你家赖老爹,我看见他拿着好几条钓鱼杆,往后山去了,应该是去后山海湾钓鱼去了。你不去迎迎你家相公,陪他去找你家那个爹,那个赖老爹。”


“芳嫂!你怎么看见了也不早点讲,你没听见我家老赖在大喊着,在找他爹?”徐艳埋怨着芳嫂,赶紧又用手卷着喇叭:“月钱!月钱!芳嫂说看见咱爹去后山海湾钓鱼去了!你一个人去后山找找,等下我回家给你和咱爹做好吃的!”


“好咧!我现在就去后山,你也早点回家做饭。整多二个菜,晚上时庆兄弟也来我家喝二口!”赖月钱赶紧掉头,一拐弯,往村后防海大堤走去。


下午五点,海边的太阳还是有点老高,火辣辣的。赖月钱一双黑亮的皮鞋,在沙滩上一深一浅,淡出一行弯弯曲曲的脚印。也许是因为他右脚受过伤,他习惯将整个重心都往左脚上压的缘故吧!左脚印很明显深过右脚印。潮水远远地退去,海边的滩涂有泥,黄沙覆在上面,高低不平,人们深一脚浅一脚,在沙滩上留下,一个个,大大小小,杂乱无序的脚印。脚趾淡淡印在沙面上,而脚跟却深深刻在沙下。


赖月钱的白衬衣,此时也被汗水湿透,他坐在海堤上休息了一回,随地捡了根树枝当拐杖,就往后山爬去。虽说赖月钱右脚受过伤,但在平地行走也不比正常人慢,然而爬坡却不行。赖月钱很吃力,柱着柺,几乎是手脚并用才爬完,那几十级石梯,才来到后山半腰上的水渠。


水渠的水,晶晶然,清澈见底,赖月钱洗干净手,掬了几捧,咕噜噜,咕噜咕噜,连灌了几口,真甜!后山那边有一个不大也不算小的水库,村里的自来水就是通过这几公里的水渠,给引到各家各户。水渠尽头有一个小小的水电站,听说一个月能发好几千度电。


有一年,赖月钱和时庆去找赖水良。问村上这个电站,一年到底能发多少电?能有多少收益?这些钱又去了哪里?

当时就给村支书赖水良骂了个狗血淋头:“赖月钱!赖时庆!你们动动脑筋,一台几千瓦的小机组,一个月能发多少度?你们说能发多少度电?发电机组要不要经常维修,你俩懂修吗?请人维修,人工,材料啥的,都得用钱?村上哪里有钱去维护。那年发电机坏了,经村委集体拍板,已经交给镇上供电所打理,供电所又要维修,又要派人来看护,这也得要发工资,村民们用的电也没有收过电费,家家户户用的电,这就是收益?”“有本事你俩去镇供电所去查。如果因此得罪供电所,村上用电要是不正常,就是你们俩给闹的。到时别怪村里所有人,一人一口唾沫骂死你俩。”


谁不知道,供电所所长是一个副县长的小舅子。在供电所,赖月钱和时庆拿着他们事先准确好的帐本,根本查不出什么明堂来。查过后没过多久,村里用电就不正常了,一到刮风下雨就跳闸停电。有时正在用电饭煲煮饭,煮着煮着就没电了,饭往半生不熟。有时一家人看着电视,看着看着突然被停电,那个扫兴。有时晚上孩子们做件业,做着做着,电没了。

电压也经常不正常,只有支书赖水良,农庆这二家那年没有烧坏过电器,哪家都有因为电压忽高忽低,而烧坏过电视冰箱什么的。

后来村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没有一个不骂赖月钱和时庆,怨他俩,一个赖傻,一个庆傻,二个大傻瓜,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去镇供电所查什么查,害得那一年,村上用电不正常。

最后是老董叔出面,让赖月钱和时庆,掏钱,买了几条好烟,陪着笑脸,还送去一面锦旗,事情才算摆平,村上的电才正常。


水渠上跨着一个小小的石拱桥,连接着上后山的路。石拱桥上长满了青苔,因为小,所以巧。后山上有梯田,梯地,金黄的稻谷,浪黄一片。山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茶,也长势喜人,虽说早过采茶季节,但地里,墨绿墨绿的茶树,一丛丛,一簇簇,山野间空气清新,老茶,新茶一起湛着绿!


赖月钱跨过石拱桥,伸手在茶地里,拈了一片嫩茶叶,擦也不擦,顺手塞入口中。嫩嫩的,一嚼,微苦,而后甜爽。周围的一切,也似乎清爽起来。赖月钱暂且忘了,那年电站那档子的不快。


“月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蚊子一样微弱细小的声音,跟赖月钱打着招呼。


赖月钱回过神一看,见到村里最老实本份的农庆,背着一捆柴,正从后山走下来。“哦!是农庆,你砍柴呢!”“农庆!歇会吧!来!歇歇,抽根烟!”赖月钱随手去接农庆肩上的柴捆。却没接稳,一根柴杈,一下就挂着了赖月钱的衬衣口袋,只听到撕叭叭,一声,赖月钱的白衬衣挂了彩,口袋被撕下,挂在胸前,军功章,也落入了水渠,直沉沉,躺在渠底,迎着太阳,闪着光。赖月钱上衣口袋里,那一张红太阳,也随风飘落水中,浮在水面上,随水渠缓缓往电站流去。

“唉!对不起!”“月钱!对不起!”农庆不等柴捆放稳,一个飞跃,就从石拱桥上,跳入水中,一把抓住那张百元钞票,又回身,弯腰从水渠底,捞出那枚军功章,爬上石拱桥,把它们交给赖月钱。很低微地说“月钱!对不起!”“对不起!月钱!”“看把你的衣服都撕烂了!”“对不起!月钱!”农庆很小心,左一个对不起,右一个对不起,小小声,小小心,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没事!晚上叫你嫂子缝好就是了!”“来!农庆抽口烟吧!”“农庆!唉哟!你这回全湿透了!要不要把长裤脱下来,拧干水晒晒!”赖月钱接过军功章和钱,把它们放在石头上晒太阳,一边递给农庆一根烟,一边劝农庆把长裤也脱下来晒晒。


农庆憨笑着接过香烟,夹在耳朵上,然后憨厚地脱下长裤,拧干水后,放在柴捆上晾着。“月钱!你和嫂子真好!上二个月,我家毛毛,做满月,嫂子还包了三百的红包,比支书给的还多!真的谢谢你和嫂子。”


“农庆这回好了,你有后了,捡了个女儿英子,又生了个儿子毛毛,这回儿女双全。恭喜!恭喜!”昨晚,徐艳就农庆这么点事,在赖月钱耳边,唠叨了整晚。


徐艳说她是看在时庆,农庆二兄弟仁厚,才给了个大红包给张欢。徐艳说张欢打扮得那么妖,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徐艳还说,张欢生的那个儿子,一点都不像农庆,纯粹是赖水良那王八蛋的一个翻版。徐艳说看来人种真不能偷,那孩子绝对是赖水良的种,可恨的赖水良真不得好死,自己造的孽种,还得别人养。小孩满月,赖水良居然只给了八十,一张红太阳也不愿给,可怜的农庆,冤枉呀!帮赖水良养儿子!


半夜,徐艳说到男孩,说到赖水良,恨恨地还哭了。她想起十年前那恐怖的晚上,杀千刀的不得好死的赖水良,带着镇上那帮,不知从哪里拢来的,十几二十个流氓,打着抓计划生育的幌子,到她家打砸抢,把她家能搬得动的家俱,沙发,茶几,酒柜,衣柜,床,家用电器,扫了个精光。还强行把徐艳给拖到镇卫生院,一干人等,强行把徐艳已经怀了六个月的儿子,硬是引了产。赖月钱可怜还末成人的儿子,就这样……


不得好死的赖水良等还不放过徐艳,在她家坚壁清野后,还想上房掀瓦,拆房子,后来幸亏德高望重的老董叔赶来:“你们住手!你们造孽呀!你们积点德吧!好歹也给徐艳留一个窝吧!”,他们才没拆房子。


引产后第三天,赖水良一帮人等,他们把徐艳从镇卫生院,又给弄回徐艳那被他们洗劫一空,一无所有的家。他们把徐艳往她家冰冷的地板上一扔,就扬长而去。

那年徐艳躺在冰冷的地上,虚脱着,死的心都有过,她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男孩,就这样被赖水良,活生生地剥夺了生命。


幸好芳嫂过来照顾她,劝她为了女儿赖星,为了丈夫赖月钱,也得坚强,好好活着。乡亲们,这家给徐艳送来桌,那家送来碗,这家抱来被,那家拿点米……才帮徐艳又撑起一个家。


赖月钱得到消息,从单位火速赶回家,一到家,第一时间,从厨房操了把菜刀,就想去要赖水良的命。好在半路上,被时庆,赖老爹,老董叔,给强行拦下。赖老爹哭着跪着:“月钱呀!孩子呀!别犯傻呀!杀人得偿命!”“今年国家计划生育抓得紧,这是政策!有些省还乱抓人去结扎,不是有人说,一个没结婚的黄花闺女,也给当成孕妇给扎了!徐艳碰上这个坎,我们普通老佰姓,也没办法!徐艳被抄家,被引产,这是国策呀!月钱呀!被抄的,被引产的,被结扎的,也不只徐艳一个!月钱!别犯傻呀!你杀了赖水良,也挽救不回已经被引产的孩子!”“月钱!赖星还小,徐艳你得管吧!我这把老骨头,活一天,算一天。求你了,把菜刀放下吧!孩子!”


如果不是那天赖老爹哭着跪着求着拦住赖月钱,他指定一冲动,真的会要了赖水良的狗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赖月钱慢慢也忘了。他望着眼前这位憨厚老实的农庆,不禁为他感到悲哀!


“农庆!这回张欢也生了儿子,你俩就好好过日子吧!叫张欢别和赖水良搅到一块。村子里谁不知赖水良不是个东西。农庆你太老实了,男人有时该爷们,就得爷们,不能什么都由着张欢。你回家让张欢辞了那村妇女主任。”


农庆打小爹妈死得早,和时庆相依为命。兄弟俩都是远近有名的憨厚老实人。农庆也许小时候,没有爹妈罩着,被人欺负惯了,习惯了卑微,一幅娘娘样,善良得没有了自己。前村后村本村,根本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老实巴交的农庆,后来快四十,也是哥哥嫂嫂,花了十来万,给农庆娶了个外省离过婚的女人张欢,当农庆媳妇。

张欢还带来一个六岁的女孩,英子。小女孩长得还很水灵,乖巧可爱,嘴巴也甜,一改口叫声农庆爹,一声爹叫得农庆心欢怒放,骨子里都融欢了,父女俩经常腻着,大家都说农庆白捡了一个女儿,那么懂事。

张欢也算有点资色,比成天在海边吹海风,风里来浪里去,在海水里浸泡种紫菜,艰苦劳作的村里女人都要白净。

赖水良这个混帐,平时在村里欺男霸女,作恶作福惯了,自然不会放过张欢,而张欢本不是什么善茬,见着竿自然往村支书身上爬。

俩人勾搭上后,张欢就要求进村委,赖水良只好把原来那位村妇女主任给下了课,让张欢当了妇女主任。赖水良去农庆家也堂而皇之,有了理由,说村委有事得和张欢商量,把农庆往外一推,门一闩,村支书和妇女主任,商量着商量着,欢着欢着就上了床。


时庆很气愤,自己花钱给弟弟娶回来的弟媳就被村支书就这样支去了,就想让农庆去镇里,去县里举报,可是农庆不愿意,对时庆说:“哥,你可怜可怜我吧,我都四十好几了,好不容易成了个家,只要张欢不离婚,不离开我们村,一日三餐给我做饭,晚上她还给我暖被窝,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还真舍不得英子呢?”


农庆求哥别去告,气得时庆,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以农庆这样的条件,也是娶不到老婆,他总不能看着弟弟打光棍。


赖月钱也是跟时庆农庆,从小一起海边长大,他也想好好劝劝农庆:“农庆,你还是管管张欢,儿子也有了,让她收收心,别再太野了,尤其是不能跟赖水良这混帐野!张欢本来就不该当这妇女主任!”


“月钱!我哥都不管,你还说啥子呀!张欢喜欢当这妇女主任,只她愿意就当吧!凭什么她要辞,辞了好让徐艳上呀。”农庆说老实,还真老实,老实人心里也有一根葱。农庆心想,张欢当着村妇女主任,他好歹也沾点光,他也算是个村干部家属。县里,镇上,每次拔下的款,张欢也没少往家捞。如果张欢不当妇女主任,不说外面捞的那些油水,家里不就少了份村妇女主任的工资。老实的农庆在心里打着算盘,他是支持张欢当这个妇女主任,毕竟那是看得见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


农庆心想,赖月钱,你不就是五十步,笑我一百步。你家徐艳不一样给赖水良给睡了。村里那些男人没在家的留守妇女,不都被村支书来透支过。好几次,徐艳在家好酒好菜地招待赖水良,农庆有时也被会被赏上一口酒。


有一次赖水良喝多了,赖水良端着酒杯,当着张欢的面,拍着农庆的肩膀,跟他称兄道弟:“农庆呀!兄弟!村里哪个女人,都是我赖水良的货。我想搞谁,就搞谁!农庆?你知道村里哪个女人最有味道?”“兄弟!农庆你肯定不知道吧。村里最有味道的女人,不是你老婆,是赖月钱的婆娘,徐艳。徐艳那才是个有味!哪天我睡她时,带上你,也让你尝尝鲜!”。


张欢那是个啥人,立马把一杯酒水,往赖水良脸上一泼,丹凤眼一瞪:“农庆!把赖水良这混帐东西给赶出去,让他去找徐艳好了!”。张欢一声令下,农庆也算真爷们一回,和张欢俩人一联手就把赖水良往门外一扔。哼!那才是个解恨。


酒后吐真言,农庆想赖水良说的也许是真的,赖月钱长年没在家,徐艳也许真的和赖水良睡过。但他不敢说出来,他怕赖月钱那火爆脾气,会动刀动枪。

农庆怕说出来,会闹出人命来。

十年前,赖月钱拿着菜刀,气汹汹去找赖水良,被赖老爹给拦下,他是亲眼看到,也是他偷偷去给赖水良报的信,说赖月钱要报他失去儿子的仇,正提着把菜刀要来杀他。当时吓得赖水良俩口子,屁滚尿流,连夜跑到镇长姐夫家住了段时间,直到赖月钱回单位去上班,才敢回村。


农庆只是在心里滴估着,月钱你不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你家徐艳指不定也给你戴了顶绿帽子。他心里想只要张欢不离婚,即使儿子是赖水良的,只要对她母子三好,他既有女儿又有了儿子,这也没什么不好。因此无论赖月钱怎么说,他也不听。


赖月钱看农庆铁了心,想长久戴这顶绿帽子,就不好再说什么。他还得去后山找他爹。“农庆!你见到我爹没有?”


“应该是在后山钓鱼,我见他,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赖月钱从石头上,捡起基本上已经干了的军功章和那一百元,就告别农庆,往后山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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