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伤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了，自从企业宣布破产以后，阿秀这个家就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丈夫阿成原来是个老实巴交的车间维修工，只知道整天默默无闻地干活，谈恋爱的时候阿秀图的就是他人实在，又能干才同意的，家里半柜子奖状证书几乎都是他获得的，可现在这又有啥用呢？又不能当饭吃？该穷还是穷。阿秀三十出头，但人长的漂亮，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真要打扮打扮不比明星们逊色，工友姐妹们常背着阿成和她开玩说：一朵鲜花抽在‘牛粪’上，阿秀很是爱听。

  迫于生计，下岗职工们都在自谋生路，隔壁小勤俩口子都去广东那边找亲戚去了，阿秀家在南方没有熟人，丈夫阿成也只有在县城里帮人打零工，苦脏累活他不挑，阿秀在家看孩子做家务，每当看到晒得黑黝黝的丈夫用粗糙的手隔三差五的拿回几小张人民币的时候，阿秀心里都不是滋味。她知道，阿成从来不赌博，也不抽烟喝酒，这是他有时候连中午饭都不吃省下的钱。

  日复一日，儿子快五岁数，阿秀寻思想把孩子送到门口托儿所，自己也找个事干，这样两个人挣钱日子也好过些，经工友介绍她找到一家十字绣小企业，阿秀想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织布机档车工，想来学也容易，就决定去试一试。这天一大早她把孩子送到托儿所，自己便来到了十字绣小企业，一个老板模样的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就爽快答应她明天就能来上班了，阿秀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回家路上阿秀怎么都觉得这个老板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

  作坊里的活整天都是伏案刺绣，只要按照草图上要求去做就行了，是按件计资。一个星期下来手巧的阿秀便学会了，一个月下来有活也挣个七、八百的。

  这一天，为赶订单阿秀她们干到晚上九点多了，二老板也没有让她们收工的意思，正当有的妇女抱怨孩子没人接的时候，中年老板不知道从哪喝酒回来了，他说可以收工了，并叫阿秀迟走一会儿帮忙把半成品收一下。工友们都离开了，急于回家的阿秀手忙脚乱地忙着把半成品收好，正准备走，突然车间里灯灭了，阿秀感觉一双手牢牢地从背后抱着她，一股酒气正往脸上扑，她尖叫起来并努力挣脱了那双手，失魂落魄地逃回了家，吓坏了的她也没敢把发生的事跟丈夫说，决计再也不去了，丈夫诧异地问她，她只说是干不了。

  阿成在外的活源越来越少了，眼看家里支不付出了，他只有在家里叹气，由于在农村的父母年亊己高且多病他又不敢走远，所以愁急了只知道喝闷头酒。

年关转眼到了，隔壁小勤一家穿得花枝招展地回来过年了，听说她们俩口子在南方混的不错，他那个亲戚还让他丈夫当上一个什么“主管”、一个月拿二、三千呢，小勤每月在厂里打工也挣有一千多元收入，俩个人说赚钱准备买房呢，阿秀十分羡慕！

  这一天，为拉近乎阿秀把刚煎好的热腾腾的韭菜角子端上一碗来到小勤家，攀谈中流露出也想和她们去打工的想法，尽管有些为难但考虑到曾经在同一个单位又是邻居小勤答应帮她试一试。

做通了阿成工作，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阿秀便跟着小勤夫妇来到了广东东莞。然而由于来广东的打工的人太多了，小勤所在的企业只需要熟练工这让阿秀的傻眼了。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阿秀来到职业介绍所，跑了三天，光中介费就被骗走了三百多，一听说一没有文凭、二没有职称都不要。正当走投无路的阿秀在街上徘徊时，一位胖女人走过来问她愿意不愿意到酒店做工，说月收入挺不错的，挡不住诱惑的阿秀便跟着去了。一去才知道这家酒店是台湾人开的，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任务就是餐厅服务员，底薪是八百，服务好客人有时候还给小费。阿秀早就听说南方很乱，发誓只挣干净钱，不辱没自己的名声！一段时间干下来由于曾当过工人的阿秀能吃苦又工作勤奋，很快由服务员被提升到了领班，工资也加了五百元，这让阿秀干得更起劲了。

  这一天客人特别多，忙了一天的阿秀把店里的工作都安排好正准备下班，部门经理走过来告诉她，二号迎春厅的一位常来光顾的一位客人想请她过去，阿秀正想婉言谢绝，部门经理说，人家是常客不去应酬一下不好吧，没办法阿秀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二号包间。进门一看，包间里只有三人，坐在中间的那位阿秀认得面像，知道他姓刘，六十岁的人由于保养的好，乍一看到不像个六十岁的人，听说是某公司一位大老板呢，跟酒店总经理也很有交情。见阿秀来了，他便支走了另外两人，阿秀正感到难为情，对方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阿秀姑娘，你别介意！今天我约你没有别的意思，在贵酒店也吃过多次饭了，我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你是否考虑到我公司上班，工资可以翻两辈，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阿秀有些手足无措，她忙不迭地不好意思说：这……我可以吗？对方一口肯定：怎么不行？我看你完全可以胜任！干好了工资还可以加！对方见阿秀还在犹豫，接着说：不用担心，你这边的工作我可以跟你们老总说给你辞掉，一切由我来安排，你放心好了！说完他拿岀一瓶高档红酒，酌了一杯并自己端起一杯白酒走过来，说：不庆祝一下吗？这天降的喜讯竟然让朴实的阿秀全然放弃了防备之心，她把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连声说：谢谢老板看得起俺……，然而话没说完便天旋地转的倒在沙发上了，等她醒来竟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宾馆里，那位刘老板也躺在一边，她发狂似地撕打对方，一切已都无济于事了。

  受到欺辱的阿秀想到了死，酒店经理怕事情闹大了难以收拾，不但收走了她的身份证，而且派人二十小时看着她，这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见阿秀情绪平息些了，这天晚上刘姓老板来到阿秀房间，他假猩猩地说：阿秀啊！都怪我酒后失态伤害了你，特地向你道歉！停了一阵子，他又说：我在东南亚一带都有产业，早年离异，现在只是孤身一人，整天飞机来飞机去，很想在大陆安个家，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每年付给你三十万元养活里，说完留下一个鼓襄襄的信封：“这是我付给你赔偿费”就离开了。

  在随后的几天里，作为刘老板的朋友酒店的经理也出面做阿秀工作了，他软硬兼施加上威胁利诱，说，你阿秀若跟了刘老板，会享不尽荣华富贵，倘若不同意便将此亊告诉你家乡人，让她在家乡无法做人！

  思来想去，连续几个晚上的思想斗争，终于让阿秀这个从小就在农村吃苦长大虚容心特强的她彻底向金钱妥协了。她破罐破摔了，摇身一变，阿秀成了刘老板的“地下夫人”。为方便与阿秀厮混，刘老板还专门在郊外一个小区购买了一套别墅，在别人眼里，阿秀俨然是这个别墅的女主人。

  阿秀避开了所有熟人眼线，尽情挥霍着刘老板供给她的一切，戴着大墨镜经常开着车子进出专卖店购置高档服饰，东莞高档酒店几乎全让她光顾遍了，闲时便和小区里的富婆们打麻将，牌桌上一掷千金，出手阔绰。

  时间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纸醉金迷的生活让阿秀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完全不再是朴朴实实的阿秀了。

  年关过到了，为掩人耳目，阿秀回了一趟家乡，然而当她看到破烂不堪的家和整天为生计奔波的周围工友姐妹们，她开始厌恶和看不起她们了，总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人事事都格格不入，善良的丈夫阿成黙黙地忍受着阿秀对他的冷漠。正月十五没过，阿秀便借口工作忙怱怱返回了东莞。

  从那时候开始，阿秀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只是隔三差五地汇些钱给家里，尽管有些风言风语传到阿成耳朵里，但阿成总是坚信妻子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亊，他拖着有病的身体默默无闻地照顾着两家老人和孩子……。

  在东莞的有一天，阿秀和刘老板晚上在一家酒店用餐，刚刚吃完饭刘老板便说公司里有急事让阿秀打的先回去便急急忙忙走了，临走时竟把手机遗忘了，正当阿秀怕影响刘老扳生意准备将手机给他送去时突然电话响了，一接听是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子声音：老公，你快来呀！阿秀如同五雷轰顶地楞住了，联想起近一段以来刘老板对她的淡漠和疏远，从不留心计地阿秀翻查了一下他的手机相册，一看大吃一惊，照片中不但有刘老板的全家福照，还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裸体照，她阿秀的不雅照也有。这时候阿秀再也忍不住了，她怒不可遏地拿起手机冲进刘老板的办公室，然而推开门的一刹那让阿秀更是忍无可忍，灯光下，只见刘某正在和一个女孩子厮混，失去理智的阿秀冲向前去狠狠打了那个女孩一巴掌，一旁地刘老板恼羞成怒，随即也打了阿秀一巴掌，并恶狠狠地说：敢管老子的事？给我滚蛋！第二天阿秀仅管怎和他闹她还是被逐出了豪宅。

  过惯了富人生活的阿秀再也不愿再做像酒店服务员那样的苦脏累活了，她住进了宾馆里，整天游手好闲地闲遛达，总希望还能遇到个供她白吃白喝的人，但是连续以来市里开展的扫黄打飞活动让很多有钱人都收敛起来，连暗娼都不敢出门了。

  望着银行存折里的钱越来越少，百无聊赖地阿秀想到了回家乡。在回家的火车上，阿秀茫然地望着车窗外，心里依然怀念着自己度过的富足日子，突然，提包里的手机响了，手机那边传来阿成低沉并愤怒地话语：阿秀！你做的事让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今天我把这‘顶绿子’还给你！离婚协议我己经请律师寄给你了，我和孩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

  此时的阿秀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固始县国土局   郭立新

                     2015年秋作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