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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风波

来源:作者:黄信众时间:2018-08-31热度:0

广场风波

                                                    作者:黄信众

一、

谷雨过了不多久,云姨就开始盘算着立夏节气到来时要吃的东西了,那是蒸碗糕、煎夏饼和煮锅边。往年这个时候,都该准备了,要磨米浆,现在就两个人,吃不了多少,街上可以买现成,自家做了吃不完。白天越来越长了,清晨总是早早地醒来,没有一点睡意,头脑十分地清醒,以前的什么事都想的起来,但也总是那些不可挽回的,每一件事她都在心里又琢磨了一遍,如果当时不是那样做,如今又会怎样呢,她可以想出无数个结果来,每一样都比现在的好。离起床还早,时间是那么的充裕,容的她反复地想。

其实,云姨的日子并不是那么的难捱。说起来,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都很有出息,一个在美国,一个在省城,事业有成。老伴和自己也都有退休养老金,而且每年都长涨,应对日常的开支足足有余。可是,她仍然在想如果当时儿子没有出国,像他的同学那样留在学校当老师,现在也是高级职称;女儿没有去省城工作,嫁给被云姨嫌弃的初恋男,如今不也是常常又机会回家走走,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整天忙。

吃过早饭收拾完便无意识的挎着篮子上街买菜,这是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虽然冰箱里的东西都能吃上十天半个月,但她还是愿意到菜市场去走一趟。路上盘算着今天要买,其实也不用计划,老头子的糖尿病、高血压,自己也是高血脂、高胆固醇,年轻时爱吃、想吃,稀罕的,眼下全不能放开吃。一天买菜花不了多少钱,无非就是青菜豆腐,各种菌菇之类的,还有就是竹笋,都便宜。

前不久,儿子又从国外汇来几千元的美元,做什么用呢?可是不拿也不成,要知道媳妇的娘家那边可是拿了不少,自己不能吃这个亏。钱总归是是个好东西,即使一时派不上用场,将它存在银行里,看着数字,心里也踏实。自从手头上有了美元,她还关心起了汇率的变化,看着每天电视里闪过的美元与人民币的比率的变化,感受到了财富的增加或减少。有时与老头子按当天汇率合计一下,与前一天的相比,变动都在几十元上下。在菜市场买菜时,一想起那些一毛几分钱的讲价,感到全没有必要。但不管怎样,讲价还是必需的,没有理由花冤枉钱。

千篇一律地,早早地吃过午饭,去午睡,起来后到邻居家串个门,回家做晚饭,吃过饭便去广场跳舞。多少年了,日子都是就这么慢悠悠地过着,有时觉得无聊,有时感到知足。

傍晚出门的时候,她还犹豫着穿什么衣服。空气潮湿温暖,有些模糊不清,油腻腻的说不清是冷还是热,或者就是乍暖还寒么,一件短袖可以,一件衬衫也行,或者再加一件夹克也未尝不可。她出门走了一段路,又折回来,披上一件外套,心里觉得稳当些。路上已有不少散步的老年人了,有的坐着或是蹲在街心老榕树下的石墩上,也有人还摇头晃脑地拉起了二胡,还有两三堆的人围观着下棋的。老头子有时也在这里扎堆聊天,她每天从这里走过,遇见老伴互相看了一眼,并不打招呼,形同路人一般。

过了街心不远,遇见一同跳舞的沈家姨娘正气呼呼地往回走。

“沈姨娘是忘了带什么吗?怎么回家了?”云姨问道。

沈家姨娘说:“回去吧,没法跳了,广场被一帮后生给占了地方。”

云姨有些疑惑:“不能吧,多么大的一个广场。”

沈家姨娘一边走一边说:“你自己瞧去吧,现在的后生仔,没个大小。”

二、

府前广场上,远远地传来的乐曲是她很熟悉的旋律,一个女声唱的蒙古歌,同时又有一阵与以往不同节奏的旋律中间杂着。以前没有人跳舞的空地,有一些人在跃动,那些动作云姨看来有些陌生。

一伙人在争吵着,云姨凑上前去,那一伙人嗓门都很高,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几句话。她渐渐听出了有头。原来是那些原先在烈士陵园广场跳“鬼步舞”的年轻人,被劝离烈士陵园而安排到这里来的。跳广场舞中两三个带头的大妈不愿意与年轻人一起跳,嫌“鬼步舞”的节奏太强烈,干扰她们的广场舞的旋律。

“公共的地方,凭什么你们可以跳舞,我们就不能跳?”这声音显然是那伙后生的。

“这里一直都是我们使用的,你们要用也要等我们走了,你们在来”大妈中有人飚起高声。

“谁规定的,你跳你的,我跳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你们的音乐干扰我们,我们没法正常跳舞。”

“那是你们的问题,我们怎么就不会被你们干扰。”

吵吵嚷嚷的,不知道谁说的什么“鬼步舞”是“瘸腿舞”,那一边对骂“广场舞”是“绝经舞”。云姨看出里面有一个后生女仔身影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高举着手机在拍照,闪光灯一闪一闪。

云姨他们现在争的这个广场,原先是个很开阔的空地,晚上被许多小贩摆夜摊,第二天垃圾满地。后来经过整治,白天是停车场,晚上渐渐地被大妈们占领了,成了一个绝好的跳舞的地方,周围的并没有很多的民房。如今,这伙后生仔们也要在这里驻场,地方倒是蛮大的,只是那快节奏的音乐与大妈们广场舞的音乐太不和谐。

吵架的那一伙人身后还站着两株高大的白玉兰树,玉兰花散发出浓郁得有些妖冶的香气,让鼻腔敏感的人要打出喷嚏来。云姨不喜欢这种香味,只是来的时间长了,慢慢也就习惯了。现在,她觉得那“鬼步舞”的音乐,如果听久了可能也能忍受,不至于乱了自己的步伐。都是几十岁上了年纪的人了,跟一伙后生仔们,计较什么呢?那都是自己儿孙辈的人,难道你在家里还能认真么。哎,这一代的年轻人,也不顾老年人的生活习惯。

往家里走的时候,云姨忽然间想起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邻居家的外甥女。好些年没见了,听她的外婆说是嫁到外省,怎么又回来了呢,还在广场上遇见。以前是个多么乖巧的小女孩,今晚看见却是个小泼妇似的。

第二天,看到邻居张家阿婆,说起昨晚遇见的那人。张家阿婆婆说,你看到的准是我们家妍妍,离婚了,现在带着个孩子待在家里,也不知道往后怎么办。云姨心想,这些后生也不容易,很多都是独生子女,他们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如果在生活事业再有什么挫折,苦闷着呢,晚上跳个舞也要被人赶来赶去。

三、

刘妍很感激父母对她的宽容,也后悔当初不该任性嫁给那个外省人。大学毕业后跟了外省的男朋友去深圳,成家了,生养了孩子,婚姻却成了爱情的坟墓。当初,逆着父母,一心要与相爱的人远走高飞,两年前又瞒着父母离婚,但终究还是带着孩子回家了。想起那一段经历,至今心有余悸。刚回家那一段时间里,她几乎不出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儿子上学的事,也是全有父母去联系,去接送。

不久前,那些老同学组建一个微信群,她又融入到原先的朋友圈里。吃过饭,呼朋唤友以前是一起去酒吧,现在去跳舞,不在是舞厅里摇摆,也不是广场的大妈舞,他们有自己的“鬼步舞”。她喜欢这样的氛围,她需要这样的伙伴。刘妍他们在烈士陵园广场跳舞也有半年多了,前天民政局来人告知他们中组织者,不能再在这里跳舞了,影响烈士陵园的形象。让他们去府前广场跳舞。他们倒是没有什么介意,没想到大妈们的反应会那么激烈。那位带头的大妈,差点没有把自己的音响给拆了。毕竟,大妈们人多势众,刘妍他们只好收拾东西散伙了。

离开广场回家时,已经快九点了,孩子已经自己去睡了,把作业留在桌子上。她检查完孩子的作业,又打开手机上微信群,好几个群里的人都在说今天晚上的事,一片叫骂声,都在说大妈们的无理取闹。还有不少人上传了视频和相片。刘妍觉得很无聊,那些大妈有的是与父母甚至是爷爷奶奶一样的年纪,晚上在那里伸伸胳膊跳跳舞,还要招来那么多的骂声。这么想着,打开电脑码字,想把刚才的经历记下来。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心情平复了许多,忍不住还同情起那些大妈们。

她把刚才写的一些文字整理一下,发给本地公众号的编辑。第二天,本地的微信公众号里登了那篇文章,作者正是刘妍,只是题目被改成了《当“广场舞”遇上“鬼步舞”》,说广场舞的大妈独霸府前广场,不让年轻人活动,后面有许多留言骂大妈为老不尊,以及什么“老人变坏”,“坏人变老了”之类。刘妍读了那些留言,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包括文章里配的图,那些角度完全是站在年轻人一边,昏暗的灯光下,把大妈的脸拍得像僵尸一样可怕。再看看下面的阅读量五位数了。

“刘妍,你写的什么破文章,今天我上街被人骂死了。”妈妈上街买菜回来,一进家门就嚷了起来。

刘妍正在电脑前回复微信里的留言,听见妈妈说话,便出来解释道:“妈,我写的文章不是那个意思,是想让大家都让一让,没想到别人另外配了图,我说不清楚。”

“自己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本来就不容易,还去招惹那些人,我都没脸见人。”爸爸回家也是一通教训。刘妍心里叫苦,悔不该写那篇文章,现在撤都来不及了,很多人已经转发到朋友圈去了。

傍晚去接孩子放学时,看到自己的电动车坐垫被划出一个口子,露出里面的海绵,像呲开口嘲弄她。心想,看来是惹祸了。

四、

府前广场往东,过了一座桥,便是烈士公园。这是本是一处僻静幽远的陵园,近年来附近新开发了楼盘,居民渐渐多了起来,清晨不少老人在这里散步、打太极,傍晚的时候便是一群年轻人跳舞的场地,与府前广场跳舞的大妈互不干扰。但最近却有好事者以为,跳舞对烈士陵园影响不好,一贯嗅觉敏锐且政治正确的市委、市政府当然第一时间出面,将跳舞的年轻人“请了出去”,去政府专门让市民娱乐的府前广场,那里才是跳舞喧闹的地方。

刘妍并不是个爱惹事的人,但前些年在深圳一家门户网站当记者的一段经历,让她对身边突发的事件有一种职业上敏感,同时长期以来也有写作的爱好,每天都会讲一些见闻记下来,有时也发表一些作品,赚一点稿费。

从广场舞现场回来后,她便将当时的见闻做了描述,觉得也算一件有趣的事,便投给了当地微信公众号。编辑为文章配了别人拍的照片,照片并没有大问题,但选择的角度有问题。大妈们被拍得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

刘妍心里有委屈,但也无法做更多的辩解,只是答应父母想办法将那篇文章撤下来。父亲劝她去找一件正经的工作,不是每天坐在家里写那些无聊的文章。“我看你还是去那所高考补习学校教书吧,好歹你也是大学毕业,给那些落榜的学生教书应该还是够格的。”

“爸,现在当老师都要教师证,我学的不是师范专业,教不来书的。”刘妍说,“而且,我现在在家里并不是没事做,我写作也一样赚钱养家的。”

由于刘妍有互联网新闻写作的经验,市政府“舆情办”曾经专门来人请刘妍却上班,她答应考虑,但一直没有回复,其实在心里是不愿意的。但父亲的意思却完全不一样,催着她赶紧去上班。经过这次的事件一闹,“舆情办”的人更是觉得刘妍是重要的,愿意提高工资待遇,可以参照当地公务员。这在刘妍看来,算是一种“招安”吧,如果再不答应,那就是彻底与政府唱反调了。于是便答应了,但并不要什么更高的待遇,只说处理临时一些应急的事件,不要每天坐班签到。不想被体制内那一套框框条条绑着,她要保证自己有充分的自由来写作。

其实,一个“十八线”的县级市能有多少紧急的舆情要处理呢,最多的也就是征地、拆迁之类的突发情况吧。但现在的老百姓都很懂得通过媒体来给政府施加压力,不久前,一户“钉子户”对前来强拆的动迁公司说,“你们想一想,是微博大还是你们市长大?我已经请来了由十万粉丝的大V了。”吓得“拆迁办”人员连连后退,最后私下与“钉子户”协议,提高补偿才了事。这已经不是一两个特例了,官方在这方面意识到自己是舆情的“弱势群体”,所以才专门设立了“舆情办”这样的机构来应对突发事件。

刘妍上班的第一天,当然是处理自己在公众号里发的文章形成广大的社会舆论。“广场舞”、“老人变坏”之类这些都是目前社会舆论的关键词,一出现这些字眼,便会吸引眼球,政府不希望有人过多地关注,这样容易形成群体事件,弄不好对社会的安定稳定有不良影响。

五、

早饭过后,云姨如往常一样去菜市场,一边走一边心里盘算着今天买些什么换一换口味。西红柿是眼下最好的,本地产的西红柿就是好过那些外地贩运来的,虽然贵那么一块几毛的,但是吃起来有沙质感,不像外地的那么多的汤汤水水。老头子最喜欢她做的西红柿鸡蛋面,黄灿灿的鸡蛋伴着红彤彤的西红柿做底料,在撒上一点香葱段,甭提多诱人了。而云姨还有自己的一个小诀窍,那就是在炒西红柿的时候加一些白糖,淋上一些生抽,这样更增添了底料的鲜美。老头子一吃起来没完,稀溜溜的两下子就把一大碗面条倒进肚子里,嘴里还叨唠着还行、还行,也不知道是夸这面条呢,还是说还能再吃下一碗。每次看到这场面,云姨很有满足感。

菜市场一如以往的一样嘈杂拥挤,满地的菜叶、笋壳、塑料袋,卖鱼和冰冻食品的一角,永远都是湿漉漉的,有时候很容易打滑。云姨熟悉每一个摊位的具体位置,是谁在卖,卖些什么,价格是否公道,有没有短斤少两,还知道有哪些老主顾。但她并没有每次都去最熟悉的档口买东西,她喜欢到处去逛逛,喜欢听见路过的档口主人热情地邀请她来看看,最好还能买一些带走。她习惯这样每个摊位走着,就像逛自家的菜园子一样。有时候也停下来,问一问价格,摸一摸东西,觉得合适的挑挑拣拣,最后带走一两件,哪怕是今天不一定要吃或用上。

“云姨,你今天可出了名啦。”卖卤料的赵大妈一大嗓门把她叫住。

“赵妈,你说什么呢,出什么名?”云姨边说边走,以为是赵妈找话头扯她聊天。

“你还不知道,你的照片都上头条啦,一大早我闺女给我看的。”赵妈说着,掏出手机来,划拉着屏幕。云姨走上前,凑近了看赵妈手机。果然,上面有自己的照片,挤在一群人中,在广场昏暗的路灯下,像一位凶悍的泼妇。

“咦,还真是,这不是昨天晚上的广场舞,是谁这么多事,拍我一个老太婆。”云姨一头雾水。

“你看看,这是新闻的头条,头条啊,上面说的都是昨天晚上你带头和一伙后生仔争跳舞的广场呢。云姨,我支持你,别让那伙人把我们的场地给占了。”赵妈的大嗓门招来旁边档口的摊主和更多的顾客。

云姨有些纳闷,心里想自己昨晚上没在广场与那伙后生仔吵闹啊,可是照片上的人又明明是自己,看上去还很愤怒的样子,真像是要撸起袖子,一副打人的模样。她把赵妈的手机接过来,拿远了眯起眼看,黑乎乎密密麻麻的字,看不出说的是什么。

赵妈说:“云姨,别怕,我们就是不让步,现在的后生仔一个个......”

云姨也不再听赵妈说什么,气呼呼地扭头便走。

云姨一到家便接到女儿也打来电话,说了新闻上登的文章,不过与赵妈说的有些不同,只说是昨晚由两队人马在府前广场因为跳舞的事起争执。女儿安慰说,照片也不止云姨一个人,还有好几张不同角度和不同人物的。但女儿还是要云姨注意别人的评论,她说文章后面的留言很多,都说是现在老年人为老不尊,老人变坏了什么的。云姨听了,心里堵得很,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坏老人的代表,要受大家的谴责。

六、

刘妍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让公众号撤下自己的文章,关掉留言区的评论。但似乎有些晚了,有许多都被转发了出去,有的还将照片下载,更有人P图后恶搞照片上的人物。虽然,照片不是刘妍拍的,也不是她上传的,但多少都是由于她的那篇文章才使得照片上的人物有了更多的解读,人们也是读了她的文章之后才会P图,留言骂人的。

与公众号的编辑联系上后,决定一同去找“舆情办”把事情的缘由做了一番解释。“舆情办”的领导是宣传部的副部长,倒是没有更多的责备,只是让他们以后要注意这些热点问题,要求他们公众号的文章在刊登之前最好要经过他们审核。建议他们在写一些正面的文章,宣传一下正能量,以消除影响。

刘妍对云姨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小时候,每个学期的寒暑假都有一段时间去外婆家。云姨家有两个比她大好多的孩子,常常能带着她和附近邻居家的孩子们一起玩。云姨在一家蜜饯厂上班,经常带一些好吃蜜饯回来给他们吃。想起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真是好啊!

在去外婆家的路上,她脑子里一直搜索着对云姨的记忆,似乎除了那好吃的蜜饯,再也想不起她更多的印象。那天晚上也只是在昏暗的路灯下打了个照面,有些脸熟。从外婆那里得知,他们家的两个孩子一个去了国外,一个在省城上班,只有老两口在家。差不多可以算是留守老人了,如今这样的老年人很多,像这样有个老伴还可以互相照应着的算是好的了。

见了面,有外婆在场,谈起话来还算顺利,刘妍想尽可能多地了解了他们这一代人如今的业余生活。从云姨的话里,她听得出来,这些老人们可以说除了吃饭睡觉以外没有不是业余的时间,所谓的业余时间就是怎样更好地吃饭睡觉。这样的一种生活状况,让刘妍心里觉得有些悲哀,不知道自己老了以后是不是也要过上这样的日子。但不管怎样,如果能够每天这样安逸的度过,总比那些还要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的人要好很多。

这些年来兴起的广场舞,让大妈们有了个好去处。他们白天或许还要在操持家务,买菜做饭带孙子,但到了晚上,大家一起到广场上随着音乐一起跳舞,谁也不会嫌弃谁跳得孬,有了新的舞蹈动作和舞曲,大家还互相切磋舞艺,学了个一招半式比什么都高兴。

刘妍听着云姨这么讲着,自己也很受感染,对外婆和云姨说了许多的贴心话,还表示回去劝劝伙伴们对大妈做一些让步。但她心里知道那是有难度的,特别是那天晚上大家把话都说的很绝,仿佛绝没有挽回的余地。同时,她也知道那不是自己这一趟来的目的,她的任务不是做调解,只是要从大妈们的角度写一篇文章,来消解前一篇稿子带来的不良影响。

文章并不难写,但发表之后的反应平平,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玩微信、读文章、写留言的都是年轻人,可以说话语权都在他们手上。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除此之外,她不想介入太深。不过,她在文章中提到,年轻人在跳完一曲之后,可否暂停一下,让大妈们也可以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跳自己的广场舞。

市政府采取的措施则显得简单而高效。闹事的第二天,市住建局就出示公告,为更好地服务广大市民,改善娱乐场所的服务设施,决定对府前广场进行提升改造,从即日起暂时停止广场的夜间开放。电力公司关闭了部分电源,公安局派协警晚上值班,劝退来跳舞的人。

大家都知道其中原因,而云姨和刘妍们也在找市文体局的人在协调。吃瓜群众们围观着,似乎等待有什么在酝酿着、进一步发酵.......而听说更有一帮跳“街舞”的孩子也想在这里分一杯羹。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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