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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磨

来源:作者:许立春时间:2013-05-16热度:0

我家门前有栋猪圈,有一块石磨安静地躺在猪圈的旁边,它没有任何遮盖,任凭雨水的冲洗和岁月的侵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磨盘边荆棘丛生,磨盘上长出了很深的青苔和绿茸,磨眼里注满了泥土和尘灰,磨的齿痕失去了光泽而变得平滑。风来雨去,斗转星移,它默默无闻地记数着流逝着的春秋,眨眼间已达30余年。
     在我清楚的记忆中,这口石磨还是父亲的爷爷留下的,我的爷爷用了一辈子,我的父母亲用了半辈子。随着时代的变迁,石磨终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因为没有作用,石磨躲出了人们的视线,卧躺在猪圈的墙隅。
      今天,偶见沉睡的石磨,不禁心潮起伏,感慨万千,当年磨盘旋转的声音又萦绕在我的耳旁,曾经的往事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在曾经的年代里,家家都少不了石磨,因为石磨是人们吃饭的工具,石磨也是富户人家的象征。早晨,父母亲早早起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上一阵石磨,因为全家人的早饭就等着磨出来的玉米糁子,回忆起来,玉米糁子煮成的粥饭异常醇香。我们还在熟睡的梦中的时候,磨盘有节奏的声响会惊醒我们,我搓着惺忪的眼睛,懒洋洋地躲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肯起床,望着父亲和母亲默契地推磨,听着音乐一般的磨转声响,只见父亲手扶磨担,来去的周而复始,母亲弯曲着身背,一手娴熟地旋转着磨盘,一手间隔着向磨眼里添粮注水。因为长期的脚底摩擦,父亲站着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沟槽,磨担被母亲把持的地方,木头变得了深凹和平滑。
    有时候,我们小孩跟着父亲学推磨,因为个头矮小,腿脚短,和磨担一般高,所以,只能跟着磨担来回的跑动,如果跑得不和磨转一样协调,磨担会碰到我们的头颈,有一次,我还被碰掉了一颗细小的嫩牙。
  拐磨定需两个人,我们小的时候,父亲常常外出不在家,母亲会找邻居帮忙,无奈找不着人的时候,母亲会叫我们兄弟帮着,小小的我们似乎和父亲一样,跟着磨担来而往之,但我们并不感到吃力,轻松得很,现在回想起来,并不是我们在推磨,实际是母亲一个人在拐磨,她舍不得我们,我们只是搭把手而已。
   石磨磨久了,需要刻凿,否则,磨粮的速度慢得多。每到春天,父亲会请上石匠为我家的石磨重新刻凿,但见到:石匠一手握着小锤,一手握着铁钉,一锤一锤地在磨盘上的敲打,石子在石匠手中飞溅,火花在铁钉下闪烁。因为长期的磨损和长期的刻凿,磨穴的孔径还是一样大,石磨却失去了沉重,故而,有的人家会在石磨上绑上一块石头。
  磨转的时候,母亲需要长期的弯腰侧背,长久了,她的脊背变得微驼。今天,母亲是年近八十的人了,当年的脊背微驼了,她如今佝偻得非常厉害,弯曲的角度几乎达90度的直角。
     石磨的时代久远了。吃着今天那些被污染的食物,石磨碾出的玉米糁粥让人怀念不已,我更怀念的还有已逝推磨的亲人。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