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生心底的乡情
                                                 刘志权

    清晨，我没睡懒觉早早地从床上起来，轻轻来到窗边掀开窗帘俯身望了望窗外，外面没有行人。此时小镇的长街显得有些寂静。偶尔能听到几声从附近民院里传来的鸡鸣犬吠。我下了楼推开门走出酒店，揉了揉尚有几分困意的惺忪的睡眼，欣喜的左右环顾着打量了一下宽阔的街区，从周围环境的变化，我不觉感到小镇真是变了样子。一阵晨风拂来，顿时一股久未亲近的空气中夹杂着的沁着泥土味的草香扑入鼻息，让我浑然感到一丝久违的乡村泥土的温润。好久没来这儿了，我决定先去镇里走走，找一找从前的影子。于是沿着这条还依旧熟悉的街路向北边的小桥走去。其实，这些年虽然还有很多亲属宜居小镇，但是工作、时间的因素，不能像当初上学时放寒暑假那样，经常来到这里小住。但这份眷生心底的故园之恋，还是让我对这里怀有难以忘怀的情愫。今年源于参加表弟孩子的婚礼，才请了假特意从乌市过来，也是我参加工作之后第一次回到索伦。
    意念中对这里还是满怀深情记忆颇深的。木篱墙、青草地、小菜园、石拱桥、草房、山果、小溪、清泉…….这些年少时曾日已亲近过的山水草木，一如画家的构思又一一布景在脑海的画卷里。尽管小镇的姿容没有江南小镇的清秀美丽，但是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山水芳泽，依旧是我心底最美的图片。要说小镇的繁华，莫过于站前这片开阔地了。那时的站前两侧，住户很少视野空阔。从车站出来要走出很远，才能稀稀落落地看到一些人家，且多半是铁路职工宿舍。清一色红砖瓦房，这也算是当地当时最时尚的建筑物了。每家的房前屋后院落都很长，家家院子里都建有菜园和果园。姑父和二叔都是铁路职工，家就住在这片。我来这里基本上都是放暑假。每逢夏季来临的时候，那青葱滴翠的菜园，黄瓜、西红柿、辣椒、倭瓜什么菜都有，园内所栽植物按现在来说，就是绿色无污染的有机蔬菜。当时没有有机蔬菜这一叫法。说起有机其实就是不上化肥的，吃着香有菜味。姑姑家的大院有一个长长的布满藤蔓的葡萄棚。密密蓬蓬的枝蔓把步入院子的小径遮得严严实实，青绿青绿的果叶既诱人又好看。最迷惑我的还属果园里那缀满果实的李子、沙果、樱桃和杏树。夏季虽未到真正鲜熟的季节，但那挂满树蔓的青果，对于年少的我来说，充满望梅止渴的迷人味道。二姑很厉害，不到果子熟透的季节，一般是不轻易让家里人吃的。而对我则不同，或许是我不经常去，又是本家侄子的情愫吧。所以每次见我去，姑姑总是笑呵呵的对我说：“去，到园子里看看，有没有红点的果子，树下有凳子和竹竿，自己想吃啥就摘啥，小心被摔着……..”。其实心里早等着二姑的这道指令了，她慈爱的话语对小时候好吃的我来说，就像女皇发布的圣旨一样，那绝对照办必须的，其实心里早就痒痒着等这令呢。于是高兴的我乐颠颠地奉旨“办案”去了。那时候个小，站在树下的小凳子上左够又晃的，专挑大个的，也摘不下来多少果子，累得腰酸腿痛的，可心里那是相当兴奋。离姑姑家后面不远，就是石桥下的那条清河。水流湍急湛蓝幽深，站在岸边潺湲的河水打着漩涡激岸而去。岸边一碧千顷，绿柳倚垂婀娜娇丽，不知名的花呀草啊参杂其中显得青翠妩媚。索伦给我印象最美的就是这里的青山、碧水和独郁风情的红毛柳。
    眼前这条长街总体轮廓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新修了几条四通八达的街路构连接着各个进出的镇口。让我感到心仪的是那道路两旁新建的一栋栋联排商住小楼。一家挨着一家，楼体不高造型各异。百货、五金、土产日杂、服装鞋帽等店铺，星罗棋布一直扩延至桥边。以致一出车站候车室，就能看到遍布站前的商店、酒店，凸显小镇今日的繁华市井。我沿着站前的小路依旧照直向北走着。对小镇的街路尽管多年未来，心里还是特别熟络。不需向导，大可轻松地找到自己要去的任何地方。咦，这怎么又多了一座桥，我诧异了一下。不觉仔细看了看，眼前是两座桥。以前的那座石桥没有拆掉，可能作为古迹闲置在一边了。现行的这座长桥水泥钢筋修筑，桥面挺宽，可四车道通行。其高度和原来的桥高差不多，比以前加长加宽了不少。我顺着桥边的人行道上去，慢慢地走到桥中间，扶栏俯望桥下。桥下河面宽阔，哗哗的流水，淙淙地向东流淌着。水流拍岸的湍急声依旧如昔日那样磅礴充沛，带着水浪大起伏的向前奔流着。浅滩处一丛丛纤长的嫩绿的河草，懒散柔柔地匍匐河底，伸展着曼妙的身姿，随水流的波动在水中轻轻舞着醉人的‘探戈’。水草虽美但对于驻足桥畔的我来说，也是轻易不敢靠近这清水河边的。
耳闻着河水的喧嚣声，站在桥上我似乎感到有些微微的寒意。我抬头远眺镇区，此时的镇区民居已炊烟袅袅，似一层薄薄的蓝色轻纱把小镇笼罩其中。远处没有听到嘈杂的车鸣和机器的鼎沸。一座座房屋映衬在东部连绵起伏的青山下，显得那么悠然静谧。望着眼前的一切，我对着渐起的晨阳微笑了一下，转身朝镇区走去。这条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变化不是太大，熟悉的仿佛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哪。小路两旁那一株株高大挺拔的穿天杨，历经岁月的洗礼，都长高长壮实了，站在道边魁伟俊秀，宛若一排排身着橄榄绿的庄严卫兵，守卫着小镇的安宁。转过路弯，小镇的街区呈幻眼前。从进街的西侧可以一直望到东侧，睹物思怀乡土乡情自己又回到了曾经的故里。太熟悉了久违的故园，我竭力在脑海中搜寻着镇区过去的影子。眼前的街区水泥、柏油路笔直通阔，一改过去土路的尘土飞扬。现在的这条长街虽没有环卫工在路边清扫，但整体看去特别平坦整洁。我迈着略显局促的脚步，在长街上近乎饥渴的环视着打量着这个街区的新貌。街路两边的房子除镇政府和邮政局等几处办公所，已摇身变成了楼房。旁边又新增了几栋新式居民楼，远远看去这些高大的建筑物矗立在周围的低矮的民房之中，有点鹤立鸡群之感。其它的一些房子还和过去一样。叔叔家以前就在政府对面，开了个小商店，我在那住过几次。叔婶吃苦能干，几年辛苦打拼买卖经营的也很红火。后来迁居乌市，这个小商店就卖给了别人。这次路过商店，我特意在店前驻足了一会儿，算是一种怀旧吧。我继续往前走着，记得以前政府后面还有一个小电影院，每逢放电影的时候，七里八村的人们携妻带子，熙熙攘攘的聚集在这里看电影，那场面绝不亚于赶集购物，特别热闹。而现在镇区扩建，这个小影院已不见了踪影。姑奶家离政府不远，就在政府后面。这里也是我少年记忆中最值得怀恋的地方。因为以前每次到索伦经常住的就是姑奶家。原先姑奶家这一片多是草房，外墙是砖砌的，屋顶则是芦苇草铺置的，高高的房脊，密密的草帘，即便是下雨的时候，也很少漏雨。姑奶家也是前后园子，侍弄得井井有条。常在这也拿自己不当外人。姑奶特疼爱我，每次去都亲得不得了。也许是长辈们对隔辈人有一种格外的关爱吧。姑奶年纪大了可每天一点儿也不闲着，整天屋里园内的忙着，好像有干不完的活计。那时我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每天偷偷地溜到园子里在黄瓜架下摘小黄瓜纽吃，那味道特香，有时候还悄悄地摘下几个大的有些青涩的西红柿，塞到被子里慢慢唔红。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时的做法觉得多么可笑。姑奶家的后面有两栋红砖瓦房是镇中心小学。小学没有院墙，有两个篮球架，操场也不大，做完作业后，我经常带着表弟从姑奶家后园的木栅栏间翻越出去，到篮球架那玩耍。每每出去，姑奶总不免要细细嘱咐一番。站在姑奶家的院子里，我常常独自望着东面高耸的山峰凝视。每逢清早，山峰总是笼罩在层层雾霭之中，云雾缭绕颇显几分灵气和神秘。镇区就像盆地被这连绵的山峰紧紧地拥在怀里，这可能就是索伦河谷这一称谓的由此吧。昔日的小学已变成了中学，高大的教学楼、宽阔的操场和操场边漂亮的篮球架以及标准的跑道。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小镇的变化。
     虽说索伦不是旅游景点，但是这里的景致却是美丽的。值得称耀的应说是河边那一簇簇泛着红光的红毛柳，密密匝匝地布满河岸。就像《射雕英雄传》中的桃花岛上遍地的桃花一样，充满着迷人的神韵。这种索伦独有的再生植物，柳条柔细当地人用它编筐编篓，是最佳的上等材料。索伦还有一个绝佳景点就是去往索伦马场边上的太阳沟。这太阳沟何以得名，我不清楚。但是这里石崖林立峭壁青峰，山顶草木繁密郁郁葱葱。知道这里还是源于一次和叔叔来此采药。这个山上药材很厚，有防风、桔梗、芍药等我叫不上名的中草药材。当时爬山的时候，由于山体陡峭，我废了很大力气才爬到山顶。站在山顶居高远望，大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山风徐徐吹来那是相当的爽。口渴了掬一口山顶清冽的山泉十分爽口。在这高山之上，头顶炎炎夏日，把手放在泉水中，丝丝的还有些冰手。那次我不太认识药材，只是少少的挖了一点，只顾着看周围的风景了，最惊喜的我第一次看见了在山顶低旋的飞鹰。在山凹旁我还发现了成片成片的杏树。这山上的这种杏树，大大的结满密密的橙红色的果粒。我采了几个拿在手里，捏上去软软的。但是我却没敢吃。这是我第一次和大人来到这高山之上，这山中的美景，真是令我陶醉。
     在长街行走间我放慢了脚步，一个人静静地在路边徜徉着。因时候太早，还不便于去亲属家打扰。故园的乡情恒垣久久让我感怀情动。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