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端午,今又端阳,四前年的端午,这一天,我的父亲因患喷门癌,医治无效,于端阳节8时40分病逝,终年79岁。父亲1930年12月10日出生在辉县,1946年参加革命工作,中共党员,从事引黄水利工作,五十年代被错划为右派,后来平反,父亲平反后,进入了领导岗位,他一生艰苦朴素,面对挫折,乐观向上,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德为上,公为纲。我给父亲敬献的挽联是:像葫芦东边按下西边浮出坚韧执着德为上,似老马驰骋太行累倒牧野奋斗终身公为纲。歌手刘和刚一曲父亲,引发了天下子女对父亲的挚爱亲情。
想想您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抚摸您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
不知不觉您鬓角露了白发,不声不响您眼角上添了皱纹。
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尝了三分,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听听您的叮瞩,我接过了自信,凝望您的目光,我看到了爱心,
有老有小您手里捧着笑声,再苦再累您脸上挂着温馨。
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生活的苦涩有三分,您却吃了十分,
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父亲上世纪三十年代诞生在一个农民家庭里,爷爷是个私塾先生,用现在的话解释就是家庭教师,教一些家庭比较富裕子女学一些启蒙教材,《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现在名曰:国学。另外学一些珠算之类的,帮忙家庭理财,爷爷生有五男二女,这在当时那个年代是最佳生育数字,父亲排行老六,小名东生,他们弟兄们的共同爱好就是下象棋,其次就是打算盘,父亲的算盘打的很好,他脑子灵活机动,工于心计,善于理财,后来就进了西平罗镇供销社,从那时候起,父亲就正式成了一名吃皇粮的国家干部,不过是供给制,吃穿用品由国家发给。不发工资。在那个人才十分匮乏的年月,父亲走出太行山,来到新乡县郎公庙金牛寺的一个农场,组织部门任命他为场长,他仕途顺畅,风华正茂,年轻有为的他还有一个小男孩,在现在,有的还在上高中,需要家庭供给。父亲经常骑马穿梭于村庄农田,见了村民翻身下马,与之触膝谈心,他风趣幽默的讲话,谈笑风生的话语,自然赢得众人的好感,组织上还给他配备了通信员,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瘦小却十分精悍,一付影视明星李幼斌的面孔,二十岁的他,彰显着成熟与青春活力,春风得意,他自然成为村民赞美的中心话题,如果走在闹市区也会赢得众多的回头率。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父亲怎么也想不到,在1957年6月8日的那场急风暴雨式的反右派斗争中,他会骑马误入了走麦城,一个毛头小伙瞬间变成了裴多菲俱乐部成员,被当作引出洞的蛇。他哪里知道,当年的交通部部长章伯钧,文汇报社长兼总编的徐铸,钱塘江大桥的设计者茅以升都被这场龙卷风卷入空中,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二十年后才挣扎着爬起来。但是你是幸运的,你坚持到了铁树开花,枯枝发芽的那一天。
1963年7月,我考入了高中,一千多名考生仅收一百五十名,百分之十五的入学率,入学的登记表上我最怕填写父亲的政治面貌,历史问题,助学金填表,参军入伍填表同样遇到这种问题,年少的我心中好烦恼。既便这样,我被推荐进入了学校工作,几个月后就被审查出父亲的右派问题,这件事是在一个大会上宣布的,是公社武装部长和公社书记宣布的,我被从学校中清除出去,从推荐选拔上大学的学生名单中清除出去,对我的打击犹如五雷轰顶。那天我象个犯人,呆呆地听着对我的判决书,宣读的人声音洪亮,双手挥舞,腰里还别着一把手枪,没有扩音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罪过是因为我与父亲有血缘关系。中学时代,每当路过我出生的老宅,爬在墙上朝院子里望去,满院的野草,满院的大树,屋门紧锁,一片荒凉景象,这就是我与父亲共同诞生的地方,我出生后做满月,曾在这个院子里支开大锅,大锅菜香飘满院,亲戚乡里都来庆贺,父亲忙里忙外的招呼接待,猜想初为人父,刚满十九岁的父亲,在众人的祝愿声中,那时刻肯定有着激动的心情。
当我得知父亲做手术住进了市中心医院,我和妻子一起去病房里看望了他。那天晚上我把医疗费在病房门外悄悄交给了母亲,我们这样做是为了让他多看一眼这五彩缤纷的世界,是为了让他与死神握手再慢一个拍节。我陪伴他在医院大厅里散步,我陪伴他在病房里输液吃药,我陪伴他度过痛苦的化疗,我陪伴他度过难熬的通宵。手术前,你对家里人说:小时候我没有管过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在反思一个作父亲的义务与责任,纵观你的人生,孩子理解你矛盾而又复杂的心情。
病中的父亲是坚强的,三年前你去解放军371医院看望我的岳父,你对他说:要坚强些,人都有这一回。临走你挥手向他作最后告别,你从病房走后,都说这个老干部讲话有水平,你与岳父相互鼓励的场面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之中。三年后,你同样陷入病痛的折磨之中,母亲说你爸在病中表现很乖,这是母亲对你超强忍耐的温柔评价,这是母亲为你而奉献的亲昵表白,十个月的酸甜苦辣全家人伴随你一块吞咽。我深深地感谢母亲能够在父亲最困难时不离不弃,一起挺过来,照顾父亲走完他的一生,在他人生弹奏的乐章中完美地画上了一个休止符。我深深地感谢两个妹妹,感谢弟弟两口子,和懂事的侄儿,感谢你们夜以继日照顾病中的父亲300天,父亲走了,他是温馨并幸福的走了。目前电视里常有人不远千里通过媒体寻亲的报道,那种急切地要亲眼看看自己的生身父母,以了却骨肉分离的痛苦心情,每当出现那抱头痛哭的镜头,总会引起我心头阵阵酸楚。小时候,我是那么渴望父爱,我羡慕别人家的孩子,甚至嫉妒他们,儿时我奢望也爬在父亲的背上,与父亲玩耍戏弄,让父亲把我举起,父亲搂住我的小屁股,我的脸贴在他汗流浃背的脊梁上,用小舌头舔那咸咸的汗水,用小鼻子闻那腥腥的汗水,让那汗水渗透到我的皮肤,滋润到我的心田,象一棵小树健康成长,而这种梦想却被命运之神安排的跚跚来迟。
2009年6月8日是反右派斗争五十一周年,原中组部副部长曾任毛泽东秘书的李锐同志在《炎黄春秋》杂志上发表文章《毛泽东发动反右派斗争的历史根源》,他在文章中最后总结说:“如何评价和善后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又一次提到国人面前。关于“扩大化”的说法,人们意见最大。1980年我曾参加《建国以来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草案的讨论(我是国家机关能源组的组长),许多人不同意这种提法。回忆当年,我们这些参加讨论的人,可说大都没能摆脱长期禁锢我们头脑的意识形态习惯势力的影响。经过这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对世界形势的了解,再来回顾反右派斗争这类历史事件,就可以有更清楚更深刻的认识了。当年那些“右派分子”,从上到下,发表了一些什么意见呢?现在出版了许多有关著作和回忆文章,我没有看到一条要推翻共产党政权的主张,相反,都是怎样改善党的领导的中肯的各种各样的建议,也就是我们今天已成为国策的要讲民主,要讲法治,使我们社会更加公正更加和谐,以及更加重视知识分子的建议。如果当年采纳了这些建议,怎么会发生接着而来的“大跃进”、“三年灾害”和“文化大革命”呢!怎么会死几千万人,最后将知识分子打成“臭老九”,说“知识愈多愈蠢、愈反动”呢!回顾起来,1949年到1979年走的这30年,正是20世纪世界科学和经济发展最快最大的时期,从而走向知识经济的时代,可我们却完全背道而驰,国家几乎崩溃,走了一段痛苦的弯路,想起来,真是让人痛心不已。粉碎“四人帮”后中共中央召开了划时代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我党我国逐渐认识到,人类社会、历史的进步,主要不是靠什么“阶级斗争”、“阶级专政”,而主要是靠知识、科学知识即人的智能,这才是主要的根本。在你去世五天之后,我把这篇文章念给你听,作为再一次抚平你的创伤,安慰你魂灵。同时也念给当年被打成右派的五十五万人听。五十五万人,相当于2009年全国高招录取人数的总合。
1973年7月上旬,我结束了在新乡市化工机械厂的打工生涯,骑自行车,一路赤日炎炎,沿着新乡到焦作的公路,前往修武县葛庄公社二十里铺村,这里是新乡地直机关五七干校所在地,它刚刚由延津的通郭村和引黄渠首五七干校共三个合并在一起,在这里,开始了我人生的又一次走西口。父亲给了我一套毛泽东四卷,让我白天工作,夜晚学习,要突出政治。我说:主要是干活。父亲马上怒视着我:不准胡说。干校紧靠狮子营火车站,往东是获嘉县黄堤乡,往西离修武县城二十华里,北边是国家建委五七干校,父亲在修武县水电局工作,他对干校情况很熟悉,那里有许多被错划为右派的老同事,这些老前辈在干校对我呵护有加,使我终身难忘,他们是;新乡百货站的田振杰,新乡木材公司的叶德林等人。那里还有父亲的好友;石友龙,冯清河,李玲,他们中有的人已经去世,在这里向你们告知,父亲是
我写了一个剧本,在剧本《云台山啊万仙山》里为主人公赵德公设计了这样一段唱词,去抒发他的思想感情,当他接到组织部通知他到行署报到的信函后,主人公的心情显然是非常激动的,他对工作过的地方一往深情,表现在他对云台山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的依恋,鸟叫声给他的幻觉是音乐百鸟朝凤,林涛吼给他的幻觉是催征炮,音乐感伴着好心情,催征炮伴着使命感,浑身就像七月的天气汗水浇透,表达了他为国为民的火热情怀,展示了他重新走马上任的喜悦心情。主人公火辣辣的热情里想洗一个热水澡,他想衣冠齐整,精神焕发的去接受党的任务,表达在正本清源,还历史的本来面目的一种豁达开朗,幽默乐观的思想表现。虚怀若谷的性格,忧国忧民,水一样的柔情。[可别让屈原的故事再重演]。唱词是这样的。【幕后出现南太行山的壮丽风光,耸立的红岩绝壁,幽谷深潭,飞瀑流水,苍松翠柏,梯田层层,沟渠纵横,整齐的农家村落,金黄的稻田麦田,人流如织的登山旅游者。】
云台山啊万仙山,你本是南太行一脉相连。
山崖巍巍,松柏苍苍,高山莽莽,飞瀑跌宕,好一幅北国画廊。
红岩壁立千韧,好似拔地的银幕屏幛,好似天然的舞台剧场,
我迎风披霜,演奏了一曲奋进的沧桑乐章。
满山的翠柏像一杆杆毛笔,记录下我的春秋冬夏,寒来暑往。
万仙山那是我诞生的地方,年幼的我常坐在父亲肩上,依稀听见母亲唤儿喝汤。
我眷恋万仙山的柳河湾,那里留下我的童趣梦想,
我思念万仙山的清泉水,那里有我长眠的爹娘与兄长。
我曾发配到修武,来到云台山上,怀揣全家福书信两相往,
爹娘不能见,儿女不能养,
羞愧的心象刀绞一样。
岁岁端阳,今又端阳,
云台山下沟渠纵横交错,
肥鱼满塘,鸭鹅成群游荡。
两座山层峦叠嶂,蕴藏了我人生的金矿银矿,
苦难是金矿,挫折是银矿,
苦难挫折可借鉴,上下求索记心间,
可别让屈原的故事重演,可别让乌云遮盖两山。
昨夜里我接到组织部来函,调我到行署把工作商谈,
离别时举目把云台山观看,高高的白杨树对我行注目礼站立两旁。
满山的野花笑逐颜开迎风展,听鸟叫好似那百鸟朝凤送我下山,
听林涛好像擂响的催征炮,我浑身就像七月的骄阳当头照,
暖风送热汗水浇,就像洗了一个热水澡。
父亲踏遍了修武的河源水渠,葛庄,五里源,周庄,方庄,郇封,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是修武水利的活地图,目前修武被评为国家水利风景名胜区,修武的云台山被评为国家地质公园,国家森林公园,云台山有个茱夷峰,也叫小北顶,海拔1038米,山顶有真武大帝庙,登上峰顶,极目远眺,南望怀川平原,麦浪滚滚,田园似棋,沃野千里,黄河如银带闪亮,俯瞰脚下,群山在云雾中出没,亚洲最大的瀑布飞流直下,象一条白链悬挂空中。唐朝诗人王维在此写了一首著名的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