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居住在山里,一入冬,天上天天飘着雪花,三天一小下,五天一大下,家家这时都有“营生”干了。扫雪、堆雪、清雪、运雪。
头一天由于雪下得大,路上院中半尺厚的雪,这时候,先把雪堆在栅栏边,积凝一下,过一两天,路上有“道眼儿”了,才开始把雪清理出去,把小院打扫的干干净净。
等你把小院打扫利索了,那第二场雪又来了。
在山乡,既便是不下雪,来一阵风也会飘下雪来,那是树稍上、房盖上、栅栏上刮下来的雪。
在山乡居住的人,用“板推子”推雪,即随便找一块木板,在木板中间二分之一处,钉个长细木方,长短根据自己的身高而定,推雪方便,结实省钱。
用桦树稍做扫帚。在山里拉烧柴时,顺便锯一个桦树稍,用细铁丝把散开的树稍捏住,扎紧,妥活。一把天然的、挺不错的大桦树扫帚诞生了。
做扫帚都用黑桦和枫桦,黑桦和枫桦的树稍细密、柔软、有弹性(而白桦的树稍太稀一般不被采用)。
使用个把月,再换一个,方便、省钱、省力。
纷纷扬扬的大雪,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麻烦,但也给人们带来了许许多多的欢乐。
南方城里人到东北走亲戚,就会情不自禁的加入到“堆雪人”“打雪仗”“滑冰”“打尜”等娱乐当中。岁数大的也变得年青了,小孩们更是一片欢腾。
大雪过后的路面,被人走过,被马车、汽车轧过,特别是被林区人的马爬犁、牛爬犁、人爬犁磨过之后,溜光锃亮。这光滑的马路,就是六七时年代童年、少年人天然的“乐园”。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一放学就在家门前的路上打尜;我把欢乐希望和理想都寄托在尜那旋转的世界里了。
随随便便的用小锯条,截一小段像擀面杖那么粗的、约7公分长小圆木,砍成尖,把尖削光滑了,就是一个粗糙的小尜。什么木质都行,像杨木、柳木、槐木、椴木、柞木、水曲柳等,硬木的不好削,但“瓷实。一般都用湿木头,湿木好削,玩两天就干了。
为了使尜旋转得好,在尜尖上钉个铆钉,光滑、转速高。
小朋友打尜时比“撞尜”,看谁能撞过谁,谁的尜大,往往占有优势。
后来,我做了一个“尜中之王”。是我爹用大锣母把钢珠镶进去。这铁尜体积小、重量大、转速快、底盘稳。“撞尜”的时候,无论多大的木尜都被它撞的东倒西歪,或跑到一边转一会儿就“灭”了。打尜的小朋友不得不蹶个小屁股,把右手的鞭子轮圆了,把尜再“救”起来。而我手里拿着鞭子,抱个膀在那看笑话。我的尜像定在那里一样的旋转,好半天才上去抽上一鞭子。这个时候,是我最愉悦的时候,我尝到了“征服”的快乐。陶醉在无比的幸福当中,小朋友们羡慕的不得了,没过几天,钢珠螺母尜便多了起来,只是大小不一。因为,钢珠螺母不是那么好“淘澄”的。
转过年的冬天我改行蹬“脚滑子”。用两块木板,长度和脚差不多,在木板的前边锯个“壳”,在“壳”内定两个钉子,当“牙”。再在木板的中间安两个平行的8号线。就是山里穷孩子玩的一种最简单的“脚滑子”。脚滑子蹬起来和跑差不多,比走快好几倍。
小时候,整天玩,裤子膝盖那三天两头就磨破了。母亲在我蓝裤子的膝盖上钉了两大块黄色的水灵布(凡布)。
我说:“不好看,粗糙不配色!”
母亲怕我不穿,一个劲劝说:“好!结实!”大姐也过来帮腔:“好!扛磨!就是卡倒了,膝盖也抢不坏!”
一个傻大个,蹬个脚滑子,蓝布裤子上钉了两大块黄色的水灵布,一看就是个穷人家的“臭小蛋子”。
有一次,我在大马路上蹬脚滑子,右膝盖那块水灵布开线了,就剩一个角连着,差一点就掉下来,脚滑子一蹬一“呼耷”,一蹬一“呼耷”。正巧,大姐在路上看到了我,就撇嘴笑我:“都开线了,还蹬那!……”
我装做不知道,继续蹬我的脚滑子,但心里也隐隐的觉得这两块布“磕灿”。回到家后,大姐和母亲笑喜喜又提那布丁的事,还要再给我钉上,我是说啥也没干。后来,那裤子说啥我也不穿它了。
冬天雪中的山野,更富有情趣。大雪、树木、荒草、雾淞;飞禽走兽都是好看的景点。
万树梨花,洁白的雪地,没膝深的积雪;参天的大树,蓝蓝的天空。真真是个无尘无污染的清新透明的冰雪世界。
特别是“树挂”满枝的时候,晶莹的雪花把树稍都压的微微低垂,满山遍野璀璨夺目,银装素裹。
那耸入云端的高大乔木针叶类的:红松、白松、樟子松、鱼鳞松、黄花松等。
阔叶类的:紫椴、枫桦、白桦、水曲柳、青杨、枫树、等都是林中的上层树种。是它们统治着林中上层的天空。
特别是夏日的红松,释放的负离子,是城市的两千倍。走进松林,那是人类天然氧巴。在林中休息,能缓解疲痨,焕发精神。
林中的那些好看的小动物更是有趣好看的亮点、看点:小花鼠子和松鼠有着共同的动作和习性。
看!松枝上一只天真活泼的小松鼠,在树枝上蹦来跳去。在它蹦过的地方,松树枝还在不停的抖动、摇晃。松枝的悠荡,抖落了几片碎玉散絮般的雪花。有时,这雪会很巧妙的落到你 的脸上,脖颈上,你会觉得痒痒的、麻酥酥的、湿漉漉的、凉沁沁的。你不得不被松鼠灵活、矫健、顽皮、掏气“好玩儿”增添几分情趣,还裹夹着几分醋意。
这时你要大吼一声!小松鼠会驻足看你一眼,然后,迅捷的从这棵树枝蹦跳到另一个树枝上,猫到你看不见它的地方,翘起高大的粗尾巴,给你来个“童子拜佛”,那小模样煞是喜人!它们才是“飞檐走壁”的真正高手!
当当当,当当当……远处传来了清脆悦耳的敲木声,当你急转身形寻声望去,你会觉得拍案惊奇:一只大鸟(啄木鸟),用坚硬的长尾巴支撑着身体,用两只锋利的爪子抓住树干,身体倾斜成45度,仰着头,尖锐的长喙一声声,一下下专心致志的猛刨树杆。一会儿,就从病疖处叼出个木虫,随着脑袋前后蹿动“哽噔”几下,木虫便顺脖而下吞进腹中。然后,再重复如上的动作。
还有小鸟(小啄木鸟),体积比大鸟小好几倍,它们的动作和大鸟无二,只是,它们的防范意识很差,琢木时,往往头不抬、眼不挣,很容易遭小孩和天敌的袭击而被擒获。
这类鸟纯脆是森林中的“名医”,林中的卫士。人类的朋友。益鸟的代表。
我在小兴安岭林区住了10多年,看到了很多东北林区的动物。像狍子、野猪、熊、梅花鹿、猞狸、獾子、兔子、黄鼠狼子等。
飞禽类的:野鸡、沙半鸡、鸳鸯、野鸭、大雁、喜雀、酥雀等。
狼虫虎豹,虫是经常的看到,狼虎豹也是在动物园里看到的。最好是在山林中别看到它们,它们毕竟是山林中的猛兽!
70年代末,我下乡到石长青年农场。
有一次,我独自一人,赶着牛爬犁往回运烧柴。在快出山口的两帮夹一沟的大雪覆盖的草塘子里,亲眼看见了四只大狍子!30多米宽的沟塘子,它们几步就“飞”过去了!一大步跨出好几米远,给我那时的感觉就像幻觉一样。它们的奔跑,就像在半空中飞!此起彼落,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从60年代到80年代,由于滥砍乱伐,林木濒林枯竭的边缘,别说狍子了,就连兔子的踪迹都没有了。
80年代后期至今,退耕还林,“禁山”后,林区又有了新的生机,野兽也逐渐的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