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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作者:孤山时间:2013-03-12热度:0

哥生性聪明,学什么会什么,家里的小板凳、木桌都是他做的,就连那些竹匠才会编的竹篮,他也能做得有模有样。村里的人常说爸妈好福气,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德,听了这些,哥总是急忙说:“哪里?哪里?”
  1992年7月,哥以两分之差被挡在大学门外,“让我复习一年吧!明年我一定会考上的。”哥软磨硬泡,爸妈终于同意了。
  但是一场意外的变故改变了哥一生的命运。当年8月份,爸爸被诊断患有糖尿病兼黄疸型肝炎,全身虚黄,视力下降。妈妈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送爸爸到丽水去治疗。那段时间,哥在家陪着我,白天,我们上山砍柴、捡破烂;夜晚,我们一起在灯下复习功课。看着哥专心致志的样子,我常担心地问:“哥,爸会好起来吗?咱俩的学费呢?”哥总是显得很洒脱,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没事,哥有办法。”
  当年9月份,我拿着向大姑妈借的和哥捡破烂得来的钱入了学,而哥则去离家很远的一所村校去代课。那天,哥披着一身夕阳的余辉走进大山,踏上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他要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东背乡高坪小学。
  哥走了,一直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来稍作犹豫的意思,任凭我在他的背后默默地注视着他。直到他完全走出了我的视线,我才猛然回神。
  一个星期后,哥回来了,脸黑了,但更健壮了。他说山里的孩子可爱极了,会爬到树上折下枯枝送给他当柴火,会蹲在栗树下等栗子掉下来捡起来送给他,会采来金灿灿的野菊花放在教室里……白天,孩子们跟着他一起学习、做游戏;夜晚,孩子们缠着他给他们讲山外的故事。
  在家里,哥老是对我念叨着他的那些学生。每到星期日的下午,背着一袋子的日用品,向我挥挥手,哥又走了。
  暑假到了,哥回来了。他说他的学生很争气,期终考试拿了全乡第一,言语中带着因此而获得的幸福与满足。
  每次回家,哥总会带来一些豆呀、鸡蛋之类的好菜,他自己舍不得吃,总是让给我,看着我狼吞虎咽的馋相,哥常笑着说:“小妹,等哥有了钱,一定给你买好吃的。”
  后来,因为代课工资低,家庭压力重,哥回家务农了。他整天早出晚归地劳作着,空闲之余就去打短工,以此来贴补家用。因为哥无怨无悔的付出,我顺利地进入师范学习,而后,跨入了教师队伍。
  1998年,哥结婚了,嫂子很贤惠。一年以后,嫂子生育了一个女儿,哥乐得整日合不上嘴。
  去年4月份,我通过选调考试进入国土系统。那段时间,哥逢人便说:“小妹是国土资源系统的干部了。”那言语那神情,已不能简单地用“开心”一词来概括。
  去年8月份,哥出现身体浮肿,疲惫乏力,恶心呕吐等情况,经温州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检查得知,哥患了严重的尿毒症。现在他只能通过不间断的血液透析来维持生命。
  看着哥苍白消瘦的脸颊,想着遥遥无期的医疗费,我常莫名地感到悲伤。
  “哥,你已将近四十岁了,还有什么愿望呀?”
  听完此话,哥平静地说:“我想等我走了以后,把眼角膜捐献给他人,把最后一片光明留给世界。另外我希望家里的人都能健康、快乐、幸福地生活着。这样,我就满足了。”
  听着听着,我的视线模糊了,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盈满眼眶。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