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太阳山
来源:作者:那山那石时间:2013-01-21热度:0次
太阳山巍然屹立在家中老屋对面,附近的村民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山,只知道它是最高的山坡。就连热爱大地的父亲也不知道和他们星替轮回朝夕相伴的大山名称,只知道围绕在它山腰下的西面有个上寨东边有个太阳坪。初升的太阳经常会挂在它的头上,于是我叫他太阳山。
太阳山在老家所有山脉中最为雄伟,其他山和它相比显得那么渺小,微不足道。他头顶蓝天白云,巍然屹立,风雷不动,雨雪不惊。在山下仰望,飞机经常从它头上划过,喷气式的烟雾成了太阳山汉子头上飘逸的束巾;它肚装邓、刘、彭式人家和片片良田梯土,胸中海岳,虚怀若谷;一条村级公路从它腰中绕过,村民们说是它为新农村建设而瘦身的腰带;它脚浴溪流,汇入蒙江,百川到海,浩气磅礴。
岁岁年年,太阳山汉子以其不变的身姿,见证着家乡的劳作过程发展线路和变化轨迹,绿了又黄黄了又绿的身衣是太阳山四季的素风。
我们被太阳山养活。太阳山上浑厚的泥土里还可以挖出明清时期的瓷器,依靠太阳山养活的人们世代相传,来来去去,缠缠绵绵;太阳山上的青岗从林里有很多大黄蜂,广袤的山野里生活着各种野兽,是猎人在它身上纵横驰骋,策马扬鞭,逐鹿射击的豪举挥洒之地;吸取太阳山营养的庄稼年年丰收,压实了布衣人家的粮仓木楼。
老家的承包地就在太阳山腰,太阳山养活了父辈和我们,还得继续滋养下一代人。我在太阳山上行走奔跑摸爬打滚,沐浴土地泥香见证岁月芳华。从人民公社的集体大生产到自家经营劳作,我在那里铲土烧灰,施肥下种,戴月锄禾。曾经的日子,在地坪上爆过豌豆米,在土坎边挖掘葛根,收割马草。丰收的季节手摘豇豆,背装黄瓜,马驮玉米棒子。秋后的玉米地是黄色的,等把地里的庄稼都收了,又肩扛秸秆,清除垃圾,种植油菜蚕豆,土地没有闲着的时候。春季劳作的时候,中午不回家,在地里烧起秸秆草,炊烟中烤糍粑,喝泉水,煨午饭,拌鱼香草,下豆腐乳。这样的生活惬意,如诗的田园生活,使得锄头铮亮,镰刀如钩。
青年时代放牧到太阳山上,白天放出去,晚上到山上寻找了赶回来,穿着扎破了的解放鞋,脚丫子露在外面,抖抖瑟瑟。没少打湿衣服,释放汗水,练出壮骨,健步如飞。
适逢联产承包到户时代,附近村民都在太阳山上刨食,分到一块太阳山上的土,便披着星星上路,追赶日月,薄雾笼身;日当正午,烈日炙烤,挥汗如雨,锄头碰击土坎,叮当有声;夜幕来临,劳作的人三三两两,牵牛赶马,背柴扛禾,戴月归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收入却很微薄,太阳山承载不了山民过多的希望,遍体鳞伤,疲倦了,瘠薄了,干枯了。
父亲对打猎不是很爱好,却很爱好烧蜂窝。劳作累了或是为了乏味的生活添加一些情趣,在挥舞锄头的间歇,经常给我们讲他和叔伯等长辈捅马蜂窝的故事,借以消除疲乏,增加劳作的动力。回忆他们捅马蜂窝如何不小心被大黄蜂蛰得尿裤子,如何分享成功后在山村的夜晚炒蜂蛹下酒的快乐。我皮肤抵抗力实在不行,抗毒本领不高,历来怕蛰。有烧蜂窝的机会,我不参与爬树和掘地捣蜂窝,也不去旁观,但是可以出酒,一起分享青椒炒蜂蛹的舌尖感觉,高蛋白的蜂蛹成了大家弥补营养不足的免费补品。
父辈老了,体力不支,已经不胜劳作,土地逐年退耕而减少耕作面积;改革开放了,青壮年们都外出务工,实施了退耕还林,不再上太阳山砍柴做饭,烧砖打瓦,缓解了太阳山生态的压力,一切又恢复了它本来的郁郁葱葱,草长莺飞。
借助回家采风的机会,我和妻子决定上太阳山。
夏日雨后,我们先乘坐摩托到达太阳山顶附近的干姐家,邀请干姐的儿子作向导,在荒草丛中一步三滑地朝着太阳山进发。我和妻子是非专业的驴友,但是选定了目标和地点,无论前面的路有多艰难,我们义无反顾。只是兄弟和干姐的儿子,在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中连连叫苦不迭。
登上太阳山顶,不是视觉中看到的山顶高原,但是可以一任山风拂面,伸手摸摸白云,坐坐雨后的彩虹桥。乔木和蕨草丛生,挡住了俯瞰的视线,老屋中可以看到的太阳山顶,在太阳山顶却看不到老屋,不识太阳山的真面目,只因森林遮望眼。
大家在山顶拍了照片,留下到此一游的证据,太阳山又在夕阳中渐渐隐去,接着便是星光和月色的衬托,回到了月朦胧鸟朦胧的意境之中。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