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东安去看江
聂孝明
(1)东安的野外生活
2003年,我到1000多里以外的逊克县东安金矿搞测量。被逊克县的山山水水所迷恋。逊克县有全国著名的库尔滨河和黑龙江。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矿区的吉普车“战旗”,到逊克县农垦四分场买东西,我有幸跟随,顺便去看看黑龙江。看黑龙江是我很久以前的愿望之一。
我们工作的逊克县东安,吃住都在原始森林里;交通极其不便,手机信号不通;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须走到山顶,还得再爬上一棵大树上打电话。(后来建立了信号接收塔)山里一户人家也没有,出野外小半年,看不到一个长头发的,人都呆傻了苶了。
头一年出野外某转业兵,由于刚过完蜜月就出来了,这一出就是几个月;想媳妇急的偷偷的抹眼泪。
越看不到女人,上下班闲聊逗趣插科打诨的时候,聊的越是女人。在没有女人的山野岁月中,看到老母猪也是美丽的。
我们矿区为了改善矿区的伙食,养了两头羊,鸡兔狗等,这两只养都是母羊;有一头小羊,到了发情期,找不到种羊,整天围着我们的宿舍不停的叫唤。叫的人心烦。不分早晚、不分场合,一直叫唤了一个多星期,才罢休。
羊淘气爱上高,老解的床是二节铺,搭得比较讲究。在我们开会的时候,宿舍门没关,羊看它那铺搭得挺好,上去睡一觉,临走时,还给留了一泼羊尿。褥子上,湿拉拉的,黄乎乎的一大片。走到跟前一闻,羊的那股尿臊气味,呛的人直翻白眼;尤其,老解回来气的发疯,满当院找东西追着打羊,他能追上四条腿的羊吗?大家伙看着哈哈的拍手大笑。那场面太动人了。寂寞的工友们可是有了“乐子”看了。当时追上,拿啥打啥,过后就拉到了,人能和羊一般见识吗?
事后,老解拆褥子、洗褥子,累得他哀声叹气,直直腰说:“等杀羊时啊,我非宰了它不可!……”
过十月一,为了改善伙食时,要宰杀这两头羊。这活又脏又累,本来没人愿意干,有的吃羊行,要叫他杀羊也没长那个胆!老解主动请缨,一定要求领导把这个“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他!还是老解主刀把这头羊抹脖子了,哈哈,出了一口“尿褥子”的恶气。喝酒吃肉的时候,大伙嘻嘻哈哈拿尿褥子这件事,取乐。有的说:“老解你可得多吃点肉啊!”
老解大口的嚼着肉说:“不但多吃,我还得多喝那!”大家一阵开怀的大笑。那个时候,啥都忘了。
出野外,地质人的工作是很艰苦的;晴天衣服的后背都是汗斑,雨天一身湿。
有时赶上低洼的沼泽矿区,水靴不离脚,一穿就是两三个月。五花六月的天,脚在靴子里捂得难受,休息时,把脚拿出来晾一晾。发白难受的脚指,见了太阳和空气后,舒服多了。
蚊虫小咬瞎虻草爬子蛇,那就不用说了。草爬子咬进去,就拔不出来,碰上万分之一带毒的草爬子,人就有得上“森林脑炎”的可能,就有生命危险。所以,在上山出野外前,都打疫苗。以防不测。
还有一种更可怕的疾病,“流行性出血热”。笔者和我单位的三名职工就是得了这种病,我的最重到了“晚期”,从三间房到四分场,从四分场到逊克;从逊克又到黑河,四转医院。抢救了20多天,一天挂四组吊瓶,九死一生。就是在逊克通往黑河途中,吊瓶始终挂着……后来,经过多次“人体透析”才保住了宝贵的生命……我在2011年9月26日《中国国土资源报》社稷坛副刊头版有述,不赘述……
从我被黑河人民医院透析救活之后,每年出野外的工作人员,都打“出血热”疫苗,打一次都不行,必须打两次,“流行性出血热”是一种鼠疫,不治100%死亡。
地质人用青春热血甚至生命,为祖国、为人民谱写找矿华彩乐章!
(2)走出东安去看江
谁谁谁要能坐上矿区的吉普去趟县里或去趟农垦四分场,被同事羡慕的不得了。回来的感觉不亚于去趟北京。免不了向没去的工友们讲一讲所见所闻。
这次去四分场,临上车前,同事说到四分场可以看看黑龙江!听到这个消息,使我相当兴奋;就像发表第一篇作品一样。
战旗开到农垦四分场时,正是下午两点,烈日炎炎,万里蓝天。司机去采购货物,说有一个小时的活动时间。从四分场的菜市场到黑龙江边几分钟的路。
眼前的黑龙江辽阔壮美、深沉雄浑滔滔奔流。我心里说:哎呀!真好看啊!我这个井底蛙活了40多岁第一次看到黑龙江。在如此辽阔的黑龙江面前,人的心情也变得开阔豪爽,还有什么个人的恩怨和郁闷那?人的心情是可以在环境中改变的.,我的心情就变得豪迈坚强勇敢。
甭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个“畅游长江”。心虽这么想,但实际行动中还是有些胆怯,因为,孤身一人,在“异域他乡”,又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河”哪敢造次。要真的“牺牲”了,也不是烈士。但不管怎样,总不能白来一趟。于是,我脱掉衣裤,开始下江。
身边有位擦吉普车的胖司机,关切地说:“别往上去,上边有几处大沙坑….”已经淹死过人!
我“嗯”了一声,向江心趟去,脚踩着碎沙石粒,感受不凉不热的江水,心中微有几分胆怯。因为,我刚走进5米,江水就没脖子了!我1、80米的身高,可见江水如此之深;在她面前,我是那么的渺小。江水又急又深,我又往里游了5米不敢再往里游了;在距岸边10米处逆水往上游了5分钟,不进也不退,眼见和岸边的一棵大柳树平行。水往下的冲击力和我往上游的力度相等。
心想:差不多了,别自己贪玩,耽误了正事。不能让司机等我!尽管玩的时间不长,但我很满足,我来到黑龙江边了,还游泳了,不虚此行不枉此生啊。
江边有几只大花喜鹊,扇动着翅膀,尾巴一撅一撅在“嘎、嘎”地叫;不远处,还有几只尖喙长嘴长腿的水鸟,单腿站立歪着脖再梳理着自身羽毛。
我不知道我当年的体力能否渡过黑龙江?对岸可是苏联啊,不同的国界,不许随便走动。要走动也得办护照,相当麻烦。“乱偷渡者”是要被“走铜”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我穿衣的时候,我的头顶,有一只飞鸟,大约在1500米的高度,扇动着翅膀向苏联飞去。用我300度的近视和以往的经验观察,这只飞鸟是只鹞鹰。它无声无息的在高高的天空自由自在地扇动着翅膀,一会儿,就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眼里见到的只是浩淼的江水,及对面一望无际、碧绿莽莽的苏联的大森林。
人有时,还不如鸟;鸟可以随随便便的出入两国交界。
我穿好衣服,走向岸边时,默默地举起右手,向黑龙江深情地道别,再见吧!黑龙江。黑龙江用她那博大的胸怀,奔腾不息浩浩荡荡的江水声,深沉而又深情地向我告别!再见吧……
“黑龙江是一条重要的国际界河。它穿越中国、前苏联和蒙古。从海拉尔河河源算起,黑龙江全长4370千米,流域总面积184.3万平方千米;在我国境内的长度为3474千米,流域面积88.7万平方千米。黑龙江的长度,在我国仅次于长江、黄河而居第三位。年径流总量达2700亿立方米,仅次于长江、珠江,也居全国第三位。”黑龙江鱼类品种很多,“三花五箩十八子七十二杂鱼”,像大白鱼、牛尾巴、细鳞、虫虫等等。都是些名贵的鱼种。
我回四分场的时候,看到市场上卖的一扎长的大穿丁子、丫罗,都挤好的才卖2元钱一斤。大花泥鳅也是两元一斤,这在我们绥化要十多元一斤。
那次黑龙江一瞥,改变了我原来的传统观念,原来总听说“江水向东流”就以为所有的江水都是向东流的。可逊克县农垦四分场的黑龙江段,是向南流淌。为此,我特意寻问了当地的老乡,老乡说:“这里的黑龙江是向南流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