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永远的丰碑
田建国
秋风卷起了地上一片片枯黄色的落叶,在空中如蝶飞舞了几个回合后,又无可奈何地飘然落下。几场淅淅沥沥的秋雨之后,天气变的有点寒意。走过曾是西安城里最知名的西北电影院时,忽然想起了著名作家路遥。用心一想一算,英年早逝的路遥,也恰恰是在秋风瑟瑟的这个季节,离开这个平凡的世界,至今已二十个春秋了。可我心里觉得他始终还活在生他养他爱他的陕北黄土高原,始终活在我们心中的那片文学开阔地里。这位与著名作家贾平凹、陈忠实一起被今人并称为当代陕西文坛“三座大山”之一的路遥,是对我后来走上文学道路产生过积极影响的陕军著名作家之一,他在我心中的份量,难以车载斗量,无法用文字形容。
与新中国同龄,土生土长于陕北高原,年仅43岁的路遥在1992年11月17日病逝之时,我尚未操刀写作,还在白天黑夜都一直敞开的文学大门之外徒手溜达,是一个连“文学新兵蛋子”都沾不上边的“门外汉”。我这个从嘴上没毛的小学生起,就喜欢阅读文学作品的读者,理所当然地先后读过路遥的不少文学作品,并且被深深地吸引着、感动着,以至于后来也操刀持戈、舞文弄墨了起来。我曾经读过路遥的短篇小说《我和五叔的六次相遇》、《姐姐》、《月夜静悄悄》、《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匆匆过客》、《黄叶在秋风中飘落》,以及获得第一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的《惊心动魄的一幕》,获全国第二届优秀中篇小说奖的《人生》,获1982年《当代》文学中长篇小说奖的《在困难的日子里》等等。我想,倘若路遥地下有灵,知晓我是喜爱和拜读过他不少文学作品的“粉丝”、“粉条”和“粉带”,并且也被称做“作家”时,路遥的嘴角说不定会露出大度的微笑。
路遥描写农村知识青年人生追求和曲折经历的中篇小说《人生》面世,成为他的成名之作,奠定了路遥的作家地位。《人生》被西安电影制片厂改编成同名电影后轰动全国,获得了第八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1984年在全国上映时,恰值我去汉中出差,故事片《人生》也在这个山清水秀的陕南城市热映。记得那天上午公干完毕,下午无事,百无聊赖中,空空的脑袋瓜子,就冒出了想去看电影《人生》的欲望。那个年头痴迷电影的人很多,我当年就曾经像神行太保似的步行十里八里去看电影。再说白天比夜场的票好买,我就拽上当地一位亲戚去了电影院。影片告示牌上红底白字,票价一毛五分钱,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晚场后面都已注明:“票已售完”字样。我印象很深地记得这个“售”字写得很像野兽的“兽”,便顺口冒出一句:“这个售票员是野兽”的太不应该说的玩笑话。
坐在电影院里的木质座椅上,当一束亮光从放映窗口影射在白色的银幕上,两侧高挂的黑色音箱响起音乐声和人物对白后,我胸腔里的一颗年轻的心,很快就被影片中青年演员周里京扮演的高加林、吴玉芳扮演的刘巧珍,牵引着走进了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之中。进影院之前,我在门口小摊上买的一包炒南瓜籽都捏在手里忘了边看边嗑。看电影经常打瞌睡的我,这次是全神贯注、废寝忘嗑、望穿银幕地看完了这部高加林与刘巧珍的爱情悲剧片。高加林和农村姑娘刘巧珍、城市姑娘黄亚萍之间“三角”感情纠葛的人生故事,曾经拨动了多少人的心弦,也带给当时与高加林年龄相仿的我以强烈的人生震憾。
当《人生》片尾的“剧终”二字躲藏进大白手帕一样的银幕之后,我和亲戚随着如洪水退潮的观众一起走出影院。我一边走、一边回味着路遥在《人生》中引用也是陕北籍作家柳青的一段话:“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这时,突然有位刚从我身边款款走过的汉中美女观众回过头,指着我对她的同伴说:“你看、你看!这个人咋这么像电影里演高加林的周里京?”那女伴回头睁大双眸,从脸到脚再回到脸上对我一通扫视后,立即现场点评:“哎呀!真的,就是像!脸盘、五官和身板都像!会不会是周里京悄悄到咱汉中来微服私访、听观众反应呢?”周围有几人闻声也扭头看我,并议论说:“嗯,就是很像。”当时很担心这些与“刘巧珍”同性的同情者,会对我这位“农转非”后,“忘恩负义”抛弃农村姑娘“刘巧珍”的负心汉“高加林”,赐予粉拳相加、口诛笔伐的超级待遇呢!大约是她们从我慌神羞涩、毫无明星大腕“范儿”的反应中,看出我既不是周里京也不是高加林而手嘴留情、放了我一马。我想,如果是在解放前或解放初期,说不定我就如歌剧《白毛女》中地主黄世仁的扮演者陈强一样,虽不至于会被持枪看戏的战士怒火万丈举枪要射“花生米”给咱吃,但挨上政治觉悟高的工农兵观众的一顿好揍和唾沫星子飞满脸,则是极有可能的。
影片《人生》中塑造的高加林、刘巧珍、黄亚萍、德顺爷爷、以及大队支书高明楼等活生生的一群鲜明人物形象,至今还收藏在我的脑海里没有消失。后来我被观众走眼看成周里京、疑似高加林的“事故”发生了多起。当年的某一天,我逛西安东大街路过西北电影院时,路旁一位街道保洁员大妈指着我说:“好象这人就是那个没有良心的高加林……”这位素不相识的大约和我母亲年龄相仿的大妈级人物的无辜指责,更加让我牢牢记住了《人生》这部优秀作品已二十多年而难以忘怀。这就是路遥文学作品产生的不可抗拒的魅力,以及产生的社会效应和永久的魔力。
路遥在困难的日子里,呕心沥血创作的百万字长篇巨著《平凡的世界》,在1988年这个吉祥的年份出世后,以其恢宏的气势和史诗般的品格,全景式地表现了改革时代中国城乡社会生活和人们思想情感的巨大变迁,无可争辩、力拔头筹地获得了第三届茅盾文学奖,成为陕军作家获茅盾文学奖的第一人。《平凡的世界》也成为矗立在路遥坟茔前的一座无形的、永远不倒的丰碑。《平凡的世界》是那个我们未曾遗忘的时代里,最具里程碑意义的宏篇巨作,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坚实的一席之地,
当年作为“忠实读者”阅读路遥的小说,如今作为作协会员再读路遥的作品,我都是胸怀着敬仰之心,穿透他的作品,进入他的内心世界去阅读和体味的。我从中看到了路遥对文学的执着和创作的艰辛,咀嚼品味着这位黄土地的儿子为世人酿造的深入人心的酸甜苦辣,对这位从未谋面的陕军著名作家,我从心底发出的感慨是——平凡的路遥不平凡,他“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的人生,确实是:“陕北的光荣,时代的骄傲。”
在当今世界上,诺贝尔文学奖是一个国家软实力的重要体现。我想,在人生的旅途中匆匆而过的路遥倘若在世,他和贾平凹、陈忠实这三位分别出自陕北、陕南、关中三个陕西地理区域的文学巨匠,都是陕西文坛最有实力问鼎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优秀作家。当然也不排除头戴文学大省光环如紧箍咒般感受的陕西,还会有横空出世的并不马大哈的某匹黑马、白马、赤兔马、汗血宝马,以及被80后、90后等“文青”称之为中国文坛“四大天王”的黄士诚、韩寒、张悦然、郭敬明等等后起之秀,会一马当先,征东征西,抢先冲刺摘取诺贝尔文学奖桂冠的可能,从而树立起一座更高更大更耀眼的丰碑。有我这种长久期待和“诺贝尔情结”的文学爱好者,恐怕远远不是几个火车皮能装载得了的。
我以我心写下此文,默默无声地纪念路遥逝世二十周年。
2012年初秋成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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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建国,笔名:浩歌,秦晋子。雄性公民。祖籍晋,人称“九毛九”;产地秦,是为“秦老大”。中国国土资源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国土资源作协诗歌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国土资源作家网编辑,陕西文学创作研究会常务理事,陕西省散文学会理事,陕西省文化产业促进会理事,陕西工运研究会特约研究员,西安对外经济文化发展促进会网络信息部主任、长安诗词学会理事,《秦岭印象》文学双月刊杂志副主编,《中国国土资源诗群通讯》副主编,携手青年作家协会文学顾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