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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作者:南国伊豆时间:2012-11-16热度:0

     生命,总会遭遇无谓的别离。
     午后去上班,穿过屋后的小花园,昔日明亮蜿蜒的小径,宽敞整洁的消防通道上,躺满了绿色的残枝。举目望去,小树们有的被残忍地剃了光头,有的被无情的截肢。就连墙角的梅树和青碧的小竹也无一幸免!“为什么要这样啊”?我的话音带着哭腔。两位工人在如山的绿枝间探出头来,“修理一下,明年会长得更好看呀”那个年长的笑着安慰我。这时,我又见不远处还有两位工人正在举头打量着面前的小树,握着的砍刀和锯子泛着铮亮的寒光,在纯白的秋阳里显得尤为刺目。“你们别动手啦!”我几乎要哀求了。“是物业公司让我们这么干的”那个年轻点的耸耸肩一脸的无辜。我知道他们也是打工的,树的生杀大权不是完全掌握在他们手里。
    看着那些裸露的小树,在深秋的劲风里簌簌地颤抖着,像一群无依无靠的受惊的孤儿。哀告无门,我钻进了车子,一路上任由泪水打湿精心描摹的妆容。
    那些旁延斜出的竹影,曾为我摇碎如许的星月和风清;多情的黄昏,我倚窗细数过“梅影横窗瘦”的孤傲与清寂;无数苍白的日子里,我在树下点捡“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诗意,    
    可是,这些初初长成的小树,却再也无缘与它们的枝叶相依了,它们多像一个个无助的孩子。
    记得今年夏天,因为感冒发热,我不得不每天打针吃药。那天,我与往常一样,去社区的医疗室扎针,医疗室很小,一间门面,一道玻璃门,仅此而已。不过还算干净。那是个周末下午,医疗室里没有其他的病人,只有那个中年女医生在忙碌着。
    “笃笃”,我刚落座,就有人在敲玻璃门,“请稍等”女医生说着,手起针落,干净利索。打完针,女医生开开门,门外进来两老一少,多么可爱的小男孩呀,七八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可是,当我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对接,那是一对多么哀伤的眼神啊,眼里满含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忧伤与委屈。小男孩无声的抽泣着,圆嘟嘟的脸上挂着泪。
   “今天我们勇敢的男子汉怎么了,还没有开始换药呢,就哭鼻子了?” 医生笑着问。
    “哇”的一声,小男孩终于哭出声来。一边抽噎一边说:“我不是怕换药,我是不要妈妈离开我”。
    “我在这里,儿子”。随着声音,一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也许她一直躲在门外。刚想起身离开的我,不由得抽回了脚步。满腹的狐疑。小男孩抱着妈妈的腿哭得更凶了。“妈妈,我不要你离开我,妈妈,我....不要你离开我.....”
    这时,医生开始为小男孩脱掉上衣,用镊子轻轻揭开纱布,小男孩的胸口有一块巴掌大的伤口,而且已经化脓,小男孩一定好疼,好疼。他的妈妈心疼地直抹泪。站在身后的一对老人,也是一脸的无奈,一脸的愁云。
     我的心不由收紧了。小男孩是怎么受的伤,也许是烫伤的,为什么会烫伤呢?我不敢看小男孩的伤口,小男孩疼得紧闭了嘴唇,偎在妈妈的怀里,反而停止了哭泣。从妈妈的哭诉里,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小男孩的父母去年离异的,他被判给了父亲。事实上,小男孩的父亲带着新人去了他乡,留下小男孩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妈妈却被一张薄纸远远的阻隔在了城市的另一隅。今年,小男孩刚上小学一年级。妈妈割舍不了对儿子的关爱,多次要求公婆,将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去,可以方便辅导孩子功课。被公婆以判决给自己的儿子为由,拒绝孩子母亲的要求。听完了孩子母亲的诉说,同为母亲,我的心更加沉重了。多么不幸的孩子,这个年龄该是泡在蜜罐里,捧在手心里的小皇帝,而在父母不幸的婚姻里,他却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我的泪水又一次盈满了眼眶,不忍再以局外人的目光看待这幕人间的悲剧,我惟有选择离开。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孩子哀伤的眼神和这些受伤的小树一样,时时在我眼前晃动,我知道,孩子胸口的伤口迟早会痊愈,可是,烙在孩子心头的伤,何时才能痊愈?而树的伤痛,又有谁能体会?
    我们人类为了自己养眼,可以随心随欲将锋利的刀子举向无辜的小树,为了所谓的幸福,可以将刚刚抽枝的亲生骨肉生生地修剪掉!
    世界每天都在重复这出人间悲剧,而脆弱如我般的女子,依然那样的天真,依然那样的激动,却依然与它们一样的无助……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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