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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的功夫

来源:作者:谢文斌时间:2012-11-07热度:0

   想一想,在时间的河流上,即便算你眨个眼,人就变老。
   年龄一味窜长,似窗外“一行白鹭”,不知不觉间上了青天,想拽也拽不住;眼看着,嫩绿换成苍青,秋风涂改了原野,那粉白的雪花儿,又忙着清扫冬的晦气;春天降临时候,新的春天与那些流去的春天,却令人无端生出似曾相识又不曾相识的感怀。
   时间的更替,令多少人无奈;季节可以轮回,但人的青春却快若白驹。
   只是眨了眨眼,人们就对镜子有了依恋,对美容院有感情,对衣着有了讲究,对他人的眼色有了在乎,对晚冬的寒流也寄予认真……人的胆子越来越小,对生存的空间失去了信心,他们提携那回忆的火炉,把业已寒冷的心烤热。
   再美的青春,再丰富的人生,也管不住时间的碾磨。
   时间之轮啊,将造物连同自身碾碎。
   然后,又将碎片转变为记忆、沉淀和化石。有些让潮水淹没,有些去勾勒物种年轮,还有一些变为矿藏和宝石。
   不要悲叹年华如水,不要用诸多无奈面对人生。
   我们是年华之树的骄子,终究我们同她一同成长,一同感受,一同做梦。无论成长是否顺畅,无论感受是否如愿,无论梦境是否甜美;其实,这些都不重要,而重要的是我们曾经有过。
   我们有过她的诗心,有过她的睿智,也有过她的憧憬。
   那些回忆中追逐蝶子的时光,那些业已离去打雪仗的日子;那些踏上汽车、火车,离开故园的场面;那些用地质锤敲打江山的身影;那些曾经的发现所带来的惊奇;那些“万水千山只等闲”的豪迈,那些篝火映红了的激情,那些用映山红找回的浪漫爱情;那些用烈酒换来的友谊;那些在困境中获取的真挚……似乎,都随风远扬。
   云变成了雨点,雨点汇成了小溪和江河,江河又奔进了大海。
   当年的那片蓝天,也换了个样子;在那片蓝天之上,不再有当初那片云彩了。
   就算点上烛光,揿亮电筒,借来满把阳光,也找不回了那一分执著,那一腔虔诚,和那一片云霓。
   而这些,只是眨眼的功夫。
   假若重新温习小学的课本,又回到家乡的禾场,或走进人生中,曾经路过的桥梁、小巷、河岸与山岗……那些被时间碾磨过的故地,一定像一把粉砂,融入了新时空的水泥马路和高楼大厦,一切肯定是是而非了;相信记忆也被碾碎,这些回忆的碎片,加入了时间之流。
   或许某一天,河岸上的风手,会捡起那么一小点浪花,当作物变人非的感喟。
   一位在青藏高原工作过的地质工程师,在临终前说过这样一句话:“搞了一辈子地质工作,很想将自己变成化石,与雪山斯守永恒。”地质工程师的临终之言,是对事业的执著,对青春的企盼,对年华的挽留,也是对时间的诉求。
   古生物经过漫长地质年代,依靠族群绵绵不息的繁衍,才成就了那么一些化石标本,这全是造物的成全和恩宠;相对来说,人类在慢长的地质年代里,虽然时间太短暂,但对青春的追求却执著。人类应该成为宇宙变迁中的文明化石。
   无论个人遭际如何起伏,青春面貌如何侵蚀,时间的轮子如何碾磨。但每个人,都会在时间碾磨场上,向往着美好,向往着青春,向往着时光倒流……因为,人人都藏着一颗,希冀年轻的心。
   我们知道,幼虫由蛹蜕皮化蝶,才有其花路经历;因为庄周梦蝶的两忘心境,才有了无限时空与有限生命的青春心态;我想,这也许是地质工程师所追求的化石意境了。
   眨眼功夫,化石将青春永驻了,挽住了年华色彩。
   眨眼功夫,羽化成蝶了,给人生一道亮彩,给生活一帧花路,给世界一个轮回。
   眨眼功夫,当初那片蓝天,变得更加广阔、深邃。
   也是眨眼功夫,昔日的那片云,变得更加炫耀、多彩和厚实了。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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