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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秋忙的一天

来源:作者:许立春时间:2012-10-22热度:0

    秋天是干燥的,当然又是凉爽的,太阳刚落山,月亮就露出了潮湿的脸,连我的心都被潮湿了,水稻杆更不例外,几乎要潮湿出水来,水稻熟透了,都一例低下了头,一副诚恳的样子,示意人们尽快把它们收割。
    那个年头,父亲身体不好,笨重的农活都落到了母亲的肩上。我是十七八岁的人了,也只能是母亲的帮手。远望水稻田,茫茫稻海,黄灿灿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要想全弄回家,望了都害怕人的心。可是,母亲一点不害怕,和水稻杆一样躬下了身子,头上顶着块白手巾,象一个白点子镶嵌在一块黄布上,白点缓慢地往前移动。田头上放着个水瓶和干粮,时间没有了早晨、中午和下午,一张镰刀,不一天的时间,稻田变成了一个个稻草人,横七竖八地睡倒在田里。   
    秋夜和白昼一样的,没有了宁静和安详,停不下忙碌的声响。母亲担心有人偷走稻捆,总要连夜把稻捆搬到碾场。我也大了,当然知晓母亲的辛苦,更舍不得母亲推车,母亲也舍不得我,总和我争着,母亲最终没有争得过我推车。刚把土车装了几个稻捆,母亲就要我推走车子,说要我勤来勤去。我何尝愿意轻来轻去,硬着头皮装车,背着母亲把车子装得老高,有时候,我在装车,母亲却在卸车,不愿意把车装成重负,担心我推伤了身子。 
    推车是望不见路的,我只有倒车,潮湿的稻杆凝重而深沉,我吃力地拎起车把,刚挺直身体,土车好像有动力似的,不住地往前跑,我的身体都被推向前倾着,就是那很高的堆堤,50度的仰角,我也是毫不费力的冲了上去。车子跑到了碾场,我放下了土车,衣服湿透了。再望望车后,母亲也湿透了衣服,头发都凌乱着,发丝间塞满了稻草,母亲大口地喘着粗气,赤着一只单脚,肩上还扛着个掉下的稻捆。她告诉我,她要回头找鞋子,我不解其意,后来知道,母亲在后推车的时候,使尽了全力,鞋子都被推丢了,顾上拾鞋的功夫。望着母亲又奔向夜色的背影,背影消失在浓稠的月色之中,我突然全懂了,我不是推车的,还只是个帮手,我的喉咙倏然哽咽了。
    一趟、两趟、三趟……深一脚浅一脚的。夜也深了,月亮西坠,所有的稻草人也被搬到了场上。掐算着时间,母亲连续的劳作已达20多个小时了。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