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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棚豆架

来源:作者:朱玉富时间:2012-10-14热度:0


  “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瓢儿菜就是所谓的葫芦菜,葫芦、扁豆和扁豆花的细节和意趣呢,于我这个自小在乡下长大的泥人而言,入脑记心,未敢忘却。
    儿时,村西由父亲用鹅软石堆砌的菜园内、墙边、偃旁,每到秋天,就爬满了扁豆花。那时,最常做的一件事便是跟随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活,比如支上个竹架,或者拉着绳子顺势缠绕在扁豆架上,为爬秧的扁豆铺平上长之路。扁豆的触须,顺杆而攀,向着秋天深处纵情迈进,没几日便迤逦成了乡间一道妖娆的流苏。暖拂照,秋风爽,扁豆花一小撮、一小撮地开着,迎着秋日高照的长空,婆娑着,匍匐着,生长着,你攀我,我缠你,一副携手并进的样子。
    扁豆是一种回报心很强的菜蔬。清秋里,别的菜如南瓜、葫芦、冬瓜从出生,到茁壮,再老去,一茬茬地更新着生命,扁豆却青春常在容颜不改——满载繁花,它的骨子里蓄满了图强生存的韧劲。花落,成荚,藤蔓上密密的,嫩嫩的,悠闲地挂着,似蝶翅俏对秋风,似“绿月亮”美丽动人。最常见的情景是,一串花藤上,既有豆荚,又有豆花,潜伏在醉人的秋风里。下豆荚,上豆花,远花的豆荚大,近花的豆荚小。豆荚、豆花一字儿排开,母亲形象地称之为:爷爷孙子代代,很是贴切。
    阴凉的扁豆架下,几只芦花鸡在刨食。谁家的狗儿也来凑热闹,趴在篱笆下,伸出长长的舌头。那是我家的院落。院落里,母亲善种菜,更视扁豆如家珍。晨曦中、夕阳下,时常能看见她在种扁豆的身影。好心邻居笑话母亲道:“够吃就行了,种那么多干啥?”母亲总是笑吟吟地说:“扁豆既好吃,又有药性,能健脾清热解毒。”每年夏初,母亲把一粒粒扁豆种子随意地往土里一丢,秋风乍起时,就会开出最艳丽的花朵,结出最饱满的果实。所以,我从小便懂得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
    秋光静满之时,跟着母亲提篮攀藤,去采摘一架扁豆,真是件惬意的事情。动作小心翼翼、认认真真,生怕把花藤扯断,把扁豆撸疼,情殷殷,态憨憨,在某个黎明,或某个黄昏,濡染出小日子的温馨与诗意,堪可定格入画。满架扁豆花开不止,结果不断,摘完一茬,又长出新的一茬,一直到霜降,把一个季节的饱满与圆润演绎得淋漓尽致。
    扁豆随摘随吃,阔而肥厚,充满激情地抚慰我们的肠胃,适时适机地给人敦实厚重的满足。看摘下的扁豆差不多够一餐了,掐住一头,轻轻一撕,一根蒂丝就下来了;倒过去再一掐、一撕,另一根蒂丝也下来了。清水一冲,用手轻轻拨动,一些豆粒滚出来,嫩绿嫩绿的——用“豆蔻年华”一词来形容,最恰当不过。洗毕,入锅添些猪油或花生油爆炒,或搁饭锅里蒸,再放点盐,放点味精,那味道,一个字,香。清淡的农家,能有这样每天必备的菜肴,身心又会多一份滋养,多一层满足。
    在扁豆盛果的时候,母亲把成筐的扁豆摘来,放到铁锅里蒸熟,再放在秋日的太阳底下晒干,储存起来,等到冬季和来年的春天缺菜时节,拿出来用开水泡开后,包水饺或腌成咸菜,伴随着一家人度过“年好过,春难捱”的岁月。现在想来,那些久远的记忆蕴藏着的清贫的味道,熟稔又亲切。
    扁豆花的花期很长,从初夏到深秋,都能够见到她窈窕的身影。扁豆虽于人好处甚多,却不见它容于高筵盛宴,它却不在乎这些呢——它始终默默无闻地扮演着“给我一粒扁豆籽,沉淀一架精华,还你很多惊喜”的角色。
    秋日的周末,娴静书房一隅,读到一则关于扁豆的轶闻:清代有个叫方南塘的人,周游天涯,老妻来信讲述家中扁豆花开了,心中万分感慨,蓦然激起乡愁缕缕:“编茅已盖床头漏,扁豆初开屋角花。旧布衣裳新米粥,为谁留滞在天涯。”外边再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外面再好,怎么能比得上家的温馨呢?
    秋风里,秋阳下,触景扁豆芳华,怎不叫人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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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朱玉富,大专文化、男、46岁,系山东省莱芜市钢城区艾山街道人,自幼喜欢新闻、文学和摄影,现供职于《淄博晚报》卫生健康版记者、编辑。从事新闻工作以来,先后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法制日报》《中国保险报》《中国绿色时报》《大众日报》《淄博日报》《莱芜日报》等全国省市近百家报纸发表新闻、摄影达10000余篇件;在《黄河文学》《北方文学》《广西文学》《中国散文》《中国作家》《中国人保》《国土绿化》《齐鲁晚报》《淄博晚报》等60余家报刊发表散文、小小说达300余(篇)件。第十一届《大众日报》十佳业余记者;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摄影家协会会员;创作的《心中的雨季》《酸涩的葡萄》中篇小说、小说获山东省五个一文化三等奖和优秀奖。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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