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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

来源:作者:张立新时间:2012-08-02热度:0

“起风了。”母亲这样说。我不用回头,也能够猜到,母亲这会儿肯定又站在窗前,向外望。因为这样的场景已经有很多次了。母亲曾经高兴地说,咱买的这楼就是好,站在窗前,满街的热闹,就在眼前呢。看母亲高兴,我也会走过去,陪她一起看窗外。
  天阴沉沉地,树向一侧倾斜着,做出呼啸的样子。几张纸屑被吹得飘了起来,忽忽悠悠,像舞者一般。行人加快了脚步,甚至小跑起来。一个小女孩,捂着头上的凉帽,左顾右盼地,想过马路。来来往往骑自行车的人,低头俯身,使劲往前冲。有嘀嗒、嘀嗒地声音响起。我听见街人有人喊,“下雨了”、“下雨了”。还有人嘻嘻哈哈地笑着,很开心的样子。“今天不去上班了吧?”母亲回过头,问我。“不去了,今天周末,休息。”我刚刚洗漱完毕,口气很轻松。
  “这雨,下不大的。”我抬头,看不到天空有狰狞的表情。妻子也起床了,洗漱后,进到厨房,量了一小包黄豆,倒进豆浆机。稍等一会儿,我拿上伞,出去买早点。小区门口有油条,有小茏包,有馍馍。我买了几根油条,两包榨菜回来。母亲念叨着,隔上一段日子,喝豆浆吃油条,真的很好吃。功夫不大,豆浆好了。我打电话给父亲,“爸,你来吃早点吗?”父亲住不惯楼,仍在老院里。“不了,你们吃吧,我吃过了。”父亲凌晨登山,回家吃早点一般都很早。挂了电话,妻子已盛了三碗豆浆,端上餐桌。“给恺誉留点,中午吃。”母亲说。我知道,母亲这是惦记补课的孙子呢。“妈,你趁热喝,还有两碗呢,够了。”妻子说。
  待吃完,雨已经歇了。母亲又站在窗前,说:“连地皮都没湿。”屋里稍稍有些暗。母亲进了卧室,取出针钱盒,找出一堆袜子。我笑了,没说话。这是我和儿子都喜欢穿的白色运动袜,平时,母亲将磨破的拣出,另放一处,现在有时间,准备缝补了。穿了半天针,没穿上,母亲喊我。“不用补了吧,怪麻烦的。”我笑着说。“袜子都好好的,底下破个小洞而已,补补和新的一样。”母亲又穿了两次,还是没穿上针线,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声说:“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妻子约了人,上街了。我问母亲:“想看电视吗?”母亲连连摇头:“乱七八糟的,不看了。”于是,我坐在凳子上,看着母亲缝补,和母亲聊天。听她讲起,以前家里的沙发布、枕套,都是用碎布一块一块拼起来,五颜六色的,很好看,还结实。我笑了起来,这种用两指宽的,方形、三角形、不规则形状的碎布拼凑而成的枕套、沙发布,我也印象很深。缝这样一件枕套,费时费力不说,还要有娴熟的缝纫技术。“现在生活好了,谁还穿补过的袜子呀。”母亲说。“我穿,恺誉也穿。”我这样说着,笑了。母亲也笑了。
  太阳出来了,阳光很弱,却特别暖和。我就这样一直陪着母亲,看她缝补,陪她聊天。拿起一只补过的袜子,针脚很细,很平整,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这块补丁呢。母亲又拣出一只袜子,这只袜子破了好几个洞,应该不能穿了。母亲将这只袜子剪成大大小小,两指宽的好几块,拿一块垫在另一只袜子的里面破处,又细细地缝了起来。印象中,这样悠闲、舒适的日子似乎很久没有过了。虽然经常在父母身边,却没有陪他们好好聊过天,听他们好好说过话。整天忙忙碌碌,跑东跑西,回头来想,又不知到底忙了些啥。心里正在感慨着,听见开门的声音,父亲走进来,见了我,笑着问:“今天没上班吗?”我答应了一声,起身,端来一碗豆浆,放上一勺白糖,递到父亲跟前。今天不打算出门了,我准备就这样,静静地,守候在父母身边。
  母亲还在低头,补着最后一只袜子。父亲喝了一口豆浆,咂了咂嘴巴,说:“嗯,味道真不错。”我笑了,又坐了下来,不知怎么,忽然像哽咽了一般,心里一阵温暖。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