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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来源:作者:李春时间:2012-07-26热度:0

   我一直想写写父亲,因为不知从哪里写起,所以没有动笔。
   父亲属马,算算正是八十一岁的老人了,个头不高,身体微胖,头发雪白,眉毛粗黑,为人和善,从不多言多语,唯一的爱好是到大街上书报亭里买报看报。父亲年龄大了,我怕他去街上不安全,给他订了不少书报杂志,但他还是每天必去书报亭逛一圈,这成了习惯,也成了他锻炼身体的方式。
   父亲祖籍宿县,排行老三,祖父打铁流浪到宿县南任桥集、唐南集,高沟集等地,在一个三面环水的浍河北岸小邱庄安了家,现划为蚌埠市固镇管辖。父亲弟兄5个,一个二大爷抓壮丁当兵, 听说去了台湾再也没有音讯,发了多次函也没找到;一个四叔1960年挨饿,饿死在路上;现有弟兄三人,都年事已高,又不在一个县市,就很少走动。
   父亲读书是受大伯父的影响,那时大伯父读私熟放学回来,就教父亲认字,背百家姓、三字经。有时父亲也会偷偷地跑到学校旁听,被老师发现后,一问比在校的学生都学的多,会的多.爷爷听说后也让父亲上了学,插班从三年级上起,连蹦两级,小学只读二年,课程全部学完。后来父亲又随同乡参加了共青团干部培训班, 在灵壁、泗县, 宿县等地打游击、分田地,52年调到砀山工作,在县委南院一干就是二十年。
   父亲在县委南院的称呼是李秘书,官不大僚也没有.我只记得当时是吃不饱,宿县来的奶奶、小叔、小姑住着不走,我母亲为了保住我们的吃喝,就要藏粮袋子,父母为此吵架,母亲一气回娘家一住就是半个月。
父亲又当老又当小,伺侯着老家来的奶奶,小叔,小姑,还要照顾我们.没办法我们也只好随母亲到黄河故道北岸的姥姥家,把城里的家让给了奶奶、小姑、小叔。
   父亲是秘书,字写的漂亮,文革时期,刻钢板,一气就是七天七夜.两派斗争他是保派,虽然保派不吃香,但他说人不能昧良心,这些老领导都是为革命做出过贡献的人,怎么说是反动派就是反动派, 说是走资派就是走资派了呢?他不信!驻军代表看父亲能写能讲,家庭是打铁出身,有意要培养他,把他结合进县革委会的班子,但要求父亲反戈一击,揭发当时的县委书记。父亲没同意,偷偷跑回姥姥家躲了起来,后来被人拉回去在学习班批斗了三天三夜。
   文革结束后,父亲被下派到一个公社,开始是人保组长,后又挂上个革委会副主任。
   公安局管理体制变化后,父亲的人保组长被改名为公安特派员. 当时两个公社合并一个区、十几万人口的治安就靠我父亲一个人,一杆枪,领着几个联防队员。现在到城北去,和老百姓拉呱,说我父亲的名字他们不知道,但你只要一提“李一枪”,45岁以上的人大都知道,当年父亲在城北破案名声大,整天上穿白色制服,下穿蓝色公安裤,头戴大盖帽,威风的很,人送父亲外号“李一枪”。
   父亲会破案,当时我年龄小,了解的不多,只知道父亲黑天白日不进家,几次回家都因熬夜上火鼻血止不住,母亲和我拿棉花  堵鼻眼,弄的满手,满脸都是血。在家里从小到大很少见父亲发过火,怎么能让小偷小摸坏人惧怕呢? 我一直不解。
   父亲离休后,回到城里,安享晚年,每当听说本县又出了案子,他就会自言自语地说:“沉不下去,沉不下去。”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就问父亲,他说,现在的年青人,腰里夹着个包,趾高气扬,出现场如蜻蜓点水,老百姓心里惧怕他们,能给你交心,能给你说案情吗?线索都在人民群众中间,要和百姓交朋友,我那时住在百姓家,吃在百姓家,喝红芋汤,吃红芋馍,老百姓一看你这人能处,就把他们知道的情况掏了出来。你人生地不熟,走马观花,放不下架子,老百姓不信你,你这案子何时能破?
   听了父亲的话,我知道现在的年青人和老一辈的工作作风无法比。父亲后半辈子都是在公安战线工作,因为人老实不会钻营,一个孩子也没安排进公安系统。好在我们兄弟都争气,自食其力,现在凭自己本事都还不错,父亲也就安心了。
   前段时间,父亲唠叨着想去西安那边看看古迹、兵马俑等,一是我抽不出时间陪他,二是他已年过八十,血压又高,不敢冒然领他去,也就没有成行。就带他做了一次足疗、全身按摩,他说太贵了,太贵了,不值不值,但看他兴奋的模样,知道父亲还是很高兴的。
   父亲有他的离休工资,看病又不花钱,按说能存下几个,但他手里真没存钱.我家弟兄多,孙子、孙女上学他主动掏钱,儿女盖屋起房,他又要帮二万. 父亲也曾多次给我钱,都被我强行拒绝了,年龄那么大了,还要老父亲的钱,我脸上挂不住,老人的心情领了,能让老人高兴几天是几天。
   父亲常说:人生在世,转眼就过去,钱多多花、钱少少花,只要身体好,心情好一切都好。父亲一生奋斗过, 风光过,不论高潮还是低谷都能心平气和、梦稳心安的生活,这不就是我们小辈人的福吗?不就是我们做人的榜样吗?父亲啊, 父亲,您让我从心里起敬, 您还是我儿时心中的太阳!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