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俢车铺

来源:作者:李春时间:2012-07-24热度:0

   盛夏的一个晚上,燥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晚饭后本想在家洗澡看会电视。又想到领导交给的任务,还是强打精神装作闲溜来到院门口的修车铺。
   修车铺男人姓王,四十多岁,五大三粗,肌肉凸凹;女人姓张,小巧玲珑,个矮腰细。一个说话声高震耳,一个细声细语,俩口子靠补胎充气、电焊、氧焊过日子。男人无论春夏秋冬都是穿一件蓝色的工作服,女的则一年四季头顶一条旧毛巾,有活时男人拉条破席钻到车底,就叮叮当当敲起来;女人别看个小,力气不小,经常看到她头抵轮胎,双手握着撬棍,使出浑身解数装卸轮胎。男人经常是满脸油渍斑斑,女人经常是汗水和泥,男的用蓝色工作服擦汗,女的靠那条旧毛巾净脸。
   平常我和他们夫妻俩打交道并不多,只是偶尔车胎气不足去补补气,说几句寒暄话,每次要给钱,都被夫妻俩热情的摁住了手:哪能要您的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到修车铺时,大男人正在路灯下用刀割着皮子,把一块破轮胎周围削成薄片, 看样子是当垫片用。
   我热情地招呼:“王总,还忙着。”
   他憨厚的笑着:“李局,别拿我们出憨力的闹了。”
   “你出憨力,你这是技术,同样出去打工,到大城市我可能饭都吃不上,你租间房子这就能挣钱,到那时候我给你打工你都不一定要。”我尽力抬举着。他笑呵呵地说“凭力气挣钱,到哪都能活。”
   我心里揣着小九九,问:“这两天你的铺子咋没开门?”
“看儿子去了,俺三口一起去的马鞍山。”
“什么时候的车?”我继续试探。
“前天晚上的车,到马鞍山正好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钟。”
我小心翼翼的问:“给儿子带的啥?”
小媳妇接过话茬说:“别提了,把俺累死了,俺说不让他带那么多玉米,他非要带。”
大男人说:“俺不是想挣点路费吗?”一句话说的我愕然。
大男人解释说:“大儿子去年考上安徽工业大学,今年小儿子也参加高考,估分不错,想让他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大儿子半年没回来了,也挺想他的,我们就一家三口到他哥学校看看。”
   小媳妇接着又是嗔怪又是疼惜的说:“走前我们想煮些嫩玉米带去给儿子吃,可他硬要多煮,两个蛇皮带子都装满了,说是到火车上一元钱一个好卖,能多少挣些路费,剩的再给儿子吃。上了火车就不一样了,一家三口谁也拉不开脸皮呦喝,硬是干坐了一夜车,一个玉米都没有卖出去。”
大男人接着说,我们赶到马鞍山儿子学校都九点多了,就在寝室门口等呀等呀,又累又想睡,可又怕被儿子的同学看见笑话,一直忍着没有睡。等到中午儿子放学回来,打开蛇皮袋子一闻,嫩玉米都捂得变味了。
   大儿子拿起来忍着吃了几口,小女人掏出来晾在草地上,引得同学们都来围观,儿子伸手递给几个同学,但他们用鼻子嗅了嗅,就扔掉走开了。
   下午儿子继续上课,他们三口又累又乏,就躺在学校草地路边的石板上睡着了。
   大男人说着,哽咽了几下,那石板太烫人了,滚热滚热的。
   我说:“有招待所为什么不去住。”
   “一间房子要80元呢!”
   晚上,他们全家四口去了大排挡吃了70多元的饭,夜里10点多钟,坐火车又赶回来了,到徐州转车,也没出站,就一直等回家的车,一位好心的值班人告诉他们:“到你们那的车票不卖,要买就买到商丘,不过车到你们那里能临时停车,只下不上,你们买吗?”
   大男人看了看疲惫的媳妇儿子,咬咬牙多花了20元钱买了当晚的回程票,不能再让老婆孩子在车站受罪。就这样,三天两夜赶回到家。
   夫妻俩走的那天晚上,我们单位失盗了,小偷用撬棍撬开了办公室的门,通过分析判断,一致认为这个邻居的嫌疑最大,一是他有撬棍,二是从来没见过锁门不营业的修车铺竟连着两天不见人影,你说能不让人怀疑吗?听了夫妻俩的一番话,我的心震憾了。一间修车铺、一对辛苦人省吃俭用培养了两个大学生。我清楚的知道了他没有作案时间,案子虽然没有进展,却让我认清了这对好人,我们无端的怀疑了这对无辜的人,我感到深深的内疚与不安。起风了,夏夜的清风吹爽了我的心田,也吹醒了我已淡忘的冷暖真情。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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