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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小夜曲(外二章)

来源:作者:章校中时间:2012-04-20热度:0


  一个小巧精致的院子,万千柔软;一条幽静的青石板小径,通向一碧连江的河。这是我的家,软盈盈的草,明亮亮的花。静谧呵,从四野合拢而来,我便成为它的壳里的一粒核儿。
  一脉花影逗引我,一缕馨香诱惑我。小院里,那些正要出发开放的花朵,低吟轻舞;还有那些转身凋零谢幕的花魂,正在怀抱吉他弹唱。我把生活推到前面,我需要退避在它之后,在时间的轻舟上荡漾安宁与闲逸,在草低的风吹中认知与发现。
  叶瓣上的露珠,不动声色地在观望鸟巢,在聆听它们的叽叽梦呓。风过竹林,清亮清亮的,是流泉,是溪水。一波又一波的河水,漂白出月光的蓝,飘逸而柔软。小桥在眺望,在思索,那耕种的田野是如何迈向收获的田野的。
  竹椅上,我仰起期待的头颅,让徐来的江风,还有浓重的露水,一阵又一阵,在我脸上奔走。眼眸,一天的星星,如晶亮的宝石闪烁璀璨的光。星星开始了它们的悄悄话,同时传递着它们的心跳声。忽然,一颗星拖着一条白光划开夜幕,一头扎入浩瀚的银河,泛起一波更深的静谧。
  我走回屋里,踩着木质的楼梯,咯吱咯吱地作响,便把夜的高潮推向极致。临窗,二三渔火明,隐约江涛声。
  
  在行走中坐下
  
  我愿意在行走的路上停下来,尤其是看见河岸边的小花,我就伫立遐想,遐想做她们其中的一朵荠菜花、一粒黄野菊、一丛矢车菊,因为这是外婆喜欢的花,这是母亲喜欢的花,这是姐姐喜欢的花。我非常愿意和她们一样开在岸坡、田埂上,同她们并肩起起伏伏,同她们挽手团团片片。
  我向往田野的开阔安静,总是在行走中坐下,忘记粉尘与纷争,吹着愉悦的口琴,一呼一吸清凉,一呼一吸洁净。抬起头,一片天空,一如无边的蓝色牧场,有羊群奔走,有白鹅戏水,还有母亲的棉花翻滚着我小名的呼唤。
  我记忆起家乡的河滩芦苇,那一定是母亲的图腾。因为它给予了母亲无比坚韧的风骨,还有隐忍之中的辽远。于是母亲,总是水阔天空,而柔软温情,而筋骨劲风。岸滩无边,风摇千万只苇穗,那是母亲唱响的童谣;阳光一片片芦花,那是母亲飘动的白发。
  我回想起冬天的小河流水,那一定是父亲眸子的迷茫。残荷收拢起夏日的洁净与明亮,超然一片寒波之上。远树疏落,疏落出一河的轻语细波,疏落出一个空旷的冬季安静。那割苇的长镰,把风声割破,惊起白鹭横空落鸣。最是那慵懒的木船,被那摇橹的老人载来苍白的夕阳。
  这个时候,苍茫与遥远,安宁与恬淡,都在父亲的烟锅里波澜不惊的一明一灭着。
  
  收藏的故乡
  
  我总是收藏着一片桂树叶,这是我心中最美的叶子,最珍贵的叶子,而又是最令我惆怅的叶子。
  那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桂树叶呵,就是我的故乡。
  我夹在一本我一生书写的月光诗集里,多少年过去,点绿片黄的桂树叶依然平整着干净。
  我常常在不开心的时候,抑或在春风得意的时候,我就会捧起这片桂树叶,我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家窗”、“港湾”、“怀抱”等词语,我就会情不自禁地作深呼吸,仿佛闻及老家的清亮的淡雅的桂花香。
  
  (1260字)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