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可奈何地搬出原先的租房。新家里几乎找不到花草的安身之地,只好将他们领到储物间。那里只有一扇小窗透亮,需要仰起脸来呼吸,阳光永远在晴朗的梦里。
一段时间我忙得把他们丢在脑后。即便人在屋内,电话响着,不愿去接。桌子上碗碟堆放,屋角凌乱。直到有一天脚下飘落着老屋的相片。
框在记忆中的老屋总是那样。花草和落地窗下,全部都静静地。但是花草生活着,会呼吸,有心思。我跳下床,拉开小门。昏暗的灯下,有几枝已努出蒻黄的新叶。
我的婆婆住的园子里面有很多很多银杏树。她常常把一只手放在后背上慢慢捶打着,慢慢地在树下走来走去。她指点着树跟我说话,就像我仍然是没有长大的小孩。每年初冬,银杏叶飘落,婆婆就能收拢到满满的两袋,洗净晾干,用作泡茶。
的确,天气很快又暖和时,叶子就重新又长出来。
以此,凡有生命的东西,自有一段流动的历史,无论你在不在意。
( 2012年4月6日)王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