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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春天

来源:作者:赵炳时间:2012-04-13热度:0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那天我去学校接孩子,这么一曲欢快优美动听的歌声竟惹得我遐思万千,不由得想起童年的春天来。

      我小时候住在偏远山村,四面山坡怀抱,一条小河穿村而过。每年的冬天,我都会因感冒咳嗽彻夜难眠,家人为我用西药中药及各种偏方治疗都不见疗效。那时母亲会摸着我的额头安慰说,等春暖花开了,天暖和了,病自然好了。于是我就用粉笔在墙上记着数,一天一天巴望着春天的到来。

      当山坡背阴地方的积雪融化尽,小河结冰的河水开始欢快流淌;当迎春花吐出第一缕芳香,身体灵巧的小燕子在屋檐下衔泥筑起新巢;当如丝如缕的垂柳发出第一个嫩芽,小孩子将柳条取芯后做成嘧子嘟嘟嘟吹出无限童趣时,妈妈说春天来了。我于是走出家门,和小伙伴们融入到大自然中去,就像一群快乐的小鸟一样,做迷藏,过家家,玩老鹰做小鸡游戏,上山坡下河,把欢声笑语洒满整个大街小巷,给沉寂一冬的山村带来无限生机。大人们也开始春天的劳作,有把冬日积攒的粪肥拉到麦田施肥的,有扛上锄头给麦子除草的,有上坡翻犁梯田的,都把一年的希望散播在这春天里。在碧绿的麦田里,一位持鞭衣着褴褛的老农,赶着一头瘦骨嶙峋的老牛,用破车吃力地拉着粪肥,在我脑海中定格成一幅永远的画面。

      太阳一天天走近头顶,天愈来愈暖和。村里的小河是鸭先知们嬉戏的乐园,它们在水中或凫水,或追逐,或梳理羽毛,或振动翅膀嘎嘎大叫不止,或交头接耳交谈着什么,尽情排遣着冬日的苦闷。小孩子们也来到河边摆开战场,比赛看谁甩石头能在水面打出最多水漂,或是放飞纸曡的小船,看谁的在水中游得最稳速度最快,直到夕阳西下,晚风已凉,家家户户的烟囱炊烟袅袅,在家人此起彼伏的呼唤声中,才玩味未尽地走回家中。南坡的果园也是我们玩乐的场所,三月的桃花开了,红得像火焰似的。梨花也不甘落后,开出雪一样洁白的花儿,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引得千万蜜蜂留恋往返其间。一阵风儿吹来,桃花瓣梨花瓣随风起舞,像无数的红的白的蝴蝶翩翩起舞,场面壮观直至,令人拍手叫绝。我那时是没有诗兴的,只是沉醉于美景中,摘朵花在鼻子上嗅个不停,惊奇发现感冒咳嗽症状不知何时已消失了;或是恶作剧地把一朵桃花偷偷插在哪位小姑娘的发鬓上,觉得甚是好玩;或是傻傻地坐在散落满地的桃花梨花上面,幻想着苹果的甘甜梨的美味来,不觉口水横流。

    一场春雨过后,小草们争先恐后冒出嫩绿的小芽来。沐浴着春风,在阳光温柔的抚慰中,几天的功夫便是满眼碧绿了,给大地披上一层绿装。这时也是点花生的季节,跟随大人点花生是小孩子能做也愿意做的事情。大人在整好的地上锄个坑,小孩往里扔两颗花生,然后大人再锄小孩再扔循环不止。那时最大的乐趣就是捡个掉皮或瞎子花生吃,或者趁大人不备往嘴里塞上几颗花生偷偷地咀嚼起来。有时被大人发现了,免不了被数落一顿:孩子,咱留的花生种子不多,秋天结了果子再吃个够啊!我于是就很懂事地点点头,争气似地再不吃一颗,只盼着秋天快快来临。歇工的时候,我就躺在田埂上绿草铺就的地毯上,看那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听那山鸟在高空啁啾,或是采摘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儿做成花环戴在头上,炫耀似地在大人面前晃来晃去;或是把大大小小的蚂蚱捉来用旺旺狗草穿成一串,都觉得是很有趣味的事情。更难忘的是抽蓩芽,那时大人小孩都爱抽。蓩芽是草本植物,揭开外皮里面是棉絮状的东西,食之甘甜松软。那时小孩子连花生都吃不上,更不要说别的零食了,蓩芽算是春天小孩子最爱吃的东西了,大人收工回家,往往会给孩子捎上一把。小孩子在一起玩耍,都会炫耀谁的口袋里蓩芽最多,觉得是最幸福的人。那一道道乡间田埂,曾留下我和儿时伙伴多少欢快的脚步和银铃般的笑声,多少个夜晚我梦归故里,仍是一派当时抽蓩芽的欢乐情景。

    时光如梭,当我穿越数十载的时空回到童年,惊诧于春天记忆中的点点滴滴竞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如今,我们居住在钢筋水泥构筑的都市深林中,看到的永远是那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和道路两旁为数不多的常青树。春天虽在眼前,感觉却又那么遥远。孩子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盛世的时代;他们又是不幸的,因为他们过早背上蜗牛的外壳,过着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满眼充斥的是宫廷戏的勾心斗角,爱情戏的缠绵赤裸,穿越剧的虚假造作。蓝天、白云、鲜花、绿草对他们来说只是电视中的画面或是曾经的美丽传说。

    没有春天的孩子是孤寂的,没有孩子的春天是缺少灵动的。就让我们带着孩子走进春天,亲吻自然,与春风共舞,与阳光为伴,给他们一个五彩缤纷的明媚春天。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