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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不走的思念

来源:作者:李文莉时间:2012-04-03热度:0

    清明,挽一缕幽思上路,一些林林总总的怀念便会即刻涌上心头,迷蒙双眼。无论是甜蜜的记忆,或者刻骨的悲痛,都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反而会深化成一种动力,一种挥之不去的最温暖的情结,萦绕心间。

    永远不会忘记二十四年前的那个春天,那也是一个四月天,我最亲爱的阿婆却撒手人间,永久地与我阴阳两隔了。

    我嚎啕大哭着,我不舍得就这样没了阿婆,我更知道她也放心不下残疾的我。伤心之余,我突然明白了阿婆为什么要在她病重期间,想吃一口我亲手煮的饭,并且在饭煮好之后,还让我把锅端到床边,检验下我的成绩。当阿婆看见眼前的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时,她会心地笑了,笑得如此美丽,如此放心,她知道我会作饭了,就再不会被饿着了。

    阿婆走了整整二十四年了,这些年来,每到清明之日,我都会于笔端淌下一段思念的文字,告诉老人我仍旧坚强地活着,哪怕是病痛,也未能改变我对生活的态度,对美好的向往。此时,面对着电脑,阿婆陪伴我一起走过的岁月,那些点点滴滴的往事,犹如涓涓流水一一的化为我十指尖下美丽的歌唱。

    我的阿婆是广东梅县的客家人,客家语可是中国七大语种之一。阿婆年幼时,因娘家很穷而被夫家抱去做了童养媳,据阿婆念叨,夫家子女也很多,可阿婆偏偏受宠,尤其是公公,待她视如己出,常常将她顶在头上带她去看大戏,我想没念过书的阿婆不仅能说会道,而且还能讲许多许多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大概就得于此吧。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末,由于国内战乱和生活所迫,新婚不久的阿婆便丢下了才一岁多的儿子,随丈夫去了印度尼西亚。在那里,阿婆又生养了七个儿女,全靠做一点小生意来维持家用,第二次世界大战同样波及到了他们所住的爪哇岛,阿婆带着儿女们躲过了战争的灾害,在异国他乡艰难地度日。建国后,她毅然带着子女们回到了祖国,参加了五、六十年代家乡的各种公社化运动,儿女们也各自投身到建设新中国的热潮中。

    而后,由于我的残疾,又加上小妹的出世,阿婆又一次离开广东老家,千里迢迢来到了四川。在与我们共同生活的十八年里,阿婆跟随着我那在地质队工作的父母东搬西迁,终日操持着我们一家的生活,作为一个广东人,生活上的诸多不习惯和语言上的差异,使阿婆感到无所是从,想回家的念头一直以来困扰着阿婆的心,可为了父母能安心工作,我们姐妹俩能够得到更好的照顾,她留了下来。阿婆是一个热情好善的人,邻里都很喜欢她,也都接受过她的帮助,所以,无论我们搬到那,周围的人不论大小,都跟着我们姐妹俩亲切地叫她“阿婆”。

    在我的眼里,阿婆可是与其他的老人多多少少有点与众不同。阿婆有着高高大大的身材,七十多岁时,腰板还挺得笔直,与她同龄的老婆婆走路时总颤颤微微地迈动着三寸金莲的小脚,而阿婆却有一双大脚,走路如一阵风似的,要穿40码的男鞋才合脚。别看阿婆没文化,可明白事理了,对我们姐妹俩可严厉着了。她有着一套自己的家规,例如,她奉行着过门都是客的原则,只要家里来了人,无论大小总会热情款待,既使是与我们年龄相仿,辈份比我们高的,自然也轮不到我们上桌吃饭的权利,我曾为此抗议过,可阿婆仍旧固执己见,没办法的我们只有乖乖地听从安排。

    在有阿婆相伴的日子里,总是那么地开心和愉快。阿婆的山歌唱得很好听,那浓浓的客家语音,将我带回了从前。阿婆的记忆很好,每每听她唱歌,都会给我解释着她所唱的歌词大意,从那些歌里,我仿佛看见了阿婆青少年时代是怎样对生活以及爱情的向往,年过七旬的阿婆在歌唱中变的年轻而美丽。

    虽然阿婆已走了二十四年之久了,悠悠岁月,总是载不走对亲情的思念。每年清明或者她忌日的这一天,我都会想起阿婆的山歌,它会给予我一种鼓励,一种信念,那是些许极遥远的美丽,却着实的温暖而宁静。

    往事,随半杯老酒沉心,那些过往总于心底散发着历久弥新的馨香。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