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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月光

来源:作者:周春时间:2012-04-07热度:0

    当我们不经意地告别了那些曾经青春年少的岁月,当满身风尘额头沟壑纵横的时候,抬头望天,但见深邃寥廓的苍穹一派茫然,有关人生的种种伤痛或苦楚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岁月无情啊。然而,久居城镇,看惯了林立的高楼和不停息的车流,看惯了世俗的苍凉和现实社会的浮躁,当你真的看惯了那许多许多之后,你可曾想起那从前乡下的月光呢?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那定然是乡下的月光!
    其实,每个人心里总会藏着那么一片皎洁的月光的,特别是像我一样从乡下来到城里的人。想念故乡就会想起月亮,或圆月若玉盘当空或弯月若银镰高悬,不光是皎洁,还有圣洁,我们总是小心翼翼虔诚地珍藏着那些美好。
   纵然这样,我们还是有意无意地失却生活中许多原本应该珍惜的东西,比如那乡下的月光。
    现代人活得很累,因为生活和工作节奏总是越来越快,有时候看着现在过着的日子,电脑、电视、电话、电冰箱、电空调……看起来好像真的什么都有了,然而,一下班,各个便回到属于自个儿的“巢”里,或在网上看大片,或是和远方的完全不知根底情况的网友海阔天空地聊着啥……即便是很要好的朋友,也很难相约在一起叙叙旧增进一下感情,就连吃顿饭也要饭局前“经济半小时”千儿八百地输赢一会再说,说句实话,有时候我总在想,现代人啊,除了钱,还是钱,到底又还有什么呢?远在农村的老家其实有电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我老家在黔西北乌蒙山区的乡下,那地方直到上世纪最后的几年才通上电。电脑、电视、电话是那时代的奢侈物品,更别说像我们样贫苦的人家。照明用的是墨水瓶做成的煤油灯,也有“马灯”(一种玻璃灯罩能调节光亮大小的煤油灯,在遵义会议会址陈列馆里有陈列),由于煤油太贵,有时还要到供销合作社找熟人关系才能买到,于是除了家里有啥重大事情,否则一般吃过晚饭,大人们忙完家务活后,家庭成员便会各自回房睡觉。
   踩着月光看电影是那个年代最让人激动的事情。放电影的放影员特别叫人艳羡,他们从这个村子放影到那个村子,在青年小伙和那群到处赶电影看的孩子心里,神秘得不得了。月亮上来了,从各个村寨到小学或是村公所间的路上,电筒或是火把的亮光连成条光的长龙。即使翻来覆去也还是啥《刘三姐》、《白毛女》、《祝英台与梁山伯》之类的片子,但放电影的场子里总是爆满得不得了。月光静静地笼罩着村庄人家,扬声器里电影的台词或是音乐歌声在夜空中回响,夜风夹杂着泥土芬芳和牛粪马屎的味道在村子里飘散。电影散场了,观影的人们还恋恋不舍的不想回去,直到得知了下场电影放影的时间地点之后,才又踩着月光踏上回家的路。皎洁的月光送着年幼的孩子们回家,看着孩子们甜甜地进入梦乡;青年小伙姑娘们却在月光里在疏落的树影里窃窃私语诉说着彼此的钦羡和温柔,一场场电影一次次的相约牵手之后,他们找到了他们的另一半。“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恩爱把家还。”电影里那些优美的旋律和歌声傍着那一代人穿越过那些苦涩而又幸福的时光。
   如果没有太多的欲望,人应该是幸福的。
    随便从屋里弄张凳子甚至是找截木头桩子,随便往院里一坐,左邻右舍聚在一道摆龙门阵,说起三国的那些事儿,诸葛亮的神机妙算,赵子龙的武功盖世和关云长的忠义神勇,还有唐僧师徒一路西天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的艰辛,以及张家的儿子看上了李家的闺女,赵家的儿子考取了大学抑或是哪里的包谷多少钱一斤化肥又涨到一百多块钱之类……包谷烧酒在月夜里飘香,一支支叶子草烟忽明忽暗的在长长的乌木老笆斗里渐渐燃去,不知是谁家的犬吠声像投进水潭里的石头划破着月夜的静寂。月光下,乡村的那份安详和宁静叫人感觉着什么才叫做和谐。
    乡下的月光,一样的皎洁如银,一样的月色如水。然而随着时光的推移,社会也在不断地变化发展着,因为生活,因为养家糊口,年轻的甚至是那些中年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去遥远而陌生的东部去打工挣钱,乡下,除了留守乡村的老人妇女就是孩子,星星不再是那些星星月亮也不是那个月亮,昏黄的煤油灯也早就成了历史的记忆,院子里也不再聚着左邻右舍的乡亲在月光下摆三国西游记了,电灯光贼亮无比,而今,又有谁会想起那些月光呢?
              (2012-4-1于赫章龙泉)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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