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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之事

来源:作者:杨跻时间:2012-03-13热度:0


  周六去沟峪,光秃秃的树木,枯萎的荒草,像一群无精打采的懒汉,零零散散的散落在群山的旮旮旯旯。那些曾经祖祖辈辈居住的房屋,早已被搬迁到山外的群众,遗弃在荒山野岭,那些遗弃的房屋,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东倒西歪的屹立在寒风中瑟瑟擅抖,满眼衰败破落的景色,使我本满怀兴致的心情受到严重影响。无心赏景的我们,边走边聊,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举目四望,才发现一个满脸沧桑的老人,正站在自家的院子,向我们打着招呼。
  近年来,政府为了山区群众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免受地质灾害的侵袭,将久居在深山的群众,整体搬迁到山外安置。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尤如天外之音,令我们倍觉惊奇,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来,对于老人的招呼,我们竟然反应迟钝,没有回及时将信息反馈过去。老人还以为我们没有听见,“上来了。”老人又说。
  上来了,我们接过老人的话,从沟底上了老人院子。
  面对老人热情的招呼,感觉有一股暧流倾刻间便盈满了全身。我们放下包背,坐在老人胡乱扔在院子里的一根根粗大的圆木上,和老人拉起了家长。原来,老人住在山外,因为好久没有回来了,今天回家看看,顺便背些去年收藏的洋芋下山去。
  老人说,他的院子里有好些像我们坐的圆木,被那些来“旅游”(其实只是热爱户外活动的人,在老人的眼里竟然成了旅游的人)的人给烧掉了,我们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靠着石头砌成的墙角下面,有几堆没有燃尽的黑色的小木碳块,似乎在诉说着什么。老人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异常的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些未曾谋面的“旅游”人,在未征得他的同意的情况下,自作主张的烧了他的圆木,而迁怒于我们。面对老人的诉说,我们心感不安,尽管并不是我们烧了老人的圆木,但毕竟是户外的人烧了,我们为有这样的户外人,深感耻辱。
  老人对我们自始至终热情不减。好像那些侵害他的利益,令他不快的事,似乎未曾发生似的。老人烧开水给我们,被我们委婉的谢绝了,面对老人一片好意,我们无脸承受,那些素质极差的户外人,让我们在老人面前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和老人闲聊,才得知老人原一儿一女,儿子英年早逝,留下老人和老伴相依为命。老人说他69岁了,老伴比他要小一些,因为他身体有病,一没有土地,二无法靠打零工维持生活,只有靠院落前的十多棵樱桃树、核桃树和做柿子树,换些零钱,维持生计,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因他无法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老伴只好去给人家做保姆,以维持的生计。听到老人凄惨的生活境遇,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安慰老人,可以去投奔女儿。老人说出来的话,竟然让我无语。老人说,女儿嫁出去,便成了人家的人,人家也是一大家子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也不好经常照顾他,只是隔断时间来看看他,帮他洗洗缝缝。老人的话,不由得让我对他心生敬意,自己的生活如此穷困潦倒,心里想的还是女儿,怕自己拖累了女儿,影响女儿一家人的平静的生活,这样伟大的父爱,即使再精美的文字,又如何承载得动这世间博大的父爱!
  我们坐在老人的院子里休息,沐浴着阳春三月阳光的温暧,尽情的呼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倍觉生活如此的美好。
老人和我们聊了一会儿后,起身拿出家具,去钩开盖在地窑上的草秸,看着老人吃力的样子,我和李哥便过去帮老人,把老人藏在地窑的鸡蛋大的洋芋取出后,老人说他下午要背下山去,种在山外的新屋旁边。
  老人这种自食其力,不甘成为别人负担的精神,深深的感染着我。遗憾的是那天竟然忘记了给老人照张照片,也忘记了问老的人名字,老人在山外新家的地址,看来,只有等下次去了,希望还能再次碰到老人。
  如果那些被老人称之为“旅游”的,知道老人的情况后,不知会做何感想。不知他们进山之后,还会不会动山上的一草一木,虽然在那些“旅游”的人眼里,一根葱、一个核桃、一只樱桃、一窝洋芋,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于那些举家外迁的山民来说,那可是他们赖以维持生计的希望。

  政府将山区群众搬迁到山外,虽然是件好事,但对于没有了土地的群众,只有靠打工来维持生计。年轻人倘可以靠出卖苦力,维持生计,可是对于那些年迈多病的老人,拿什么来安度他们的晚年呢?更不要说幸福生活了。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