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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村庄

来源:作者:陈希瑞时间:2012-02-18热度:0


   正月里,亲戚间相互走动,叙旧话新,家长里短、种钱门道、天气好坏与庄稼收成,几乎无所不谈。有家亲戚说,他们村已经做出了规划进行旧村改造,打算在公路边上盖居民楼,旧村复耕,腾出地来种庄稼。据说,这家亲戚还很踊跃地报了名呢。

   随着亲戚的话音,我的眼前很快就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在一阵阵挖掘机巨大的轰鸣声中,一座座房屋被夷为平地,一棵棵曾经很骄傲地高昂着头颅为人们遮风挡雨的槐树、柳树、梧桐轰然倒下了,被人们七手八脚拉走了。村头那棵曾经枝繁叶茂、花枝招展的桃树也消失不见了……

   随着大家七嘴八舌的交谈,我还是想起那个消失了的小村庄。

   那个小村庄,座落在即墨东北边的盟旺山下,每年正月十八、十九,我们去赶盟旺山,就驻扎在村边。村子紧靠公路,村里有小超市,我们经常去村里买吃的,或者要一壶热水,碰见的人,无一不是一张张热情好客的面孔。没事的时候,我总喜欢站在公路边,向村里久久地张望着。房屋是普通的建筑样式,红砖红瓦,间或,还能看到一两处厂房模样的地方,钢瓦结构,很是宽敞,不时有人、有车辆进进出出,很忙碌的样子。只是不见烟囱,当然也就看不见炊烟,更看不见一点柴草,完全可以想见,这里的人们,冬天有空调,有炉子,做饭有电饭锅,有微波炉,早已告别了烟熏火燎的旧式生活,取而代之的是自然是全新的现代生活。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赶山时,来时尽管带了热水,由于连吃饭加漱洗,一壶热水很快就用光了。大冷的天,寒气袭人,喝口凉水也塞牙缝儿呀,没有热水怎么能行?便照着别人的样子,上村里跟人家去要。敲开村头一户人家的铜环大门,门口,还有一棵不小的桃树。我说明来意,主人是一位五十左右的中年汉子,抱歉地说:“真不巧,今天下班回家晚了些,热水一时半会儿开不了。”嘱我先回去忙,把暖瓶放在那儿就行,等水开了,马上打发孩子给我送过去。

   不一会儿,孩子给我送水来了。我一看,是一个挺俊秀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我急忙迎了上去,一边接过暖瓶,一边摸出两块钱,递给女孩。女孩说啥也不要,推推让让,一直推让到桃树下。女孩说:“大冷的天,你们大老远地出来挣钱挺不容易的,喝口热水要什么钱呀,嘻嘻!”不知怎么,我倒一下子想起千年前的那个城南庄,想起了一介书生崔护,想起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子,还有那棵开满桃花的桃树。这个念头,其实也只不过是一闪的光景,转瞬即逝。

   后来,从跟这家大哥的交谈中得知,这里是外资企业密集区,这里的居民早就没有了一分地,大多进了外资企业上班,少数的自己做买卖,下海的下海,贩卖海鲜的、服装加工的,也为数不少。

   盟旺山下的小村庄,就这样印在我的脑海里,留在我的记忆里。

   盟旺山,一年一度。一年三百六十日,不知有多少事情要发生。整整一年不见了,盟旺山下的小村庄,小村庄里那个挺俊秀的女孩,都还好吗?至于那棵桃树,尽管春华秋实,其花烁烁,其实累累,我都无缘相识。因为,我去的不是时候,偏偏是在寒气袭人的正月里,就连一片凋零的花瓣、一点点绿色也寻不见呢。

   就在今年正月里,我们又一次去赶盟旺山了。我本想,再去那个小村庄里转一转,再去看一看那棵桃树,还有那个伶伶俐俐的女孩。老时间,老地方,我终于又来了。可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小村庄消失了,一座座房屋不见了,更不要说那个女孩了,呈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片废墟,一片狼藉,连那棵桃树也斜斜地歪在那里。天哪,这是怎么啦?地震啦?天塌地陷啦?我的一颗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我又一次想起城南庄,想起崔护,想起那个伶伶俐俐的女子,还有那棵开满桃花的桃树。那树桃花,不是开在千年前,分明开满了我的心间。

   还是一位老者随手向不远处的北边一指点,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里的居民已经搬迁了,已经住上新楼了。我的心才略略放宽了些。

   想一想,还是住楼好呀,环境优雅、干净、卫生,没有了脏乱差。

   可不是,想起去年九月份去赶海边的红岛,在路过棘洪滩时,果然也看到,到处都在大拆大建,原先公路两侧稠密的居民区,全都变成一片废墟,几辆大型挖掘机还停在工地。而在不远处,则是一片新崛起的鳞次栉比的楼区。

   我知道,一个个古老的小村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新崛起的楼区、厂房。但我还是怀念那已经消失了的小村庄,怀念那淳朴的民风,怀念那已失的乡音。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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