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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二月

来源:作者:向卫华时间:2012-02-13热度:0

乡村的二月,总是在农人等了许久以后,找了很久以后,才在不经意之间,一下子微笑着出现在农人的面前,让农人又惊又喜。
  乡村的二月,房前、屋后、沟边、路旁、溪畔、山坡、崖头,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淡紫、粉红、鹅黄、嫩青、浅翠、新绿,那是四季的底色。底色打好了,四季才好着笔,精心描绘一年十二个月各自不同的色彩。
  乡村的二月,山野里泛起了一点又一点朦胧的绿意,一片又一片参差的绿感。绿色从油菜地向四周扩展,从蔬菜地向四处蔓延,在乡村里越发浓密深重。随着一个又一个暖暖的春阳,一阵又一阵柔柔的春风,一场又一场甜甜的春雨,绿色一层接一层地萌发。细细碎碎,柔柔韧韧,茸茸密密的禾苗,蓄满农人一茬希望,在土壤里用力地吮吸它们够得着的所有希望,努力喷吐出所有的绿,渐渐地铺满了农人打好的方格子,远看如同工艺美术家精心设计的图案。于是,那绿色如一条条溪水迫不及待地,或勾肩搭背,或昂首挺胸,沿着农人划出的方格子,向田埂、向山坡、向崖头漫去,向农家小院漫去,向城市水泥中留下的所有的花圃、花坛、花园漫去,有一种“天北天南绕路边,托根无处不绵延”的诗意。绿色一片片、一块块连接起来,共同编织出乡村的二月第一道色彩。
  乡村的二月,绿色把树木摇醒了,开始吐出了叶片,鹅黄嫩绿,就连对二月很不敏感的枣树,也开始生出了嫩芽。最先醒来的是杨柳树,绿色沿着树杆爬上杨枝柳梢,“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接着醒来的是桃李树,绿色沿着树杆涨满桃叶李芽,“松青柏翠山山美,桃红李白户户春”;再接着醒来的是枫香树、椿木树等,绿色沿着树杆绽开嫩枝翠叶,“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萋萋总是无情物,吹绿东风又一年”,凡是有绿色本性的植物们,都在二月的怀抱里,热烈地喷发出来,蓬勃地生长起来,从点点芽苞到细细尖尖,到团团卷卷,再到舒展绽放,就构成了郁郁葱葱的大好春光。一缕缕绿色与各种欢腾不息的动物交融在一起,在春风中荡漾着,嬉笑着,飘舞着,撩拨着农人一春又一春的无限情思和深深赞叹:好啊,二月春早!
  乡村的二月,在春阳的照耀、春风的抚慰和春雨的滋润下,绿色在农人的劳动中翠亮起来。绿色一层层、一片片深情地呼唤着农人,于是闲了一冬的乡村,又出现了农家人忙碌的身影,又响起了农家人劳动的号子,乡村开始喧闹起来。其实,乡村的二月,真正的农事还没有到来,但什么事都得向主题靠拢。人勤春更早,“啪——”“啪——”,鞭花在空中炸响,在田野上显得格外清脆,漫过一座又一座山,趟过一道又一道溪。农人赶着牛,扛着犁,进地了,下田了。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在春风中,在春雨里,犁铧闪亮,泥浪翻滚,一缕缕热气在雨雾中腾空而起,飘飘袅袅;一阵潮湿的微风吹来那浓郁的泥土气息,直往人的心里钻,无论是谁,都会张大嘴巴,深深地呼吸,像痛饮甘露似的感到陶醉和清爽。此时,那牛、那人,还有那青黛山色,苍凉歌谣,构成一幅简洁的春耕图。种子是万物之母,正是在农人的劳动中,绿色一片片翠亮起来,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就像一块块绿宝石铺在乡村的二月里。
  乡村的二月,是个做梦的多情季节,绿色蓄满了村姑们的情思。有一次我在溪边漫步,含羞的春阳只是轻轻地,从薄云中探出一些柔和的光线;小溪边泛出了淡淡的绿意,溪岸的柳丝像鹅黄的珍珠门帘儿,挡住了早春的寒气;密匝的迎春花比柳丝黄得热烈,浑身都是花,好像把河边开成花坛似的。这时,从下游吹来一股股暖洋洋的风,使我感到了春的信息,就凭着这些许的春的泄漏,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期待。我无意中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几个刚刚洗完衣服的村姑站在岸边,正一齐向着河的下游伸长脖子,眯逢着凤眼,撅着芬芳的小嘴,亲吻着从河下游吹来的春风,她们是那么投入,倾心,陶醉,神气。风儿轻拂着她们的粉脸,抚摸着她们的细腰,把玩着她们的长发,围巾和衣摆吹向斜后方,波浪似地飘动着,远远看去就像一塑雕像。在我的眼里,她们就是为乡村带来春天的仙女。又有谁会想到用心灵去迎接春天呢?去迎接这明朗而又朦胧的二月呢?还有哪里的春天,比这能迷人,更诗意,更浪漫呢?
  乡村的二月,一草一木都是一份独特的美。那美是恬淡而又舒缓的,就像一个刚刚出落得美丽漂亮的村姑,并不会因为自己还不丰满而显得莫名其妙的躁动,也不会因为自己还未成熟而不慢慢地表现。你看那杏树的花朵间,早已吐出芳香的花蕊;你看那清明的眸子里,早已有了对细雨的憧憬。
  二月里,我常常收拾一份好心情,迎着细雨、微风、淡雾、山岚,在乡村里行走。此时,我深深地感到,乡村的二月不是由远方来到眼前的,也不是由天外来到乡村的,它原本就深藏在万物的生命之中,它是从生命深处爆发出来的,它是生的欲望,生的能源,生的激情。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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