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银条
我国出产银条的地方很多,形状嘛大同小异,与北方田野里的毛毛根儿、或南方的鱼腥草相似,一节一节的,洁白光亮,质地细密,鲜嫩利口。但有一样都是实心,唯有偃师的银条是空心,牙齿一嚼,脆凌凌若琴键敲击,伴人朵颐快歌,爽极!故曰,在洛阳宴席上著名的凉拌菜中,偃师银条风靡餐桌。
偃师银条始于夏、兴于唐、盛于明清、名于今,有着深厚而广远的历史背景,可谓上下几千年,盛世话更多。我的故乡是孟津,与偃师搭界。儿时在穷困潦倒、少盐无醋的饭桌上,却能时不时地一边品尝银条美味,一边咀嚼与之有关的经典。最流行名的,莫过于商朝宰相伊尹的故事。话说伊尹辅佐商汤时期,发现一种草根烹熟加味,鲜美可口。为了帮助商汤,厨师出身的伊尹三次潜入夏都,也就是洛阳偃师的二里头村,拿出看家本领,为夏王桀烹调美食,且赢得夏桀最宠爱的妹喜欢心。再通过女人编排“要想不死身,白酒和银吞”的谎言,哄骗夏桀“举箸不忍放下,愈饮愈觉酒香”,天儿灯红酒绿,荒于国事,终被伊尹、商汤与里应外合,取代朝廷。但凭一碟小菜夺取江山有点玄乎,可从河洛一带流传的笑谈来看——千叟宴上比来头,敢有银条夸海口。前朝多少宾客宴,它是压桌第一口。就是指商汤灭夏在亳(偃师)召集古稀老人千名,赏以国宴时的佳话。后来,伊尹将银条的种植、烹制方法教给人们,西亳古城周围才种满此菜。老百姓以此换回白花花的银子,为感念伊尹恩德,就将其命名“尹条”,继称为“银条”。
一种野菜成为帝王垂青之物,自然身价百倍。《偃师县志》曾载:“银条作为历代宫廷贡品,寺庄一带银条最为上乘”。因为银条对生长环境极为挑剔,需要土地有水而不湿,有沙而不松。偃师位于气候温和、水量适中的伊洛河冲积平原,尤其在两河汇源处偃师寺庄一带生长的银条,产量低、价格贵,自古就有“白菜九畦,难抵银条一席”、“说菜它像菜,说银它似银”之说。唐开元年间,从印度取经回来的高僧玄奘将家乡偃师的银条作为贡品献给太宗,李世民龙颜大悦:“御弟与奇菜均为天下之奇,偃师真乃人杰地灵呀!”由此,“地灵”成为银条别名。之后唐代女皇和清朝乾隆皇帝路过此处,品尝银条间均留下歌咏诗篇。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总理和刘少奇主席都到过偃师视察。“银条真是好吃”,是周总理说的。而少奇主席更显幽默:“世上除了金条便是银条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和商品经济的浪潮,也把偃师银条插上罐头的翅膀,飞扬全球。新世纪初,出席上海APEC会议的各国元首曾惊叹为“世界奇菜”。2006年,偃师市“怡园春大酒店”将当地银条与虾仁同烹,在中央电视台举办的《满汉全席》擂台赛上一举夺魁,被评为中国烹饪的“金牌菜”。
现代医学研究,银条富含糖类、酚类、维生素C、粗蛋白、氨基酸、有机酸等物质,对软化血管、降低血脂、改善血液循环具有独特的疗效,同时具有清肠洁胃、疏通经络、清心健脾、祛风解郁、解酒清神等功能。最近还发现,银条中含有一种功效最优越的益生元——水苏糖,是已获得美国FDA认证的寡糖产品,具有抗衰老、保养肠道作用,营养价值很高,特别风靡于日本和欧美市场。
银条好吃,做法也简单。“厨神”伊尹讲究菜品颜值,提倡红若丹阳,黄若灿金,绿若翡翠,白若洁玉。他归纳烹制银条的歌谣是:“锅净水宽,忌生防烂;喜姜莫葱,躲酱增酸。”意即焯银条时锅要洗净,水要充足;调时放姜不放葱,多醋无酱油。因酱油会使银条发黑,醋则使之亮白。史载商汤死后,伊尹殚精竭虑辅佐几位商王,既是著名的政治家,又是中国饮食文化的开拓者,死后曾按天子之礼葬于偃师首阳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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