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扎根山西将近60年。本队1996年前,完成的国家、省、市等水文地质工程地质项目,都有我们付出的智慧和汗水。现今我们享受着国强民富,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目睹山西及太原市紧跟全国与时俱进,脱胎换骨地变化,看到中央电视台播放的“辉煌中国”中吕梁山、太原市的画面,让人热血沸腾心花怒放;虽说耄耋老人,对以往经历时间地点记不太清,但所经的事实却刻印在心。
回忆1958年5月刚出校门,到太原时人们说地一首顺口溜:“马路不平、路灯不明、汾河快干、黄沙眯眼。”经过实践体会,感到这顺口溜,把当时的山西骨架勾勒的很真切。那时我们下定决心,要为改变山西缺水,贫穷落后的面貌,付出自己所有的智慧和力量。
我们参加的第一个项目,是寿阳县松塔水库坝址普查。野外普查组中地质员,多是我们学校分派的,男同学有何双进、高庆杰,周海我们是以恋人关系分在一齐的,女同学是杨贵楼。另外有北京训练班分来的杨必慈、马国栋。还有水文所来的女化验员俞苕民。其他就是技术负责一人,行政负责一人。这就是晋中分队的组成,也称得起是第一水文地质队地质技术力量的奠基班底。
从太原到寿阳乘火车,寿阳到马首公社,就是靠自带的11号“两条腿”,土路好歹都走过,可去松塔,就进入崎岖山路,我显得身单体弱很费力,因毕业考试结束,就得了神经疲劳症,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刚出院就以马不停蹄,人不下鞍的紧迫姿态,赶来报到加入野外地质组,有人建议我去坐拉行李的马车。可不甘示弱的心理警告:要坚持,不能特殊。反而加快步伐,赶上走在前面的女同事。
库区面积不大,地质点也密集路线都不太长,但晨出晚归,中午饭在野外吃。开始真不习惯。凉饭冷水下肚,胃疼肚胀的味道是以前从没有过。好歹年轻气盛,咬牙硬撑也过来啦。野外普查完成,编写报告结束,周海留在库区负责勘探工作。大队竞让我和俞苕民到太原省设计院,土工实验室学习岩土物理力学试验。同去的还有两名男同志,经过三个月学习,回到局里,两男同志直接分到化验室,俞苕民回原队。局团委书记找我谈话说:为照顾你的身体,你去化验室吧。并说野外艰苦,长在野外你身体吃不消。可我想,我们是国家为第二个五年计划,培养地急需地质科技人才,就应为改变现实的贫穷落后面貌,为国家建设作贡献。只有不怕苦,不怕累,甘愿献青春地行动,报答党和国家的培养。要改变山西因缺水而贫困落后的面貌,就要克服当前的困难。怎么可以改行?为此,表态说:如果组织决定,我服从。要是为照顾,我要回野外队,搞地质工作。
周海在松塔我们通信只是报喜不报忧,他为钻机到马首取钻机材料,夜间又是寒冷的风雪天,因饥饿劳累竞昏倒在路上,幸亏有老乡路过发现他,送信给钻机…直到58年底局里开表彰先进大会,我才知道他曾闯过生死线。却没有动摇初心,而是更坚定搞好地质工作的信心。
在职30多年,从水文地质普查、抗旱打井、农田规划等十多年野外生活。虽说我们是队上的双职工,先后承担同一项目,却不能在一齐生活,一家四口分散四处,周海常在野外担任项目技术负责,我跟钻机当地质员。儿子在邢台姥姥带,女儿在昌平奶奶带;虽有儿女情长,牵肠挂肚的思念,更有报效党和国家及人民培养的决心。因此,不管在什么艰难困苦坏境,我们都是毫无条件接受分派。如:1959年吕梁山中段1/20万水文地质普查时,山区气候让人琢磨不定,冷热多变,尤其在临县、中阳两县山区,早上出发天气不错微风无云,午后会突如其来暴风来袭,就黄沙漫天。让人真真体会到黄土高原,有土,无水的干枯“风景”如何迷人。
1/20万小比例尺的水文地质普查,比城市供水,大比例尺的地面调查要苦很多。观测路线长,地质点的观察,描述概括全面,每条路线上要布地质点、水文点取样等工作。每天是早出晚归,大多是到生产队吃派饭,住办公室的土炕,或与老乡同吃同睡一土炕。我们这个组的地质员仍是松塔时的班底,只是马国栋留在阳泉看钻。野外分组,有时两人一条路线,有时就是三人一齐完成取样抽水等工作。大多数时间是梁庭华和杨贵楼一组,有取样抽水点时,就加一位男同志。当到住宿村碰到大娘,大婶时,听说我们是为山区找水的地质队上的人,就会热情的主动把我们拉到她家住,并同情的说:大队办公室哪能住?女子们还是到我家吧。而且会把她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拿出给我们吃。山区人很热情,也非常真诚,告诉我们,因缺水,地里的庄稼靠天收,大多年份是种子下一斗,收获见几升,口粮全靠国家供应。粮食都是带皮吃,弄不好,还要出去讨饭半年才能活…..。所以,我们也常常是用粮票买不到纯粮,而是糠炒面。中午就带一点凉水拌炒面充饥。尤其缺水严重的地方,对水的渴望让人心酸,宁愿给你一碗炒面,也不肯给你半杯水。因为水是旱井中储存的雨水,每家的旱井储水有限,天旱无雨就毫无办法。因此,山区水比油还缺啊。人们很少洗漱,衣服常年不洗,底色都难看清。我们知道乡亲们对我们的热情,也是对水的渴求啊。自然也是尽力节约用水,尽管衣服被汗水或雨水打湿,暖干会生虱子,也要赶到有水的村庄,才能讲卫生,除掉吸血的虱子。
普查工作还没结束,突然调周海到215队搞矿山水文地质,无奈我们在同志们的建议下,提前在当地公社领证“裸婚”。我们结婚两天,他就报到去了。虽说心酸,却是从工作出发,那里需要那里去,无条件服从调动。
直到1960年我们的儿子五个多月了,才把周海调回本队。他报到后放下行李,就去野外普查。我在西镇地质科里“打杂。”当时的托儿所是一间土坯平房,只有一名家属当阿姨,看三个不到周岁的孩子。房中还住着一名女绘图员——冷德润,只有一张单人床版搭起的床,带着她的不到周岁的女儿。孩子们就坐在铺着一块破旧棉帐篷的地上。就连阿姨也没有板凳坐。那种可怜凄惨的环境,是现在年轻人无法想像。那时我们却没有什么怨言。
1965年全国支援山西农田规划、抗旱打井,周海搞野外调查,我带着不满6岁的儿子,到汾阳八号机看钻。从四川调来的工人,不懂水文地质钻探规程,以及新招的合同工,文化水平很低,开始每班的记录,让人看不清,就连孔深也不会算。指导员要给工人补文化课,没有教员,我就每天除完成自己地质工作,还要为工人讲课(小学数学)批改作业;食堂管理员不在时,还要替他卖饭票,值夜班饭。每次钻机搬迁拆塔、安装都要跟工人一齐劳动。工人三班倒,我就每天三次上钻机查验孔深、整理岩芯、计算采取率。虽说开始和机长因采取率、孔斜等问题发生矛盾,但是,讲明要保证钻探质量,就必须达到地质要求的道理。加上是与工人同吃,同劳动,感动了他们,也能为共同目的,主动改正岩芯散乱等问题。在八号机看钻,虽说非常劳累辛苦,却与工人师傅们互相帮助,团结一致,使钻探质量不断提高。钻孔质量达到合格,还有一个评为良好。
为山西农田规划时,我们借调去水利厅,到燕北搞规划调查,虽在一个分队,但周海是野外地质技术负责,常在野外居无定所,我在分队管资料图书,供人借阅。那时任务紧人员少,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要脱岗都会影响下一步工作。我在大同县政府大院住,就是内业杂事都管。特别是周海母亲突然中风去世,他回去奔丧三天回来,就把女儿带到大同,放下孩子就到野外去啦。因女儿刚来与我生疏,久不见女儿也不知她的习性,工作杂事也多,弄得我非常疲惫,有一次没有弄好取暖火炉,竟然煤气中毒,娘俩也几乎进了鬼门关。亏了贺昆,早上看我没去食堂,就到宿舍叫我,这才发现我女儿在哭,我身体发软起不来啦。当时贺昆要把周海找回来。我拒绝说:等你找到他,我也就好了。再说,他母亲刚去世,再听说我们都煤气中毒,会给他雪上加霜,回来要影响工作,不回来就难安心….还是不告诉为好。
完成规划队任务,我们都回到本队,周海去学习“水文地质遥感”,回来,就参与省农委组织牵头的遥感测绘。完成任务回队后,省农委及水利厅的总工等人,到我家要我们去省农委工作,并以给周海副处级待遇(当时他还不是科级),已安排好大房子。因我正有病在家,还说给请省里最好的医生看病,真是优惠至极,但我们没有因待遇超过想象改变初心。我坚决不同意去政府部门工作,周海也拒绝调动。最后协调令也被地质局不放,退回调令。
还有值得骄傲的是,在职期间本队提交的报告,都是我领军,奔波于其他单位联系,找有晒图机的单位,如到市里地质局、测绘局、化肥厂、磷肥厂。风里来雨里去,领着两三名同志,扛着晒图纸、抱着透明图,提着熏图用的氨水,挤公交车,…早出晚归才能完成晒图任务。那个时代,队上只有一块晒图版,没有太阳就无法晒图,文字是打字员一个个铅字敲在蜡纸上,然后我们用油印机,一张张用手推出来地。插图、照片都是用胶水贴在报告上。每份报告验收非常严格,我们都是克服物资设备的缺乏,绞尽脑汁想法,劳累自己,节约时间,保质、保量按时完成报告复制工作。上交合格报告。
总之,我们牢记肩负改变山西缺水,贫穷落后面貌的任务,不忘初心,在任何艰难困苦条件下,都要勇往直前,只要工作需要,就能克服一切困难完成任务。决不辜负党和国家、山西人民的希望。
回想在职期间,本队完成的各项任务,如城市供水、抗旱打井、农田供水水文地质勘查、武宿机场、汾河大桥、…..等工程地质项目都得到地质部、山西省、太原市的肯定和好评。故而,荣获地矿部“功勋地质队”称号。我们感到光荣和自豪,是当之无愧。虽已退休20多年,至今感到能成为一名地质工作者是光荣的。
60年队庆之时,想想青春岁月的经历,不管是吕梁山中段的爬山涉水、披荆斩棘钻密林,山顶冰雪化水拌炒面,忍饥挨饿,遇山洪,我们都无所畏惧。深深体会到缺水,是山区也是山西省贫穷落后的主因。作为一名水文地质工作者,为改变地区贫穷落后面貌,贡献青春吃苦受累,是光荣的职责。为此,不管工作中遇到多大困难、生活环境多么艰苦,我们都不改初心坚持作地质人。
党的十八大以来,山西省及太原市的面貌有了翻天覆地变化。我们是住有所居,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学、老有所乐。概括我们的地质生涯感受是“身苦心酸乐奉献”,做到了不忘初心坚持作地质人。没有改行,至今无悔,无怨。乐享晚年,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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