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中的关中方言
马萌
陈忠实先生的《白鹿原》(2007年11月,作家出版社)第33章:
小长工是渭北高原上的人,一口奇怪的发音让鹿子霖听来十分开心,小长工把“重”说成“冲”,把“读书”说成“头失”;更使他莫名其妙的是,小长工把“狼”叫作“骡”,而又把真正的“骡”叫成“却”等等等等。鹿子霖一个一个名词跟着小长工学着念着,常常笑得前俯后仰,像跟着洋人学洋话一样,傍晚时屋院里就掀起活跃的声浪。
在原著这一段落中,渭北平原东北部的韩城人把“狼”叫作“骡”,又将“盐”读作“羊”,将“牛”读作“鸥”,韩城及渭南市其他县的人把“重”说成“冲”;关中西府宝鸡一带人可能把“读书”说成“头失”,将“出去”读作“吃去”,等等。
此外,在原著中其他章节还有许多关中方言,包括西安各郊县的方言。比如:
“拾掇”——做,收拾;“茶饭”——饭食。原著第1章:三个人流着眼泪笑出了声。秉德老汉嗔怪老伴说:“还不快给先生拾掇茶饭——”白赵氏带着怠慢了恩人的歉意慌忙离去了,灶间传来很响的添水的瓢声和风箱声。
“单崩儿”——一个。原著第1章:秉德老汉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把书念到狗肚里去了?咱们白家几辈财旺人不旺。你爷是个单崩儿守我一个单崩儿,到你还是个单崩儿。”
“冷子”——冰雹。原著第2章:然而像朱先生的姐姐那样得意的事再也没有出现过,朱家的庄稼和众人的庄稼一样遭灾,冷子打折了包谷,神虫吸干了麦粒儿,蝗虫把一切秧苗甚至树叶都啃光吃净了。但这并不等於说朱先生不是神,而是天机不可泄露,给自己的老子和亲戚也不能破了天机。
“捋码”——琢磨,计算。原著第3章:把白鹿村挨家挨户捋码一遍:有力量一次买走这二亩水地的除非鹿子霖再数不出第二家来。
“二咪儿”——本事不强,技艺不娴熟。原著第3章:鹿泰桓心里赞赏儿子的分析,嘴上却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是瞎折腾。”他随之告诉儿于鹿子霖说:“你爷去世时我请来了老阴阳先生,看过那块慢坡地,说是从四面坡势走向看,形同滂池,难得伸展。现在这个阴阳先生比起他爸老阴阳来,充其量只够个二咪儿……”
“勺勺客”——厨师,做饭的。原著第5章:他的巨大成功启发着诱惑着一茬又一茬庄稼汉的后人,撂下钣头犁杖操起铁勺锅铲,由此掀起的学炊热历经一个世纪,白鹿原以出勺勺客闻名省城内外。
“铰”——剪。原著第6章:朱先生又放下褡裢,执笔运腕,在宣纸上写下两行稚头拙脑的娃娃体毛笔字:
脚放大,发铰短
指甲常剪兜要浅
“齐茬儿”——整个,全部。原著第7章:皇帝在位时的行政机构齐茬儿废除了,县令改为县长:县下设仓,仓下设保障所,仓里的官员称总乡约,保障所的官员叫乡约。
“一搭”——一起。原著第7章:鹿子霖很爽快他说:“去!你俩一搭去!史县长说来,咱县上也正筹划新学堂哩!”
“办”——后婚续弦。例如:羊娃老三死了老婆,他又给自己办了个人。原著第9章:孙相凛然说:“拉光身汉也不要这号二茬子女人,哪怕办寡妇,实在不行哪怕城里逛窑子,也不能收这号烂货!”
“式子”——样子。例如:你瞧!村南头王老五那吃人贼相,那毬式子。原著第10章:鹿三对照了白鹿两家给儿子办婚事的过场,深深感叹白嘉轩教于治家不愧为楷模,而鹿子霖的后人成了什么式子!归根到底一句话:“勺勺客毕竟祖德太浅太薄嘛!”
“招祸”——惹麻烦。原著第10章:白嘉轩不急于要他回答,继续冷静他说:“这个女人你不能要。这女人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你拾掇下这号女人你要招祸。我看了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你黑娃能养得住的人。趁早丢开,免得后悔。人说前悔容易后悔难。”
“搭眼一瞅”——初步一看。原著第10章:鹿三已经按捺不住:“你嘉轩叔说的全是实话好话!搭眼一瞅那货就不是家屋里养的东西。”
“亮亮耳”——警告,警示。原著第10章:白嘉轩晚上郑重地对仙草说:“看来这崽娃子贪色。你得给那媳妇亮亮耳。”
“屋里人”——男子的配偶。原著第10章:鹿子霖按捺不住:“哥呀,你说哪儿的冷话!事情到这一步我也不瞒不盖。休书的事你再不要说第二回,说一回就够兄弟受一辈子了。你放心,他兆鹏甭说当校长,就是当了县长省长,想休了屋里人连门儿都没得!要是我今日说的话不顶事,我拿他的休书当蒙脸纸盖。”
“慌慌的怕怕”——与慌得太意思相近。原著第11章:小娥收了条子说:“你这几天甭出门了,我心里咋就慌慌的怕怕!”
“黑斑头”——社会地位低下,没身份。原著第11章:兆鹏转了话题,“我在咱们白鹿村只佩服一个人,你猜是谁?就是你黑娃。”
“我?”黑娃撇撇嘴角自轻自贱他说,“黑斑头一个。”
“熬煎”——发愁。例如:王老五对老婆子说,咱过的是个毬光景,儿子三十出头了还找不下媳妇,真让人熬煎。原著第11章:黑娃不由地“啊”了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吃惊地盯着兆鹏。如果这话由白鹿村任何一个愣头庄稼人说出来,他也许不至于如此意料不及;堂堂的白鹿仓第一保障所乡约鹿子霖的儿子,白鹿镇县立初级小学的校长鹿兆鹏怎么会想到要烧驻军的粮台?他家的粮食虽然也交了,但绝不会像穷汉家为下锅之米熬煎吧?他做先生当校长挣的是县府发的硬洋与粮台屁不相干,文文雅雅的先生人儿怎么想到要干这种纵火烧粮无疑属于土匪暴动的行径?他的脑子里一时回旋不过来,瞪着吃惊的眼睛死死盯着鹿兆鹏而不知说什么。
“二货”——二百五,二蛋,脑子有问题的人。原著第12章:白嘉轩想挡却没有再挡,看着二姐给灵灵和鹿家那个二货拿来了馍馍,俩人就出门去了。
“踅摸”——不情愿,走路缓慢。原著第12章:白鹿仓的庆典宴席结束后,父亲鹿子霖不大好意思地踅摸到他跟前,暗示他回家去一趟,他有话说。鹿兆鹏说:“我知道你想跟我说啥话,缓几天吧,我现在事情太忙。”鹿子霖鼓了鼓嘴就转身走了。
“解开”——理解;“解不开”——不理解。原著第12章:鹿兆鹏说:“那不要紧,能解开多少算多少,能记下多少算多少。要是解不开记不下一句,权当逛热闹哩!你大概还没逛过城哩?”黑娃迟迟疑疑算是答应了。
“麻达”——问题;“龟五贼六”——品质不好,人品差。原著第12章:种种议论集中到田福贤那里。他对鹿兆鹏说:“岳书记再三给我敲过,让我注意国共合作,不要干涉兄弟党内务。我只想问问你,是不是把那十个人再慎重掂量一下?其它人有麻达还将就得过去,黑娃太那个了嘛!让人说,‘共产党咋尽挑那些龟五贼六的货?连抢夺人妻的货也要抬举到省城里去?’听听!我担心这样下去对贵党影响不好。”“他们是去城里接受培训,又不是做官。”鹿兆鹏解释说,“他们接受培训提高了觉悟,就会改掉自己的麻达。你忘了国父遗嘱说的‘扶助工农’的话吗?扶助扶助是啥意思哩?”田福贤瞪起了眼睛……
“瞪起了眼睛”——刮目相看。原著第12章:黑娃从“农讲所”培训归来,在白鹿原掀起了一场风暴。那些议论黑娃的三纲五常的白嘉轩鹿子霖田福贤以及一切或穷或富的庄稼人,全部对他刮目相看,用土著们习惯的话说:瞪起了眼睛。
“村盖子”——村里的恶人。原著第13章:被革命热情鼓荡着的农协头儿们都觉得窝了兴头儿,嗷嗷叫着抱怨鹿兆鹏太胆小太心善太手软了。原上那么多财东恶绅村盖子,才铡了不过三五个就不许开铡了,革命咋能彻底进行?
“挨黑挫、挨挫”——遇到麻烦。原著第14章:在只有他和黑娃俩人在场的时候,兆鹏就向农会主任交了底:“蒋介石动手杀共产党了!北伐失败了!"黑娃瞪着眼骂:“我日他妈!我们受闪了,挨黑挫了!”兆鹏说:“省委特别会议决定要抓武装。这是血的教训。我们这回吃了没有军队的大亏。”
“棺材瓤子”——老家伙,老东西,对年龄大的人的蔑称。原著第14章:田福贤点到最后一个人时停顿半刻:“这一位我不用介绍大家都认识。站在台上的这一排死皮赖娃里头数他年龄最高,这个棺材瓤子前一向好疯张呀!”
“羞先人”——辱没先辈,做下败坏门风的事情。原著第14章:老父鹿泰恒也说不出有力的安慰他的话,只管苦中嘲笑说:“啥叫羞了先人了?这就叫羞了先人了!把先人羞得在阴司龇牙哩!”
“蒸馍笼子、馍笼子、馍布袋”——笨蛋,天赋不好。原著第15章:那个谋杀的士兵已经被打翻在地,随之被愤怒的士兵携溜到台上,当下就招出了他当刺客放黑枪的由来。“放开他!让他走。”习旅长说,“你回去告诉我大哥,别脸皮太薄,别抹不下脸来剿灭我,派你这号饭桶蒸馍笼子来放黑枪成不了事,即就成了事也太龌龊了嘛!”
“抚拢”——控制。原著第15章:田福贤断然说:“好啊子霖,你谈的这个情况很重要。你马上可以给她满碟子满碗地回话,只要黑娃投案回来一概不究,县上通缉的事由我包了。你千方百计把这女人抚拢住,哪怕她瞩出一丝黑娃的影踪也好。那样的话你就立下大功了!”
“喝汤”——关中人把晚饭通称喝汤。原著第16章:日头还未落下原去,白嘉轩站院庭里宣布:“今个喝汤喝早些。喝了汤都去贺家坊看戏。我在屋看门。”
“瞎熊”——又作哈怂,即坏蛋,品行不好的人。原著第16章:白孝文完全清楚那样的后果不言而喻,聚集在台下的男人们当即会把他捶成肉坨子,一个在戏台下趁黑耍骚的瞎熊不会得到任何同情。
“独轮叫蚂炸车”——关中农村的一种独轮车。原著第16章:孝文用独轮叫蚂炸车推着父亲走进戏场,屁股下垫着一方麦秸秆编织的蒲团儿。
“得儿起”——吆喝牲畜,走的意思,又作“得毬”。原著第17章:白嘉轩拨开他的手,又一声吆喝:“得儿起!”犍牛拖着犁铧趄前走了。
“货”——东西,对人的蔑称。原著第17章:嘉轩兄弟……我听人说孝文的闲话……”
“孝文?孝文能有啥闲话?”。
“说是跟村口烂窑那个货……”
“呃……”
“嘈”——臆造,凭空捏造。例如:王老五叹气,说:“村里些哈怂给咱娃嘈瞎瞎舆论……”。原著第17章:白嘉轩又问:“你听谁说的?这话是怎么嘈出来的?冷先生轻描淡写他说:“俗话说‘露水没籽儿闲话没影儿’。白嘉轩摇摇头说:“凡是闲话都有影儿!”
“炸红”——又作“炸合子”,天气晴朗,太阳红,气温高。原著第18章:麦子上场以后,依然是一天接一天一月连一月的炸红的天气,割过麦子的麦茬地里,土地被暴烈的日晒得炸开镢把儿宽的口子,谷子包谷黑豆红豆种不下去。
“棉窝窝”——棉鞋。原著第18章:不料父亲在院子里喝斥:“孝文你出来!”孝文趿拉上棉窝窝走到院子,就看见漆黑的院庭里站着父亲的佝偻的形体。
“零干”——彻底;“谢承”——感谢。原著第18章:另一个侄儿补说:“孝武张头张脑的挺凶,他爸出来还笑着说:“快拆快拆,拆了这房就零干了,咱一家该着谢承你子霖叔哩……”随后才拉着孝武进后院去了。”
“闪面”——出现,见面。原著第18章:满仓怯着族长伯伯真的蹲下来不敢走了。街巷里不一会便聚集起来一伙儿看蹊跷的事。白嘉轩心里却道:“我看你鹿子霖还不闪面儿?”
“粘糨糊”——又作然怂,脑子不开窍、智商低的人。原著第19章:朱先生不觉一愣,自嘲说“看来我倒成了是非不分的粘糨糊了。”
“捋码”——整理,收拾。原著第20章:鹿三让他的女人把木柜里仅存的几丈纯白土布和丈余蓝格条子布一齐捆眷起来,再把大人和娃娃的新旧衣服捋码一遍,凡是当下穿不着的都叠捆起来。女人挑来拣去作难不定唉声叹气。
“阿公”——女人配偶的父亲。原著第20章:白嘉轩插断说:“她害谁不害谁,得看谁本人昨样,打铁需得自身硬;凡是被她害了的都是自身不硬气的人。”说时又对两个儿子郑重的点一点头,再回过头来看着鹿三,”人家听你的话就是你的儿媳妇,人家不听你的话不服你的管教就不是你的儿媳妇了,你也就不是人家的阿公了,由人家混人家的世事去,你杀人家做啥?你生气你怕人戳脊梁骨吗?我不这样看。孝文活他的人我活我的人,各人活各人的人。”
“求势相”——样子,相况。原著第21章:大拇指双手反叉在腰里,站在火堆前瞅瞄着黑娃:“有啥话就说响!还没见过你今日个摆的这个求势相!”
“麻缠”——麻烦。原著第21章:芒儿反倒从从容容嘘叹起来:“噢呀呀!俺屋穷得炕上连席都铺不起,哪里来钱娶媳妇?我一辈子打光棍省得麻缠!”
“敞口子货”——烂货,作风不正派的女人。原著第21章:太阳冒红时,他迎接到的是女婿的骂街声,新姑爷从镇子南头一直骂过来,在镇子中心的十字路口停住,不厌其烦地反覆吼叫着一句骂人的话:“咱娶回来个敞口货嘛,敞得能吆进去一挂牛车”常在杂货铺店后院聚赌的那伙街皮二流子们跟在尻子后头起哄,投靠新主的二徒弟得意地向人们证实:“早咧早咧,早都麻缠到一搭咧!早都成了敞口子货咧……”车老板脸上撑持不住,从街巷昏头晕脑跑回大车铺店,刚进街门就吐出一股鲜血,跌翻到地上。
“烂脏”——又作“烂竿”,品质差不上档次的人。原著第25章:“想见的亲人一个也见不着,不想见的人可自个闯上门来,咧!”仙草嘈地一下豁开被子坐了起来,口齿不清地嘟哝着。白嘉轩闻声也坐了起来,双手搂扶着仙草,心里十分惊异,近两日她躺在炕上连身也翻不过了,怎么会一骨碌坐起来呢?他腾不出手去点灯,故意做出轻淡的口气问:“哪个讨厌鬼闯上门来咧?仙草直着嗓子说:“小娥嘛!黑娃那个烂脏媳妇嘛!一进咱院子就把衫子脱了让我看她的伤。前胸一个血窟窿,就在左奶根子那儿;转过身后心还有一个血窟窿。我正织布哩,吓得我把梭子扔到地上了……”
“下巴底下支砖头”——是指给某人找麻烦。原著第27章:他也许没有料到,经过严格审查的学生听众中,混杂着一批蓄意破委员长旨意的赤党分子,他们是专意儿给陶部长下巴底下支砖头、给眼睛里揉沙子;往耳朵里灌水、朝脸是泼尿来的;来就是为了撩他的毛,搔他的皮,伤他的脸,杀他的威风的,可谓来者不善。
“掌柜的”——对男子的泛称,或称某人的丈夫。例如:周立波《暴风骤雨》第二部三:“白大嫂子,记不记挂你家掌柜的呀?”柳勉之《张家畔的妇女轮校》:“写个条条,也能帮你掌柜成个事。”原著第27章:“你嫩秧秧子吃了屎了,嘴恁臭!我掌柜的反正起事那阵儿,你还在你爸裆里打吊吊哩!你敢骂我,我拉你狗日找于胡子去。”
“二毬” ——二蛋,不成器的东西。原著第27章: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远去不久,魏老太太喊:“你上来吧,没事了。”白灵爬上地窖,才惊讶魏老大太竟是辛亥革命西安反正的领头人物之一的魏绍旭先生的遗孀,所以张口就是于胡子长于子短的。魏老太太说:“世事就瞎在这一帮子混帐二毬手里了。”
关中民间谚语“逮不住雀儿掏蛋,摘不下瓜不拔蔓”——是说解决问题要抓住主要矛盾或矛盾的主要方面。原著第30章:白鹿村对鹿子霖的被逮噪起种种猜测,有的说是鹿子霖隐瞒本保的土地面积和壮丁的数目,违抗了民国法令,又有人说是冷先生将亲家鹿子霖告下了,犯了逼死儿媳罪,又伤风败俗,有的人说是鹿子霖招祸在儿子鹿兆鹏身上,县府抓不到党儿子就抓老子,正应了”逮不住雀儿掏蛋,摘不下瓜不拔蔓”的俗语。种种猜测自生自灭,哪种说法都得不到确凿的证实。
“心狠蚀本”——做生意心不要太重,心重了就要赔本。原著第30章:朱先生向来说话以近喻远:“买卖人有一句话说:“心狠蚀本。”
“乡党”——老乡,同乡。原著第31章:鹿兆鹏临走时叮咛说:“小心咱们乡党!”黑娃明白那个乡党所指是白孝文,即然说:“放心。”
“品麻”——麻木,摆架子。原著第32章:来人自称是黑娃的五舅,以一种皇亲国戚倚老卖老的口气说:“当了营长难道就不认他五舅了吗?我跑几十里路来寻他,还得等他睡醒来?他架子再大官职再高还给他舅耍品麻吗?甭忘了他小时候偷刨我的红苕给我撕着耳朵……”
“逛得灵”——灵醒,聪明;“嫽扎咧”——好,美气。原著第33章:“鹿子霖吃了喝了对保长们耍了威风之后回联上去,走在路上就忍不住得意起来:田主任你逛得灵,我比你逛得还灵。你想叫我替你挨骂,还不放心我,我不当你的官只受你的禄真是嫽扎咧!”
“磨蹭”——不情愿,走路缓慢的样子。原著第34章:“他摇摇摆摆,走走停停,磨蹭到冷先生的中医堂门口,听到了一串枪响,眼前一黑就栽倒在门坎上。”
作者系中国国土资源作协、陕西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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