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忆”与“思”

来源:作者:张文涛时间:2016-10-09热度:0

置身繁华喧闹的城市,还远远不到放学的时间,幼儿园、小学、中学门口就挤满了前来接孩子或送饭的家长。随着孩子们如钱塘潮水般地从校门口涌出,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扫描仪似的定位着属于自己的那朵浪花,生怕瞬间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我曾是接过孩子放学的一员,深知那是对孩子满满的关爱,也时不时产生对现代城市信任和包容的疑虑,担心孩子被抢拐骗,担心交通拥堵和安全,只有自己家人和家才是值得信赖和温馨的港湾。不像我童年时的老家农村,我们如散养的鸡鸭鹅一般,满村子里乱串,也不会担心丢掉,就连拉下的蛋被人捡到了,也会送到主人家里。

再看看孩子们放学后的眼神,缺少了我们童年时那份激情和愉悦,小小的眼神里透露着些许哀怨与忧伤。家长生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孩子们放学后不但要完成沉重的作业,还将面临被分送到吹、拉、弹、唱、舞、课业辅导等培训班,比上班的大人还要辛苦劳累。不像我们功课少,作业在自习课上就能轻松完成,放学铃声未落,我们像逃出囚笼里的鸟儿一般欢呼雀跃地涌出教室,融入我们快乐的“第二课堂”。

学校里,我们三五成群,尽情地弹玻璃球、扔沙包、蹦钱、滚铁环、投飞镖、老鹰捉小鸡等游戏,天天都在开运动会。受电影《地道战》的启发,我们打起教室土地板的主意,在各自的领土内挖起了“储藏室”,放置老师课堂上严管的洋火枪、飞镖、弹弓、小人书、鞭炮、火捻子之类,坑上面盖上砖、木板,表层浮上土,用脚踩实,踏踩得和走道的地面一样光滑。直到一个同学课间玩火捻子,引燃了“储藏室”内的鞭炮,恰巧被赶来的老师发现,对我们的杰作一一进行了排查。实行“三光一填”政策,把洋火枪、飞镖、弹弓、小人书搜光,把鞭炮、火捻子烧光,把砖头、木板抽光,把所有“储藏室”用土填实,这件事至今还深深留在脑海里。

三年级以上的还能成为“战士”,与邻村的孩子约定后,拉起队伍投坷垃仗。模仿战斗片里的镜头,在两村界河两岸,各自找好有力地形设下埋伏,备好土坷垃,等到双方“指挥官”一声令下,土坷垃如雨注般在双方阵地上呼啸穿梭,场面壮怀激烈。直到一个家长拉着被砸破头的儿子,到校长那里告状,双方的战役才没得以延续。

放学后,给家里帮忙干些农活什么的,也是十分惬意的事情。我们相约赶出自己家的羊,涌向水草丰美的原野。羊是讲纪律和规矩的,一群羊只要在一起,必定会自然涌现一只头羊,所有的羊都听头羊的,我们轮流值班管好头羊,其他人就可以放心地玩了。最难忘的一次,我们在沟渠里游泳嬉戏时,小锁的屁股被马蜱(水蛭)吸住了,大家知道水蛭的吸盘是倒刺,强拉硬拽是弄不掉的,会越吸越紧。不知谁从大人那里听到的法子,让两个小伙伴一人掰住一半屁股,一人抡起鞋底对水蛭一顿猛抽,直到屁股抽红了,小锁疼得嗷嗷直叫,水蛭才松口脱落。到现在回老家见到小锁时,还津津乐道。

夜晚更是我们欢快的时刻。那时不像现在这么物资丰富,孩子们可以看电视、玩电脑游戏等。童年时农村的娱乐,仅凭村口电线杆子上挂的大喇叭广播,最难忘的是听刘兰芳讲的评书《岳飞传》《杨家将》,听得熟了,我还能讲上好几段呢。最难得的是看场电影、年关能看大戏,偶尔还能听听坠子书、瞎腔之类。看戏听书不是我们的菜,我们最感兴趣的是看电影。只要村里放电影,我们早早到场地里划圈子占位置,位置最好的当然是放映机镜头前面,不但看得清,放映间隙还能目睹自己的头像、手影投在荧幕上。为了能多看电影,只要听说哪村放电影,我们七八个、十多个一起结伴前往,一个是人多路上不害怕,也怕在外村看电影受欺负,有时跑上十几里路也不觉着累。回来后时间允许,我们借着月光在村头的打麦场里,模仿影片中的情景打闹一番。由于都是跑片,一个电影我们能重复看上好几遍,如《小兵张嘎》《闪闪的红星》等,我们分配好角色,能从头到尾模仿得惟妙惟肖。

相比而言,我们的童年物资生活是极其匮乏的,不像当下如此丰富,如今的孩子跟我们比起来知识面广、也多才多艺,他们也有着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快乐,但他们不具备我们那个时代特有的东西。我不想提多么深刻的话题,试想着靠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借力现在越来越好的条件,把两代人的童年生活优势互补,孩子们定能够更加健康快乐地成长。童年放学后的记忆,令我难忘,值得思考。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