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三年,趁着范君结婚之机,我踏上了大同这片土地。虽无因果循环,竟不觉这座城市陌生。细想来,欲至而立之年,过往浮生应是大同小异,哪会觅出些朝气,淬出些花火。
城池
边陲重镇,自然要被历史雕琢。人类就像大雁南飞中途需要歇脚一样,大同则是北方少数民族的“歇脚地”,文明在北魏最是辉煌。古城墙下,你可以想象到游牧民族的武士,脱缰腾空的铁骑,在一条条苍凉古道上驰骋,咆哮;你甚至可以听到万点繁星落下的阵阵笛声,霁风朗月送来的丝丝琴声。猛然抬头,城墙前已是高楼林立,道路上已是机车喧嚣,钢筋与混凝土包裹了这座城市的记忆,让人窒息。一檐夕阳扑面而来,看穿了我,埋没了它。
其实也对,鲜卑民族被汉人同化,汉人又被西方同化,一座座城市大同小异。
民俗
哪一种爱情才能修成正果,哪一种方式才能见证爱情,我们无法科学的论证,也无法理性的取舍。范君幸福的脸上给出了一种答案,从校园爱情到婚姻殿堂,想必是一路披荆斩棘。可是,这一种希望如何能鼓舞大多数的聚散无常?头一天下午,我们拉好了花环,贴好了喜字,第二天早上,冒着风雨搭好气球门,铺好红纸,喜悦溢于言表。众所周知,顶门要红包是女方的兄弟,而在这边,男方却安排好同学好友,一面往婚房里闯,一面拼力阻拦。寓意很明了,新郎背着新娘有着朋友的支持,有着困难的阻碍,最终执手偕老。我被推到了顶门的一方,万不敢用尽全力,意思到了便退了回来。至于典礼坐席与高平无异,不再赘述,热闹了一天,累了一天。
风俗大概是圣人开化之后形成的吧,伤风败俗也是自古而来的吧,两者都可谓传统,哪一种传统更高贵呢?五四运动之后更让人捉摸不定,没有人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由审美到审丑再到审美,我们费尽心机的跟自己过不去,于是一个个大家,诗人郁郁而来,郁郁而终,从未停止。
云冈
风和日丽,苍穹辽阔,树木成群结伴在道路的两旁朝圣而立。云舒云卷,勾勒出一幅幅美卷让人遐想,浓淡相宜,聚散无常。低矮的灌木丛紧紧嵌在黄土高原的裂缝中,稍显绿意,可带给我惊喜的并不是这一抹绿意,而是目所不及的转弯后一片片万山红遍的枫叶。枫叶沉醉,必是秋意正浓,踏入云冈的木门便翻开了一页经文,这一页小雨纷飞。我是恒河沙数的微尘,邂逅过巷陌的纸伞;我是敲响黄昏的跫音,打开过紧掩的窗扉;我依然是如约而至的一道虹,笑然过颦颦的云朵。或许,我能从一百多个石窟中参透过往,于是欣然前行。
石窟风化的很严重,外面的一层已是面目难辨,更有甚者无头殒手。 其造型体态各异,或是飞天,或是降魔,或是对坐,有的威猛狰狞,有的清秀俊逸。为数不多的几尊大佛保存尚好。一尊面南而坐,身躯健硕,气韵雄放,一尊侧立其旁,双耳垂肩,聆听妙音。千年的演变,他们始终微笑着,或许尘世正如所料,或许又看破了几度轮回。
大同小异罢了,站或立,不变的是微笑;金身或泥塑,不断的是香火;人或佛,不舍的是信仰。
尾声:此行六人,我,原君,芙蓉佳偶,献鹏伉俪。此篇不是记叙,亦非说明,只是随笔而书。 三年来,我不知自己于生命的那一端等待,而这种等待的忧伤偏偏吞噬着最初的心动。总是想躲在时间里偏安一隅,因为不想记忆,因为无心展望,我甘于自己的世界里真空,这或许不是我,可已然成了我。在某些日子里,阳光凝视着我的眼角,我却轻率的眨着眼,总向那夜的深处寻觅。直到现在,掐灭了群星,关上了窗户,坐化成一个完完整整的橡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