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风2014—12—01

来源:作者:齐鲁风时间:2014-12-01热度:0

刊头照——泰安 新泰 清音公园知鱼桥
刊头题字—— 徐明祥(山东省职成教研究所)


 
 

1——因追梦而精彩的人生
——写在泰山文艺奖(文学创作奖)表彰座谈会颁奖之夜
吕树建

        今天下午,第三届泰山文艺(文学创作)奖——山东文学艺术界最高奖在济南颁奖,几个文坛朋友喜捧桂冠。晚上,我们几个朋友为他们设宴祝贺。
       席间,喜气洋洋,气氛热烈。大家说了千言万语,但关键词就是祝贺。除祝贺之外,我最大的感受是敬佩,即佩服几位艺术家的超人天赋,更敬佩他们对梦想的执着追求。
       其实,我们小时候许多人都曾有过作家梦、科学家梦等等,但是后来真正实现的并不多。未能圆梦的原因很多,譬如说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兴趣转移了、生活所迫放弃了等,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我们多数人缺少这几位作家那种坚守信念、执着追求梦想的精神。
       坚守梦想,执着追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所有成功者的根本原因,也是不二之途。获奖作品《爱情史》的作者常芳是我的老乡,也是一位女作家。昨晚我们相邻而坐,相谈甚多。她告诉了许多关于刚出版的新作《第五战区》的“秘密”。她说,写这部小说,其实在五、六年前就有了想法,后来为进行创作,她到沂南等地收集资料、考察调研一年多,回来后她把收集来两大箱资料,全部阅读了一遍,又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写出来。作为中年妇女,上有老,下有小,哪一方都需要照顾,其写作之不易可想而知。
       获奖报告文学《天地之间》的作者谭践,现任泰安市作协主席,早已是很有成就的作家。他为真实再现齐鲁大地上一座失地村庄(泰安市岱岳区粥店村)蜕变为文明社区的迷惘、痛苦、坚韧以及尊严,他用十年时间关注、跟踪采访,长达三载的写作和6次删改,终于写出了既接地气、传播正能量,又诠释中国梦的这篇精品力作。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
       以诗集《冷香》获奖的作者戴小栋,也是我的老朋友。现在他身处重要部门的重要岗位,已经可以体面的生活;而且他曾经与死神擦肩而过,现在完全可以休闲地享受生活,甚至放浪形骸别人也能理解。但他没有这样做,他没有放弃对诗神缪斯的承诺,在尽职尽责地干好工作后,总是用深邃的目光观察生活、寻找诗意、思考人生,用凝练、美妙的诗句表达爱恨情仇,描摹生老病死,写意大千世界,呈现真善美丑。 
       他们获得了泰山文艺奖,最起码意味着近几年在山东,他们的文学作品是最优秀的,他们登上了文艺泰山的极顶。他们之所以登上泰山玉皇顶,能够“山高我为峰”,“一览众山小”,让人高山仰止,重要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泰山极顶,更重要的是他们一旦有了梦想,就不曾放弃,即使爬山的道路上有风雨雷电、山洪塌方、狼虫虎豹,也没有退避三舍,而是靠智慧、凭勇气战胜了困难。
       而我们一般人常常是“无志之人常立志”,立志之后,常常将其束之高阁,遇到困难往往绕道走,日子怎么舒服怎么来,失败了会找成千上万个理由为自己解脱,所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永远在“望岳”,“盼望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了。
             11月24日
      (山东省国土资源厅)

2——留 影
作者——齐建水

      我把镜头对准了麦田。
      朝阳就像一口泉眼,汩突汩突地喷涌着橙红的流彩,这流彩泻向无垠的大地,麦田经它的濡染,呈现出纯金的颜色。饱满的麦穗在晨风中时仰时俯,全身心地亲近着泥土,用灵魂跟土地喃喃低语些什么,麦芒上沾染着一串串细碎的泪珠。
        两只布谷鸟披着霞光,“咕咕”地叫着,从眼前飞过,我急忙调转镜头追拍,把它们灵巧矫健的身姿定格在这初夏的晨光中。
       翻看照片效果,一片残墙断壁矗立在照片的远端,灰黄苍凉,与四下柔美的风景反差很大,极不和谐。我又举起相机,转动变焦环把远处的影像拉到眼前。这是一个拆迁后的村庄,房顶和门窗已经拆走了,只剩下一段段没有拆除的土墙。再仔细搜索,断壁前的草地上,有一群羊,身披霞彩,皮毛映着红光,仿佛来自某个童话。
       为了拍摄得更清晰,我向羊群走去。刚刚走近,忽然听到有收音机播放中央广播电台“报纸与摘要”节目的声音,循声看去,只见一位老大爷正在一段残壁后,坐在一个马扎上,翘着二郎腿,高挑的鞭子竖在肩上,手里拿着一部红色袖珍收音机。老大爷七十来岁的样子,一张铜褐色的脸,眼睛平和地目视前方,神态怡然。
       我上前打招呼:“大爷,这么早就来放羊啊。”
       老大爷看看我,把收音机的音量关得小一点,站起来,说:“早晨凉快嘛。”
       我指指背后的残墙断壁,问:“这房子、院子怎么都拆了呢?”
       老大爷说:“要在这里盖大楼,建社区呢。”
      “哦,”我环视四周,感叹一声,说:“好好的房子、院子都拆了,可惜呀!”
       老大爷盯了我一会儿,说:“咋不可惜?我们祖祖辈辈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在前面这片土地上讨食儿吃,现在上面要我们搬迁,辛辛苦苦建起的房子院子都拆了,怎么不心疼!”
       老大爷很健谈,自我介绍姓史,接着跟我讲起了他们村的来历。他说这个村是明朝永乐年间从河北栆强迁来的,自他的始祖一副担子,一头挑着一领破席卷,一头挑着一个盛锅碗杂物的大筐来到这里定居,距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后来又陆续来了几户人家,在这里开荒种地,垒墙盖屋,繁衍生息,从起初的几户人家,发展成了现在近千人的大村。可谁也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功夫,这延续了几百年的村子说拆就拆光了。
       史大爷不说了,板着脸孔,仿佛沉浸在对历史的追忆中,眼窝渐渐潮湿起来。
       我也沉默下来。我想,拆迁一定是他心头的巨痛,我不该去揭他的伤疤。
       就在我后悔的当儿,史大爷紧绷着的脸松驰下来,又开口了:“其实,仔细想想政府这些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是为咱老百姓好哩。像我们这样一个村,土地就那么多,可人口却在不断增长,家家院子越盖越大,人地矛盾越来越突出,不采取点措施,总有吃不饱肚子的那一天。现在搞社区,建楼房,节约了土地,减少了土地浪费,把腾出来的土地用来多打粮食,多种蔬菜,多上项目,让大家都过上更好的日子,不是更好吗?”
        史大爷眯着眼望着远方,用充满期望的口吻说:“没想到,我这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能住上楼房,这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可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啊!哈哈。”
       我被史大爷这爽朗的笑声打动了:多么通情达理而又容易满足的农民啊!土地是万物之母,尤其对于农民来说,更是安身立命之本。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用地项目越来越多,土地越来越珍贵,这样一来,推进农村城镇化建设,集约用地,高效用地,就成了社会发展的必然选择。随之想到了老百性的觉悟为什么如此之高,思想理念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我想,这肯定与国家政策贴民心、顺民意和国土管理等有关部门的扎实工作分不开。
       我的思考正信马由缰,史大爷又说话了:“小伙子,给我照张相行吗?”
       我一怔,连忙说:“行,行啊,当然行!”
       史大爷把我领到附近一个院子里,一棵苍老遒劲的石榴树枝繁叶茂,花开如火,树旁立着一个青色的碌碡,躺着一盘废弃的石磨。史大爷说:“这就是俺家的院子,过几天就要推平了,在这里给俺留个影吧,以后做个念想。”说完,站到树前。明亮的侧逆光打在他的脸上,金色的沟壑更加鲜明,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被阳光傅上了一层亮红的光晕。我稳持相机,连续按下快门。
      留影的空儿,羊群已啃食到麦田边上,史大爷急忙跑过去,抡起鞭子在空中划一道美丽的弧线,“啪”地打一记响鞭。伴随着一声命令“回来!”,羊群像听话的儿子立马调转了头,向一旁的树林移动。
      太阳越来越高,越来越亮。旧村上空的那团微紫色的薄雾渐渐变成了乳白色,卷舒着,升腾着,形成了一朵巨大的祥云。不远处,金色的麦田如璀璨的金毯随风飘动。上百只麻雀身披亮光,网一样撒过来,没有落地,又飞向别处,还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是讨论这里社区楼房建成后谁谁在几楼安巢吗?
       充满生机的初夏在阳光的氤氲里酿造着丰收欢乐的气氛,一切辛劳、愁苦、沉重的叹息尽被消融。史大爷扛着长鞭远去了。我举起相机,转动变焦环,把他和他的羊群连同金色的麦田,拉得近些,更近些…… (济阳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3——父爱如山系列散文之33
父亲最后的240天
作者——冯连伟

 

        父亲自手术后的仲秋节出院,到第二年的4月16日凌晨去世,短短的240天 成为父亲一生最后的岁月。
      手术前的父亲是全家依靠的大山,那是一座春天翠绿、夏天挡雨、秋天有果、冬天傲霜的山啊!突然之间,因为一场大病,大山一样的父亲变得摇摇欲坠,让我止不住的心酸。
       难忘父亲从花生秧中捡出的瘪花生装在褂兜里一个也舍不得吃,当放学后的我像小鸟一样飞到他的身边时,含笑的父亲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地从兜里掏出这这些小花生让我香香嘴;难忘父亲喝地瓜糊豆时,把碗里的每一个豆瓣都挑出来,一个一个填到我的嘴里;难忘父亲摆水果摊时,一年到头要挑出最好的苹果、桃子、梨、软枣给我吃;难忘我的第一辆自行车、第一身西装都是用父亲卖水果一分钱一分钱赚来的血汗钱买的!
       曾经生龙活虎的父亲,他再也不能推着小独轮车去摆水果摊了;曾经以为永远不老、永远健壮如牛的父亲就这样躺下了,一下子就如即将油尽灯枯的蜡烛。还未容得儿子对他说一声谢谢,容不得让我在未来和岁月尽尽孝心,父亲就这样开始与床相伴了。
       原本就瘦削的父亲手术后就更加瘦弱,过去总是竭尽所有一心为儿女的父亲把我叫到床前说:“过去躺下就睡从未感觉这个床硌人,现在有时间了,天天躺在这床上,睡不着觉,还觉得这床硌得我浑身疼,你给我买点海绵铺在席底下,可能舒服些。”
       这是父亲出院后给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也是父亲直到去世给我提的唯一的要求。
        一生忙碌的父亲突然之间被闲下来了,星期天我回家看他时,他说:“我再养些日子,我还得去卖水果,现在想想在车站旁摆水果摊多好啊,每天可以见那么多人,东来的,西往的,多热闹啊!现在太静了,太静了……”
       父亲生病的时候,家里还有责任田,经济条件也不好,我们能给父亲改善生活的主要是熬鸡汤或者做条鱼。有一次我回家时买了几斤猪排骨想煮煮给他吃,父亲提出来做猪骨头豆腐丸子,于是我们忙乎半天油炸丸子,父亲从我们开始炸丸子的时候就在屋里大声说:“我闻着挺香的,先拿个给我尝尝。”那一次我是好心办了坏事,父亲吃了带骨头的丸子,躺在床上不下地活动,造成消化不良排便不畅,让父亲又遭了大罪,于是我又和家人把父亲送到医院治疗,这一次也成为父亲出院后最后一次到医院最后一次进城。
        父亲最后的岁月里过了一生中唯一的一次热热闹闹的生日。父亲的生日是农历的10月12日,当年也是父亲的70岁大寿。父亲是大病之后过生日,我们都安慰他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过了这一关,你的寿限还长着呢!”记得父亲笑着说:“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没有多长的活头了,不过我活到70岁也是咱们冯家男人中最长寿的了,现在儿孙满堂,我知足了。”
       父亲在世上过的最后一个春节是1992年的春节,对全家人来说都分外珍惜。离家近20年的大哥一家也从省城赶回来。三间草房,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人,晚上睡觉都成了难题,但我们都舍不得离开,都想陪伴在父亲的身边。于是大哥一家睡在床上,我们一家三口就在堂屋里打了个地铺;地面是冰的,但家里环绕的亲情孝心却是最热的。除夕之夜,父亲几乎没合眼,对父亲来说,这是这些年最热闹的春节,孙子孙女都在他的身边快乐地东跑西窜,一会是孙子拿个花生递到他的手里,一会是孙女把“糖瓜”填到他的嘴里,娘和二嫂他们忙着包汤圆和水饺,我则和哥哥们边看春节晚会边打扑克。大年初一的早上,父亲穿上了新衣,用桃条子水洗脸后,在哥哥的搀扶下到院子里参加了敬天地的“发纸”仪式,幸福写在父亲的脸上。“发纸”仪式结束后,我们这些儿辈和孙辈们集体给父亲和母亲磕头拜年。
       多么想每年的春节都能给父亲磕头拜年,多么想再给父亲盛一碗水饺,可这一切都成为梦想化作永不能实现的愿望。
       其实,过春节的时候,父亲还当着大哥的面对我说:“等春上天气暖和了,我的身体也就好了,我推不动小车了,也不能去卖水果了,你在城里给我找个看大门的差事吧,离你们也近,躺了这几个月,把我闷坏了,去看大门多见几个人也好啊!”
        父亲一直在往这个目标努力着,但天不遂人愿。春天来了,气温回暖,但父亲的身体未见好转,一天比一天弱。进入农历四月的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五,大姐从老家坐公共汽车赶到我家,看着脸上布满愁云的大姐我的心中涌起不祥的念头,问起父亲的状况,大姐说:“我就是专门来给你说的,我看父亲情况不好。”短短的两句话使我意识到父亲也许在世的日子已屈指可数,但心中却又不愿承认这残酷的现实,总认为自己的父亲能够闯过鬼门关。
       第二天我们一家三口和大姐赶回了老家,父亲见到刚满两周岁的孙子分外高兴,再加上二哥家的儿子,两个孩子缠绕在父亲身边,父亲格外高兴。已经两天不大吃饭的父亲那天中午吃了母亲给他炖的两个鸡蛋,到了下午3点,父亲就催着我们返城,他边摆手边说:“把心思都用在工作上,多做争脸增光的事,不用总往家里跑,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想不到这一见竟成了最后的一面,现在想来,我的肠子都悔青了。离开父亲时看到他坐在床上给我摆手的样子就是父亲给我的最后一别。我返城后就根据需要去北京出发,路过济南晚上住在大哥家,给大哥谈起父亲的病情时,我还满怀信心地对大哥说:“我看父亲的精神状态很好,父亲能够闯过这一关。”
       做儿女的良好的愿望难挡死神的降临。听娘说起父亲在世上最后的两天,心中涌起的是无限的悲伤和遗憾。
       我们一家返城后,家里又变得空荡和寂静,娘坐在父亲的身边,相依为命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心中都有无限的留恋。父亲对娘说:“养了五个儿女,就还有老大离得远没来,真想见见他再嘱咐他几句,不知能等到他来不?这辈子从你进了家门,都是你操心,我现在福也享到头了,今天小三回来我也给他说了,我哪天不在了,要好好孝敬您娘,没有您娘,就没有这一大家人。”一边说,一向刚强的父亲泪流满面。父亲说完这一席话就很少再说话了,到4月15日这一天,娘从地里干活回来问父亲想吃什么,父亲勉强吃了一个鸡蛋,他对娘说:“麦子应该出穗了吧?不知今年收成怎么样?你到地里掐几个麦穗给我看看。”娘到地里掐了几棵麦子回来,父亲躺在床上仰起头看了看麦穗,对娘说:“真想再用新面蒸一锅馍馍吃啊!”
       父亲看麦穗的时候,娘把父亲的手拿过来,试了试父亲的脉搏,感到脉搏已很弱,她意识到父亲时日无多,就想让我们姊妹都赶快到父亲的身边,但当时的农村还没有电话。大哥在济南,我出发在北京,娘不知道我出发,让二哥通知二姐到城里叫我,二姐坐公共汽车赶到临沂城找到我家时再往回返已经没有车了。就在那天夜里,养育了5个儿女的父亲却只有大姐和二哥陪伴在他的身边。
       父亲最后的时光是娘抱着他,父亲一直咽不下最后一口气,直到娘说:“老大从济南赶不回来了,小三这个时候和他二姐都没回来,可能是出发了。”听完娘的话,父亲咽了最后一口气,可他的眼睛一直未合上,直到悲痛欲绝的我4月17日我从北京赶回来,娘揭开盖在父亲脸上的蒙脸纸,告诉父亲儿女们都回来给他送终了,才给父亲合上了双眼。
       父亲一生中最后的240天让我刻骨铭心,曾经期盼,240天后的父亲又恢复成家中的那座大山,挡风遮雨;曾经期盼,240天后的父亲康复如初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幸福地推起小推车去摆水果摊,其乐融融;曾经期盼,父亲什么也不干,哪怕依然躺在床上,我回家时第一眼就看到那个疼我爱我的父亲,亲情浓浓……
        我亲亲的父亲,随着您的去世我曾经的期盼再也不能实现。铭记您最后的岁月,我们好好孝敬健在的娘,做您的好儿女。


4——说给母亲
(外三首)
□ 逄金一

你总是最后一个吃完
吃那盘筷子们没大光顾的菜
并总是说你最爱吃
你省略早晨的两个鸡蛋
让它们定时成为我的补语
你总喝剩下的菜汤
刮净锅里最后一粒米
你给我缝临行的背包
几乎要把冰箱全缝上

你给小孙女喂饭
也给小外甥通便
每天的文章总是你开头
父亲做正文
灯下我用思考和诗结尾

在你的白发越来越遮不住了时
我为什么忧郁地想到女友

 

城市的农民兄弟


他们常常被称作民工

他们睡在露天
没有暖气和冷气
人间的冷暖装在他们心间

他们就着咸菜吃馒头
对着水龙头就猛喝一气
他们通常不会得城市人的胃病
他们的胃似乎挺懂事

城市里的老太太偶尔会提壶热水
暖暖他们的心
很多的城市人提防着他们
使劲捂着自己的钱袋
并捏着鼻子走远
他们扛起了一座座漂亮的建筑
然后离开
为了下一座更漂亮的建筑

他们抽袋烟
烟雾中家乡的茅草屋也成了楼
远方田野上的妻儿也住进了楼
他们默默无言
如肩上的沙袋
他们的心胸
如山野的开阔地


乡下的道路


只因是曲里拐弯的
我们便很难知道实际长度
也没人普查过
没有里程碑
弯弯似老婆婆的故事
偶尔有住惯了城市的轿车
来乡村乡下的小路立刻慌得
颠三倒四

踩两次便成了路
跑不开现代化
像女人没有放开的脚
像老爷爷长而艰的咳嗽
许是被庄稼抢的
使乡下人迈不开大步

大家都清楚
小路会长得像乡下人
那宽阔的胸怀


有花儿在秋天绽放


有花儿在秋天绽放
向着艳阳擎着高贵的花房

有花儿在秋天绽放
缓缓地,不再有春的慌张
不再有夏的鲁莽
把火红火红的果实交付绿叶
又在绿叶里平静地微笑
泛着满足的容光
有花儿在秋天绽放

有花儿在秋天绽放
经过一月的惊雷
饱尝过七月的暴风雨
在腊月的剑光逼近之前
毅然决然地绽放!

有花儿在秋天绽放
她颀长而灵秀,果敢而骄傲
她丰盈而充实,明净又光亮
神采永远是那么昂扬!
比春花多一份成熟
比夏花多一丝妩媚
云为你歌唱 风为你梳妆
有花儿在秋天绽放

我暗暗地为这绽放叫好
为凡人不曾发现的美丽
为外人不曾嗅觉的芬芳
有花儿在秋天绽放
无名的幸福在空气中荡漾
赏花人神怡心旷
快乐像蜜一样地流淌
 济南日报社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