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 就微笑侧身
   倾诉人：陌陌 性别：女 年龄：34岁 职业：企业高管 时间：4月30日 方式：QQ聊天 记录整理：朱玉富
    窗外是烟花绽放的夜空。红霞开始对我诉说那个在她的生命中烟花般绚烂过的男子，尽管在即将到来的国庆节，他将成为别人的新郎。但红霞说，可以在文字里回忆曾经的相遇，相爱，别离，也是一种美——
  A.遇见他，是上天的恩赐
  2013年5月9日。黄昏。常青树咖啡馆。我临窗而坐。静候红霞。
    看着窗外，黄昏很美很美。突然想起季羡林的散文《黄昏》：黄昏真像一首诗，一支歌，一篇童话；像一片月明楼上传来的悠扬的笛声，一声缭绕在长空里亮唳的鹤鸣；像陈了几十年的绍酒；像一切美到说不出来的东西……黄昏永远只能存在人们的心里。只一掠，走了，像一个春宵的轻梦。
    心里生出几分感伤。红霞和前夫的情意曾经也像一首诗，一支歌，一篇童话，可最终，还是散了。梦醒了，生活还得继续。此刻，红霞在的等待着王硕，他们相识在某征婚网站上，王硕也曾有过一段婚姻。
    看看手机，离相约的时间已过去一刻钟，红霞很是不满：第一次见面就如此不守时的男人，还能指望他有什么责任心呢？手机响了，传来急切的声音：“红霞，你在哪？我在常青树咖啡馆对面等半小时了啊。”呵呵，果真有个高瘦的身影在马路对面徘徊。
     挂了电话，红霞招了Waiter点餐。隐隐感觉隔断外一个人影一闪，又不见了。随即手机又响起来：“红霞，你坐在哪里啊？”我说：“晕死，不跟你说了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吗？”王硕“噢”了一声，直接从隔断外走了进来。红霞调侃：“你手机免费啊，到了门口还得打电话确定一下！”王硕窘窘地解释：“不是，不是。我刚在外面看了一下，看到一男一女，就想一定走错了……”王硕竟然把Waiter和红霞看成一对儿了。唉，这个人啊！搞得我一头黑线（网络语言，意为很囧。尴尬。无语）。
    坐下后，红霞快速打量王硕：一件灰色臃肿的羽绒服，一条深蓝色西裤，一双黑色式样陈旧的皮鞋，一副土得掉渣的眼镜——天哪，他是外星来的吗，怎么和现在年轻人的打扮格格不入呢？还好，唯一能确认的是视频中见过的那张有点傻傻的帅气的脸。而那天，红霞着合体的职业装，马尾束起清清爽爽，还特意化了个淡妆。
  王硕一直龇着牙嘿嘿笑。红霞打趣：“你老笑啥，见到美女傻啦？”他脸红红地说：“呃，有些意外……”“怎么了？”我问，“和照片不一样吗？是不是丑好多？”（之前QQ交流中，我见过他视频，而他只见过我照片）“不是不是，你以后还是别照相了……”晕，有这么夸人的吗！又是一头黑线！
     王硕突然还想想起什么来似的，问红霞：“你啥时进来的啊，我在外面怎么没见你？”“大街上这么多美女，你看得过来吗，你先到了怎么不先进来？”我反问。“嘿嘿，那什么……”王硕的脸又红了，“我第一次正式约会，而且我从没进过咖啡厅，没敢进……”“你外星来的吧，穿成这样，还没进过咖啡厅，骗小孩啊？”我忍不住调侃他。   
     “真的真的，没骗你，”王硕急切地说，“我天天三点一线，上班—菜市场—回家，从不在外面吃饭，其实也没人请我……”“我一年只在外面吃一次饭，其实就是过年时工友聚餐……” “这身已经是我最好的衣服了，其实我也没什么衣服……”王硕喋喋不休地，倒说得红霞惭愧不已。
     红霞一向认为，人不分三六九等，只有人品分高低贵贱。王硕的心是真诚的，眼神是清澈的，人品是质朴的，这就足够了。况且，一个农村孩子大学毕业来淄博工作，没有殷实的家境、过硬的后台，但凭勤劳的双手和不懈地努力走到今天，不是我们这些蜜罐里泡大的城里孩子所能比拟的，我凭什么笑话人家？最主要的，他都离异两年了，一个没有女人照顾的男人，你还指望他自己拾掇得跟天仙样？想到这儿，红霞的心里溢满怜惜……
  B.一直以为，相爱便能天长地久
     点餐上来了，黑椒意面和日式蛋包饭，我问王硕吃哪个。王硕说随便，都没吃过。我呵呵笑着说，“一个甜的，一个不甜。”他说那不甜的吧。我把黑椒意面放在他面前，他又向Waiter要了双筷子才开始狼吞虎咽，样子甚是可爱。我问他好不好吃，他说还没自己做得炸酱面好吃呢！唉，搞得我又是一头黑线……
    饭后，开车送王硕回家。离别时，王硕又恢复到腼腆且局促的样子，伸手想拉我，犹豫了下，又收了回去。看他不舍的眼神，我大方地伸出双手给了他一个拥抱。后来，我笑着对他说，我们的相遇就是他带给我的满头黑线和我主动献上的一个拥抱。而王硕说，他后悔不已，因为我拥抱他的时候，他紧张得浑身僵硬，却忘了回抱我……
     相爱顺理成章。第二次见面，我带王硕去了商场，从头到脚为他包装。虽然我伶牙俐齿地说嫌他走在我身边丢人，但他知道我是真的为他着想。当然，所有购物支出，我全部承担。我并非显示自身优越或打击男人自尊，我知道王硕捉襟见肘：离异时，前妻带走了家里所有存款并把他的住房抵押了几十万现金也一并带走了……直到现在王硕都说，感谢我当时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他、爱他、鼓励他。
     相爱的日子里，我常带王硕去吃博山特色菜肴，去买衣服，去K歌看电影……我花钱，我爱他，我开心！王硕在我的影响下也改变了许多，变开朗了，变洋气了，当然，也变聪明了。其实王硕一直很聪明、很有学问、有深厚的文学底蕴和深刻的思想内涵。特别是在小说、散文方面的造“纸”非常人所及，几百首唐诗宋词信手捻来，应情应景也是出口成章，社评影评更是见解独到。虽然我学历比他高，算得上才女级别，但在他面前仍甘败下风。只是以前他老实巴交没见过世面，社交范围仅限于他的工厂，所以我一直认为他很傻。
     王硕也是真心爱我，让我感觉有夫若此，妇复何求。我饿了，他下了班就买菜做饭；我渴了，他天寒地冻半夜起来倒水；我累了，他几小时不歇为我按摩；我醉了，他拿盆递水忙得像个陀螺；我病了，他陪我挂水成宿不睡守护着我……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上我的脸庞，我睁开眼的时候，总能看到他深情地凝望着我，温柔地问一句：“宝贝，睡得好吗？”
  那个时候有人问过我什么是“爱”。我说爱就是“大于号”。我的付出大于你，就是我爱你。当然，我和王硕这两个相爱的人，已经无暇顾及谁付出的多，谁爱谁更多一些了，我们在拼命享受爱情、汲取温暖，在我们的眼中，爱就是“等于号”，不分彼此。对这份感情，我希望可以“高山流水，琴瑟和鸣，星月相耀，不离不弃”。
  C.我摇摆时，他有了新女友
    转眼已是金蛇祥舞的春节，我与王硕认识也快一年了。那时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红霞，我们结婚吧。”其实每次我都想回答“好”，但每次却是以我的沉默来结束问答。我不是不想，而是犹豫不决，心中还有小小的不甘。
     犹豫是因为，30多岁的年纪，又是第二次婚姻，不得不慎重一些。先是父母不同意，嫌门不当户不对；再是王硕为人处事很是斤斤计较，我们之间一些不和谐因素被无限放大。不甘心是因为，家里恰巧遇到了好几件事，充分体现了现在大多女生非富即贵的择偶标准是正确的。家人住院，有熟人住病房，没熟人睡走廊；孩子上学，有关系进名校，没关系到处找……
     之前，我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十指不沾阳春水，小时候家里事由父母支撑，嫁人了有老公承担。而如今，父母老了，婚也离了，能靠谁呢？这些事，王硕一介工人无任何社会背景，从经济、关系上更是帮不到分毫。我一个女人抛头露面，虚与委蛇地各处周旋打点才把诸事搞掂。自然，见到王硕就忍不住跟他吵架，把委屈通通宣泄在他身上。
     我也明白，凡事都有两面性，王硕没本事没权势，所以他单纯、质朴，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可正因如此，遇到事情时有他没他一个样，我一人冲在前面扛起所有。我累了，醒了，我从甜蜜的爱情中跌回到生存现实，跌回到了为人女、为人母的责任中。
      我是个追求完美主义者，做人、做事、婚姻样样皆是。王硕，除了爱，什么都不能给我。可，现实的社会里，仅仅有爱，真的不够。我向世俗和虚荣低头了。
     我提出分手。虽然王硕万般哀求与挽留，我还是减少了去他家的次数，我想有个缓冲期，他心理也能够承受。直到有一天，他打来电话说，他又找了个女朋友。是啊，像他这样工作稳定长相又不错的男人是很容易找到对象的。
   他问：“小妞，你还要大爷吗？”我沉默。他又说：“那我跟她上床了？”我们以前说过，彼此忠诚，如果碰了别人就不再碰对方。我说：“随便你。”电话断……
    那天晚饭，我喝醉了，陪着老爸喝了一瓶白酒。老爸说：“丫头，这平时七八两的量，今儿咱爷俩才一瓶，咋就醉了？”我撑开眼皮，看了看手机，6点。心中一紧，才6点，来得及。找号码……拨出……等待……没人接。再拨……等待……还是没人接。呵呵，我笑了，倒在桌上，手机滑落在地……那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心脏抽搐的疼痛，一下，一下，不止。
D.情已逝，唯有祝福珍重
    让人感到可笑的是，隔日当我泪流满面质问王硕为何这么做时，他哭得比我还厉害。他说，他就是为了气我，谁叫我摇摆不定不要他？他就是要断我和他自己的后路。哈，哈哈，我悲极反笑，这种思维，这种行事，真是又回到了我初遇时的王硕了。
      “不爱，能做吗？”“能，男人正常生理反应”。“那就好好过吧，祝你幸福。”“我不幸福，也不会幸福，回来吧妞，我真是气你的……”“一切都晚了，你知道我对这方面最看重。”“会过去的，只要你嫁给我……”“那那个女孩怎么办，人家没结婚还跟了你？”“我跟她说，她会祝福我们的……”“你怎么这样，害了人家跟没事人似的。”“我要这样跟她结婚，才是害了她，我爱的是你啊……”
      在以后的几个月里，红霞和王硕经常会有这样的网上对话。王硕一直跟那女孩处着，又一直乞求我回去。我知道他爱我，但不知道这爱还残留多少，虽然他说“如果不是你，是谁都一样”，但我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他跟她通话时的口气是极其温柔的，他颈上的玉观音是她买的，他的着装品位也向着更年轻化发展……滴水穿石，她凭着对他的好，已渐渐走进了他的生活，寸寸侵占了他的心，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而我却是旁观者清。
  心痛。却无力挽回。我想过不顾一切世俗甚至不顾那个无辜女孩为自己活一回，用王硕的话说，“就让我们自私一回吧”。可我过不了心理那一关。说白了，就是我受不了他身上沾染了别的女人味道！
  爱情变质了，还会美好吗？
  即将5月，喜庆的时节。王硕发来短信：“妞，你真不要我了？”我哽咽。又一条：“我等得心死了，5月，我就结婚了，珍重。”看着屏幕，我哭得不能自已。但，始终没回信息。我知道，我该消失了，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不论他以后幸福与否，不论我以后幸福与否，我都不能再回头。错过了，就侧身微笑的走开——他说的。
  也许若干年后，他会握着另一个女子的手看4D《恋上你的床》说：“老婆，我爱你”；他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问她：“宝贝，睡得好吗？”……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采访手记
  红霞最后引用了一段话：没有人知道，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情，属于浅相遇，深相知；更没有人知道，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情，属于默然相伴，寂静喜欢。她说，遇见了，爱了，就够了。而明天，一切会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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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