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饭素来以难以下咽著称,每次只要我自告奋勇下厨,女儿首先抗议!声嘶力竭地高呼: “你做饭,我绝食!”后来文雅些,把抗议口号换的人性化了一点点:“你做饭,我减肥!”
平时也曾做过小饭,弟弟尝过后就对老公佩服的五体投地:“哥哥,你真勇敢!这么难吃的饭,尽然毫无怨言。”对我的评语是:“你胆子够大的,这么难吃的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每当我走进厨房,就像走迷宫一般。一会儿喊:“妈,酱油在哪?”一会儿喊:“妈,味精呢?”要不就是问:“妈!是先放油还是先倒菜?”婆婆慢条斯理地说:“你做饭你当家。吃了那么多年的菜,还不知道?!”喊老公做技术指导,他也是一幅幸灾乐祸的口气:“你不是天天吆喝着要下厨房吗?今天就叫你露一手,要不然你又要说权利不下放了。随你做成什么样,我一个吃得下去!”
我在厨房里像弹奏一曲不和谐的曲子,手忙脚乱的。老公带小宝出去玩了。婆婆一会儿借故拿刀,一会儿借故找东西,进进出出的看我炒的怎么样了。女儿旁敲侧击的说:“婆婆:两噶要是不出手,今天中午全家人准得挨饿!”
说句老实话,我妈妈把我养到二十多,我只学会了擀面条,包饺子。至于炒菜尤其是炒荤菜,我可重来不敢做。看见鱼呀、鸡呀,我拿着菜刀不敢下手。虽说现在杀鸡宰鱼都由卖鸡卖鱼的代为处理,但是我看见这些肉肉就想起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是不敢把它们下油锅,于心不忍哪!
记得去年五一舅舅、舅妈们到我们家看望他们的姐姐——我的婆婆,见到我还在一旁端菜,有点小情绪:“媳妇子,你到我们王家也多年了,怎么还在实习阶段?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你烧的菜?”说干就干!我立马表态:“明天继续到我们吃饭!由本小姐主勺!菜由你们点!”胸脯怕的“啪啪”的,老公捂着嘴偷笑。舅舅们异口同声:“我们只要不打饿肚子就行!点菜,就免了。前提条件是,不准到外面馆子里端现成的,我们要吃你亲自烧的!”这一军,将得好厉害哟!
下午,我催老公帮我买菜,老公说:“你不是满行的吗?做什么事都不指望我,这次两噶自己揽的活儿,自己弄,给你一个自由的空间,两噶自由地发挥!”得!他陪舅舅、舅妈们打麻将去了,不去也不行啊,三舅妈连声直喊:“怎么招待不热情啊?快点!快点!三缺一!是不是媳妇子要赶我们走啊?我们坐了半天冷板凳呢!”老公“救火”去了,我只好在房间里绞尽脑汁,抠破脑皮才拟了一份菜单出来。照着菜单飞奔超市买菜,一趟一趟又一趟。回到家仔细研究,发现还差数——好歹也弄几个盘子几个碗吧?于是乎又跑到最近的菜市场,再买菜。不准端成品!半成品可以吗?
早上很早起来,择菜、洗菜,照着厨房灶台旁巴的菜单一一点,准备的差不多了,十点钟准时开勺。虽然没有举行任何仪式,我还是蛮激动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我混到今天终于要亮剑啦!不对!不对!是亮勺!应该是亮勺!!!
自古道:“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这话绝对有道理!女儿对我那个关心啊,如果不是身居厨房,我绝对要感激的痛哭流涕啦。儿子跑到厨房里喊:“妈妈,加油!妈妈,加油!”(后来我反思,此话不应是鼓励用语,应是技术监督专用术语)当然,辣椒已经呛得我泪千行。我仔细地照着菜单一道菜一道菜的炒,心里默默祷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千万不要叫我丢老公的脸!事关家族的脸面问题,作为长房的长媳,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婆婆今天彻底解放,老公也身居要职——厨房传菜使。他不是什么形象大使,传菜使绝对靠谱!我每炒一道菜,他就会如实禀报:“又炒了一盘小青菜!”“这盘是青椒炒螺丝!”他带着十二万分的自豪把他的男高音发挥得淋漓尽致。舅舅舅妈们一边乒乒乓乓的打麻将,一边谈笑风生,耐心地等待着我这个媳妇子的高招。
经过磨难,一桌菜终于烧好啦!大家兴高采烈的各就各位,公公喜笑颜开高举酒杯,邀请大家动筷,开吃!
“妈妈,我觉得你整了一片大森林!”女儿说:“怎么看满桌子都是绿色!”
“媳妇子,要你当家就这样当家的啊?我们来了,尽弄些小菜?”幺舅妈逗趣道。
“我从来都是吃肉的,媳妇子,你还叫我喝酒的不?”三舅舅有点投筷从戎的阵势啦。
我脸上才开始笑得鲜花般灿烂,越听这些合理化建议,脸上的笑容就像太阳升起后的薄雪,越来越挂不住。这不是批评我嘛!第一次就出师不利,今后还叫我做饭的吗?
关键时刻还是公公婆婆好!这时公公发话啦:“婆婆,你去炒盘鸡蛋,我和老三喝两杯酒。再烧个鱼,老幺喜欢吃。把腌的腌菜抓两碗来......”高!实在是高!公公三言两语就平息了事件。不一会儿纯绿色的桌面变得五彩斑斓起来——黄登登的炒鸡蛋点缀着翠绿的青椒;红彤彤的河虾夹杂着麻辣味儿......我又被转换成端盘子的姑娘,成了传菜师。
看样子无论做什么事,只选对的,不选错的。我找准了自己的位子,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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