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扬光泽出世
过完春节,扬和平带着漂亮的新娘子来到了单位。机长“老倔牯”看到他的徒弟带着漂亮的新娘子回到了分队,很是高兴,号召全机台的职工每人出两块钱,买了香烟、糖果、花生等物品,在分队食堂又为扬和平办了一个婚礼。一时间弄得扬和平和新娘子李玉莲高兴得不得了。
在分队有一个人却十分地不高兴,他就是同扬和平一起来当工人的曾凡时。曾凡时曾经与李玉莲一起参加过公社的文艺宣传队,俩个人有过不少的接触,曾凡时早就对李玉莲爱慕有嘉,晚上睡在床上做梦都不知道梦见过李玉莲多少次。
到了单位后,长得细皮嫩肉和能唱能跳能吹能写能喊口号的曾凡时被选进参加了大队的文艺宣传队。他在宣传队里又看上了一个叫刘秋兰的女演员,刘秋兰是大队的职工子女。大队文艺宣传队时合时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呆了四五年,曾凡时一次次地发动爱情攻势,两个人的关系也时冷时热。热的时候刘秋兰对曾凡时是喜爱有加,仿佛谁都离不开谁了,而冷的时候刘秋兰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弄得曾凡时心里是个五味瓶,这种滋味真正不好受。地质队是典型的男多女少,女职工是真正的“紧俏品”。
自己有一份工作的刘秋兰从心眼里有点儿看不起来自农村和现在还是钻探工人的曾凡时,可曾凡时硬是用他的厚脸皮紧追不放。到了这年的年底,大队文艺宣传队撤消了,刘秋兰调到大队任出纳员,而曾凡时只能回到分队任钻探工人。
从大队回到分队后,他的身份依旧是钻工,这令曾凡时从心里有不得志的感觉。因为他长年不在钻机上上班,机长“老倔牯”等于把他开除了。分队只好安排他干安装、修道路之类的工作。扬和平与曾凡时是一个公社出来的老乡,他在分队的行李全是由扬和平保管着。回到了分队后,他依旧与扬和平住一个房间。
曾凡时在大队文艺宣传队呆的这些年里,手上的钻探技术早己忘光了,外加上他心里不舒畅,干起工作来就无精打彩。在分队当安装工要干一些出大力、流大汗的杂活,曾凡时就有点力不从心,安装班长就对曾凡时另眼看待。有几次他们来为“老倔牯”的钻机安装水管,在一旁并不努力工作的曾凡时有几次被机长“老倔牯”编出几句歇后语来。一会儿一句:“秀才干活,找不着北。”一会又来一句:“懒姑娘放屁,羞答答地没个人样。”指桑骂槐一般地讽刺曾凡时,弄得职工们大笑不己。曾凡时也能从工人们的眼睛中看得出来他们对他没有好感,这样就令曾凡时心里更不痛快。
然而,更令曾凡时没有想到的是,过去他曾经疯狂一般想追到手但又没有追到手的梦中情人,公社一枝花李玉莲现在成了扬和平的老婆。
扬和平的师傅兼机长“老倔牯”在分队里很有威信,在他的号召下,钻机上职工专门为扬和平在分队办了一场婚礼。在婚礼上职工一逗乐,李玉莲还清唱了两首流行歌曲,让钻机上的职工大开了眼界。
李玉莲生了一个胖儿子,这让扬广大一家人高兴得不知所措。在农村盖了新房,娶了媳妇又添了一个胖孙子,三喜临门着实令扬和平的姆妈和他的叔佬扬广大高兴了一回。
“扬书记,好事全部聚到了你们家里来了,恭喜啊!”前来讨喜酒喝的社员一群群地来到了扬家,把扬妈妈乐得不可开交,都不知道如何应酬了。
扬和平按照他们扬家的字辈给儿子取名叫“扬光泽”。儿子扬光泽满周岁后,李玉莲带着儿子来到了分队小住,看到长得又白又胖和虎头虎脑的儿子,扬和平高兴得不得了。
六、曾凡时添女儿
那个年代注定是多事之秋。批林批孔以后,曾凡时和刘秋兰又被借调到了大队文艺宣传队,经过曾凡时好几年来的死缠烂打,到了这一年的年底,已是28岁的曾凡时和已是26岁的刘秋兰从最初的磕磕碰碰终于走到了一起。这一回,曾凡时终于高兴地抱得美人归。
当扬和平第二个儿子“扬光亮”出生后不久,曾凡时的女儿也出生了,刘秋兰给女儿取了一个叫“曾明娜”的名字。
到了那个年月,全国的计划生育工作正抓得如火如荼,曾凡时想叫老婆刘秋兰敢快再为他生一个儿子,可刘秋兰不肯。她说:“现在大队正在宣传计划生育工作,我们又在大队文艺宣传队搞了这么多年宣传,这点起码的政治觉悟还是要有吧?再说了我们现在的工作这么忙,你家又在农村,谁来给我们带孩子?”
曾凡时不依不挠地说:“我的家在农村这不假,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在农村的家里没有男孩子会被村民看不起的。”
刘秋兰说:“可现在我们是单位的职工啊,我们俩人都在单位工作,有没有儿子有什么关系?没有想到你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了,可你的农民意识和封建思想还这么严重。瞧你的思想觉悟。”
“可他扬和平都生了两个儿子,我连一个都没有,我不能输给他。”
“那他老婆是没工作的农村妇女,你也去找一个农村妇女给你生一窝崽去啊?。”
夫妻俩人为了想生儿子的事不知吵了多少回架和讴了多少气,可刘秋兰就是不生。夫妻吵架吵烦了,刘秋兰就发起威来,要么抱着女儿回娘家住,要么夫妻半个月不说话。后来刘秋兰干脆和其他几名女职工一起主动向大队申请成为第一批领取独生子女证的家庭。这件事板上定钉后,弄得曾凡时一点办法都没有。曾凡时心里想,在这方面他完完全全地输给了扬和平。扬和平不但娶到了公社里的一枝花,而且还为扬家生了两个十分可爱的儿子。
心里不舒畅的曾凡时看到扬和平就觉得不顺眼,心里想过无数遍要如何整一整扬和平。
九月份的一天,曾凡时把他在外面参加文艺演出时买的一双北京布鞋洗干净后放在太阳下晒。平时他也当成宝贝似的舍不得穿。扬和平下了白班洗完澡后,也把衣服拿到了外面农家的竹杆上晒。这时他看见这双北京布鞋是曾凡时的,就帮他收了回去。回到了家里他拿起这双当时十分时髦的北京布鞋看了看,然后套在脚上穿了起来,觉得这双北京布鞋轻便,样式好看,穿在脚上很是舒适,就走到钻机上其他职工的宿舍说:“这双北京布鞋穿起来还真舒服,下回也叫曾凡时给我买上一双”。边说着话也就和钻工们聊起闲天来了。
曾凡时回到住处后就想到去收这双布鞋,走到晒衣服的地方一看,布鞋没有了,而扬和平的衣服就晒在竹杆子上面。他心里十有八九地想到,这双布鞋一定是他扬和平偷去了。心里早就对扬和平存有忌妒之心的他,马上就到分队部去告状,说扬和平偷了他的布鞋,这是有的人故意报复我们文艺宣传队的同志……
分队的党支部书记不在家,接待曾凡时的是一个姓许绰号叫许二嘎子的副分队长,曾凡时把扬和平的品行如何不好,如何对他们大队文艺宣传队的同志心存嫉妒的事说得天花乱坠。这个副分队长是一名江浙籍的退伍兵,肚子里没有多少文化,也没学到什么技术专长,在职工眼里他就是一个“胡传魁”。但这个副分队长一天到晚大脑里就想着如何出人头地和如何整人,让职工对他刮目相看。
机会终于来了,许二嘎子他一定想要抓住。许二嘎子听到是扬和平偷了曾凡时的鞋的事后,他马上就联想到了扬和平的师傅和机长“老倔牯”的身上,因为“老倔牯”依仗着他是东北人,手上有技术,从来不把他这个副分队长当回事,他就要用这件事来狠狠压压“老倔牯”,让他在分队里抬不起头来,以后看看谁还敢看不起他。
平日里,肚子里纵有一身技术又十分高傲的机长“老倔牯”根本就不把这帮不懂技术、没多少文化平时又喜欢聚在一起喝酒的“黄狗皮”(江浙人戏称旧时当兵的人)不当人看,尤其是这个叫许二嘎子的副分队长因说话带有浓烈的苏北地方口音和有些口吃,“老倔牯”平时就故意抓住他的口音来当笑柄或编几句歇后语来戏弄他,还把他的绰号改成“许二傻子”。
许二傻子立即跟着曾凡时来到扬和平的宿舍,扬和平不在自己的住处,正与他班里的职工一起聊天,他的脚上还穿着这双北京布鞋。
“扬和平,你出来,没有想到你还是一个小偷。”许二嘎子大叫一声,把宿舍里的几个职工都吓得不轻。
几个职工清醒过来后,马上怒火般地问道:“许副分队长你说谁是小偷?”
“他扬和平就是小偷,你们看他脚上穿的是谁的鞋。”大家的眼睛一起朝扬和平的脚上看去,这才发现扬和平脚上穿得是那双刚才他想托曾凡时买一双的北京布鞋,手里还提着他的拖鞋。
机长“老倔牯”听说了许二傻子在找他的徒弟、机台二班长扬和平的茬的事后,他马上就火爆地跳了起来。带着几个钻工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副分队长许二傻子的办公室。
“我说你这人到底想干啥?我的二班长穿了一下他手下钻工的鞋子,他又没有藏起来不还给别人,这就叫小偷吗?你还有没有一点当领导的气度吗?”
“这件事不是很明显吗,我们抓了一个现行。”
“现行?一双北京布鞋值多少钱?这双鞋的钱我出双倍。”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到了关键时刻文化知识较低的许二傻子就说不出话来。
“那是什么问题?我看你是想用这件小事来破坏抓革命、促生产,挑动群众斗群众,你这是反革命行为。我可告诉你,我的机台里没有孬种,我们在会战区都是响当当的“红旗钻机”,钻探记录保持在前三名。你敢损我的机台,损我的人,这没门!”
“你、你也学会了扣帽子。”
“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你?”许二傻子一激动脸就憋得通红又说不出话来。
“我乍啦?你这是‘狗嘴里插大葱装象’。许二傻子,我借一个胆子给你,你敢臭我的徒弟,臭我机台我的人,我不答应。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必须把这件事尽快给我抹平了。否则……”
“你敢怎么样?”
“你不抹平这件事,我就发动机台的职工开你的批斗会,给你挂牌子、戴高帽子,批斗你破坏抓革命、促生产,挑动群众斗群众,做阶级敌人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边说着话“老倔牯”转过身子对他身后的几名钻工说:“弟兄们,你们可听好了,把牌子做大一点,把高帽子也糊高一点,让他许二傻子好好地喝上一壶。许二傻子,不信你就等着试试?”
“老倔牯”的几句话着实吓着了许二傻子。
这件事最后以许二傻子和曾凡时调动到了其他分队去了而告终。从此以后,扬和平与曾凡时成了陌路人。
(编辑: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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