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红旗钻机中的一员
扬和平跟着机长“老倔牯”到几百公里外的地方参加了铁矿大会战。在会战区让扬和平大开了眼界。他所在的分队仅开动三台钻机,参加铁矿大会战的钻机达到40多台,有的是外省局各单位知名的钻探队伍和各式各样的钻机,参加会战的职工达三、四千人。会战区内文化生活、球类比赛也很是丰富。
“老倔牯”的钻机被会战区指挥部编成20号钻机。“老倔牯”从指挥部开会回来后,他召集全机台的同志开会。他说整个会战区有43台钻机,我老屈的20号钻机钻探进尺和各项指标必须要成为全会战区的前十强,成为“红旗钻机”。大家可听好了,这个大牛我可吹出去了,我们20号钻机必须是一流的队伍、一流的人。要实现这个目标得靠大家,突出思想政治工作之类的大话我就不说了,但大家必须打起精气神来,好好干。我们家乡有句老话,是骡子是马拿出来遛遛。我把一句话搁在这里,打得好我请大家喝酒,打不好,就是丢大队的脸和我的脸,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到会战区的两个多月里,“老倔牯”满脸都是阴沉沉的。钻工们说:‘老倔牯’牛皮吹出去了,可20号钻机的成绩排在35名左右,‘老倔牯’心里感到十分憋屈。
一天,“老倔牯”对扬和平说:“和平,这二班长你来当。”
“师傅,我还是一个学徒工,我怎么能当班长?”
“我叫你当你就当。”“老倔牯”口气很硬地说话。
“现在的二班长不是当得好好的吗?”
“他当得好我能撤了他吗?到会战区都两个多月了,就他的班一直拖后腿,让我脸上无光。听说上零点班他带着人停下钻机来睡觉,我手上没有证据。你也不要犹豫了,明天就上任。”
“师傅,我怕我……”
“怕什么?”
“我怕不能服众,那个班的人资格都比我老。”
“瞧你这点出息?晚上我在会上宣布,看哪个人敢不听?到了二班后给我认认真真地把工作干好,把这个班带好,不能出茬子。现在是什么时候?整个会战区的人都在拼命干工作,争先进,夺红旗。你要是给我掉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
“我什么我,好好干。”
“老倔牯”自然有他的办法,他换了个法子就把二班长给摞了。他在机台会议上宣布扬和平任二班长,几个老职工就有看法,说一个学徒工技术上也不过硬,怎么能当班长?
“老倔牯”说:“他的技术是我教出来的,关键是他干工作有事业心,我现在给他机会,他当不好我再撤了他也不迟。”
职工知道“老倔牯”固执出了名,他决定了谁也改变不了。
扬和平成了会战区最年轻的班长。
自扬和平上任后,二班的人确有抵触情绪,他年纪轻、工龄短。二班长是五十年代末参加工作的老职工,因没多少文化,钻研技术就比较迟钝,干工作也慢慢磨,他还是带着老婆孩子到处走的人,分散了他许多精力。打进尺一直是三个班的尾巴。这让心高气傲的“老倔牯”最看不起他。“老倔牯”撤了他以后,班里的两个好朋友对扬和平有点不服气。
扬和平依旧与平时一样工作,但他的工作责任心更强了,钻机起下钻都由他掌握刹把子,钻进的时候他掌握着。好几天过去了,扬和平发现他的班打进尺也不少啊,不比其他班差到哪里。但原先这个班为什么就会落后?他也想不通。又过了好些天,扬和平和一个与他一同参加工作的职工聊了起来,扬和平就试着问,原先你们班怎么老是打不上进尺?
刚开始,那个年轻职工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后来他说这个班长没有工作积极性,见到炊事员送饭来了要停下机器来吃,说是太吵吃不下去。有时候到了凌晨说人太疲劳了,停下钻机来休息一下。有的时候要做辅助工作的时故意磨洋工,还有的时候把钻具起起来以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干脆等着交班……
扬和平上任后把工作时间抓得很紧,干什么事他都带头。炊事员送饭来了大家换着岗位吃,该做辅助工作的时候他要求把辅助工作做好,不该做的时候要抢时间争钻进、争效益。工作时间有了保障后,二班的生产进尺也就上去了。
又过了不到两个月,“老倔牯”的20号钻机钻探进尺名列整个会战区第三名。“老倔牯”还登上了大会的主席台,领导给他戴上了大红花,20号钻机的人都感到脸上有光彩。后来在会战区每次召开的大会上,“老倔牯”成了上台戴大红花最多的人之一,他钻机也成为夺得“红旗”最多和获得会战区点名表扬和最多的钻机。
“老倔牯”的在会战区打出了名气,高兴之余果然买了三瓶白酒,每个班奖励一瓶,要求大家一起喝。
四、扬和平成家
提前完成铁矿大会战的钻探任务回到大队后,大队给这些“功臣”们每人放了十天假期,让他们回家去看看。
扬和平带着一床印有“先进工作者”的床单和一崭新的大红热水瓶及这两年多来集攒下来的800多块钱回到了上扬坑,亲自交到了姆妈的手上。姆妈和他叔佬扬广大以及弟弟妹妹看到扬和平身子也长高了、长壮实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和平,你给我们扬家和我们上扬坑村里争光了。”
晚上,姆妈拉着扬和平来到了他爸爸的衣冢坟前,点上了香烛和纸钱,母子两个人跪在坟前哭着叫喊:“广成,我们的儿子当了工人,现在他有出息了,还评上先进工作者,你要保佑我们的儿子,让他平安啊。”
“爸爸,你安息吧,我会好好工作的。”
休息了三天后,姆妈拉着扬和平的手说:“和平,你也满了23岁叫24岁的人了,我跟你叔佬讲好了,你就趁着这几天的假期找一个姑娘成一个家吧?姑娘家我们也看好了,如果你同意,今天就去见一面。你叔佬还说了,你拿回来这么多钱,我们打算盖一栋新房子,让全家人住宽敞一点。”
“姆妈,盖房子的事你们看着办就是了。你们讲的是哪家的姑娘?”
“是圩上那个村的李家姑娘,叫李玉莲,人我和你叔佬都看过了,她人长得很漂亮,个子也高,比你小两岁,村里人都说她是我们公社里的一枝花。”
说到圩上那个叫李玉莲的姑娘,扬和平心里就有数,这个姑娘是比他小一些,还是公社文艺宣传队里的活跃分子,也经常参加公社里的文艺宣传队,长相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她的人品怎么样。
姆妈带着身着一身地质队工作服、脚上装着翻毛登山鞋的扬和平去了李家,李家人祖上几代都是农民,农忙的时候种田,赶圩的时候在圩上摆个小摊子,卖一点山里的山货、食盐、线头什么的小南货。
李家的长辈们看到了扬和平之后,对扬和平的相貌、气质都很是满意。其实在扬和平回来的这几天里,村里的人把扬和平在单位上得的“先进工作者”的床单、热水瓶都看了无数遍。那个年代在整个公社还没有人家用这么高档的热水瓶,家里有一个用竹蔑子做的热水瓶就算不错了。然后又通过社员的嘴巴把扬和平在单位里当班长,有多么的优秀传了个遍。
李家姑娘叫李玉莲,那一年她已是21岁的大姑娘了,在她们那个地方,姑娘家18岁左右就差不多嫁了人或者已经选好了婆家,她到了21岁还没有出嫁就是老姑娘了。
扬和平与李玉莲的见面是愉快的,好多年前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就见过,那时大家都还小没有这层意思。如今扬和平来到她家提亲,李玉莲几次从远处偷偷地看了看扬和平,对他很是满意。俩个人一见面就很谈得来,李玉莲人果真长得非常漂亮,身材高挑,气质也很好,这让扬和平心里高兴得如喝醉了酒一般。两家人一交换生辰八字,结果还真的有夫妻缘。
俗话说:“男追女一座山,女追男一层纸。”李玉莲马上就同意了这门亲事。李家人提出的彩礼钱是要180块钱和一石谷子。扬和平的姆妈和叔佬一商量认为这份彩礼太高了。因为当时公社干部一个月的工资才28块钱,这180块钱相当于公社干部半年多的工资,在当地还没有出现过这么高的彩礼。一打听原来是李玉莲有一个已经是27岁腿还有点残疾的哥哥,早几年就说了一门媳妇,女方家提出来要150块彩礼钱和一石谷子,李家人生活也不算富裕,所以这门亲事就一直在拖着。
扬和平知道了这件事后,跟姆妈说就按她家的要求办吧,我只希望明年过年的时候和她完婚,然后带她到单位上去小住一段时间。
叔佬扬广大先是不同意,他的意思是他家现在的房子太旧太小,怎么说他还是生产大队的党支部书记,李玉莲也算是公社里的一枝花,他家不能让社员们小瞧了。所以他希望尽快用扬和平带回来的钱盖一栋新房子,等到新房建好了连进火酒和婚事一起办,这样他家也能就更加风光地把李玉莲娶进门来。
扬和平说:“房子能盖好就更好,盖不好我们结了婚我就带她到单位上小住一段时间。在单位上工作有单位的纪律性,叔佬也要为我的前途想想。”
扬和平这样一说,叔佬扬广大只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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