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撒在行善的脸上,行善盘腿打坐,双目紧闭,左右手手面朝上放在左右腿的膝盖上,他正回味刚才的“美事”,他现在真正懂得了人间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烛夜”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走出定林寺,应该和自己的师兄一样,下山还俗,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三十六年的修行,自己被躺在身边的女人破了戒,他不仅不恨这个女子,而且喜欢上这个直爽的女人了。
行善从小生活在定林寺里。他跟着师傅知惠认字,学佛法,练武术。种菜、种庄稼,下山化缘……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少年,那时候,虽然兵荒马乱,但这里香火很旺,师叔知空还俗后到县里当了宪兵队长,在他的庇护下,定林寺很平静,香火很旺。抗日战争爆发后,金象山地区成了抗日根据地。解放战争时,定林寺有一段时间成了解放军指挥所,后来成了战地医院,很多伤员养在寺里,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的几个师哥全都参了军,他当时太小没有参成。寺里只剩下他和师傅。全国解放了,周边寺庙整合定林寺新来了六个和尚,新政府把寺前的二亩多地的小广场和山下的五亩耕地也送给寺了当了口粮地。信男善女渐渐多了起来,寺里的香火又旺起来。
他也二十多岁了,他对异姓特别向往和好感,喜欢多看几眼,经常被前来上香和求佛的年轻漂亮姑娘和少妇们深深地吸引着。知惠师傅总是在这个时候提醒他:“行善徒儿,出家人要断红尘,绝六欲!女人是老虎!切记,切记!”知惠师傅说他佛根深,有佛缘,是菩萨下凡。他现在看来那全是骗人的。他已破了戒,佛缘已了,知惠师傅已说过可以还俗,还说过,心中有佛,就是佛的。他睁开眼看了以下躺在身边的那个女人,他又闭上眼,双手合一,小声道:“师傅,我已犯戒,已无心向佛,佛缘已了,徒弟决心还俗了”。说完便躺在了王金花的身边。
此时的王金花正在回想着自己悲惨的命运:结婚不到一年,丈夫因饥饿得了浮肿病,前些日子死了。送走了丈夫,婆婆把她送回了娘家。在娘家没有吃的,娘家爹又把他送回了婆家。婆家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公公也得了浮肿,婆婆带了四个孩子,小的刚会走,大的只有十三岁。
她眼含泪水,想起了自己在婆婆家吃的最后那顿饭。她帮婆婆做了一大锅汤,汤里全是菜叶,婆婆不知从那里找出一小把玉米粒,她用蒜臼子捣碎,倒进汤里,婆婆用勺子从锅底捞了点干的,倒在她的碗里说:“闺女啊,你就别推让了,吃了吧,我们不留你了,你明天走吧,吃了有劲走路。”她当时眼含泪水反问婆婆:“娘,我不走,这年景让我到那里去!”“闺女啊,你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昨天晚上我和你爹寻思了半夜,我们就不留你了,你去定林寺吧。我去寺里抢粮食时,寺里的菜园地种的菠菜刚发芽,现在能吃了。找行善主持,你是结过婚的人,只要你们睡了,可以赖着不走,至少不至于被饿死。”婆婆边说边擦着泪。那一夜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她开始恨婆婆,让竟让自己的儿媳去勾引寺里的主持。或许婆婆说的对,这年景那个男人还要寡妇!婆婆不会把自己的儿媳妇向火炕推的。她决心已定。天不亮,就早早下床,没有向公公婆婆道别就走了,她感觉自己像小偷一样,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地向定林寺走去。好在路上没遇到一个人,路上晕到过几次,醒来继续走,最后终于来到定林寺。
王金花想到这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心里开始感激起婆婆来。她自己也不知那里的勇气,竟不知羞耻地勾引了行善主持。她感觉刚才自己对行善的确有些放肆和放荡。反正办了那事,休想赶她走!她累了,不再想了,她呼呼大睡。
天不亮,行善早早起床,他先取了半瓢地瓜干,又到菜园弄了点菠菜,行善到厨房做了一大锅菠菜地瓜粥。天刚刚亮,两人围着锅台,你一碗,我一碗,开始吃早饭。
王金花边喝边数落行善:“大哥,你说你放这么多地瓜干,下顿我们吃什么?到秋收还有三四月,我们喝西北风吗!细水长流吗!日子还长着呢!”
“王金花同志,这就算是结婚饭了。实在对不住,你跟着我,只能委屈你了。现在年景不好,等年景好了,我再到你村里明媒正娶!”行善微笑着说。
王金花眼含欢喜的泪花看着行善一个劲的点头。
“你慢慢喝,等会儿我要做个还俗仪式,还完俗我带你在寺里转转,这也算是我们的家了。”行善说完,叹了声,但自己还是笑了。
行善带着王金花来到大雄宝殿,他跪在佛祖佛像前先磕头后把自己所学的全部经文诵了一遍,再磕头心中默默地向佛祖传递了自己还俗的理由,特别是知惠师傅的师言。起身把自己的法衣脱下来,叠整齐放在佛像脚下,这样完成了还俗仪式。他来到佛祖佛像身后,他从佛像身后用手扣出那个盖板,按知惠师傅所说的,取出师傅给自己留在那里一个木匣盒,他打开要匣盒,里有一身粗布单俗衣,下面有一封信,信下面有一本书,书名玄空飞星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