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华生形象

  《福尔摩斯探案集》是一部侦探小说的巨著，作者亚瑟·柯南道尔（ArthurConanDoyle,1859—1930）[1]通过一个个中篇或长篇故事向读者讲述了福尔摩斯与助手的精彩破案过程，这些案件的侦破构成了这整部书集。柯南道尔用他独特的手法塑造出了福尔摩斯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侦探。书中主人公福尔摩斯以他破案时超越常人的思维，英勇而敏捷的身手，对于真相的执著追求，天才的傲慢态度等鲜明的个性和气质，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福尔摩斯的种种奇特惊险的经历也在读者头脑烙下既生动有趣又扣人心弦的深刻印记。[2]福尔摩斯这个角色也成为许多热爱侦探小说的读者心中的偶像。他的形象被塑造的如此光辉，几乎盖过了书中所有的人物，无论是盟友还是敌人，都在他的光芒下黯然失色，却有一人，始终在他身边，虽不若他如太阳般光芒，却同月亮一般淡漠沉静，既是借着阳光，却不失了自身的气质，仍散发着独特的光辉。他如同绿叶般衬在福尔摩斯身边，让福尔摩斯这支“红花”更加鲜艳且独特，而他这片陪衬的“绿叶”，亦是一片精彩而又独一无二的“绿叶”。

这片“绿叶”既是福尔摩斯的得力助手——华生。

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的读者，若一提到福尔摩斯，除了他那天才的头脑，必然会“顺带”想到华生这个人，“华生”似乎就是从“福尔摩斯”派生出来的词汇一般，福尔摩斯的形象因他更加完满，他因福尔摩斯得以存在。华生，是一名从战场上伤退的军医，而后因经济所限与福尔摩斯同租同住，接触到福尔摩斯惊险刺激的侦探生活，由好奇到惊讶到赞叹到最后与福尔摩斯并肩作战并成为其助手的“男二号”。本书是通过华生医生的视角来叙述所有人物和场景，在此文中，我想分析一下华生这个人物的独特性，以及他对于这部书的重要意义。

  一、    华生存在的原因

  华生是《福尔摩斯探案集》中仅次于福尔摩斯的重要存在。他是主人公福尔摩斯唯一可信赖的助手，与福尔摩斯一起侦破了许多扑朔迷离的案件。他不仅是在本书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也是诸多侦探小说中一个特别的助手角色。作为一片非常的“绿叶”，他贯穿了整个作品，几乎所有的案件都是通过他的视角他的笔调向读者娓娓道来。他有着多重的身份，他不仅是福尔摩斯的助手，帮助他破案；也是向报刊投稿的作家，向着书中的读者和书外的读者介绍福尔摩斯的精彩事迹；亦是一名有着自己诊所的救死扶伤的医生；也是一位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光荣负伤的军人。这样看来他有着许多的身份，但从性格，智商到外貌等等条件来说，他的确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与福尔摩斯相比，华生是一个各方面都对比的平淡无奇的人，甚至他们之间的思维逻辑的对比会让人觉得差距甚大。但也就是一个这样普通的华生，却取得了福尔摩斯的信任，一直与天才并肩作战，几乎战无不胜。所以说，华生虽是一个普通人，却是一个有着非凡意义的角色。

  每个角色的存在都有作者赋予的意义，那么华生这个独特的角色存在的原因是什么呢？作者为何要塑造一个看似如此平凡的人放在一个天才身边呢？问题既包含答案，这就是华生存在的原因之一——与福尔摩斯作对比——天才与凡人的对比。“凡人”华生在其中起着正衬和反衬两反面的作用。首先是年龄上的对比，华生比福尔摩斯略大，他是以一个年龄稍长的身份来包容的看待福尔摩斯的，虽然书里并没有明确的表现出这种包容，但是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华生对于福尔摩斯的行事多了一份理解和淡定，一些包容和温柔的善意，这与他年龄略长不无关系。再者是二人职业的对比，书中开篇写到了华生梦见战场上的生杀掠夺，伤亡惨重的场面，惊醒时便点出了华生的身份之一，一个负伤退伍的军医，而在华生与福尔摩斯合租之前同中间人的对话中，又可得知福尔摩斯是一个医学院的年轻学生，他们的行业知识是相同的，这也必然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提到职业的同时也写到了华生的身体状况，在遇见福尔摩斯之时，他的腿还未痊愈，拄着拐杖，但是随着二人数次一起奔走于犯罪现场，华生的军人体质也渐渐显露，最后终于丢掉拐杖，康复过来。他恢复健康后的良好身体素质也是有利条件，能够支撑着他与福尔摩斯行为上同步。福尔摩斯经常练习搏击，虽然很瘦却有着一副良好的搏击体质。而华生作为一个军人也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并善于使用枪法，与福尔摩斯一起，二人并肩作战，互不拖累更是能互相协作，当然主要还是华生协助福尔摩斯。而在性格上，他们可以说是互补，亦有着许多相似的部分。首先，他们在家中，都喜好安静的环境，这也是他们可以合租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其次，华生能够包容福尔摩斯各种的不正常行为方式，例如福尔摩斯经常会用古柯碱这种毒品来刺激自己的神经，在他觉得无聊的时候，他需要达到兴奋。华生作为一个医生非常的不赞同福尔摩斯的行为，却也只是口头告诫，实则宽容。他责备福尔摩斯，却也是淡定的说“记住，我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朋友这样讲，而且我还是作为一个对你负责的医生。”[3](p161)，他对福尔摩斯的关心很明显，但是他却能够理解并包容着这些他自己道德观念中无法忍受的事情。这与华生的少长的年龄和复杂的经历都有关系，这些让他形成了比常人更为宽容的心性。但华生的性格中很多部分与福尔摩斯一般，他们同样包含着强烈的好奇心和热血精神，这也使得华生能够很快的适应接连不断的案件进入他原本安逸的生活，并不觉得被打扰和烦恼，还能甘之如饴的与福尔摩斯奔波于各个事发现场，忍受着黑白颠倒的惊险生活。虽说他们性格中都有着追求刺激的兴奋血液，但是，华生相较于福尔摩斯更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兴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并没有福尔摩斯那样执着于真理和真相，他性格中更有些淡泊的味道。华生与福尔摩斯的对比重点便是在二人的智商，表现在二人对于案件分析过程中的思维。福尔摩斯是一个智商远超于众人之上的推理天才，而华生相较于他是一个思维逻辑都非常一般的普通人。华生在此处是普通群体的一个代表，来反衬出福尔摩斯的不平凡。此处对比会在后文中进行详细分析。

                                                                                        

   二、    华生的作用

  当然，华生的存在并不仅仅是与福尔摩斯进行对比，他是贯穿全书的线索，并不仅仅是一个线索，他是“绿叶”，又不仅仅是为了衬托“红花”才存在的“绿叶”。纵观整部书，都是以华生的视角对人物的环境进行描写。这在诸多的侦探小说中是一个特别的叙事方法，也更凸显了华生这片“绿叶”的独特性。选择华生作为叙述视角，更能够贴近读者，叙述也更加的自然。

华生作为一个最好的叙述者是不无理由的。首先就因为华生的身份是一个局外人。说他是局外人，是因为他既不是案件的相关人物，亦不是侦破案件的福尔摩斯，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个局外人，所以他的视角会相对客观。而且这个相对客观性不仅是因为他是个局外人，也就他个人来说，华生本身就看待事物比较公允，他为人沉稳的军人性格，也是让他能够保持着冷静和客观的角度来描述环境和人物的重要因素之一。他也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能够将案发之前，之时，之后的各种情况，都通过细心的观察诉诸笔端。而这个叙述者如果换成了福尔摩斯，便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了。一方面，福尔摩斯一人观察到的境况毕竟有限，若是由他第一人称写自己破案再写华生便会显得有些不自然且多余。而且透过华生可以写出福之所见，亦可以将自己的见闻加之补缺。另一方面，福尔摩斯被塑造成一个天才，他的思维是需要一定的神秘性，这样更值得人玩味，透过华生的笔端，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拉近了读者与福尔摩斯距离，但这个距离又恰到好处，使读者始终在好奇，在疑问，在揣测着天才的思维，有着阅读下去的兴味，然后在读者思考过后，由华生点出福尔摩斯的逻辑，这样比福尔摩斯第一人称叙述要多了很多思考的乐趣，也能保持着福尔摩斯的神秘性。而且，福尔摩斯是一个非常冷静非常客观的人，他虽然有着艺术家的细胞，写文章未必会缺乏文采，但书中仅提到他写过的一些文章，都是技术方面的专题论文。若换做他来介绍案情要如华生讲故事般娓娓道来，事无巨细，怕是不可能的。换做福尔摩斯第一人称，也会缺少了一些世俗眼光能观察到的细微情景，虽然这些细枝末节与案情许是无关紧要，但却能满足大众读者的某些好奇心理。这就是华生作为叙述者的第二个妙处。华生虽然相较一般人会比较客观，但是他毕竟也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对于一些景物和人物心理的细腻描写是带有主观性质的，而这些主观性是福尔摩斯不具有的，但却是绝大部分读者都具有的，要讲“福尔摩斯的故事”给大众读者听，必然不能用思维跳跃性极大的天才逻辑来讲述，先不说共鸣，恐怕连理解起来都很困难。再者，华生叙述中带有的感性色彩能够使故事场面更加生动和精彩，人物更加形象而生动，也让读者更乐于欣赏和接受。那些带有感性色彩的语句使读者能够身临其境，随着他的感性而感性，这也是阅读的趣味之一。若换成了福尔摩斯，将会过滤掉很多“不必要”的感性描写，文章许会生涩冷僻，思维的跳跃也会让人难以跟上并理解。作者笔下就借福尔摩斯对华生的文笔评判中提出了福尔摩斯对于侦探文学的看法——他（福尔摩斯）不满意的摇头说：“我大致翻了翻，”又说，“真的不敢恭维，侦探术是或者应当是一门精密的科学，应当同样冷静而不是感情用事的态度去对待它。你试图给它涂上一层浪漫的色彩，其结果就像是在几何定理里掺进了恋爱故事一样荒唐。”[3](p162)其实绝大多数的读者，恰恰是需要华生涂上这样浪漫的色彩，哪怕他的笔调在天才的眼中是如此荒唐。因为，真正的阴暗气氛是由读者的想象得来的[4]。而华生的文笔，恰恰让读者拥有足够的想象空间。而且，虽然天才觉得他荒唐，却也在后来肯定过他对自己破案的记录，福尔摩斯曾说过华生的记录使他的小小冒险活动增添了很多光彩。所以说，华生无论对于作者还是读者，都是一个绝妙的叙述者的角色。以下举一些例子，具体说明华生是个当之无愧的叙述者。

  例：

  (1)福尔摩斯并没有表现出他特别兴奋的样子，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内心还是很高兴的，他没有说什么话，不过从眼神里流露出对我的关心。[5](p5)（华生对福尔摩斯观察的细致入微）

  (2)虽然在他（福尔摩斯）的性格中没有残忍的成分，但是长久以来过渡的激动，兴奋，让他变得有些冷淡，有些无动于衷。可是，虽然他的感情冷冰冰的，他的理性观察却异常的清楚，异常的敏锐。[6](p222)（如果以福尔摩斯为第一人称，是不可能用如此语句来形容自己的，但恰是这样的语句，将福尔摩斯的感情和理性准确的描绘出来。）

  (3)在形容来客的外貌上用词“土气”“奢华”“无品味”都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却也让人物形象更加生动。[5](p10)

   (4)一阵可怕的尖叫声——一阵充满恐惧与暴怒的连续不断的喊叫声冲破了沼地上的寂静。那恐怖的喊声使我血管里的血液都凝固了。[6](p156)（此句为“浪漫色彩”的其中之一，华生喜欢用这些带点神秘色彩的词语来描述当时的情景，使得剧情更加引人入胜，虽然这种写作手法被福尔摩斯所否定，但是的确增强了文章的感染力。）

需要补充的是，华生作为一个叙述者，并不是单纯的向读者介绍着案件相关的人和背景以及福尔摩斯的推理，他在其中穿插着自己的思维也是不容忽视的一方面。华生是一个普通人，却又是在普通人中有点聪明头脑的普通人，所以他在“讲故事”的过程中经常会掺杂着自己带点小聪明的分析，他会仿照福尔摩斯的思维方式去分析各种案件，这恰恰也是读者会去尝试的，无论思路逻辑是否与华生一样，在仿照福尔摩斯这一点上，华生便与读者产生了共鸣。他会根据别人的服装和举止等细节进行推断，他在推断前也会将这些细节的情况告诉读者，是让读者与之同思。尽管大部分情况下他推断出来的结论并非案情需要，但是，他这样的推断潜意识的互动满足了普通读者的思维。便是读者没有与他一起仿照福尔摩斯的思维进行推理，他的分析推理也丰富了书中的人物形象，加之有他简单直接的思维与福尔摩斯的复杂神秘的思维形成对比，让整个案情的推理过程不显单调。

  华生不仅仅是一个绝妙的叙述者，他也是一个读者，这两者间的关系其实是相辅相成的。之所以说他是一个读者，是因为华生的存在在写作手法上和表达上拉近了读者与书的距离。作者经常借华生之口向福尔摩斯提出问题。其实这些问题几乎都是读者的好奇之处，华生不仅仅是作者的代言人，亦是读者的代言人，他的疑问，他的回答，他的惊讶，他的赞美，他正常而普通的逻辑推理，都是读者感同身受或者想要表达的。这样的一个角色，是读者与福尔摩斯进行沟通的桥梁，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在此，举例一些代表性的语句：

华生经常会问福尔摩斯：

  “你做了什么准备？”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后来呢？”

  “为什么，这俩者间几乎没什么联系？”

  等等问句。这些问句通常都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剧情发展扑朔迷离之时，在读者顺应案情思考，而逻辑已不甚清晰之时，帮读者问出他们的疑问。理清读者的思路，而其后也经常会伴随着由衷赞叹福尔摩斯的推理神奇精妙之处的语句，亦表达了读者的内心感受。

华生的存在不单是需要向福尔摩斯提出疑问表达赞叹，他不仅是一个提问者，也是一个回答者，作者常借福尔摩斯之口向华生提出疑问，由华生来阐释一些事情。比如在委托华生帮助他完成某些调查任务之后便会借询问来向读者描述：“再没有别的东西了？”“那么你预料谁会来呢？”等等诸如此类的问句。

  华生即是眼睛，耳朵，嘴巴和手，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什么，说了什么写了什么，几乎都围绕着案件与福尔摩斯。华生观察着福尔摩斯，用“他”的笔描述着福尔摩斯。他眼中的福尔摩斯是一个理性的人，是一个冷静深沉，能做到摒弃感性情绪对待案件的天才。但在这个基础上，华生又赋予福尔摩斯了一定的感性色彩。华生并不是将福尔摩斯塑造成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他眼中的福尔摩斯是生动的，真实的，有着自己的独特的喜好甚至缺点的。

  例：

  (1)“福尔摩斯眼睛闭上了一会儿后，又慢腾腾地睁开了，看着他的委托人，眼神里夹杂着一种不耐烦的神情。”[5](p12)

  (2)“我不止一次的发觉我的这个伙伴在静默和说教的背后藏着一些骄傲和自负。”[3](p162)

  (3)“福尔摩斯惊异地向前探着身，两眼炯炯发光，显出当他对一件事极感兴趣时所特有的那种专注眼神。”[6](p24)

  (4)“福尔摩斯拿起烟斗，用他那细长的食指弹了弹，如同一个教授在讲骨骼课。”[7](p39)

  这样理性并感性的结合着，将普通人眼中的福尔摩斯和华生眼中的福尔摩斯进行对比，并结合到一起，形成了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有远距离描写亦有近距离描写。有理性描写亦有感性描写，二者相结合，让这个人物更加丰满，而又真实可信。

  三、华生与福尔摩斯间相互信任

  华生最重要的身份，也最明显的一个身份，便是福尔摩斯的唯一助手。华生的存在也是福尔摩斯的需要，福尔摩斯虽然是一个天才，但他不可能做到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当面对一个案件的时候，资料背景，现场勘查，相关线索人物的调查取证，等等诸多方面都需要第一手资料，但是他只是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任何他需要去的地方，所以这时候，他需要助手，这个助手，就是华生。华生具备了作为他助手的一切条件。首先，华生曾上过阿富汗战场，在战场上亲眼见证了了血腥的杀戮，亲身经历了生死病痛的折磨，在这些洗礼后重返安静的大城市，他比常人都更加干练和沉稳，这是作为一个助手所必备的心理素质。虽然他干练且沉稳，但安静的城市并不能真正让他的心安静下来，他对刺激的渴望，对未知的好奇从未停止，这也使得他与福尔摩斯同住之后能一次又一次的前往案发现场，一直这么坚持的在福尔摩斯身边帮助他破案。这也是一般人无法坚持的。他是一名军人，具有良好的身体素质以及军人身上具备的优良品质，他干练利落，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这也是的福尔摩斯能够经常信任他放他置于一些危险的环境之中。“如果我的朋友（华生）愿意担当这此事的话，那么在您处于危急的时候，没有人比他在您身边陪伴和保护您更合适了，就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了，没有人能比我更有信心说这番话。”[6](p57)福尔摩斯曾对访客如是说到。因此可见，作为一个助手，他能给予有效有力的帮助。他不仅是一名军人，也是一位医生。他有着医者的仁心仁术，而医学知识也是他可以参与到破案当中的有力因素。作为一名军医，他是善良且有同情心的，他深刻的懂得生命的珍贵，但他又是理智且冷静的，因在战场上经历了比正常人多的生死擦肩，他并不是悲天悯人的圣母，这也使得他能够不被生死所困而对罪恶的探索却步，坚定的一直陪伴在福尔摩斯身边。他有着诸多助手应该具备的优良品质，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相互信任。信任，是他们关系的基础。他们的信任并不是华生单方面的顺从于天才的领导和智慧，华生信任着福尔摩斯的同时，福尔摩斯也信赖他。华生是一个道德观念很强的人，他并不是一个对福尔摩斯言听计从，任凭摆布的角色。他有着自己的道德观和人生观，而且是相对积极正确的思想。坚定的自己观念他也会对福尔摩斯的某些指令或者做法感到惊讶或者不满，但是，以他的道德观和人生观却能够在犹豫之后还是全部接受，即使抱有本性的怀疑，他也会照做无误。所以，作为一个助手，他的“忠诚”和“信任”亦确保了他强大的执行力。许多破案的机密，福尔摩斯对华生全无隐瞒之心，即使没有告诉华生，也是出于对华生善意的考虑。如果有来客对华生的可信度提出质疑，他会告诉来客，要么说给俩个人听，要么就不说。对于一个理性思维远远超越感性思维的人，能说出这样极端而又貌似感性的话语，可见福尔摩斯对华生的信任之情。在书中处处可见二人相互信任的对白：

  (1)福尔摩斯：“不用，不用，医生，你不用走。要是你走了，可能很多事情我一个人处理不了，这个案子疑问这么多，你有这么有好奇心，难道不想探个究竟么？”[5](p9)（华生具有强烈的好奇心理，以及他良好的行动力可以助福尔摩斯一臂之力）

  (2)福尔摩斯：“不，不，威尔逊先生，这是我朋友，也是我的好帮手，在很多案件的调查处理中他都曾给了我很大帮助。我敢肯定在这件案子中，他一定也会这样。”[5](p37)

  (3)福尔摩斯：“随便你选，要么告诉我们两个人，要么就别说了。”[5](p11)（对与福尔摩斯这样理性凌驾于感性之上的人物，说出这样极端的话语，足可见其对华生的信任。）

  (4)华生：“我很乐意。”（这句话或类似语句经常出现，表现华生对于福尔摩斯是发自内心的信任与能为他做事的心甘情愿。）

  (5)华生：“我非常荣幸，只要我能效力。”[3](p173)

  (6)华生：“我坚持要跟你在一起。”“我也不能离开你。”[8](p262)（在面对亡命之徒时，华生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与福尔摩斯站在一起。）

  华生信任着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也信任着他，但信任不代表任何情况下福尔摩斯都会放心让华生帮助他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本应因为信任而放心，却又因为足够信任其实是夹杂着感情的。因为福尔摩斯也是一个人，即使他冷静，即使他淡漠，即使他理智，他客观他是超越众人的天才，他也却是一个不可避免带有感情的人类，对于置华生于危险中，他无法做到心如止水，虽只是简单几句，关心担忧之情却溢于言表。可见华生对于福尔摩斯的重要，二人之间的感情深厚。所以会出现以下的对话：

  福尔摩斯：“……可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华生：“对什么不放心呢？”

  福尔摩斯：“对派你去不放心。这事很棘手，华生，既棘手又危险，这件事我了解愈多就愈不喜欢它。是啊，亲爱的伙伴，你尽可以笑我，可是我告诉你，如果你能平平安安地再回到贝克街来，那我就太高兴了。”[6](p163)

  四、    华生是一个精彩的人物

  说了这么多华生存在的身份的意义和作用，对于福尔摩斯，对于破案，对于读者，对于整部书。其实华生其人单列出来，也是一个精彩的人物，他的精彩不仅是他的作用，也因为他自身所具备的个人特质。他是一个平凡的人，所以他是一个相比于福尔摩斯更加“平易近人”的人，因他比福尔摩斯有着更多的感情思维，他显得真实和亲近，也更加接近读者的生活。华生是一个普通人却又不全然是普通人，他具有普通人所具有的善良和好奇，但他并不是仅具有普通人的优点，他在面对案件时，对人物以及案情有着先入为主的主观判断情绪，往往起着一个误区的作用，将读者一步一步的带入他的误区，之后再由福尔摩斯给人们惊人的反转，揭开真相。福尔摩斯曾说过：“亲爱的华生，恐怕你的结论大部分都是错误的呢！坦白的说吧，当我说你激发了我的时候，我的意思是，再指出你谬误的同时，往往就会把我引向了真理。”[6](p5)华生虽然在推理上无法企及福尔摩斯的思维，但是他又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庸人，他是一名军医，对医学知识非常了解，具有军人的优良品性，作风严谨，生活规律，无不良嗜好。他上过战场，对血腥和恐怖场景比普通群众有着更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他的思维逻辑虽然远不及福尔摩斯，但是却比一般的人都细心和聪明，他在不经意间会对福尔摩斯的推理产生一定的积极影响。华生的为人亦宽容善良，有同情心和强烈的道德责任感等等，他虽不是天才，身上却有着很多甚至天才不具备的美德。

  总而言之，华生是《福尔摩斯探案集》中至关重要的人物，他的存在贯穿了整部书，他是不亚于福尔摩斯的主人公之一，他是一片“绿叶”，他不仅衬了“红花”，亦做到了与“红花”相辉映。他是一个普通人，又不同于普通人。他是一名军人，也是一名医生，他是福尔摩斯的助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更是一位作家，亦是读者的代言人，因为他的存在，福尔摩斯这个人物，得以更加丰满和精彩，也因为有了他，整部书亦更加丰满和精彩。而他，本身也是一种精彩。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