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住了阳光,天空阴沉着,大地变的隐晦起来。两只漆黑的乌鸦“哇——哇——”凄惨地叫着,在金象山的空中来回盘旋,最后落在了金象山南麓定林寺前的松柏上。
前几天,山下饥饿的人员狂抢了金象山上能食用的所有的绿色,草根、连树皮也没有放过。定林寺内的粮食也被他们疯抢一空。人们像蝗虫一样,所到之处一下子变的光秃秃了。寺内没有一粒粮食,寺内的和尚一夜之间只剩下行善主持一人。
这时,一个瘦弱的女子蹒跚来到定林寺的门前,她用力推了推寺门,没有推开,她拍打着寺门,有气无力地喊着:“开——门——”良久,寺门开了,她跌倒在了寺内主持行善的腿上,行善立即俯下身来,一只手托着女子的后背,另一只手行佛礼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
行善两天没吃一粒粮食了,他知道女子是被饿晕了。行善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心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他担心束鸡之力无法托起那女子,好在他试了试,他用双手托抱起女子来到大雄宝殿,他把女子放在了右边药师佛像下,把头枕在拜佛蒲团莲花拜垫上。
他找来点水,用手沾了沾水放在她的嘴上。那女子醒了,女子从嗓子眼里沙哑地冒出了一个字——饿——!行善只是点了点头。
行善盘腿打坐,右手敲木鱼,左手数佛珠,口中诵药师经。敲木鱼的节奏时快时慢,有时竟停了下来,他此时的心的确乱了,他想起四年前知惠师父圆寂前说的那些话“用不了多久,山下的人们会灭山,之后会灭佛,到时候千万不要护法保寺了,那就还俗吧。孩子,记住心中有佛,便是佛!”他当时半信半疑,没过多久,师父的话一一应验。先是山下的人们把山上几十年树龄的松柏树几乎砍光,说是大炼钢铁。前几天山下的人们真的灭了山,方圆一平方公里的金象山一片光秃秃。过去的善男信女竟带头抢走了寺庙内的所有粮食。他想灭佛是早晚的事……
他诵完四遍药师经后,睁眼看了看那个女子,他顿时开悟了。他把木鱼槌丢了一边,说了声:“施主,你等”。他一转身来到佛祖佛像后,他从佛像身后用手扣出一个盖板,从里面取了一个小布袋,他从里面抓了两大把地瓜干放在地上,又把小布袋放了进去,把盖板盖好。他双手捧着地瓜干,说了句:“施主你等,我给你做饭。”
他来到厨房,把地瓜干扔到大锅里,用水瓢舀了三瓢水倒进锅里,点火开始烧饭。这时,那女子也蹒跚来到厨房,用手推开了锅盖,从锅里捞出了二片地瓜干,他用力地咬着地瓜干,嘴里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她狼吞虎咽吃完了两片地瓜干,用水瓢舀了半瓢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她用袖子擦了以下嘴,她蹲下来,满脸笑容对着行善说:“大哥,我来吧!”她一边烧火一边微笑地看着行善。
女子的吃相,馋的行善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他还是忍着。这时,女子站起来,推开锅盖刚想下手,又迅速把手收了回来,她用水瓢沿着锅底舀了一下,水瓢里舀出了三片地瓜干,瓢里的水已经热了,地瓜干已被水泡软了些。她试着先捞了一个递给行善:“你先吃!”行善的嘴里也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行善一连吃了两片,女子吃了一片。两人把瓢里的水喝了个精光。女子说:“大哥,别烧了,锅里没几个了,这样吃会更香。”行善点了点头。女子用瓢把剩下的几片地瓜干舀了出来,两人狼吞虎咽吃完,每人喝了半瓢水。
行善盘腿打坐,女子半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说:“大哥,我是山下王家庄子的,我叫王金花。来之前,三天没吃东西了,快饿死了。村里很多人得了浮肿病,昨天下午,远房的爷爷饿死了。昨天夜里,梦见菩萨告诉我你们寺开始舍粥,我喝了一碗又一碗,醒来时流了很多哈喇子。我早上就向你们寺里赶,路上饿晕过二次。最后还是你救了我,我的命是你给的,我不走了,你救了我,就要嫁给你……”
“王施主,万万施不得,我归依佛门,那能行,传出去那不是笑话!”行善吃惊地回答道。
“大哥,人都要饿死了,还信什么佛。等有饭吃了再信,我们一起信好吧!”女子劝说道。
行善站起来说:“王施主,男女授受不清,你在寺里这算什么,还是走吧!”说着想拉起了王金花。
王金花用力一拽,行善没站稳,一个踉跄跌在了王金花的身上。她紧紧地抱住了行善。行善挣扎着口中还念道:“施不得,施不得,快松手,快松手。”王金花开始亲吻行善的脸和嘴,行善不叫了,他竟有了生理反映。但是,在几十年法力的挣扎下,行善还是用力挣脱了王金花。他跑回了僧舍,关门靠在门上,他的心咚咚直跳,脸上火辣辣的,他把耳贴在门上向外听,没有什么动静,他这才用手拍打了自己身上的尘土,轻声地念道:“罪过,罪过!”
王金花猛地推开了僧舍的门,行善还没反映过来,她双手把行善推到了床上,这次行善半推半就,两人第一次有了鱼水之欢。行善从小归一佛门至今三十六年,就这样被王金花破了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