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石英钟指向了凌晨五点。
丈夫十分温柔地吻了吻她那双依依不舍的黑眼睛，推开门，投身到隆冬凛冽的寒风中。
睡吧，他只出差三天。她安慰着自己，就在她闭上眼睛刹那间，她看见了丈夫那双棕色的皮手套。
怎么办！听听窗外呼呼大叫的西北风，她飞快地穿好衣服，拿着手套，奔跑在去车站的路上。
时间正好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她没觉得害怕。西北风刀子似的刮着她细腻的脸，她不觉得疼。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在车开之前，把手套送到丈夫手中。
快跑！快跑！她命令着双腿。车站到了，她那双颤抖的双腿还未站稳，南下的客车已驶出了车站。她大声呼着丈夫的名字，拼命地挥动着手套。可客车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看见，飞快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外。
她十分虚弱地靠在车站大门上，泪水无声地淌了下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时，一声女高音在高呼着她丈夫的名字。她顺声望去，只是北上的客车周围涌满了上车的人。
不可能，他是南下的。可她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呼喊声。
她几乎是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北上的客车旁，隔着玻璃，她看见自己心爱的丈夫正拥着一个女人在寻找座位，她顿时觉得心身俱碎。
轻飘飘的她又听见那女高音说：“真好玩，第三者遇到了插足者。”听到这刺耳的话，倏忽间又觅见了那女人似曾熟悉的面孔，她不由得一惊：原来是她！是自己从这个女人的身边抢走了现在的丈夫——这个她为此而付出了一切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现在却正和前妻重温旧情。
报应、报应。她想大声呼喊，可又无从发出。
北上的客车毫无顾忌地带着她热爱的丈夫和那个曾经是她丈夫的妻子的女人消失了。喧嚣的黎明又复归宁静。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似的。空荡荡的车站大院，只留下孤零零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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