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十年代工人剧场的阶级教育展览会揭示的日寇罪行谈起
在六十年代,青岛市委在上海路的工人文化宫剧场举办了一届盛大的阶级教育展览会,那次展览会的第一部分就是揭示了日本帝国主义对我国的侵略和在青岛市犯下的罪行。那些照片,那些展品、还有那讲解员的讲述,至今还在我的脑海经常浮现,耳畔轰鸣。
展览会上,我们看到:在1898年,德国殖民者占领青岛。1914年9月,日本殖民者与德国殖民者为了争夺青岛展开激战,台东镇,四方小村庄一带许多房屋被炮弹炸毁,造成许多家庭破碎,数万难民流离失所。
我们还可以看到:震惊中外的五四运动,始终围绕中国从日本侵略者手中收回青岛主权这一重大问题而酝酿、发生、发展。这场伟大的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伟大的思想解放运动和新文化运动,标志着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开端。
“七七事变”之后,日军在青岛制造了“八一四事件”:1937年8月14日,有日本水兵五六人,走到德县路天主教堂附近,遭到了由日本特务机关指使的化装成中国人的日本浪人的阻击,有两人毙命,这就构成日军入侵的借口。在青岛海面上,早就停有日军舰10余艘,这时都卸下炮衣,要以4舰入侵大港,并准备全部海军武装登陆。陆地上的日本特务机关,指挥居留民团与在乡军人也蠢蠢欲动。侵略者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这就是青岛“八一四事件”。1938年1月10日,日军展开了大规模入侵青岛的军事行动。
日军把青岛作为海陆空基地,作为向内地入侵的桥头堡,驻扎了大量的军队。其中有青岛守备队、特务部、宪兵队、警备队以及桐部队,还有支那舰队海军部,海军根据地司令部。这些法西斯部队是残酷的统治者,是疯狂屠杀中国人民和爱国志士的刽子手。
1940年,为了镇压纺织工人的反抗,日宪兵队派特务小松岱等人到大康纱厂搜集情报,炮制黑名单。日宪兵队以“共党嫌疑”为罪名,无故将于景友等36人逮捕关押,对他们使尽种种酷刑,最后把于景友等29人送往济南日本特务机关,秘密加以杀害。
在日本统治时期的码头工,更是倍受煎熬。码头工人每天进出的卡子门是地地道道的“鬼门关”。工人姜孝德有一天因故迟到,被站岗的日本兵一刺刀捅在腿上,剧痛使他昏倒在地。因有工友相救,姜孝德才幸免一死。
日本人任意欺压工人,他们往往借搜查之际给工人栽脏,稍不顺意就残酷毒打。除用刺刀棍棒外,还在严冬时用水笼头猛冲,或唆使狼狗扑上去撕咬。
1938年,年仅16岁身体病弱的段连贵,在被逼干活时稍有不支,就被日人、工头毒打得血流满面,昏了过去。又被拖到烈日下暴晒,还不准工友前去救护,工人们只得在夜间把他从海滩上抢救回来。这时段连贵已奄奄一息了。
码头工人丁右颜,扛着几百斤重的麻袋包装船,由于又饿又累,头晕眼花,从15米高的独木板坠入海中。丁在水中挣扎时,日人不许救人,死后连尸体都不准打捞。
在日本血腥统治下,码头工人死于饥寒劳累、工伤事故、疾病瘟疫的,不胜枚举。五号码头每天都是抬出去十多具尸体,有一天,大车就拉出去三十多具。”
日本还在青岛市五号码头、铁山路、商河路等地设立所谓“劳工协会”,将青岛市的工人或附近农村的农民逮捕关押,然后押运到东北或日本国内去干苦工。1940年秋,胶县农民李富志和父母正在地里收庄稼,忽然来了一群骑马的日本鬼子,二话没说就把两个老人用刺刀刺昏,又将李富志毒打一顿,绑到青岛,和先后抓来的1000多名同胞,在大港码头装船押到了日本,下了煤矿。
高密县草泊大队的刘连仁,在1944年被日伪军无故抓到青岛,关押在“劳工协会”里,不久被关在日本装运矿石的轮船底舱里,运到北海道的雨龙郡沼田村明治矿业公司昭和矿业所充当矿工。刘连仁受不了非人的虐待,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逃出了虎口。在深山老林里穴居13年。在这漫长的野人般苦难生活中,他用野菜、嫩草充饥,用破碎布、树皮遮体,白天深居地穴,夜晚外出寻食。历尽了人间辛酸,直到1958年才被发现,重新回到了祖国温暖的怀抱。
同时,日本还将“劳工”像奴隶一样编号关押,送往东北,逼迫他们在日本人开设的矿井当苦工。如现在在东北辽源煤矿工作的张成敦同志,当年全家被欺骗来到青岛“劳工协会”,后被送到东北煤矿拉煤。在日寇的残害下,张成敦全家6口人死去了5口。
为给在侵华战争中伤残的日本兵提供血浆,日军还在“劳工协会”内设立抽血站。那些被驱赶到抽血站的骨瘦如柴的工人,受不住如此摧残,有的当场昏死过去。至于那些因抽血致死的“劳工”的尸体,就堆在院子里,甚至有的“劳工”还未断气就被扔进死尸堆中。
日本投降后,在新疆路、青海路的土坑和水沟中,挖出大量“劳工”的白骨。仅新疆路一个土坑中就挖出白骨16箱。
杀人不眨眼的日军连孩子也不放过。他们把孩子抢去,活活地挖掉眼睛,吃掉心肝,还将小尸体一缸一缸地腌起来。日本投降后,在日本陆军俱乐部(现青岛工人剧场所在地)的地下室里,发现了这些小孩的尸体。日军这些残暴的罪行,令人发指!
日本全面侵华8年,是中国人民灾难深重的8年。日军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对山东、青岛的广大人民也犯下了滔天罪行。
1945年,日军窜入位于青岛东北部的海阳县盆子山区,在从西南到东北长达50华里的61个村庄里,实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制造了“无人区”。海阳县东圩口村被日军焚烧以后,其状惨不忍睹。村中大街两旁,已没有一间可以住的房子。当时几乎没有一口井一个湾里没有死人。索格庄疃前的一眼井,有两丈多深,当时填满了尸体,只得另觅场所埋葬。许多妇女儿童惨死在日军刺刀之下。
日军往往在烧杀抢掠之后,还将无辜的村民像奴隶一样押到青岛,进行残酷迫害。有一次日军在海阳县龙湾泊、杨格庄、上庄村、马格庄等地,一次就抓走350多人。其中上自七旬老人,下至十几岁孩子以及妇女。在平度县二区洼子村,73岁的赵林炳老人也被抓来,不久就被折磨致死。
1938年农历五月六日晚上,日伪军包围了青岛附近的即墨县毛子埠村,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毛子埠惨案”。在这次屠杀中,日军共烧毁民房700多间,杀死无辜群众180多人。杀人手段野蛮凶残,有的用机枪扫,有的捆在树上用刀砍,用刺刀挑,有的被赶到一起集体烧死。就连七八十岁的老人和初生婴儿也未能幸免。这个村李德长的母亲怀孕六个月,被日军剖腹杀死。
1942年4月19日,日军300余人乘10辆汽车去崂山“扫荡”。他们像野兽一样拥进晓望村,从西向东,沿街挨巷,用火把和硫磺弹逐门逐户地放火,全村烈焰熊熊,顿成一片火海。村民李屯刚被活活用刺刀捅死。贫农苏兆法的三哥,当时只有6岁,也在大火中被烧死了。贫农姜杰先的祖父、母亲及邻居四人,被日兵反锁在屋里,用木柴堵住门窗,点起大火,而日兵在旁边看着他们被焚烧的惨状哈哈大笑。经过这次洗劫,全村820余间房间全部烧毁,变成了一片废墟。
在台东镇的日本宪兵队,中国人路过他们的岗哨必须鞠躬,稍有不慎,便以通匪罪名被抓进宪兵队毒打,甚至枪毙。据台东居住的老人回忆,经常在寒冷的冰雪天,日本人把无辜的百姓脱的一丝不挂绑在宪兵队门前的电线杆上示众,路人敢怒不敢言。
有压迫,就有反抗,青岛虽然奴役在日寇的铁蹄下,中国共产党始终领导着劳苦大众与侵略者做着不屈不挠的斗争。早在1924年秋,我国早期的革命活动家、英勇的无产阶级战士罗荣桓和张沈川、彭明晶同志千里迢迢地从湖南来到青岛,考入私立青岛大学,并被选为校学生自治会的主席和理事。以罗荣桓为首的学生自治会形成学校进步力量的核心,秘密开展革命活动。
当时,日本人在青岛开办了纺织厂、印染厂、机械厂等,操纵着青岛的政治和经济的命脉。1925年4月,日本的大康纺纱厂工人,为了争取成立工会,保证工人的合法权利、增加工资等合理要求,遭到日本资本家的蛮横拒绝,并且对工人施行拘禁和拷打。于是隆兴、富士、钟渊、内外棉等日本工厂一万八千多名中国工人实行总罢工,以示抗议。中国反动当局在日本帝国主义的指使下,出动大批军警,进行血腥的镇压。当场打死八人,重伤十七人,抓走七十余人;此外,还有三十多名工人被暗暗杀害,造成骇人听闻的白色恐怖。反动当局惧怕引起公愤,严密检查邮电报纸,封锁消息。私立青岛大学学生自治会知道这一情况后,组织人员连夜写宣言,印传单,公布事实真相。同时派人去济南、北京、南京、上海等地宣传,揭露日本帝国主义和青岛反动当局的罪行,举行募捐活动,慰问死难家属,动员各行各业认真查禁日货。为此,引起山东军阀张宗昌的震恐,亲率卫队来青搜查所谓“闹事的共党”。由于早有预防,罗荣桓、张沈川、彭明晶以及学生自治会的骨干,纷纷离校,未遭毒手。
私立青岛大学学生自治会在极困难的条件下,积极支持工人反对帝国主义和中国反动派的正义斗争,不但为学校树立起光荣的革命传统,而且使广大民众看到了自己的力量,日益觉醒。
曾是中共中央委员。中华全国总工会前副主席、中国纺织工会第一任主席等职的陈少敏早在1928年就根据党的派遣在青岛领导工人运动。1930年3月组织上便派陈少敏到中共山东省委书记任国桢身边,假扮夫妻,协助党的地下工作。陈少敏当时在青岛茂昌蛋厂当工人,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陪着任国桢外出从事秘密活动。后来这一对革命的假夫妻就成了真伴侣。
任国桢和妻子陈少敏的家在青岛陵阳路,他们的家就是山东省委的办公地址。中共山东省委成立的时候,正逢青岛人力车行的工人因车行把租车费一提再提,工人无法生活,1000多工人罢工到市政府去请愿。为了深入车行了解情况,正确领导车行工人的罢工运动,省委书记任国桢化装成人力车工人,租了一辆人力车,到车站、码头去接触人力车夫。
任国桢怕总拉不着客引起特务的怀疑,晚上便与陈少敏商量:“不拉客就无法接触人力车夫,光拉空车又会引起特务的怀疑,明天你坐车我拉车,结婚时你连轿都没坐上,这回给你补上。”说着,两人都笑了!第二天,省委书记任国桢真的拉着自己的妻子,混在人力车中东跑西跑,借机向人力车工人了解情况。指挥工人运动。
周恩来派警卫员张英来青岛锄奸,在繁华的中山路三枪打死大叛徒王复元,震摄了青岛日伪军政府,鼓舞了青岛人民的抗日斗志!
总而言之,当年日本军国主义在侵华战争中用刺刀写下的血泪斑斑的侵略历史,侵略罪行是铁的事实,是永远也抵赖不了的。那段屈辱的历史却深深地刻印在青岛老一代人们的心中,并载入青岛百年建制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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