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与莫言的家庭比较

来源:作者:赵维峰时间:2014-10-21热度:0

    


                               路遥与莫言的家庭比较

                         ---作家在文学创作中千万别太马虎了自己!

                                     赵维峰



    我们都熟悉的茅盾文学奖得主,《平凡的世界》作者路遥,他为什么英年早逝?我查看了许多纪念他的文章,发现他在患病以后,在饮食起居,医院治疗,房屋装修,他的周围全是陕西作协同事的身影,都是同事在他身边帮他料理,他的亲人呢?他的爱人呢?虽然回忆文章躲躲闪闪,不愿更多地提及路遥的这段伤痛,原来在路遥患病之前,家是北京的爱人林达已经在和路遥闹离婚,两口长期分居,路遥身心疲惫,饥一顿饱一顿地经常在陕西作协的同事那里噌饭吃。失败的婚姻,失缺的亲情,也是击倒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他的同事航宇的回忆文章,《路遥在最后的日子》是这样描写的。夜已经很深了,路遥还没有吃饭,他已经很饿了,他敲开同事的屋门,要求同事给他做点饭吃,同事马上给他做饭,知道路遥还没吃饭。

    “路遥吃饭的姿势和一般人没有两样,然而,有一点不同的是吃饭的速度极快,令人惊讶。看样子,好像他是一位几天没有吃饭的饥饿者,目光死死地盯着饭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还没等我们吃一半,他的一碗小米稀饭就下肚了,他将碗底下最后一粒米塞进嘴里,才慢慢抬起头来,伸展了一下疲惫的身子,笑着说:“哎呀,吃美了,这一天他妈的总算过去了”。好几个夜晚,他就这样,好些日子他就这样饱一顿饥一顿地生活着。”

    文章的作者感叹道:“这就是他,一位曾获得中国最高文学奖的作家的悲惨生活。你生活得很苦,路遥,同时你也活得很惨,这也许是你的命运,事业和生活你不可能两全其美。”

    在同事那吃过饭之后,路遥讲了身在陕北农村的老母亲给乡邻夸赞自己儿子的一件事:“我家路遥,吃饭用的是银碗,桌子也是银的,红格艳艳的地毯,从楼上一直铺到楼底,你们要见我家路遥,可难哩,楼底下有两个站岗的,都拿着矛子,还有红缨缨......。”同事们都笑的淌下了眼泪,他也乐得直抹眼泪,又说:“你看我妈,一满老憨,说那些话。”

    从路遥口里说出了一个多么可亲可敬的老母亲的形象,她身居陕北深山,用现代加古代的想象,把自己出门在外的儿子描绘的那么人前受人尊敬,那么神秘而又高贵。虽然他的母亲可能连西安都没有到过,虽然母亲的文化荒芜贫瘠的使得说出的话“蛮老憨”,虽然在贫穷之时,她把九个子女中的路遥送给了别人,但亲情的挂念,仍让她为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而自豪赞叹。

    陕北的这位老母亲,你可知道,在中国当代文学的殿堂里,你的儿子就是令人羡慕的一颗明珠,你的话是那么的朴实真挚,你的话是那么的戏剧形象。全国文学爱好者,都把路遥当做明星,全国的崇拜者,都把路遥当成皇上。黄土高原上,路遥那饱经风霜的老娘,你也是我们文学界的亲娘。娘,你身体还好吗?中秋佳节,我们一起祝愿全国作协的同行,祝愿咱们的爹娘幸福安康。

    路遥为了完成《平凡的世界》孤身一人来到铜川一个煤矿的招待所里,全身心的投入了写作,他身边没有陪伴的亲人。作品完成以后,身体常常没劲,他自己就一直拖着。后来实在不行,他又一人去了延安,住进了延安地区人民医院,病情日益恶化,有人建议把路遥乡下母亲接来照顾几天,但路遥又担心母亲一走,年老体弱的父亲吃不上饭。路遥非常喜欢的洋芋渣渣,小米稀饭,羊肉坨托,杂面抿夹,想吃又吃不进,他想吃嫩玉米,想喝莲子汤,同事们弄来他又不想吃,他在床上痛不欲生,翻来翻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在床上打着滚,悲惨的喊叫着,他被病魔折磨得面目全非,陕西作协要求路遥立刻转院西安。路遥知道之后,又请求去了一趟杨家岭,在延安治疗期间,陪伴他的是,同事,朋友和他的弟弟妹妹。路遥离开延安以后,两个月之后病逝于西安第四军医大。

    路遥要转院了,他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挣扎着吃了一碗小米稀饭,延安的许多官员名流,以及近百名干部群众,都云集在医院,他们都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一看这位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作家。为了不使场面更加悲壮,尽量压缩送行的车辆和人员,但是仍有13辆车和50多人到延安火车站。

    站台上早已站满了认识和不认识路遥的人群,他们知道为讴歌这片土地的作家病倒了,马上就要离开延安了。路遥被朋友扶着朝站台上走去,几位执勤的铁路警察飞快地跑向路口,为我们的作家拨开了一条通道,路遥上了火车后,坐在紧挨窗口的床铺上,尽管他疼痛难忍,仍然用低沉的声音叫把车窗打开,并叫人把烟拿出来让大家抽。

    让路遥再看一眼他眷恋的黄土地吧,再看一眼为他送行的人群,再看一眼他的弟弟妹妹吧,送行的人和路遥一起哭泣,列车在人们的悲切声中启动了。路遥泪流满面地向送行的人们频频挥手致意。再见了,圣地延安,再见了,陕北的父老乡亲,再见了,陕北的黄土地。

    路遥在西安两个多月后病逝,终年42岁。《白鹿原》作者,茅盾文学奖得主,陕西省作协主席陈忠实在《别路遥》中说:“一颗璀璨的星从中国文学的天宇陨落了,一颗智慧的头颅终止了异常活跃、异常深刻、也异常痛苦的思维。这就是路遥。看着他猝然离队将使这个整齐的队列出现一个大位置的空缺,诸多痛楚因素中最难以承受的是物伤其类的本能悲哀。”

    “路遥从中国西北的一个自然环境中最恶劣也最贫穷的山村走出来,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繁荣创造了绚丽的篇章,这不但是路遥的凯歌,它至少给我们这样的启迪:我们这个民族所潜存的义无反顾的进取精神和旺盛而又强大的艺术创造力量。路遥已经形成了开阔宏大的视野,深沉睿智的穿射历史和现实的思想,成就大事业的强大气魄,朝着创造的目标实现创造理想时必备的、坚韧不拔的意志和艰苦卓绝的耐力,充分显示出这个古老而又优秀的民族的最优秀的品质。”

    “路遥热切地关注着生活演进的艰难的进展,热切地关注着整个民族摆脱沉疴复兴复壮的历史变迁,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巨大痛苦和巨大欢乐,路遥并不在意个人的有幸和不幸,得了和失了,甚至包括伴随着他的整个童年时期的饥饿在内的艰辛历程。这是作为一个深刻的作家的路遥与平庸文人的最本质的区别。正是在这一点上,路遥才成为具有独立思维和艺术品格的路遥。”

    陈忠实先生告诫我们:在“为中国文学努力奋争的同时,千万可别太马虎了自己。这肯定也是路遥的遗训。”

    当我们沉浸在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之时,我想起了曾是《延安文学》主编,陕北著名诗人曹谷溪老人,他曾和路遥长期共事,他说:“路遥生命短暂,只活了42岁,可他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三年困难时期的饥饿,文化大革命的疯狂,被审查,被免职,以及失学,失恋,失业,中伤,诬陷,那些滋味他都一一品尝过。世界上有许多东西都很珍贵,比方金子,比方宝石,然而我和我的父辈都不曾拥有,但生活依然。但是一个人如果没有朋友,没有亲情,他在这个世界上怎么生存?即便得以生存,还有什么生命的意义和价值。由此看来,人世间最珍贵的不是金子,不是宝石,是朋友和亲情。”

     当路遥身居官位之时,结识了那个北京知青,她成了路遥的爱人。时代的潮流,使他们结为夫妻,但随着时代的变革,又使得他们劳燕分离,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陕北有多少好姑娘,路遥在爱情这方面太痴心忠贞,而又心高志远。作家这个苦行当,又不得不使他丢掉许多爱的浪漫而埋头于写作。豫剧有这么一段唱词:老粗布不如丝绸罗,黑窝窝不如白面馍,一人不如两人过,打光棍不如有老婆。要吃还是家常饭,要穿还是粗布衣,家常饭粗布衣,知冷知热是夫妻。浅显易懂的生活道理,路遥因为没有处理恰当,结果马虎了自己。而莫言则不是这样。

    莫言是参军当兵走出农村的,参军之后在家乡山东高密与当地姑娘杜勤兰结为秦晋之美,两个人一个在部队,一个在故乡,莫言的父亲已经九十高龄。

    2012年莫言成了中国文学和世界文学最幸运的人,他双喜临门,好事接连。这一年他的作品《蛙》获得茅盾文学奖,挂在脸上的喜庆还没来得及消退,他又得到获得诺贝尔奖的喜报。他为了光耀门庭,把记者招待会设在他的故乡---山东高密市,记者招待会匆匆开完之后,莫言谢绝了许多采访,开始坐下来精心构思写作领取诺贝尔奖的发言稿。

    2012年12月11日瑞典斯德哥尔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整个城市,莫言和夫人女儿冒着严寒风雪来到了这里,莫言要让他的亲人一起分享诺贝尔文学奖带来的荣誉和欢乐。颁奖仪式在瑞典斯德哥尔摩音乐厅举行,颁奖之后,还要举行盛大的晚宴。莫言领取诺奖之后,在随后的晚宴上发表致词,他感谢诺贝尔文学奖评委坚持自己的信念,同时也感谢自己的家人对他的付出。

    北京时间2012年12月11日0时16分,由瑞典文学院成员作家,瓦斯特伯格致词宣布:中国作家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然后用中文说:“莫言,请。”尽管瓦斯特伯格说的汉语十分蹩脚,但这却足以表现出诺奖主办方对莫言的尊重。在全场热烈而持久的掌声中,莫言身穿燕尾服上台,从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的手里接过诺贝尔奖证书,奖章和奖金支票。莫言与国王握手,微笑着表示感谢,并向各个方向鞠躬致意,下面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莫言的妻子杜勤兰女儿管笑笑,现场见证并分享了这光荣时刻。在莫言领奖的时候,电视镜头多次定格在着两位女士身上。妻子杜勤兰保持一贯的镇定,而女儿管笑笑却为有这样一位伟大的父亲感动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莫言领奖时,位于二楼的乐队开始演奏《中国舞曲》。颁奖仪式结束,莫言和其他获奖者一起,与嘉宾们一一握手,在授予贺词之后,莫言和妻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北京时间凌晨2时许,2012年诺贝尔奖晚宴在斯德哥尔摩市政厅举行,参加晚宴的客人有瑞典的王室成员,政府要员及各位嘉宾,晚宴的主角是各位获奖得主,及其家人和客人。晚宴的大厅里要坐1000多个嘉宾,还要留下缝隙供数百位服务员穿梭,因此被称为“世界上最拥挤的奢华晚宴”。莫言在晚宴用“文学和科学比,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它的没有用处正是它伟大的用处。”莫言用这句话结束了他及其简短的致词。

    诺贝尔文学奖评委说:莫言是个诗人,他扯下程式化的宣传画,使个人从茫茫无名大众中突出出来,他用嘲笑和讽刺的笔触,攻击历史和谬误以及贫乏和政治虚伪,他有技巧的揭露人类最阴暗的一面,在不经意给象征赋予了形象。

    莫言在诺贝尔奖的发言充分显示了评委对他的这恰如其分的评价。莫言用讲故事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用一条铁路的修建要通过母亲的坟墓,不得不迁坟的故事,讲述了改革开放势不可挡。第一个故事是饥饿时期,他不小心打碎了暖水瓶,他怕母亲怪罪于他,躲藏在草垛里,母亲喊着他的乳名四处寻找,找到他以后,并没有责怪他,而是亲切地摸着他的头,长叹一声。这一声长叹隐喻了那个饥饿时代母亲的无奈和同情。第二个故事,母亲拾麦穗挨打,几年之后,打人者已经变成白发老头,在集市上遇见了他,莫言要为母亲报仇,被母亲拦住,母亲说: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这句话告诉我们,有些人在过去伤害了自己,但时过境迁,要有一颗宽容待人的心。第三个故事,母亲宁愿自己挨饿,也不顾讨饭人出言不逊,挑三拣四,毅然把自己的半碗饺子倒给了乞讨者。母亲用行动教育感染着莫言,使他才有今天诺奖的获得。他站在大地的诉说,就是对母亲的诉说,就是对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的诉说,同时莫言也用在一个风雨交加,也就是在危难之际,一座庙宇的坍塌,来痛斥对自己的恶意中伤和肆意诽谤。自此之后,登上中国和世界文学高峰的他,除了文学演讲和学术报告外,莫言一直处于相对平静幸福之中。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