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国:人生就是一场突围

来源:作者:孙亚军时间:2014-08-11热度:0

                           田建国:人生就是一场突围
                          ——我心中的作家田建国先生
                                  文/孙亚军

    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当人生进入四十不惑之际,很多人的胆识开始慢慢的走向下坡路,已经没有三十郎当年龄上的冲动之感,为什么田建国先生在这个时候选择用文学来劈开人生的另一番风采呢?浮躁的社会之下,已经难得有心灵的安宁,更何况四十之年,很多人生的问题亟待解决,奈何田建国先生却在虚浮之下用文字坚守自我,寻找生命之中唯美至雅的体验。带着问题,当我在通宵达旦地阅读了先生四十岁之后的大量文稿之后,我的眼前才渐渐疏朗起来。
    无论我们把先生称作是行吟大地的歌者还是身兼数能的多面手,我想这一切在先生看来并不重要。在先生的眼里人生就是从一个高峰走向另一个高峰,最终由数个高峰连接起来的人生,就是一座生命的山脉。也许只有这样人生方显得丰满,拥有内涵;也只有这样的人生才够得上是对生活的尊重。就在先生半个世纪的人生历程当中,我发现了田建国先生用真情与大爱链接起来的生命的山脉的精神之魂,在一次次人生的突围之中企及生命的高度。
    人生,就是一场突围。而面对突围的人生,有时候是被动的突围,有时候却是主动的。在先生的各类文学作品之中,我看到了一个生活的歌者,一个永不满足自我的勇士,在主动的迎接着人生一次又一次的风吹雨打,在风雨之中他感受着生活的波澜壮阔与命运的蹉跎无常,始终以一个战斗者的昂扬姿态,热情洋溢地面对生活的围堵,完成着一次次人生的突围。
    有勇气去突围的人,本身就值得尊重;那么,主动去突围的人,我想除了尊重之外,他更应该是一个尚情无我的智者。这便是田建国先生生命山脉当中的精神之魂。

            父亲,心中的旗帜
    与田建国先生相识已经好几年了,先生给人的印象总是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真诚待人,真心做人,豪放而不失风度。记忆当中,每一次与先生相谈文学,总是受益匪浅,先生独立特行的文学观,让如我这样的文学青年甚为钦佩。在先生半个世纪的人生历程当中,所走过的每一段艰辛之路,无疑是当代文学青年的精神标尺,他勤奋、执着、拥有超凡的悟性,四十开外,把文学视为人生的另一番风景,身处其中其乐相溶。在与先生的谈话当中,先生提到最多的是:“我的身上始终有一种军人情结或称之为英雄主义情结,这是十五岁就投身抗日战争的父亲潜移默化于我的优点……”我相信每一个人的成功,必定有一个让他挥之不去的情结,带着这种情结才有所执着,有所作为,最终攀登人生的顶峰。那么,在我试图用笨拙的文字来窥探田建国先生的内心世界时,我发现他父亲是先生心里一面永不倒下的旗帜。这一面旗帜,一直伴随着他走过人生的每一个急弯险滩;这一面旗帜,让他在半个多世纪的人生历程当中,追求着生命的尊严和一个人活着的道义。
    位于山西西北边陲,黄河南流入晋交汇处的偏关县,因有偏头关而得名。它北依长城与内蒙古清水河县,西与黄河和内蒙古的准格尔旗向往,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偏头关(简称偏关)与宁武关、雁门关,合称为明代长城的“外三关”,而偏关居三关之首。据《偏关县志》记载,偏关县自明代以后人口增多,又多为兵家后裔,世代镇守边关。二十世纪初,田建国先生的父亲田玉成就出生在偏关的一户家境尚可的田姓农户人家。二十世纪的上半叶,正值国难当头、外敌入侵、内忧外患的时代,这位身上流淌着兵家血液的偏关后裔,很早就有从军报国的志向。1938年1月,年仅15虚岁的田玉成参加了偏关县的八路军地方武装,走上了抗日革命的道路。在残酷的战争年代里,在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他大大小小参加过无数次战斗,锻造了他坚强不屈的革命意志。在1949年随军南下解放汉中之后,留任留坝县县长。田建国就出生在秦岭南麓的汉中留坝县。在田建国先生的记忆当中,父亲是一位具有堂堂正正军人品质的男人,他不屈不阿,敢于担当。即便是在后来是非颠倒的文革年月里,他也始终坚守着一位共产党员的操守——不向权势做任何妥协。宁可咬牙顶住被红卫兵造反派拳打脚踢的残酷批斗,也绝不违心认命,仿佛性格之中始终带着边关将士与生俱来的倔强与坚韧。田建国先生说这一点他特别像父亲,外柔内刚、倔强坚韧,不惹事但从不怕事。小时候,作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一把手”父亲,在单位经常遭到部分红卫兵造反派“逼供信”的毒打之后,这位不到十五岁就投身革命的“三八式”老干部想不通,回到家心情郁闷悲怆愤怒打孩子,而他做为家里的长子,挨父亲的打更是首当其冲,而每一次挨打,他都是倔强地硬着脖颈,不求饶、不逃跑……
    从某种意义上讲,田建国先生继承了父亲身上的那股铁骨铮铮的军人气节,他的性格之中有着父亲一般坚强的秉性。而父亲做为他人生第一位导师,给予他的不仅仅是一种性格的养成,更重要的是父亲喜欢读书,这一点深深的影响了少年时代的田建国。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政治运动此起彼伏,田玉成接受着来自组织的一次次考验,身心疲惫无心顾及子女的学业。而少年时代的田建国就在这时候,偷偷地读完了父亲的藏书,他如饥似渴地徜徉在文学的海洋里,用一颗童真的心在敏锐地感觉着世态炎凉下的人心的卑微。他在《书的回忆》这篇散文中写道:“当时尚不满十岁的我,在地质队驻地附近的小镇上读书。放学回家的路上,初次见到抄家抄出的一堆堆或新或旧的书籍被熊熊烈焰吞噬掉的时候,随着纸灰的飞舞升腾,我对书产生了一种神秘感。”那时候,他在同学间暗地里互相借阅了大量的当时被称为“大毒草”的国内以及前苏联和欧洲、阿拉伯国家的近现代文学书籍,而且几乎每个星期天都要到新华书店去蹭书看,这为他后来拥有坚实的文学功底打下了基础。半生戎马生涯的田玉成,在文革时受到“四人帮”的迫害与摧残,他的经历就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年轻的田建国的心里,成为挥之不去的伤痕。父亲的正直与坚韧深深的影响着儿子,在那个人妖颠倒的年月里,田建国从未放弃学习。从他同学的笔下和口中,知道了他的语文数理化等各门功课的成绩,在学校一直名列前茅,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他在用知识填补心灵的创伤,为父亲争取最后的荣光。
    父亲,是一面永远不倒的旗帜。在田建国的心中,这面旗帜一直是他人生前进的一杆标尺,父亲用他勤恳正直和坚韧智慧的人生,写就了中国共产党人在面对大是大非时的忠贞与不屈。父亲,是他心中的骄傲,是筑起他生命大山的基石。
            人生,从知青开始
    “希望的曙光早已抹红了关中平原的东方/兄弟姐妹们肩扛手提着杂色的行囊/拖泥带水送我们到大门口的解放车旁/望着亲人和同学家长们复杂的目光/我们这些尚未成年的地质子女眼含迷茫/每个人的双眼双耳和大脑小脑里/灌满了1974年初春的叮咛和别离的感伤/告别了地质队大院的球场和小树平房/乘着柔弱春风伸出的轻盈稚嫩的翅膀/紧拽着天上的流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田建国诗歌《1974年的村庄》
    一段逝去的青春,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1974年的村庄》这首写于2010年的诗歌,是田建国先生在时隔几十年之后对岁月和人生的回望。诗中洋溢着青春的朝气,散发着淡淡的迷茫和哀愁,有着刻骨铭心的深情记忆,有着人生难忘的真情和真诚。1974,走入社会的人生之旅,从知青开始。
    1974年的早春,杨柳才刚刚吐出了新芽,空气当中依然夹杂着寒冷。为了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号召,年近18岁的田建国成为“知青”大军中的一员,那时候他才刚刚高中毕业,还没有机会上大学或参加工作,就被下放到渭北旱原的农村去体验生活。那时候,父亲田玉成的所谓“政治问题”还没有得到彻底平反,他们家的孩子依然是“牛鬼蛇神”的子女。就是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在1974年的早春,在亲人的叮咛当中,茫然离别,奔向人生的另一种生活。
    1974年,文革仍在继续也快接近尾声,红色政权之下的反资反右运动使很多人感到迷茫与困惑,尤其是身处其中的青年人,他们不知道前途在哪里,人生又会走向何方?在那个时代的知青记忆当中,灰色的青春让他们永世难忘。可是,年轻的田建国却在渭北那个远离城市的村庄,以另一种人生的姿态在开启一番别样的生活,他在劳动当中感知生活的快乐,在淳朴的乡情之中感受亲人的温暖,他和乡亲们打成一片,喝着老井的水,吃着凉调萝卜丝,白天在麦浪滚滚的田地里劳作,晚上睡在麦场里数星星……这种生活,充实而美好;这种生活,驱散了离别时的哀愁。汗水在浇灌着贫瘠而多情的土地,激情在劳动之中闪耀着光芒。年轻的田建国,没有因为生活的捉弄而停止不前,他在生活之中发现生活,感知生活的美。那时候,有时心中不免有思乡之情,他就会悄悄的一个人在月明星稀的夜晚走在田间小路上,用下乡之前赶到西安钟楼乐器店买的重音口琴,吹上一段抒情的曲,让平淡的生活多了几份诗情惬意。
    人生因为有了这一段艰难的岁月,才显得厚重与真实。现今已经成为知名作家的田建国,朴实而真诚,有着黄土地般的赤诚。读先生的文章,接地气、有思想,显豁达、闪阳光。他的眼光永远聚焦在他曾经热爱的土地上和那块土地之上给予他人生温暖的人。在他的诗歌《黄土高原黄土情》中,我们能够听到他在诉说:“黄土高原的歌谣一曲又一曲/每一个音符的跳动/都是那么淳朴动人令我着迷”。在他的很多散文和诗歌当中,热情地讴歌那段难忘的岁月,而不仅仅是在渭北高原八百里秦川大地,还有秦岭南北山麓,陕南安康、石泉、汉中、商洛等地,这些他曾经行走过的大地之上,有他的一生难忘的兄弟姐妹,有他值得铭记一生的真情。陕西文学界有方家撰文说,田建国先生是生活的歌者和高山大地之子,可我想说能够讴歌生活的歌者,他本身就是热爱生活敢于直面命运的人。也许,正是拥有了常人没有的生活体验,他才能在时隔多年之后,低下头来用文字咀嚼着生活的酸甜苦辣,豁达乐观地在文学的高山峡谷中圣洁地行走。
    文学本身就是心灵感知生活的方式,它必须有生活的基石,才显得丰满与真实。与大地同行,做一个生活的歌者。在1974,那个特殊的年月里,有人在沉沦,从而在大时代的面前迷失了自我;有人在抱怨,从而让生活之美从身边溜走,记忆永远是一张灰色的照片;有人却在艰苦之中,发现生活之美,融入其中感受温暖,从而让人生在大时代面前显得从容而坚定。田建国先生在那段灰色的青葱岁月当中,用火热的心在温暖着看似冰冷的人生,从而给予活着的希望。所以,他在诗中说:“整整一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村画卷/成为我生命中难以磨灭永生怀念的过往/村口大树上的钟声常常在头顶的上空悠扬/1974年的村庄一生一世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文学,四十不惑的感悟
    “……已过不惑之年,才手痒心动起来,在工作之余,操豁牙之刀,舞半截之剑,班门弄斧地信笔涂鸦,手工制造点不成“体”统的小说、诗歌、散文、杂文等,妄想著作等腰,实属半罐子晃荡、痴人做梦也。有数十万字文学和数十万字(幅)新闻“拙”品,星星点点地挤上几十家报刊丢人现眼,反以为荣。……”              ——田建国小传
    上面这段文字,是田建国先生大约在十年前为自己写的小传。诙谐幽默的语言,让人感到神圣的文学,在他的心底就是一首快乐的歌,一首为生活的赞歌。如果说,在渭河边上的知青岁月,是他在困难之中做出的第一次突围的话,那么后来的人生便是这次突围的延伸,因为在先生看来,人生本来就不是一条平坦的大道,生活需要热情,才能够在困难面前寻找到命运的突破口。
    1975年至1977年,已从农村被内招参加工作,在渭河北岸从事水文地质野外工作的田建国,数次接到了从省城西安辗转打来的电话,父亲病危的险象多次发生。一生经历了生死战斗的田玉成,在1978年初,来自文革的身心迫害,生命处在弥留之际,他想见到他的儿女,尽管那时他已经无法看清楚面前这个长子的模样,但父子的心总是相连的。在此之前的1977年,来自组织的一份关于还他清白、彻底平反的报告,由上级领导亲自到医院病房宣布。听到这份用生命的尊严换来的调查报告时,躺在病床上早已不能动弹和言语的田玉成眼角流下了复杂又欣慰泪水。1978年1月16日,蒙受不白之冤,承受心灵的创伤,遭受多年政治迫害的田玉成终于没能扛过来,正值黄金年龄年仅五十三岁的他憾然离世。这一年初,田建国先生在组织的关怀下,也结束了三年多的野外地质生活回到省城,成为陕西省地质局西安探矿机械厂的一名普通工人。
    1978年,田建国从野外地质队员,转换成为古城西安南郊这座地质机械工厂二车间电工班的一名电工。天生好学的田建国又不满足于生活的现状,在当学徒的那段日子里,他白天学习业务,晚上又在阅读各种书籍,抽空练习书法学写美术字,自学音乐和摄影。有时候办板报墙报、写标语横幅、写产品展版,帮忙办会搞活动。那时候是一个人才紧缺的时代,渐渐地他被厂领导发现是一块搞政工的好材料。1978年11月,党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改革开放的春风一路向前,进入八十年代后,机关一些干部岗位可以在基层工人中选拔,踏实肯干、特长突出,多种才能于一身的田建国自然而然被上调厂机关“以工代干”做工会工作。1985年5月,仅干了一年多工会干事,年纪轻轻才二十八岁的他,就被“海选”为正科级的厂工会副主席,在当时那个年代,这是一件很稀罕很让人羡慕的事。他也没想到在党群口这一干就干了三十年。几十年来,他经历了大时代的变迁;几十年来,他经历了机关干部的酸甜苦辣;几十年来,他在这个有故事的岗位上,感悟着生活的纯真与质朴,在后浪推前浪的人与人的交往当中,品味着人生的真谛。
    文学来源于生活,可是生活有时会充满着各种各样的矛盾,究竟以怎样的心态去理解矛盾的生活之中蕴含的大哲理。田建国用一颗炽热的心,将真诚化作浓浓的工友情,为他们分忧解难。几十年的工会党团工作,让他有机会体会基层工人的生活,有机会发现生活最朴素的美。他将这种对生活的理解,用最朴素的文字表达出来,短短几年,他所从事的工会工作已在本系统名列前茅,并且一直保持和发扬光大着。他是一个不做事则已,一旦做起来就能做到高水平见成效的一个人。他的性格之中有着幽默的情趣,有着率真的一面,有着倔强的一面,有着豁达平和的一面,也有着难能可贵的执着与坚守。当人生走过春天的绚烂,走过夏日的激情之后,四十不惑之际,他的文学人生开始演绎春天的故事,他在喜悦的耕耘播种之后,不断收获着金色秋天的丰硕果实。
    过分安逸的人生,往往会产生天然的惰性,这是很多人之所以未能企及人生的高度的一个原因。在田建国先生半个世纪的人生当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与生活战斗者的身影。他从来不满足于生活的现状,即便是在最艰苦的岁月里,他也以同样的激情去面对困难重重的生活。本来,他的人生可以走一个技术工人的道路,最多或最终成为一个技师或机关党政工干部而收场。可他偏偏在一成不变的人生当中选择了突围这种方式,用“突围”在改变着自我,从而影响了他人。很多人在四十不惑的时候,面对人生的态度选择了怯懦,他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文学,占用大量的业余时间,开始了人生的另一番征程。从开始的杂文、小小说创作,到诗歌创作,再到唯美的散文,他在文学的路子上走得很宽,面面俱全且精到至微。是的,四十岁选择用文学的方式去“突围”,无疑又是田建国先生的一次大手笔。四十岁,人到中年,生活也在沉淀之中变得厚重起来,人生的阅历也变得丰满起来。文学在此时仅仅是他用来突围的手段而已,真正的大性情大情怀,在于文字之外的那一份来之不易的赤子之心。
    四十不惑之后的田建国先生的确出手不凡,十几年来洋洋洒洒已达上百万字的散文、小说、诗歌和杂文作品,在不经意间已经成就了他的文学事业,再一次以战斗者的姿态,在人生的大舞台上突围成功。看一看他那充满大众生活气息、展现智慧结晶的文学作品,优美灵动、充富有生命活力的文字背后,该是怎样的一颗火热的心。几十年来的地质事业工作,让他有机会深处一线,敏锐的捕捉生活的闪光点。无论是在秦岭山中,还是在农家兄弟的火炕上,他的文字真实的记录了平凡之中的感动。他永远都是那样的激情四射,怀着一颗赤子情怀,徜徉在生活的大道上。读他的散文接地气,有思想,不俗不媚,有气节不屈膝,敢爱敢恨,坦荡无私大爱无言。四十之年,有了生活的铺垫,他的文学之路走得异常稳健,一步一个脚印,从开始的报刊豆腐块,到大篇幅的散文随笔等,每一篇都是凝结生活的真善美的佳作,读来让人或回味无穷于秦岭山里山外的四季美景,或感慨于生活的艰辛,或回望于往昔的峥嵘岁月。四十之年,他选择这个时机,奋发而为大胆尝试,拓开了一条属于他的未来数十年的事业。他的胆识与勇气,着实让人钦佩。在文学体裁上,诗歌、小说、散文、杂文他皆有硕果,难怪在今天来看他那诙谐幽默的语言之中,有着难得的自信与骄傲。
    文学是静守心灵的净土,是安静之下对于生活的艺术提炼。对于职业作家来说,这个理念完全适用。然而,田建国却非一个职业作家,他担任着重要的岗位,白天有很多繁琐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也有很多难以推却的繁杂的社会活动。那么,他是怎样完成着自我心灵上的这一次大的“突围”呢?他的静守之力,感知生活又来自哪里呢?在和田建国先生的闲聊之中,我体会到他是怎样静守自我心灵纯净的天空。他的热爱,让他在四十之年有了这番大胆的冲动。早在青年时期,他就喜欢博览群书,喜欢将书中的感悟用口头语言表述出来,广博的知识奠定了他厚实的文字功底。后来,从事厂里的政工工作之后,他的大量精力都投入到公文和新闻写作当中,这一方面继续在锻炼着他驾驭文字的能力,一方面让他有机会体验最真实的生活。四十岁之后,当一切得以成熟的时候,一种真正意义的写作冲动,让他得到了一种激情的勃发和心灵的宽慰。于是,精力和脑力旺盛的他,在那一个个数也数不清的夜晚里,在一个个难得闲暇的节假日里,一个人静坐在写字台、电脑跟前,面对空空的方格纸、空白的电脑文档,将数十年来的人生感悟记录下来,十多年了坚持不懈笔耕不辍,一个人默默地耕耘着属于自己也属于他的时代的心灵的净土。这种勤奋,来源于一种信念的坚守,来源于一种理想的鞭策。当我们今天翻开田建国先生那一本又一本的文学作品时,我们不得不对他之于文学的那一份可贵的坚守致以崇敬之情,也不得不承认他走在了这个时代的前沿。
    读田建国先生的各类文学作品,没有玄虚做作之气,没有病态扭捏的小家子气。他的文学作品有血有肉,真气十足,潇洒撇脱,激情大气,有大家风范,始终遵循着文学创作最基本的原理——一切艺术不能在脱离生活之后,做无病呻吟的创作。他说:“文学工作者要有政治责任感和历史责任感,要站在时代的前沿和历史的高度去发现去写作,让文学成为历史和文明的启示录。在文学创作道路上,要甘做‘清道夫’,不当‘垃圾王’,努力做一个新时代大地文学的轻骑兵。”没有责任,就无所谓担当。正是他十多年来一直把一个作家的责任放在第一位,他的作品才拥有了高瞻远瞩的见识。正是他的这种文学的高度,也让他的作品不流于世俗,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勇敢地做着一个文学路上虔诚的“清道夫”,在时代的面前,他以作品在完成着一个人对于时代最可贵最真实的答卷。可以说,对于生活、对于时代,他无愧于自我,无愧于文学的神圣。
    四十之龄,涉足于文学,对于田建国先生来说,本身就意味着是一次大胆的尝试或冒险。那么,经过十多年的苦心耕耘之后,回过头来再看那身后的一座座用文字所建造的大山时,我们不得不仰慕这位人生道路上的探险者。先生在给自己的小传中说:“已过不惑之年,才手痒心动起来,在工作之余,操豁牙之刀,舞半截之剑,班门弄斧地信笔涂鸦,手工制造点不成‘体’统的小说、诗歌、散文、杂文等,妄想著作等腰,实属半罐子晃荡、痴人做梦也。有数十万字文学和数十万字(幅)新闻‘拙’品,星星点点地挤上几十家报刊丢人现眼,反以为荣。头枕黄梁时夜郎自大,梦见自己倒骑毛驴,扬鞭催驴加入了中国"做鞋"的行列。部分作品入选《新世纪精短文学作家十人行》、《作家文苑精粹》、《相思树》、《世味心语》、《论苑新声》、《大地新叶》、《龙门震语》、《八面来风》、《十个人的背影》、《行吟大地》、《放歌山海》、《我的名字叫建国》、《西部风采人物》、《脉散秦川》、《行吟秦川》、《陌上花香》、《中国新世纪十年国土资源十诗人作品集》、《隔着旧时光》等文集。有多篇作品获奖”。是的,如果如先生所说,这只是一场“痴人做梦”的话,那么先生的梦在我看来是五彩缤纷的梦,梦里有着一份难得的执着与坚韧,梦里也有着一个作家对于时代的审视。
            摄影,为人生开辟第二战场
    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的案头放着一本精美的杂志《秦岭印象》。这是一本立体式的展示秦岭风土人情的杂志,它的第一副主编就是田建国先生,杂志当中不仅文章优美,而且配图漂亮,我注意到很多美图下面都有“田建国摄影”的字样。先生爱摄影,这是文学圈的朋友皆知的事情,先生的摄影无论从构图还是在用光或角度上,并且在意象和意境上,都非常有内涵有讲究,而且注重摄影的纪实性与艺术性的统一。每一次看到先生的摄影作品时,都让人感到怦然心动,原以为能有如此水准的人,一定是摄影家协会的专业人士了。可是,有一次在和先生聊天的时候,谈到摄影时先生说:“我不是任何摄影家协会的成员,我把摄影仅仅当成是自己的一个爱好而已”。这让我多少有些惊诧,以先生对于艺术的感知力,本该早已经是摄影家协会的成员了,为什么摄影在先生看来,只愿意当一个高水准的“自由摄影人”呢?其实,很多搞摄影的人都动员他加入这摄影协会,那摄影协会,觉得他不加入太可惜了,可他至今仍然无动于衷。于是,在我用心梳理先生的资料时,我终于体会到,其实摄影只是先生在以文学为突围之时,为多彩的人生开辟的第二战场而已,为的是让这场人生的突围变得丰富起来,从而展现自我多维的人生视角。
    先生为人率真,意气风发,乐于奉献,是圈内圈外难得的热心肠。有好几次在参加文学活动时,既是出席者也是摄影师的田建国先生手持照相机,心甘情愿地为大家留下最美的光影。作为一个处级干部的他没有架子、不摆谱,在单位他是一位敬业乐群的好领导,在朋友当中他是一位正直善良的热心人。印象中先生从来没有拒绝过为大家服务为大家留影的机会,而且会在活动之后辛苦地发在网站博客上宣传,或者将原始照片不厌其烦地传给大家。他的这种负责任的热心肠做事风格,让很多人很喜欢他,敬慕他。正因如此,再加上他的文学作品影响力,他的人格魅力,造就了他的圈子很大,他的人气很旺,他的朋友很多,他以自己在影响着一群人在为生活快乐的活着。甚至可以说,与先生相处,忧愁会在瞬间即散,快乐随时而生。也正因如此,很多陕西西安的文学艺术社团组织,都邀请先生担任一定的职务,虽然这份职务没有任何薪水,而且东奔西跑的很劳人累人,但他大都能够乐意接受,为大家服务。在他看来,这份职务就是一份对朋友的责任,对社团的担当。
    我常以为摄影不仅仅是光与影在瞬间的完美统一,它更是思想与美的和谐。假如一个摄影人没有对美的高度认识,他是很难捕捉美的瞬间;一个摄影人如果没有思想的高度,美就只能沦为瞬间之趣。在欣赏田建国先生的风光摄影、纪实摄影、人物摄影、舞台摄影和花卉摄影时,无处不再现生活之美,无处不展现自然之雄奇。以他的水中莲花为例,淡淡的柔光凸显荷花的圣洁与安静,一朵红莲一片荷叶,赏阅之余却让人的心灵顿时安静从容。风光摄影亦是如此,看他在一些报刊杂志上刊发的摄影作品,看他在《秦岭印象》当中那些配图……让人深感自然之美和人文之美无处不在。看先生的摄影作品,让人感到先生对于美的独特视角,对于摄影作品当中的思想的高度概括与艺术展现,呈现给人的是他对于生活和人生的大美情怀。
    思想有多高,人生的路就会走多远。在这场开辟人生第二战场的道路上,先生从容自信,行遍秦岭山中的万水千山,踏足三秦大地每一方土地,探访祖国山河每一处景致,在路上做着一个生活的思考者、践行者。他的这份思考和实践在摄影作品中得到完美的体现,他的摄影以及他对书画和音乐的喜好,同样都融会贯通、相得益彰地体现在他的文学作品着之中。在他的散文《秦岭,金色的诱惑》中,那一段段唯美而自然流淌的文字,呈现出的不就是一张张大美秦岭的绝美照片么?他的文字有着音乐的律动感、跳跃感,有着流水潺潺的静穆感、沉醉感,秦岭在诱惑中用金色的画面在他的文字当中,走进人的心坎里,渗透进人的肺腑中。同样,他的那种充满灵动与自然之美的文字功夫,在他的诗歌《半坡的炊烟》当中,也得到立体画面式的动态展现:“信步走进依山傍水的半坡村落/如棋子散落的一片家园映入眼帘/身裹兽皮长发飘飘的一位半坡姑娘/走出半穴居的窝棚与我迎面擦肩……”这种用文字给人以画面的立体感,湿润而充满厚重。
    摄影与文学,在田建国先生的身上,是年届四十之后人生突围当中的两把利剑,它们所指苍穹无往不胜,将他半个世纪的人生彰显的厚重丰满而璀璨,让他的人生凸显出与众不同的境界和高度。

            突围,别样的生命体验
    唐柳宗元在《渔翁》诗中说:“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就在暮然回首之间,先生的人生已经走过半个世纪,昨天还在石泉的红旗中学和伙伴们抓河蟹,今天却已经是天命之年,面对时光的飞逝如流,先生从未因碌碌无为的人生而有丝毫的懊悔。五十多年的人生,他走得是何其坦荡,何其自信,又何其壮哉!他拒绝按部就班地生活,因而能在平凡的生活当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闪光点;他追求生活的多样性,因而能在生活的趣味当中寻找到突破的原点,从而打开一番人生的新境界;他执着于自我心灵的耕耘和净化,因而从未放弃对真善美的追求,对正义的担当。在我看来,先生的五十多年的人生,是在突围之中,体验生命的大境界、大情怀和大格局。
    活着的人生,需要有追求。否则,即便是活着,那也只能是为了生活而生活,身心俱累,无所适从。这样的人生,在先生看来是毫无价值的,生命对于人来说只此一回,为什么不能将仅此一回的人生,活的潇洒、活的自信和丰富多彩呢?也许有人在为平淡的生活,寻找合理的借口。而先生却选择了突围,在被平淡和繁琐充斥之下的生活,以自我否定的方式寻求一道鲜活的光亮来。人生本来就如同一场自我与生活的战斗,如果被生活所累,那就只能终生受生活所奴役;如果能以挑战者的姿态,主动在被围堵的困境当中豁开一道口子,那无疑是对自我生命的尊重。
    突围,是一种人生的境界。有如此境界的人,也必定是一位生活的智者。有如此境界的人,也绝不会让生命处在绝境当中而不可自拔。依此而看,先生如果当年身处艰难,一如其他知青一样对生活抱怨,他就不可能有满怀诗意的一九七四;如果先生当年只把自己看做是一位普通的工人而别无想法,他的人生就是一条直线,最终只能以平凡而终了此生;如果先生只是一味的在文字当中循规蹈矩,言说着一种语言的话,最多只能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宣传工作者。然而,先生选择了曲线之下的人生,在突围之中丰富着那种蜿蜒之中的美感,从而让生命更具有弹性和质感,让生命更具有厚度和宽度。
    突围,也是一种“尚情无我”的追求,是一种在忘我之境下企及生命高度的方式。心无旁骛,才能有至真至美的境界。所以,先生在人生五十年的历程当中,每一次突围之时,都是专注一致的泛起生活的波澜,迷恋着自己的选择,达到如痴如醉的境地。看一看先生四十之后的文字,我们便相信先生这样的人,是用整个生命在拥抱自己的高尚选择,拥有着宗教般的热情,徜徉在精神世界的美妙之中。
    今天,当我们置身于一个浮华与喧嚣的时代,先生却对文学有着执着的坚守与虔诚的敬畏。他对用文字突围出来人生无限痴迷,并为之呕心沥血,热情地讴歌着生活的真善美,处处表现着一个拥有历史担当的作家所具有的高贵品格,他的突围成为当代文学爱好者的一杆标尺,这种体现在他身上的突围式的生命体验,是对仅此一回的人生的高度负责。先生行吟在大地之上,为生活而讴歌,为大美的人生而高唱,他以自己的方式书写了一个人的传奇,以自己方式在回归精神的高远之气。
    祝福,田建国先生突围的人生,走得更彻底,更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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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亚军简介】孙亚军,青年作家、评论家,男,一九八零生人,陕西合阳古莘大地上的书生。现居西安。痴爱文学,喜好读书,坚信文以载道的古训,崇尚五四一代中国传统学人的风尚,坚持独立的写作方向。现为陕西文学创作研究会理事、陕西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陕西散文学会会员、大长安文化艺术沙龙会员、《生态西部》杂志栏目编辑、中国当代名家书画网站长兼主编,著有文化散文集《民国学人志》、《在路上》。

    【田建国小传】田建国,笔名:浩歌,秦晋子。雄性公民。祖籍晋,人称“九毛九”;产地秦,是为“秦老大”。中国国土资源作家协会会员和诗歌专业委员会委员兼中国国土资源作家网编辑,陕西文学创作研究会常务理事,陕西省散文学会理事,陕西省楹联学会常务理事,陕西省文化产业促进会理事,陕西工运研究会特约研究员,陕西中洲知青帮助基金会理事,西安对外经济文化发展促进会常务理事兼网络信息部主任、西安市长安作协理事、长安诗词学会理事,《秦岭印象》、《新陕西》、《现代新文学》、《西安对外交流》副主编等,草根文学的倡导者和耕耘者;陕西月光合唱艺术团(男低声部)成员,自由摄影人。
    当过兵,是红小兵;扛过枪,木棍削的和真枪一样长;跨过江,不是鸭绿江是汉江;下过乡,修理过地球却把我叫知青不叫老乡。当过跋山涉水也喝水的水文地质队员、双手两足与高低压打交道的电工、手勤腿勤嘴勤的党政工团干部等。现供职于陕西省西安某单位,先后任工会主席、纪委书记、副咨询员等职。一沾此“座”垫,时有不可尸位素餐之语响在耳畔。
    已过不惑之年,才手痒心动起来,工作之余,操豁牙之刀,舞半截之剑,班门弄斧地信笔涂鸦,手工制造点不成“体”统的小说、诗歌、散文、杂文等,妄想著作等腰,实属半罐子晃荡、痴人做梦也。已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杂文等文字“拙”品百余万字。前前后后挤上几十家报刊和数十本文集丢人现眼,反以为荣。头枕黄梁时夜郎自大,梦见自己倒骑毛驴,扬鞭催驴加入了中国"做鞋"的行列。出版有散文、小说、诗歌8(10)人合集9本。有若干作品获奖。有小说集《薄叉叉叉》、散文集《金叉叉叉》、诗歌集《足叉叉叉》待出版。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