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及灵魂的阅读
——读侯川评论集《从灵魂出发》
李子红
捧读侯川的文学评论集《从灵魂出发》很久了,总觉得越读越有味儿。侯川的这部著作,是在比较长的时间内逐渐完成的,其中可以领略到他细读文本、洞见幽微的功夫,对我的启发实在不小。我虽然热爱文学,时常坚持写作,但总觉得“底子”不实。读侯川的文章,包括杨光祖的序,给我最大的启发,就是搞文学创作不能没有阅读。只有不断阅读,只有善于阅读,才能不断提升自己的思想,才能给自己的创作拓展新的空间。“从自我完善的角度来说,读书的意义实在大于作文。尤其是一些优秀的书籍,其中精彩的细节,精微的东西,非凡的思想,需要我们用心反复去感知,去领会。”侯川在后记中的这几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
我的灵魂游走在朴实而深刻的文字之间,融入了书海的幽深暗香之处。
侯川给高平长篇历史小说《仓央嘉措——六世达赖喇嘛》写的评论,洋洋洒洒,将近四万字,点评精到,用语恰当,的确如杨光祖教授所说,体现了一定的文学才情。我发现,侯川的评论,理论花样少,概念游戏少,不但能很好地引导帮助读者更好地去理解作品,而且还能让读者准确地体会到评论者的思想感情。“五世达赖——智者与仁者的化身”,“桑结甲措——深沉稳重、精明干练而又野心勃勃的冒险政治家”,“拉藏汉——手握上方宝剑的权力争夺者”,从这些小标题,我们已经不难看出侯川对相关人物的态度、感情及基本评价;“仁增旺姆、于琼卓嘎——雪域高原凄美的雪莲花”,情感浓烈、富有诗意及暗藏人物命运悬念的标题,已经具备了强大的阅读吸引力。
作者有善良的天性、执着的追求,具有深厚的悲悯情怀,从而激发出一种潜在的力量,写出了如此之多如此有质量的评论文章。文学无可替代的最为核心的研究对象是“人”。英国小说家菲尔丁说得好:“我们在这里向读者提供的食粮不是别的,就是人性。”侯川的评论文章,一以贯之所坚持的原则,就是“人性”。所以,他的评论,既蕴含着一种强烈的现实性,又具备了一定的超越性。米兰·昆德拉说:“每一个美学评判都是个人的赌博;但这种赌博并不囿于它的主观性,它在与别的评判相撞击,试图被人承认,企望达到客观性。在集体意识中,小说的历史,包括从拉伯雷到今天的漫长过程,就这样一直处于一种恒久的变化之中,参与其中的,有明智者与愚蠢者,有识者与无识者,而在这一历史之上,遗忘在不断扩展它那巨大的坟墓。在巨大的遗忘的坟墓里,与非价值一起,躺着那些未被足够评价、未被人认识或被遗忘了的价值。这一不可避免的不公平使得艺术的历史具有深刻的人性。”毋庸讳言,侯川的评论,自然也面对着这一“巨大的遗忘的坟墓”,然而,他仍在坚持,所以从这一意义来说,《从灵魂出发》在一定程度上凸显出了为文者的信仰意志及人格力量。
侯川的文章尽管是评价鉴赏的文字,但极专心极用情,一个精彩的细节他能够捕捉到,一两个词用得好,马上能够引起他的兴趣。而且侯川胸怀宗教情怀,具有强烈的救世理想,他的文章,是有大胸怀大热情的。他在《不可言说的诗意——紫荆诗歌印象》论述道:“紫荆热爱众生,心怀慈悲,他的诗心广大无边。要把握紫荆,你得有大慈悲心,你得超然出众,你得有广大无边的胸怀,岂不难哉!”侯川还在该书后记中讲道:“时下国人,受权钱役使,为名利焦虑,世风浇薄,道德沦丧,贪盗横行,欺诈风起,何以正人心、匡世风?文学乃有当仁不让之责也。鲁迅先生‘文学救国’论,再次凸显其思想价值。”杨光祖先生在该书序中讲,侯川是真的热爱文学,乃脱俗之人。此话说得一点没错。
对青年作家、诗人给予高度的关注,对他们的作品进行分析鉴赏,侯川所具备的那种敏感、精细,那种视野及达到的高度,让我深深佩服。离离是在甘肃青年诗人中脱颖而出并很快走向全国的著名青年诗人,侯川前后共写了一万九千多字的鉴赏评论文章,关于文本的细读,关于艺术的点评,无不精准到位。
侯川博览群书,他的一些读书札记,写得见解独到,深刻精辟,令人佩服!我这个在书山学海中总是缺乏方向感的女人,读侯川的文章,忽然感觉有了方向,仿佛黑夜里迷路的行者,看到了指示灯,看到了北斗星。
《从灵魂出发》中评论到的几部著作,有的我拜读过,比如长篇小说《仓央嘉措——六世达赖喇嘛》和《蝶舞青山》,也曾经受到作品本身的感动,继以启迪,写过读后感。然而,现在想来,我有时为了在文章中追求唯美,难免违背艺术创作规律,没有侯川犀利的目光和灵光的悟性,缺乏他那悯世的情怀,因而写得不够深刻,讲得也不是很到位。
我自以为,文学也处于六道轮回之中,千生万生。侯川的作品虽然有点书生气息,但如果能够不断超越自我,进行炼狱式的修持,我相信终会独成风格,终将有旺盛的生命力。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但愿侯川先生能够在文学的旅途上继续前进,并不断取得新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