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位、视角、视野——读马行《诗歌:海拔3650米之上》对诗歌的思考

来源:作者:郭友钊时间:2013-05-27热度:0

站位、视角、视野——读马行《诗歌:海拔3650米之上》对诗歌的思考
                 
  郭友钊
                 
  曾研读山东诗友马行的《从黄河入海口到塔克拉玛干》,印象深刻。再获赠新著《诗歌:海拔3650米之上》的时候,正适外出,便带在身边,在旅途中不时翻阅,过开封、出潼关、上渭源、游临夏、走循化、过同仁,暂居甘南的拉卜楞寺旁,便有了些闲暇,想向马行以及诸诗友报告下我的读后感,说说诗歌创作及欣赏中的词“高”与意“远”。
  想从“高”欣赏诗歌的原因,正如本书名,马行换了种高度来创作,从海水拍岸的黄河三角洲到了雪山抵天的青藏高原。想从“远”欣赏诗歌的动念,源于本书编辑何伟先生的推荐,“马行的诗遥远、辽阔”。想从“高”与“远”理解诗歌的由来,还在于李心释先生为之所作的序“落落词高,飘飘意远”。
  何为诗歌词的“高”、意的“远”,估且从“站位”、“视角”与“视野”三方面来窥探。
                 
  一、站位
                 
  诗人首先是位观察者。马行在故乡的河、故乡的海、故乡的平原,还因地质工作的原因,马行深入太行、秦岭、昆仑等山脉以及柴达木、塔里木等盆地,又登山上青藏高原,随之观各异的自然、察异殊的人文,一如迁移的蜜蜂,采集了各地的花粉,酿成了一箱箱的甜美,一组组的诗歌,感动了许许多多的读者。
  所观察的空间或者地域,且称之为“站位”。生于斯、感于斯的故乡,一般是诗人的第一个“站位”,“乡土诗”由此纷呈、“乡土诗人”由此林立。走出熟悉的故乡,走进陌生的异乡,旅行的诗人拥有了新的站位、新的观察,产生了新思考、新的感动,这乡土与那乡土可能因此融合,有了共性,渐渐容纳了“异乡”、“异族”之所同,趋于“国”与“国际”,创作诗歌的人不再是“乡土诗人”所能命名,而需要“诗人”或“人”方能道。
  旅行以变换观察的空间,古人靠木屣、舟辑、驴马不易,但现代人凭汽车、飞机、火箭而成为易事。但观察的时间,却极难更改,一个观察者生之有涯,仅仅拥有特定的时间窗口来感知这个层层叠叠、川流不息的世界。因此,观察者便有两类:一类只拥有“现在”,成为正发生的事或刚出的物的一部分;另一种还拥有“历史”或(和)未来,有能力归纳渐远的历史、分析逼近的未来,摆脱了具体的事、离开了具体的物。
  观察者的能力源于或基于对文化的汲取与激活。人类的文化或许可用汇水盆地来形容,观察者或在某坡地的小沟、或者沟的入河口、或者河的入海口、或者洋与洋的际会处,其涓涓细流、其浪花飞溅、其汹涌澎湃、其波澜壮阔,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是否拥有文化,拥有什么样的文化,观察者与观察者之间,或许有天壤之别。
  站位决定了诗歌的内容。马行的跫音,已在全国的山山水水响起,不再囿于地缘;马行追溯诗歌的历史,站在了《在中国古诗的屋檐下》;马行早在2001年参加了诗刊社组织的第十七届全国青春诗会,特别是《诗歌:海拔3650米之上》系中国作家协会2011年度仅有的两部重点扶持诗歌作品之一。可见,马行置身的空间、时间、文化站位的有利位置,正往木秀的“诗人”或行高的“人”方向行进。
                 
  二、视角
                 
  站位有别,观察者独具个性的观察角度。马行别具一格的视角,在《诗歌:海拔3650米之上》开篇之作“苍茫”中就有表现:“我”在高原上的站位,观察到“多么空远”的草原与戈壁滩,这是“平视”,观察到“悄然走过”的蚂蚁,这是“俯视”,观察“居高”的白云,这是“仰视”;观察者可变化,“白云”成了观察者,“因为居高”,在天上的白云仅能“俯视”不动的“矮蒿草”、“小蒿草”和运动中的“神秘的蚂蚁”——这种观察者及其视角的变化,表面上表现出了“空间”的苍茫,其实质意指“生命”之苍茫。
  不知马行是否借鉴了传统山水画技法。北宋《林泉高致》载郭熙关于画技的“三远说”:自山下而仰山颠,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即视角与技法相关。古人到今人都追求“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歌技法或许与山水画技法相似。马行的“苍茫”一诗,应用了“平远”、“深远”与“高远”的技法。
  借鉴对空间观察的视角,对时间观察也有对应的视角:“平视”现在,“仰视”历史,“俯视”未来,同样获得完美的诗歌结构。经典作品为唐代诗人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是“仰视”,“后不见来者”为“俯视”,其间蕴藏“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平视”;而“念天地之悠悠”,也是对空间的俯仰平视;结句“独怆然而涕下”,“三远”均具、结构圆满之后,人在时空中均归于“无”,“独”之情难以言说,达到“悲”这种意境的极致。马行《诗歌:海拔3650米之上》中的诗作,如“当下”、“日历”、“今夜”等是对现在的“平视”,“面对大雪山”等是对历史的“仰视”,“在安多”、“等待藏羚羊”等对未来的“俯视”,而“青藏之恋”、“影子”、“在禅寺”、“大美”、“茫茫”等等诗篇,却是横贯古今的俯仰平视。
  文化的站位,也可能存在着“三远”:有的仰视文化,信仰文化、崇拜文化,有着宗教的虔诚,有着向善的修炼,如“朝圣”、“拉萨的声音”等;有的平视文化,研究文化、分析文化,有着科学的方法,有着求真的探索,如“我坐在昆仑山的石头上”、“在青藏”等;有的俯视文化,操作文化、应用文化,有着哲学的手段,有着唯美的追求,如“站在青藏高原的通天河大桥上”等。
  我相信作为野外工作者的马行,俯仰天地之间,懂得选择别致的视角来观察世界,因此马行创作的诗篇多如山水画,具有严谨的结构。
                 
  三、视野
                 
  观察者的站位左右其诗歌创作的题材或者内容,视角影响诗歌的结构或者技法,在此基础上,还有观察者的视野将决定诗歌的意境或者意义。
  同样的时空范围、文化程度下,各观察者的视野可能不同。或因外在弥漫的时浓时淡的云、雾、霾,或因内在涌动的时强时弱的贪、嗔、痴,大部分观察者可感觉眼前事事非非的具象、枯枯荣荣的具体,其作品意境寻常多感多觉,且称“近远”,而超凡脱俗者由表及里地知觉天地万物,其作品力求真善美兼得,意境趋于“遥远”。而“近远”与“遥远”之间不妨存在“中远”,某些真、某些善或者某些美。
  马行部分诗歌的意境,在我看来是“遥远”的。例如“西藏”一诗:峰连峰的雪山只成“一座雪山”,群追群的牦牛只成“一头牦牛”,……,肩并肩的人只成“一个人”,都是抽象的总结,都是对具体现象的俯视,而“一个人啊/一次不经意地侧身,让我看见了/一个佛。”却是对万物存在的仰视,表现的意境十分“遥远”。与“西藏”相似,还有“大美”、“青藏之恋”等等诗篇。
                 
  仰望雪山,研读《诗歌:海拔3650米之上》,我十分赞赏何伟、李心释两位先生的意见。同时期待诗友马行站得更高、行得更远,俯仰天地、纵横古今、融通文化,创作出更为经典的诗篇。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