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的深沉叹息声
　　　                       ——蔡中峰小小说《兄弟》赏析
　　　                                  ◎赵福海
　　　
　　有几个初学小小说创作的朋友，或在QQ里聊天，或直接给我打电话，建议我看看蔡中锋先生的小小说《兄弟》。
　　他们说，想不通，看上去很普通的一篇2000字左右的小说嘛，怎么《山花》采用以后，《小小说选刊》、《小小说月刊》、《微型小说选刊》等，这些小小说界的著名刊物都转发了？最后还入选了《2012中国年度小小说》？
　　又说，蔡中锋，闪小说发起人，中国闪小说学会副会长，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当代闪小说》主编。先后在《人民文学》、《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等数百家中外报刊发表小小说近两千篇。已经出版个人文学作品集《人在仕途》、《青出于蓝》等二十余部，主编《2012年闪小说精选》、《我乐个趣——闪小说驾到》等图书数十部。部分作品被译成英、泰、印度尼西亚等多国文字。多篇作品入选小小说年度排行榜、大学教材和各类试题。是因为蔡中锋名气太大，以他的名气为自己的刊物装门面？还是因为这篇小小说的确好？可好，究竟好在哪里？
　　昨天，局领导班子会议（嗨嗨，因为局长认为我是局里的“写架子”，因此，要我经常列席参加局里的大小会议），从下午两点半直开到晚上十点，回到家里，我才看了这篇小小说，并且一看就是三篇。没说的，这是一篇上上好的小小说！
　　先说小小说《兄弟》的艺术性。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艺术性。是一种平铺直叙的陈述语调，一口气陈述完的。像一个历尽沧桑、风烛残年的老人唠唠叨叨、随口常说的一个陈年老事儿。整个小说缺乏曲折迂回、惊天动地、扣人心弦的故事结构，缺乏朗朗上口、生动有趣、点石成金的语言雕饰，缺乏性格怪异、言语离奇、行为超长的人物刻画。可能因为这，初学小小说创作的朋友们，才会认为它“很普通”。
　　但，陈述的语调深沉，深沉的像老人的一声沉重叹息。这一叹息声，延续了66年，悲壮！惨烈！还有一股陈年的普洱茶味道！不过，这已经足矣！基本上没有什么艺术性，就是一种艺术性！看上去，没有任何艺术性的小小说作品，视乎，谁都能这样去写的小小说，但未必能写出绕梁三日的声音，长时耐品的味道，这就是艺术！
　　看过武侠小说、武侠电影电视剧的人都明白，武艺超群，达到登峰造极的大多武侠，不是真剑真刀地格斗，而是，或以木剑，或以树叶，或以推气，即致对方一绝境，让观者瞠目结舌、响指羡赞。
　　2012年5月，我到山东淄博参加中国国土资源作家首届培训班学习，《人民文学》主编、著名评论家施战军在谈到小说创作艺术的最高境界时，说：“我认为，小说创作艺术的最高境界是无艺术境界。那种无艺术，并不是真的无艺术。那种艺术是自然的运用，是毫无雕恨的运用，是空气，是白水，是白云，是蓝天；是早晨小草手臂上映着太阳光辉的欲坠露珠，是当午芬芳鲜花羊脂般的柔怀里的蜂飞蝶舞；是待嫁的深闺秀女，是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是弯腰弓背、染雪华发、沟壑脸谱、涎水三尺、一步三摇的耄耋老人。用不着再去什么艺术加工，一眼，已经入木三分、刻骨难忘了。”
　　小小说《兄弟》的艺术性就在于，它是以一个95岁高龄的耄耋老人，在兄弟的墓碑前祭奠时的陈述语气进行创作的，虽然“唠叨”，却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个废字，包括标点符号的运用。不信，你去一句话，去一个字，添一句话，添一个字，换换它的标点符号，试试，不行吧？因为，他的唠叨话从头到尾，就朴实无华，就无任何装饰，叙述语言是符合他身份的语言自然而然的流露。陈述的逻辑性很强，每一句话，每一段话，都非常符合逻辑，层层递进，一环扣一环，颠倒了哪一句话，哪一段话，都不行。这也是符合，身经百战的基层战斗指挥员，历经人世沧桑耄耋老人身份的。这是作者在这个特定小小说中运用语言的技巧所在。
　　小说的另一个艺术性就是悬念的设置，也非常符合耄耋老人的基层战斗指挥员身份。不是刻意的设置悬念，而是陈述过程的符合逻辑的自然安装。如，开头一句话“兄弟，哥哥今年已经95岁，如果你还活着，也已经90岁了！”开门见山的一种叙述，“！”号的运用，是叙述语气很是沉重。因此，读者要想，老人为什么这样沉重地在墓碑前悼念兄弟的死？这就是悬念，虽然叙述语言看是平凡，但语气石破天惊，扣人心弦，牵人眼球，为后来的陈述内容埋下了深沉的伏笔。再如，小说的第三段“哥哥清楚地记得，在66年前的今天的那个黄昏，我亲口下达了一道命令，正是这道命令，让你和我手下的100多个生死与共的弟兄瞬间失去了生命。”这更是在看是平凡的叙述语言里，滚动着惊人魂魄的悬念。读者要想，在66年前的今天的那个黄昏，老人下了一道什么样的命令，是兄弟和他手下的100多个生死与共的弟兄瞬间失去了生命？老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下那样的命令？兄弟和他手下的100多个生死与共的弟兄怎么就会瞬间失去了生命？一连串因此而来的疑问，彻底抓住了读者的心，不得不继续往下看。于是小说正式展开叙述，用看是唠叨，实际上非常简洁、沉重、严肃、惨烈的语言，讲述了一个“1945年5月22日夜里，我接到上级的命令，必须在明天天黑之前拿下日本兵据守的723高地”的战斗情景。三如，小说的第九、第十自然段，叙述的是日本兵据守的是“经营多年的一个老据点，工事非常牢固”，炮火无法将其摧毁，无奈只好组织强攻，结果一天“发动了四次冲锋”，“到黄昏的时候，这800多名弟兄，已经只剩下不足400人”，也未能拿下日本兵的据点。如此惨烈的战斗，如此艰难的战斗，读者看到这里，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急迫地关心着战斗任务的结局是如何的。这为兄弟和他手下的100多个生死与共的弟兄“瞬间失去了生命”，埋下了水道渠成的伏笔。整个小说的悬念的设置逻辑性也非常强，也是层层递进的悬念设置法，替换哪一个悬念位置都不合适。
　　小说的第三个艺术性，就是人物的刻画：哥哥、兄弟、八百多名八路军弟兄、一个炮兵排的八路军弟兄、一百多名的日本兵。哥哥，一个身经百战的基层战斗指挥员，视命令为天职，视战斗任务完成为天职，在指挥战斗中果断、坚决、刚毅！但有又爱兵如子的怀柔心肠，当他看到弟兄们一个个倒下“心如刀割”。兄弟，哥哥从小到大的“尾巴”，在家如此，参加八路军执行各种战斗任务也是如此，“作战勇敢，还认识不少字，”部队领导很器重，如果那次不战死，前途无量。八百多名八路军弟兄，“由于平时作战任务重，基本上都没有进行过系统的专业训练，不少人还是刚刚入伍的农民兄弟，没有一点实战经验，再加上平时给养又跟不上，体能较差，所以在肉搏战时，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即使如此，但他们仍是作战英勇，为了战斗任务的完成，不惜生命，与敌人展开殊死的肉搏战。一个炮兵排的八路军弟兄，当“我 ”下达炮轰723高地时，“所有的炮兵都疑惑的望着我，炮兵排长更是直接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那儿还有我们的兄弟们在和鬼子拼命啊！？’”但还是执行了“我”的命令，“炮兵们在开炮时都背过了身子，不忍心往阵地上看……”。一百多名的日本兵，“他们个个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有着很好的体能和搏杀技术。”这些人物，虽然都是简单的几笔，但都栩栩如生、入木三分、过目不忘。
　　蔡中峰先生的小小说《兄弟》，就是这样一种艺术性，就是这样一种小小说艺术境界。达到了这样一种小小说艺术境界，《山花》不采用，《小小说选刊》、《小小说月刊》、《微型小说选刊》等不转发，《2012中国年度小小说》不选入，那还要采用、转发、选入什么样的小小说？
    当然，这还不是这篇小小说被采用、转发、选入最关键的理由。最关键的理由，是这篇小小说以大智若愚的写法，以小见大，一波跟一波，层层迭起的深刻出小说的思想意蕴，是整个小说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精神的光华。看是平平淡淡，却是炽热的岩浆在涌动在澎湃，是从作者的责任感使命感中透露出的社会大责任感危机感在召唤在呐喊民族精神国家国防意识。
　　这就是，我重点要说的小小说《兄弟》的思想性。小说的思想性也是层层递进的，就像陈年的普洱茶一样浓郁醇厚，余味悠长，越品越有深层次的味道。
　　第一层，为兄弟和八百多名八路军战士战死723日本兵据守的据点，心里感到非常的沉痛，况且兄弟若能活下来，“一定会前途无量，为我们老陈家光宗耀祖。”这是千千万万人民群众同有的心理：拒绝战争，渴求和平！但上世纪初，狼子野心的日本侵略者，发动了惨无人道的侵华战争，没有给中国人民和平安祥的生活，从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战争罪责。因此，为兄弟和八百多名八路军战士的壮烈牺牲，感到惋惜疼痛，叹息不已。是一种渴求和平的心声，让他66年过去了，但战争的影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一直是他的沉重叹息声，延续了下来。
　　第二层，我八路军战士，即是平时作战任务重，基本上都没有进行过系统的专业训练，不少人还是刚刚入伍的农民兄弟，没有一点实战经验，再加上平时给养又跟不上，体能较差，在肉搏战时，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但却为了抗战胜利，为了赶走日本侵略者，为了千千万万人民都能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他们英勇顽强、视死如归、全力与敌人搏杀，甚至不惜牺牲在自己的炮火之下。这充分彰显了我中国军人极强的战斗精神和爱国主义精神。因此，虽然兄弟和八百多名八路军战士死的惨烈、悲壮，他们都是中华的优秀儿女，值得我们骄傲和自豪！但他们毕竟都是一条条鲜活的有着美好生活憧憬的生命啊，作为一名基层战斗指挥员，尽管他为下达的命令从不后悔，但他为这场罪恶的战争失去这样优秀的弟兄，感到痛惜。中国军人自强不息的战斗精神和爱国主义精神，让他66年过去了，但战争的影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一直是他的沉重叹息声，延续了下来。
　　第三层，小说思想的运用是这篇小说的思想升华，把这篇小说的思想价值推到了最高点。那就是日本兵据点工事牢固，“个个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有着很好的体能和搏杀技术。”“而我们冲上去的这300多个弟兄，由于平时作战任务重，基本上都没有进行过系统的专业训练，不少人还是刚刚入伍的农民兄弟，没有一点实战经验，再加上平时给养又跟不上，体能较差，所以在肉搏战时，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尽管战斗胜利了，但“我手下的800名步兵全部战死，而最后那100多名兄弟，却是在和敌人拼命时，死在了自己人的炮火之下！”“我带领炮兵们走向了723高地，战场上一片死寂，到处都是零乱的尸体残块。”哥哥特意找了很久，就连兄弟的尸体的影子也没有找到。正是因为敌我悬殊的军事素质实力较量，才是“哥哥”深沉的叹息声——一种国防忧患意识，延续了66年。如此壮烈的战斗，作者给我们的启示就是，要想国家强大，人民享受太平祥和的生活，就必须走强兵之路。这是一种大社会责任意识，是一种国家危机意识，有了这种意识，我们就会有意识地去打造我们的国防精兵强将，有了精兵强将，我们的国家和人民才不会被外敌欺负，国家才能真正强盛，人民才能真正过上安详幸福的生活。
　　千千万万人民渴望和平追求安详幸福生活，中国军人的优秀战斗精神和爱国精神，铸我盾牌强我国防的忧患意识，这三种层层递进的小说创作思想，把这篇小小说毫无疑问地推到了佳作的位置上。
　　作者在小小说《兄弟》中的艺术性处理和思想性处理，不是站在作品外的刻意构设、随意构设，而是作者走进小说，根据小说的叙述需要、刻画的人物表达需要、故事情节的描述需要、作品思想的彰显需要，把艺术性处理和思想性处理交给特定的这个小说作品，让叙述、人物特征、故事情节、思想表达胶着在一起，赋予特定小说独有的精神，自然而然、浑然天成的运用。
　　小小说《兄弟》有了这样出神入化的艺术性和层层递进的思想性，成为佳作中的佳作也就不足为奇，被权威小小说等著名刊物采用、转发、选入，也就不足为奇。（约4669字）
                                           2013年4月13日于野森工作室
　　　
　　　后附原小小说： 
　　　　　                      兄 弟
　　　　　                    ◎蔡中锋

　　兄弟，哥哥今年已经95岁，如果你还活着，也已经90岁了！
　　兄弟，这66年来，哥哥每年的今天都会来这儿看你一次，因为今天，既是你的生日，也是你的忌日。
　　哥哥清楚地记得，在66年前的今天的那个黄昏，我亲口下达了一道命令，正是这道命令，让你和我手下的100多个生死与共的弟兄瞬间失去了生命。
　　但是，对于我下达的这道命令，我至今一点也不后悔！
　　哥哥老了，记忆力现在已经大不如前。在哥哥活着的这95年间，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哥哥感觉就像天空中的云彩一样，过去了就过去了，多数没有了什么记忆，但最近哥哥却总是梦见你，梦见66年前的今天的那场战斗。
　　哥哥长你5岁，从你生下来，就成了哥哥的小尾巴。在1938年的时候，爹娘都让日本人给杀了，那一年年底，哥哥参加了八路军，你也跟着哥哥当了一名军人。从此，哥哥南征北战，参加了无数的战斗，每次都把你带在身边。你作战勇敢，还认识不少字，部队领导对你很器重，哥哥也为你感到自豪和骄傲。哥哥总觉得，如果你那次不战死，一定会前途无量，为我们老陈家光宗耀祖。
　　那是一场怎样的战斗呢！
　　那天，对，是1945年5月22日夜里，我接到上级的命令，必须在明天天黑之前拿下日本兵据守的723高地。接到命令之后，我带领炮兵排和手下800多名弟兄就连夜出发了。到了天明的时候，赶到了前沿阵地。
　　723高地是日本人经营多年的一个老据点，工事非常牢固。我命令炮兵先对其进行了猛烈的炮击，但雨点般的炮弹落在723高地上，却感觉一点效果也没有。我只好命令兄弟们发动强攻。
　　在一天的时间里，我指挥部队向723高地发动了四次冲锋，弟兄们在日军机枪猛烈的扫射下，一片一片地倒地。到黄昏的时候，这800多名弟兄，已经只剩下不足400人。
　　在黄昏到来的时候，我将这些弟兄们召集了起来，下达了死命令：这是最后一次冲锋。这次冲锋绝对不能再后退，就是剩下最后一人，也要攻上去！
　　我先让炮兵作了一下掩护。炮声一停，兄弟你立即带领大家发起了第五次冲锋。这次冲锋，弟兄们终于冲到了日军工事的最前沿。日本军人见状，也立即全部跃出工事，和弟兄们展开了肉搏战。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守在723高地上的日本军人只有100多人，但他们个个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有着很好的体能和搏杀技术。而我们冲上去的这300多个弟兄，由于平时作战任务重，基本上都没有进行过系统的专业训练，不少人还是刚刚入伍的农民兄弟，没有一点实战经验，再加上平时给养又跟不上，体能较差，所以在肉搏战时，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不一会的工夫，冲上去的这300多名弟兄，又倒下了一多半。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弟兄们死在日本兵的刺刀下，我的心如刀割。
　　如果肉搏战再这样打下去，很快我的这些弟兄们就会被日本人全部杀光！然后，他们就会退回到坚固的工事里去。而我的手下只剩下了这几十名炮兵！已经无法再发动第六次冲锋！
　　我果断地下达了命令，让炮兵排集中所有的火力，对723高地进行全力射击！
　　所有的炮兵都疑惑的望着我，炮兵排长更是直接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那儿还有我们的兄弟们在和鬼子拼命啊！？”
　　我毫不犹豫地说：“执行命令！打！”
　　炮兵们开炮了，22门大炮一起打向了723高地。炮兵们在开炮时都背过了身子，不忍心往阵地上看……
　　几分钟后，战斗就彻底结束了。100多名日本军人被全部歼灭，而我们在阵地上的弟兄们也无一人幸免。
　　我们按时完成了这次作战任务。然而对于这场胜利，却没有一人笑得出来。我手下的800名步兵全部战死，而最后那100多名兄弟，却是在和敌人拼命时，死在了自己人的炮火之下！
　　但是对于我下达的这道命令，我却始终没有一点的后悔。为了打击侵略者，保卫我们的祖国，个人的生死算得了什么？
　　我带领炮兵们走向了723高地，战场上一片死寂，到处都是零乱的尸体残块。兄弟，哥哥特意找了很久，就连你的尸体的影子也没有找到。哥哥清楚地记得，这天，正好是你25岁的生日。后来，按照上级领导的安排，你们这800名士兵就被一块埋在了这片高地上。建国之后不久，还在这儿为你们建起了烈士陵园。
　　关于这座集体坟墓，还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军事秘密，那就是在这座集体坟墓里，除了埋有你和这800名其它的兄弟外，也埋有不少日本军人，因为在猛烈的炮火轰击之后，已经很难将你们的尸体分得开了。
　　这场战斗是当年哥哥所指挥的对日军的最后一战。这次战斗结束后不久，日本天皇就宣布无条件投降了。现在，早已没有了战争，哥哥想，你们这800名弟兄和那100名日本军人，在地下也一定能和睦相处了吧。
　　最近哥哥总感觉身体很不好，大约离大去之期已经不远了。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但这样也好，我已经留下遗嘱，等我死后，就让他们将我埋在这儿。这样，我就能和你们这帮弟兄们天天地在一起了。如果你们愿意，就还做我的部下。现在我们伟大的祖国强大起来了，我也一定会将你们训练成以一当十的精兵强将，当神圣的祖国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仍会像66年前那样，指挥着你们去冲锋陷阵！

　 (原载《山花》2012年第2期，《小小说选刊》2012年第8期、《小小说月刊》2012年第8期、《领导文萃》2012年第15期、《微型小说选刊》2012年21期等刊物转发，均写明原载《山花》，入选《2012中国年度小小说》。)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