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集

1、啸天家，夜，内

文珊穿着睡衣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见啸天在书房便走进去。

文珊：我洗好了，你快点去洗吧，洗完了我好洗衣服。

啸天：（站起来）好。

啸天伸着懒腰走出书房，文珊坐在桌前不经意地扫电脑一眼，看见屏上啸天、笑梅和李桐在泉边的照片，留意地拿起鼠标继续点击。

啸天和笑梅在一起的照片隔三差五出现，文珊脸色下沉，加快速度点下去，点到石板弄李桐抓拍的啸天和笑梅照片，生气地把鼠标扔一边。这时，啸天洗完澡进书房，文珊怒不可遏地站起来盯着他。

啸天：（奇怪地）你……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我又做错什么事让你姑奶奶发威了？

文珊：装，你装。（指照片）说，你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啸天：哦，原来是为了这个。这不就是一张工作照吗？

文珊：你还想糊弄我？当我是傻子啊？瞎子都看得出你们眼睛里的……的……我都说不出口。

啸天：说不出口就别说了，（推文珊）快让开，今天晚上我要把多媒体做好，明天上午汇报要用。

文珊：别拿汇报做借口，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决对不会饶了你。

啸天：你要我说什么呀？都跟你说了这是工作照，你还要我说什么？

文珊：你这是工作照吗？谈论工作用得着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吗？

啸天：哎哟，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说实话吧，这张照片李桐什么时候照的我都不知道，我当然也无法向你解释什么。

文珊：这么说是你感情的自然流露了？（又翻出几张啸天和笑梅照片）你看你看，张张都可以上时尚杂志封面了，还真的是感情的自然流露！

啸天：我说文珊，你无聊不无聊啊，难道我给别人说话一定要板着脸才对？那样我还能和地方领导搞得好关系，还能把工作推动得起来？

文珊：借口，都是借口。

啸天：行了！我今天真的很忙，没时间和你扯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把文珊扯起来）起来，我要做事了。

文珊：（不情愿地让开）怪不得我怎么动员你开矿你都不同意，原来就是你这个青梅竹马，就是这个美丽香艳的山丹丹花把你的魂勾住了！

啸天：（生气）文珊，你积点口德行不行？（推文珊出门）去看你的电视吧，我真的要赶做PPT。

啸天关好门，坐到桌前拿起鼠标看着和笑梅的合照想想点击删除指令，在yes和no之间犹豫一会儿，从电脑包里拿出U盘，把照片移了进去。

2、痞子厚家，夜，内

云娟在窗前复习功课，永生的头悄悄从窗户外伸上来。

云娟：哎哟，永生，你吓死我了。

永生：你还真的要复习功课考大学啊？

云娟：当然是真的？

永生：不是说人生不只是上大学一条路吗？

云娟：但是我喜欢读书。

永生：唉！

云娟：你叹什么气啊，年纪轻轻就像个面对黄昏落日的小老头。

永生：我才不是面对黄昏落日的小老头呢。我是叹息我学习不如你。

云娟：但你脑子不笨啊。

永生：我当然不笨。虽然我学习不如你，但论做事，在桃溪，不，在整个枫桥都算是脑袋好用的。

云娟：哟，给你根竹杆，你就往上爬。

永生：嘿嘿，云娟，你说，我是不是也到镇上报个什么班，学点技术，对，就报种果树什么的班。

云娟：好啊！这个想法好，我支持你。

永生：那我……（扭头看见痞子厚回来）我不耽误你复习了，我走了。

云娟：怎么刚说几句话就要走？

痞子厚在门口咳一声，永生赶紧溜走，云娟回头看痞子厚一眼，低头看书。

3、刘二哥家，夜，内

永生偷偷摸进门，等在屋里的刘二嫂猛然拉亮灯。

永生：吓我一跳，妈，爸，你们还没睡啊？

刘二哥：你到哪里去？

永生：没到哪里去。

刘二嫂：说吧，你是不是在跟云娟谈恋爱？

永生：没有啊？

刘二嫂：没有，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永生：我……妈，我都是成年人了，我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好不好？

刘二哥：你说什么？（找寻身边的东西要打永生）还跟老子充成年人？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成年人。

刘二嫂：（拦住刘二哥）好了，别一说起来就动手。（对永生）你也要跟我听好，不准跟云娟谈恋爱！我们说什么都不能跟痞子厚打亲家。

刘二哥：你要敢跟痞子厚的女儿谈恋爱，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永生：你们真比我还想得美。

刘二哥和刘二嫂不解地看着永生。

永生：我就是想跟别人好，别人还看不上我呢！说完跑进里屋。

刘二哥：什么？他痞子厚还敢看不上我儿子？

4、痞子厚家，日，外

云娟在做饭，痞子厚坐在门口抽烟，松仔在院子里玩石头。

痞子厚：（抖掉烟灰）你跟老子说实话，刘老二家的那个小杂种是不是在打你的主意。

云娟：爸，怎么什么好话从你嘴里出来就变得肮脏难听？人家不是小杂种，人家有名有姓，叫刘永生！

痞子厚：管他叫什么，我是问你，他是不是在打你的主意？

云娟：什么叫打主意啊，叫追求。不过，他没有追求我，我们就是谈得来而已。

痞子厚：你别骗我，我眼睛还没瞎呢。我告诉你，你可不准跟他搞在一起啊？你一定要给我嫁到莫家去。

云娟：（拿起碗铲菜）松仔，来帮小姑端菜。

松仔：（丢下石头跑进屋）小姑，我来了。

云娟：（舀水到锅里）爸，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现在是不会嫁人的。

松仔：爷爷，你真的要把小姑嫁给那个莫铁钳啊？那人我看不起。

痞子厚：（举起扫帚）他妈的你们都跟我对着干，连你这个小杂种也敢跟我顶嘴。

云娟：（夺下扫帚扔到院子里）爸，你疯了，连松仔都要打，他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爷爷？

痞子厚：好好好，我不打他，那你要答应我跟莫家的婚事。

云娟：爸，我再次明确跟你表态，谁我也不嫁，我要复习考大学！你再逼我嫁，我就走。我马上进城去，边打工边复习。

痞子厚：（从灶台上拿起菜刀放到脖子上）你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死给你看。

云娟：（坐到桌前端起碗吃饭）你吓谁啊？

痞子厚：（做抹脖子样）看我吓谁？

松仔吓得赶紧抱住云娟。

云娟：松仔，吃你的饭，爷爷他才舍不得死呢。

痞子厚：（丢下菜刀）你要气死我呀！

5、摩托修理铺，日，内

莫铁钳心不在焉地拧镙钉，镙钉掉地上，他生气地把钳子扔老远。

莫老板：（捡起钳子递给莫铁钳）想开点吧，这世上比云娟好的姑娘多的是。

莫铁钳：（接过钳子）当初你要我娶她的时候，我还没觉得她有多好，可是那天在桃溪看见她，我一下子就……爸，我一定要娶云娟，我非她不娶！

莫老板：这……好好好，我一定帮你娶到她。

6、水源家，日，内

一家人正在吃饭。

淑芳：我都跟你说半天了，你总该表个态啊。

树茂：表什么态？

水源：（生气地敲树茂）你这个鬼仔，闹了半天，把你妈的话当耳边风了？

树茂：没有，我听着呢。

淑芳：我再说一遍，趁秀芹肚子还没有大起来，把她接回来把事办了。等将来大着个肚子回来再办婚礼，不是让大家看笑话吗？

树茂：笑话？秀芹肚子里是我的种，谁敢笑话？

淑芳：你横，你横，你利害！你就是再利害，也要把她娶进门，我才安得下心。

水源：你妈说的对，你这样夜长梦多……

树茂：不会的。我都跟秀芹说了，一定开宝马把她们母子俩接回来。

全家人笑起来，燕子正端汤上桌，笑得汤洒在桌子上。

燕子：我说兄弟，你这个计划只有两种结果。

树茂：那两种结果？

燕子：一种结果呢，是秀芹被别人的拖拉机接走了。

树茂：为什么？

燕子：如果秀芹不是虚荣的女人，她看重的应该是你对他的情意，而不是你的钱，你这样无情无义地把她丢在外面，万一她遇到一个真心爱他的人，管对方有没有宝马，就是拖拉机，她也会坐上去跟别人走的。

树茂：第二种结果呢？

燕子：第二种结果就是你开宝马，把秀芹连同你们的儿子，还有媳妇和孙子一起接回来。

大家笑。

树茂：嫂子，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桃溪改变面貌没信心？

燕子：我都有信心，但什么事情都有个过程，对不对？不是嫂子说你，兄弟，你空口许个愿，就把一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丢在一边，去实现你自己的理想，是不是有点……有点什么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水源：树茂，你是对秀芹把话说过头了。

树茂：管他的，看看再说吧。

淑芳：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想法总是怪怪的。

水源：树康，上次你说冯博士他们在村里取土回去分析，要搞什么测土配方，有消息没有？

树康：这阵子他们不是在城里为杨老善后吗？你着什么急嘛？

水源：怎么不着急，野猪弄淹了那么多年，田里的肥力都跑光了，没有专家指导施肥，水稻怎么能有好收成？不知道今年又有什么水稻新品种了？

淑芳：明天赶圩，你自己到镇上种子站看去，随便买点肉回来，我孙子都好久没闻到肉味了。

7、镇种子站，日，内

中年男人：老哥，你急什么，离明年春播还早着呢，只要有新品种来，我第一个告诉你。

水源：那就谢谢你了，等水稻新种子出苗，我请你喝酒。

男人：好，一定啊。

水源：一定。

8、小饭店，日，内

痞子厚：（打自己耳光）莫老板，你看这事……

莫老板：（拉住痞子厚）年轻姑娘说起嫁人总是不好意思马上答应的。

痞子厚：真的是这样？

莫老板：我家条件那么好，我儿子长得好又有本事，她怎么会不喜欢？她肯定是口是心非，（拿出一叠钱塞到痞子厚手上）你再坚持一下，她就会答应的。

痞子厚：（半推半就）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莫老板：没关系，不久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还客气什么？回去告诉你家云娟，我儿子真的很喜欢她，只要她愿意嫁进我们家，保她有享不尽的福。

痞子厚：（点头哈腰接过钱）是是是。

9、农药店门口，日，内，外

痞子厚：（念叨着走到农药店前）死丫头，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还想考大学？（抬头看见农药店）看我有没有办法让你死了这条心！他念叨着走了进去。

售货员：请问你买点什么？

痞子厚：（指杀虫药）就要这个。

售货员转身拿药瓶，痞子厚看见瓶子上的骷髅头，倒吸一口气转头就走了。售货员拿着药瓶转过身见痞子厚已经走了，生气地骂了句什么又把药瓶放回原处。

10、小河边路上，日，外

痞子厚垂头丧气地走来，突然看见路边田角有个空的农药瓶，眼睛转了转过去捡起来，蹲到小河边洗干净后灌满水哼哼呀呀地走了。

11、痞子厚家，日，内

云娟正在往桌上摆饭菜，痞子厚在门外揉揉脸装醉撞门而入。

云娟：（连忙上前扶住）爸，你怎么又喝醉了？。

痞子厚：（推开云娟）你……你说，你嫁……不嫁……嫁不嫁给莫……莫……

云娟：（识破）爸，你没有喝酒嘛，发什么酒疯？

痞子厚只好自己站稳。

云娟：（坐下吃饭）你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无聊！

痞子厚：你……你……你这个……（掏出农药瓶）是，我是没喝酒，但我喝这个，你不答应我嫁到莫家去，我就死给你看！

云娟：爸你……你别拿死吓唬我！

痞子厚：（打开瓶盖）我真喝了？

云娟：你？你喝吧，我不拦你。

痞子厚伸长脖子张开嘴。

云娟：（抢瓶子）爸你还真的喝啊？

云娟抢农药瓶时水洒出，她闻了闻。

云娟：（塞瓶给痞子厚）你喝吧，刚好今天我没烧汤，你最好把它全部喝完。

痞子厚：（瓶子砸地上）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女儿。

云娟：行了，爸，往后你就别再演这样的戏了。我明确告诉你，不管你使什么招，我也不会嫁到莫家去的。

痞子厚：（摸口袋里的钱）你……你气死我了。

云娟：（拉痞子厚坐下）爸，你别生气。你知道的，过去学习条件那么差，我高考也才差那么一点点，如果我努力复习，明年一定会考上大学。

痞子厚：（甩开云娟）你考上大学我也没钱供你。

云娟：我自己会想办法，不会要你供我。

痞子厚：你想什么办法？

云娟：你别管，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爸，我们咬咬牙再苦几年，等我大学毕业就好了。

痞子厚：好好好，我不管你了！考大学？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说完他甩手出门走了。

云娟：（追到门口）爸，你还没有吃饭呢？

痞子厚：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云娟生气里咧了咧嘴。

12、啸天家，黄昏，内

啸天：（进屋换鞋）我回来了。

屋里没人应。啸天放下公文包，走进厨房围上围裙到阳台上拿起菜无意向楼下看了看，正好看见楼下吴刚从驾驶室出来，绕到另一边殷勤地给文珊打开车门，文珊下车后笑着和吴刚说了几句什么，吴刚又绕到驾驶室，坐进车里伸出头向文珊招手告别，文珊也殷勤地向吴刚招手告别。

车开走了，文珊转身抬头看自家阳台一眼，啸天赶紧退后一步，再伸头出去，见没了文珊的身影，便疑惑地拿着菜进厨房摘起来。

大门响动，文珊进来，啸天低头继续摘菜。

文珊：（拉开灯）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啸天：还勉强看得见，就忘了。

文珊：（进厨房解啸天围裙）我来吧。

啸天：（拿开文珊的手）今天我做饭，你打下手就行了。

文珊：（摘菜）你也该做做饭了，我都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啸天：你……今天上班忙吧？

文珊：还行。

啸天：我回来的时候见你自行车在家，还以为你早就回来了呢。

文珊：我……我今天来那事儿，不想骑车，坐公交车去上的班。

啸天：回来也是坐公交车？

文珊：是啊。

啸天：怎么不打电话要我来接你

文珊支吾。

13、啸天家餐厅，夜，内

啸天和文珊各揣心事，索然无味地吃着饭，文珊要乘汤，啸天赶紧接过她的碗，盛好递给她。

文珊：（喝一口）嗯，味道还不错。

啸天笑笑。

文珊：你最近不下乡了吧？

啸天：过两天我要到北京开个学术会，开完回来就要再下去。

文珊：你总是这么忙，有时我都担心，你会不会像你爸那样走完自己的一生。

啸天：像我爸那样走完一生有什么不好，他老人家虽说平平凡凡，但一辈子兢兢业业，最后死在自己热爱的岗位上。如果我的人生也能那样，也死而无憾了。

文珊：你那算什么人生？真是劳碌命。我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人生又那么短暂，如果不抓紧时间享受生活，还成天过得苦兮兮的，那到世界上来走一遭有什么意义？。

啸天：你那个思想，说客气点是消极，说不好听点，那是及时行乐的腐朽思想。

文珊：腐朽思想？算了，不和你说了，跟你这样的人过日子，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生活的乐趣。

啸天：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当初嫁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想清楚？

文珊：当初是我瞎了眼，现在我后悔了，可以吧？

啸天：当然可以，只要不讲责任，我们都是自由人。

文珊：你说什么？自由人？看来你是想不要我了？你不要我拉倒，别以为我人老珠黄就没有人追了。

吴刚送文珊回来的镜头闪过。

啸天：怎么？现在还有人追你啊？

文珊：我……我这不是说气话吗？

14、莫家铺子，日，外

莫老板：儿子，我们把给痞子厚的钱要回来，再重新给你找个好人家的女儿，行不？

莫铁钳：连痞子厚的女儿都看不上我，还有谁能看上我？

莫老板：笑话，我们这样的人家，方圆几十里除了云娟谁还敢看不上？她是因为想考大学。

莫铁钳：云娟她要考大学？她那德行还想上大学？真是鸡蛋打石头——自不量力。

莫老板：儿子你别笑，听说那丫头读书还行，说不定真的能考上大学。

莫铁钳：哦，这么一说我就更是要娶她了。爸，我见电视上说，和聪明的女人结婚可以改变遗传基因。爸，如果我和云娟结婚，她将来给你生下的孙子肯定能考上大学。

莫老板：你说的是真的啊？

莫铁钳：当然啊，这是科学。

莫老板：听你这么一说，我还非把云娟给你娶回家不可了。

15、镇外林子里，日，外

三五成群的人在打牌打麻将，别人和了，见痞子厚不愿给钱自己从他面前取走，痞子厚气馁，莫老板悄悄走到他身后。

痞子厚：（抓出零钱拍桌子上）老子就不信我翻不了身，再来一把。

莫老板把钱捡起来装进痞子厚口袋，拉他走出人群。

痞子厚：（挣扎）你拉我干什么？没看我正在转运？

莫老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说说看，儿女们的事情到底怎么办？

痞子厚：我那知道怎么办？我家那个死丫头就是一头野马，我套不上她的笼头。

莫老板：如果这样，那这桩婚事就算了，你把钱退给我，我们今后两不相干。

痞子厚：我哪来的钱？你给我的钱都……都……

莫老板：都输光了？那是你的事，总之，事情到这一步，你要不就还钱，要不就把女儿嫁给我儿子，不然，我到法院告你以婚姻诈骗，不判你个三年五年才怪。

痞子厚：我真的没钱了。

莫老板：没钱还也行，那就让云娟嫁过来。

痞子厚：云娟死也不干，我也没有办法啊。

莫老板：你没办法，我有。

痞子厚：你有什么办法？

莫老板伏到痞子厚耳朵边，如此这番说一通。

痞子厚：（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办法不行。

莫老板：怎么不行？是女人都要过那个关，只要过了那个关，野马都会变成哈巴狗的。

痞子厚：你……你……

莫老板：要不，你马上还钱。

痞子厚：要不……就……就照你说的办。

16、痞子厚家，夜，内，外

痞子厚看着云娟的卧室门大声呻吟。

云娟：（披衣走到他床前）爸，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痞子厚：（按住肚子）哎哟，我肚子……我得盲肠炎了，哎哟，疼死我了。

云娟：啊，盲肠炎要开刀的。我去找人送你上医院。

痞子厚：别……别……哎哟，夜半三更的，别麻烦别人了，你拉我上医院就行了。

云娟：好，爸，你忍着点，我去准备车。

云娟准备好车，和松仔一起把痞子厚挪上车，叮嘱松仔看好家后拉着车走了。

17、莫家铺子，夜，外，内

云娟拉着痞子厚走到莫家门口，突然窜出几个年轻人把云娟拉进屋，又拉到楼上。

云娟：你们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莫铁钳走来，向几个年轻人挥挥手，年轻人放开云娟。

云娟：原来是你？你赶快放了我，我要拉我爸去看病，不然，耽误了他的病，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莫铁钳：你放心，你爸他什么病都没有，他好的很。

云娟：原来？原来是你们合起伙来设计绑架我？莫运龙，你为什么要绑架我？你知不知道绑架人是犯法的？。

莫铁钳：我没有绑架你啊？我们是在谈恋爱，谈恋爱犯什么法？

云娟：谁和你谈恋爱了？

莫铁钳：我说我们谈恋爱就是谈恋爱。（对几年年轻人）哥儿几个，你们说我和云娟是不是在谈恋爱？

年轻人：（异口同声）是。

莫铁钳又向年轻人挥手，几个人吹着口哨下楼走了，莫铁钳关上门转身走向云娟。

云娟：（后退）你别过来，别过来。

莫铁钳：（逼近）云娟，你别怕我，我马上就是你男人了，你要是怕我就不好玩了。

云娟：呸！谁承认你是我男人了？我们领结婚证了吗？

莫铁钳：（淫笑着逼近云娟）结婚证？我们乡下人谁管那东西，只要你进了我家门，就是我的人了。

云娟：（退到窗边见没退路抓住窗棂跃上窗台）你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跳楼了！

莫铁钳：别，别，云娟，你别跳，那么高，跳下去是要死人的。

云娟：你要再逼我，我就跳下去！

莫铁钳：（连连后退）好好好，我不逼你了，你下来吧。

云娟：我不下来，除非你出去！

莫铁钳犹豫。

云娟：你不出去我就跳下去。说完又做出要跳的样子。

莫铁钳：好，我出去，我出去。（退到门口拱手）云娟，我真的喜欢你，你就答应我嫁给我吧。

云娟：我嫁给你？你真好笑，结婚是两个相爱的人的事，我不爱你，怎么能嫁给你？

莫铁钳：不爱我，那你家怎么要收我家的彩礼？

云娟：你说什么？我家收你家的彩礼，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莫铁钳：你爸收了我们家一万块彩礼钱哪！你别想耍赖！

云娟：这事我真的不知道。

莫铁钳：我管你知道不知道，总之你家收了我家的彩礼，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们已经给亲戚朋友下了请帖，后天是吉日，我们一定要把喜酒办了。

莫铁钳说完锁上门走了。

云娟：（跳下窗扑到门上）开门，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18、莫家楼下，夜，内

莫老板和老板娘正焦急，莫铁钳下楼。

老板娘：怎么样？她同意没有？

莫老板：那个女子，我看烈得很，那会那么快就同意的。

莫铁钳：她越闹我就越喜欢她。爸，怎么回事？云娟坚决不承认收了我们家的彩礼。

莫老板：钱都给痞子厚输光了，她哪里知道。

莫铁钳：输光了更好。这样他痞子厚退不了彩礼，云娟就必须得跟我结婚，总之我们莫家不能人财两空。

莫老板：要是她坚决不同意，你怎么办？

莫铁钳：先让她闹够了再说，总之我有办法对付她。

19、痞子厚家，夜，内

痞子厚跌跌窜窜地回到家，倒在床上。

松仔：爷爷，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我姑姑呢？

痞子厚：你姑姑嫁人了，过好日子去了。

松仔：爷爷你乱说，姑姑不是拉你上医院看病去了吗？

痞子厚：小东西，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快睡觉去。

松仔嘟哝着躺下，痞子厚从枕头下摸出钱，数数又放在枕头下，倒头睡去，松仔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20、沼气工地，日，外

沼气池的顶已经浇好，上面盖了麻袋，永生正在浇水保养，新禹拿着图纸正和刘二哥说什么，宏福走来。

宏福：肖技术员，忙什么呢？

新禹：研究厕所改造。

宏福：还真的要改厕所？

新禹：当然了，说是一池三改，就要改三。过不了多久，刘二叔家的厕所就跟城里人的厕所一个样了。

刘二哥：宏福，往后你有空就到我家来上厕所，我只收你的猪粪，不收费。

宏福：你才拉猪粪呢。（对新禹）肖技术员，我也打算修个沼气池，你明天可不可以上我家去看看沼气池修在哪个地方才好？

新禹：好，我明天上午去你家。

21、痞子厚家，日，外

永生背着背篓蹑手蹑脚走到云娟窗前，伸出头见云娟不在窗前转身离开，这时松仔从外面回来。

永生：松仔，你姑姑呢？她今天不读书写字了。

松仔：我姑姑嫁人了，不读书了。

永生：你瞎说什么，小心你姑姑知道就不喜欢你了。

松仔：我不是瞎说，我姑姑真的嫁人了，我爷爷说的。

永生：啊？怎么回事？

松仔告诉永生昨晚发生的事。

22、笑梅家，日，外

笑梅和青岗一个扛着锄头，一个背着背篓正打算出去干活。

永生：（气喘吁吁地跑来）田支书，不好了，不好了。

笑梅：永生，发生什么事了。

永生：痞子厚把云娟卖给莫铁钳了。

笑梅：啊？

23、痞子厚家，黄昏，外

笑梅、新禹、永生和村民们围住痞子厚。

痞子厚：谁说我是把云娟卖给他家的，是她自己愿意嫁给莫家那个小子。

新禹：胡说，云娟绝对不愿意嫁给莫铁钳！

永生：对，绝对不会。

痞子厚：我没有骗你们。云娟是我亲生女儿，我怎么会把她卖了。

松仔：爷爷，你怎么不实话实说呢？

笑梅：松仔，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松仔：姑姑就是爷爷卖的，昨天晚上我看见他回来还数钱。

水源：痞子厚，你说你是人不是人，居然连亲生女儿都要卖！

笑梅：现在我们先别管痞子厚，救云娟要紧。

新禹：走，我们救云娟去。

一群人在笑梅带领下浩浩荡荡向镇上跑去。

24、莫家楼上，夜，内

莫铁钳：（端饭进来）云娟，肚子饿了吧，来，吃饭。

云娟：莫铁钳，你放我出去！

莫铁钳：放你出去？你想得美！把你放出去了我家那一万块钱不是就打水漂了。

云娟：那是你活该！（突然瞥见床底下有一推绳子，眼睛转转想出主意）算了，我现在先不跟你计较，先吃了饭再说。

莫铁钳：（递饭）这就对了，不管你愿不愿意嫁给我，饭总是要吃的。

云娟接过饭大口吃起来。

莫铁钳：云娟，你想想，你嫁给我哪点不好，在这个镇上，我们家虽然不算最富的，也算排得上号的，你嫁过来有的是享不完的福。

云娟眼角扫着绳子口里含着饭含混不清地表示同意。

莫铁钳：你想通了。

云娟：我现在要吃饭，吃完饭再慢慢想。

莫铁钳：那你吃吧，我也下楼去吃饭了。他说完出去锁上门走了。

云娟贴在门上听外面没动静了，放下碗从床下拿出绳子，试试还结实便往窗框上系。

25、莫家楼下，夜，内

莫铁钳回到餐桌。

莫老板：她肯吃饭了。

莫铁钳：嗯。

莫老板：肯吃饭事情就办成了一大半。

老板娘：装模作样！在枫桥，她上哪里再找我们这样的人家？

突然响起激烈的拍门声，莫老板前去拉开门，笑梅领着大家拥进来。

莫老板：哦，是田支书啊？田支书，要我修摩托也不用这么多人来请啊？

新禹：少废话，把云娟交出来。

莫铁钳：云娟？云娟不在我们这儿啊？

永生：（抓住莫铁钳衣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莫铁钳：（挥拳）放开。

莫老板：哎哎哎，你们别动手，我说实话，云娟是在我家。

永生放开莫铁钳。

笑梅：小莫，你知道，买卖婚姻是犯法的。你赶快把云娟放了。

莫铁钳：云娟不是我们买的，是她自愿嫁给我的。

新禹：云娟会自愿嫁给你？你想蒙骗谁？

莫铁钳：我没有蒙骗你们，真的是她愿意嫁给我，不信你们上楼去问问她。

笑梅：好吧，我们去问问她，如果她说是你们强迫她的，看我怎样给你算账！

26、莫家楼上，夜，内

莫铁钳打开门，见屋里空无一人，愣住了。

新禹：（抓住莫铁钳）云娟呢？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莫铁钳：晚上吃饭的时候都还在，现在……（看见窗棂上的绳子）云娟她跑了，翻窗户跑了。

新禹和永生跑到窗前，见绳子一直挂到楼下，松了口气。

笑梅：你们还说不是强迫她的，如果不是强迫她，她还需要用这种方式逃走？

莫铁钳和莫老板哑口无言。

27、宏福家，日，外

宏福领着新禹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最后两人停在屋后。

新禹：沼气池最好就修在这里，既方便改造猪圈和牛圈，也方便人上厕所。

宏福：听你的，肖技术员，什么都照你说的办。

新禹：黄大哥，往后请你别叫我肖技术员，就叫我小肖就行了。

宏福：行，小肖。

28、山谷，日，外

新禹沿着小路走来，突然看见云娟躺在路边，赶紧上前扶起她，连叫几声，但云娟还是昏迷不醒，新禹着急地掏出手机，见手机没电背起云娟走了。

29、镇医院，日，内

云娟醒来。

新禹：云娟你醒了？

云娟：（看了看四周起身）肖技术员，我……我怎么在这里？

新禹：（按住云娟）云娟，你受伤了，不要起来。

云娟：我怎么会在这里？

新禹：我在黄大哥家定了沼气池位置出来，看见你昏倒在路边，就送你到这里了。

云娟：哦，谢谢你救了我。

新禹：应该的。昨晚我们知道你被骗到莫家就赶紧去救你。我们到时你已经逃走了。你怎么会摔倒在哪里？

云娟：我翻窗户逃出他们家后，又怕他们沿大路追我，就走小路，天太黑了，不知道怎么就从坡上摔下来了。

新禹：还算好，没有摔出什么大问题，医生说你只是脚踝脱臼了，观察一阵子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护士：（进来）醒了。（检查脚）还痛吗？

云娟：有一点点。

护士：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去了。（对新禹）这下你放心了。（对云娟）你男朋友真好，送你进来后就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云娟：护士小姐你瞎说什么呀，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在我们村挂职的干部。

护士：哦，对不起。说完出去。

新禹：云娟，你真有胆量，我佩服你。

云娟：我还这么小，怎么能随便嫁人呢？

新禹：听说你在复习功课，还想考大学。

云娟：是啊，前年我的成绩就差一点点就考上了。如果家里有钱，我复习一下肯定考得上。这一年多我在外面打工，就是想挣点钱后再考大学。

新禹：没想到你那么有志气，有理想。

云娟：你过奖了。

新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尽管开口。哦，对了，我先帮你找些复习资料，好不好。

云娟：当然好了！（蹦）哎哟！

新禹：赶快躺好，别又把脚扭伤了。

云娟感激地看着新禹，新禹欣赏地看着云娟的笑脸。

30、机场，日，外`

机场出口，啸天拉着行李出来，司机迎上去接过他的行李放进后备箱，两人坐上车，车开走了。

31、街道，日，外

车行到叉路口。

司机：赵博，前面正在修路，我们绕小道走速度还要快一点。

啸天：行，你认为哪条道好走，就走哪条道。

车向左拐弯，驶进一条林荫道，啸天手机响，他掏出手机侧头接听，无意间看见文珊和吴刚拉着手临窗坐在一家装璜精美的小咖啡店亲密地说着话。他微微有点吃惊，待扭头证实是否自己看错了人，但车已经驶过。

32、啸天家，夜，内

餐桌上摆好饭菜，啸天在心不在焉看电视，不时关注门。文珊开门进来，看见啸天异常吃惊。

文珊：你……你怎么回来了？

啸天：（站起来）你这话问得真有意思。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不回来？

文珊：（换鞋）我是说，你提前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啸天：本来会议还安排了两天的所谓考察，我想我还是早点回来陪陪你的好，所以就提前回来了。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晚？你看，饭菜都凉了。

文珊：这……嘿，今天撞鬼了，刚要下班，突然来了一个重要人物，要找三十年前出版的一本书。

啸天：哦？这样啊？

文珊：（躲开啸天目光）是啊，真烦人，找得我腰酸背疼才找着。

啸天：快洗手吃饭。

33、啸天家卧室，夜，内

啸天和文珊坐在床头看电视。

文珊：开矿的事你就真的一点都不考虑啊？

啸天：你怎么又提起这件事？

文珊：你人不参与也行，我们投资总可以吧？

啸天：投资？

文珊：是啊，投资分红总比把钱存在银行里的利息高吧。

啸天：嗯……这个……我看这事儿也算了吧，我们两个都是一点经济头脑都没有的人，把钱交给别人生钱，风险太大。

文珊：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的朋友？

啸天：这不是相信与不相信的问题。你看现在，小矿山小煤窑遍地开花，技术力量和管理水平都跟不上，你没看电视上报纸上经常报道矿山事故的新闻。

文珊：所以别人想要你这样的水文地质专家嘛。

啸天：你别想把我绕进去。

文珊：死脑筋，就是发不了财的命。

啸天：我们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文珊：听说过嫌事儿多的，没听说过嫌钱多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糊涂？

啸天：是我糊涂还是你糊涂。

文珊：当然是你糊涂！你说你自己，说当官，现在已经是奔五的人，看来也没多大希望了，而且你对当官本来就没兴趣，这我就不说了。说搞技术，你现在的职称已经是研究员，也已经到顶了，我看你的样子也当不了什么院士，所以，你已经没有奔头了，这样拼命有什么意义？

啸天：你不能这样……

文珊：听我把话说完。你说你现在在单位再怎么着也就这样了，为什么不能灵活一点给自己多挣点钱？要不然将来儿子要出国我们都拿不出钱。

啸天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文珊：听我的没有错。总之你人在野外，没谁管你考勤，抽时间到矿山看看也没人知道，不会影响你的那个虚无飘渺的前程。

啸天：我看你真的是被你同学灌了迷魂汤！我告诉你，小心点，别上了他的当！

文珊：你说什么？我上他的当？你把他看成什么人了？

啸天：他是什么人我不了解，我也没时间去了解他。我就是提醒你，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要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文珊：我怎么不脚踏实地了？我无非就是想多挣点钱，让我们的生活过得更好一点，我哪点错了？

啸天：你再这样下去就知道错在哪里了！

啸天说完背对着文珊躺下，文珊瞪着眼看了啸天几秒，突然生气地拿起枕头，抱起被子摔门到了厅里，啸天无可奈何地望着天花板，起床打开柜子拿出被子重新躺下。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