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集

1、桃溪，日，外

春天到，村庄和群山弥漫着淡淡的春意。

2、地下河工地，日，外

库坝工地上灯火通明。大坝工程过半，啸天指着大坝上干得热火朝天的男人们在和树茂说什么，树茂连连点头。

3、隧道，日，外

打炮眼，装石料，车来车往。

树康收好钢钎，指挥大家撤出隧道，自己开始点炮。

4、蚂拐弄，日，外

冯战军拿着任豆树苗对大榕和几个女人说着什么，大榕连连点头，拿过树苗开始挖坑。这时，兰花背着背篓走来，远处传来一阵炮响，大榕受惊抬头看见兰花。

大榕：兰花，上山啊，忙什么呢？

兰花：我？无事瞎忙呗。（拿起树苗）大榕，你们种的什么树？

大榕：冯博士说叫任……任什么，哦，任豆树。

兰花：任豆树？没听说过，是新引进的啊？

大榕：是啊，冯博士说它又叫砍头树。

兰花：砍头树？这么奇怪的名字？

大榕：冯博士说，这个树越砍来年发的枝桠越多，长得越好，而且还不怕干旱，在我们这样的干旱喀斯特山区容易种活还长得快，（拿起树苗）这样的树苗一年可以长到两三米高。

兰花：长那么高？（酸酸地）这些树苗都是冯博士送你家的？

大榕：是啊，冯博士说我家这个山弄适合他们做试验。

兰花：谁家的山弄不适合做试验？

大榕：嘿嘿。兰花，听冯博士说这个任豆树浑身都是宝，树干可以烧柴，叶子是养猪养牛的好饲料。你们家不种种试试看？

兰花：（扔下树苗）不种，我家没钱买树苗，更不会拍专家马屁，所以也捡不到便宜。她说着往山下走了。

大榕得意地看看兰花回头继续挖坑。

5、野猪弄，日，外

燕子和几个女人在种果树，一个姑娘种好树后拔干净周围的杂草，又拿起锄头挖灌木。

燕子：（把住锄头）你要干什么？

姑娘：我看这周围乱糟糟的，把它们收拾收拾看着干净整齐一点。

燕子：（笑）这儿又不是你家里，讲什么干净整齐。你忘了冯博士那天给大家讲过的：植树造林除了要考虑到森林的覆盖，还要考虑到植被的覆盖。

姑娘：（赶紧给灌木培土）对对对，我怎么给忘了。冯博士说了，树林下没有灌木和杂草的人造森林是“远看青山绿，近看水土流”，照样不能防止水土流失。

秀芹大着肚子挑着树苗上坡。

燕子：（夺下担子）你不在家呆着，还敢挑担子上山？

秀芹：（擦汗）你们都在山上干活，我一人在家怎么呆得住？我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老一辈人都说怀孕多动才生得快。

燕子：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让树茂看见不找我麻烦才怪。来，快坐下歇一会儿。

秀芹坐下来。

女人：秀芹，你和树茂真的要结婚酒和满月酒一起请？

秀芹：（低头）树茂是这个意思。

女人：哎哟！你们真的是易风易俗了。

女人2：到底是在外面混过的人，这下我们要大开眼界了。

秀芹害羞地低下头。

6、坡上，日，外

德山几个挑来牧草种茎，几个男女围上来。

小王：（拿起一株牧草种茎）牧草含有丰富的优质蛋白和维生素，还含有牲畜长骨骼必需的磷和钙，不只可以养牛、养羊，而且还可以养鹅和养鱼。

德山：这么说水库修好后，也可以用它养鱼？

小王：可以。牧草不单是用作饲料，它在改良土壤、维持土壤肥力、保持水土、绿化环境和调节气候方面也有很重要的作用。

男人：哦？（拿起一株种茎）这东西真是个宝，不知道我家坡上的旱地可不可以种？

小王：当然可以，根据我们的调查，我们这次引进的几个牧草品种都适合桃溪那些不适合种庄稼的坡地，而且能安全越冬、越夏，一年还可以收割5到6次。

大家连连说好。

7、建房工地，日，外

王耕田的搬迁房已经砌到二楼。王耕田乐哈哈地挑砖上楼，脚下被砖头拌住差点摔倒，宏福眼疾手快扶住他。

宏福：耕田，就算你是桃溪移民第一家，也用不着高兴得耍猴翻跟斗吧。

灵秀：是啊，耕田，我看你今天都摔好几跤了。

王妻：自从房子动工，他哪天都是乐得轻飘飘的，走路老摔跤。

大家笑。

王耕田：宏福，你别笑我，等修你家房子的时候，还不知道高兴得闹出什么笑话？

宏福：我？我还不一定搬家呢。

灵秀：为什么？

宏福：（拿眼看灵秀）我要看某人愿不愿意嫁给我才做决定。

大家起哄笑。

灵秀瞪宏福一眼，埋头干起活。宏福开心地哼起歌。

8、凤枝家，日，内

兰花负气地把锅铲得咣咣响。

凤枝：（烧火）你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上次笑梅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大榕家的示范点是冯博士他们挑选的吗？

兰花：那是因为笑梅根本就没有向冯博士推荐我们家的山弄。我还不知道笑梅的心思，她就怕别人说她假公济私。说到底，还是怕丢了她的乌纱帽，自私。

凤枝：兰花你这样说就太不公平了。笑梅是自私的人吗？如果她自私，上次我生病住院，她就不会二话没话全部掏了住院费。她是嫁出去的女儿，这笔钱理应是该你们出的，这是我们乡下的规矩。

兰花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凤枝：你说什么呢，我听不见。

兰花：我什么都没说。

9、洼地边坡上，日，外

灵秀正在翻地，宏福站在地边学小狗叫。

灵秀：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狗。

宏福：只要你愿意，我永远做你忠实的小哈巴狗。

灵秀：谁稀罕你？

宏福：（走下地）你不稀罕我你稀罕谁？青岗啊？哎，我就不明白了，我哪一点比青岗差了？

灵秀：你们？你们都不是东西。说完自己也笑了。

宏福：我看你才不是东西。

灵秀：（抓土圪塔扔宏福）你才不是东西。

宏福：（接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得不是东西的事情。

灵秀：我干什么了？

宏福：过年的时候，是不是你挑唆青岗去跟啸天打架？

灵秀不说话。

宏福：我就说你嘛，真不动脑筋，这样做你得到什么好处？

灵秀：我的事不要你管。

宏福：行行行，你的事我不管，我求你管管我的事可以吧？

灵秀：你的事我也不管。

宏福：我偏要你管，（抢过锄头）我帮你把地整平，等会儿你撒种就行了。

宏福熟练地刨着土，灵秀满意地看着他。

宏福：看清楚没有，是不是比青岗强？

灵秀：（转身拿装种子的盆）真扫兴，怎么又提青岗？

宏福：好，往后再也不许提青岗。（放下锄头拿过盆）你别动，我一会儿就撒好。

宏福很快就把种撒好，走到灵秀身边两人一起看着刚播下的种子，又互相看着对方，灵秀赶紧扭过头。

宏福：灵秀，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我不打算搬出丝瓜弄。

灵秀：为什么？不花你一分钱就让你从山里搬出来，而且还是住新楼房，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搬？

宏福：（拉住灵秀的手）这么说，我搬出来你就愿意嫁给我了。

灵秀：（挣脱手扭开头）讨厌。

宏福：我说真的，你看啊，水库二期完工后，眉毛洞划船可以到我的丝瓜弄。

灵秀：船都划进去了，你不搬家怎么办，住水牢啊？真是疯了。

宏福：我没有疯。水库修好肯定要搞旅游。所以，我打算只把我的房子搬到高一点的地方，然后种草、种树、种鲜花，我还要在弄地种满荷花，他张艺谋在桂林搞什么印象刘三姐，我就在丝瓜弄搞个印象荷塘，然后我就开农家乐。

灵秀：（吃惊）哦？

宏福：丝瓜弄的风景那么好，印象荷塘肯定比印象刘三姐还要美。游人玩累了就到我的农家乐，吃、住、玩我搞一条龙服务。

灵秀：这个主意不错，谁帮你想的？

宏福：当然是我自己想的。你以为这样的主意青岗能想出来？

灵秀：不是说不提青岗了吗？你犯规了啊？

宏福：（扛起锄头拿起盆）我犯规认罚，今天的晚饭到你家去吃。

灵秀：这算什么处罚？

宏福：罚我做。

灵秀看着宏福笑了，两人紧靠着一起往小路上走去。

10、住地，日，外，内

雨虹戴着老花镜在院子里修理小树苗。啸天接着电话进大门，见雨虹在院子里又退到门外，雨虹起了疑心，悄悄跟到门边。

啸天：（接电话）文珊，我劝你再认真地考虑考虑……坚决不考虑了？真的坚决不考虑了？文珊……哦，好好好，我是没有能力给你你想要的生活……既然你下定了决心，我就只有祝福你了，你坚持要离婚，我……我同意。

雨虹吃惊地睁大眼睛。啸天关好手机进门，看见雨虹在门边吃惊地站住。

雨虹：啸天，你和文珊是怎么回事？

啸天：妈……妈我已经尽力了。说完进屋倒在床上。

雨虹进来，啸天赶紧闭上眼睛。雨虹犹豫一下悄悄离开。

11、啸天家，日，内

文珊打完电话心情大好，想想又打吴刚电话。

画外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文珊：（自言自语）最近怎么回事，总是老关机。

12、住地，日，内

啸天从工地回来，进门看见雨虹不在问刘二嫂。

刘二嫂：赵老她回城了。

啸天：回城了？她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

刘二嫂：事先我也没听她说要回去，是今天早上你们走后她才提起的，说走就走了。

啸天无奈地望着院子里的天空，刘二嫂狐疑地看着啸天。

13、文珊娘家，日，内

文珊在和父母一起吃饭。

文珊妈：文珊，最近怎么没听你念叨你那个大款同学了？

文珊：你是说吴刚啊，好像是到马来西亚处理生意上的事了。

文珊妈：他还是有点能耐，生意都做出国了。

文珊：是啊，说起来别人还高中都没有读毕业。你说啸天……

文珊爸：为什么要和别人比，自己做到自己的最好就行了。

文珊和文珊妈对视一眼，咧咧嘴不再说话。

14、啸天家，日，内

文珊回到家打开电脑上了QQ，见吴刚不在线上，拿出手机拨号。

画外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文珊：停机？跟我玩失踪啊？

她突然察觉到什么，拧起包匆忙出门。

15、写字楼，日，内

文珊从电梯出来急冲冲走进吴刚公司，见前台接待小姐身后墙上写的是“居雅装饰装修公司”，以为自己走错门，退到走廊看看确定没错又走了进去。

接待小姐：您好。

文珊：这……这不是骏辉矿业开发公司吗？怎么……

接待小姐：我们是居雅装饰装修公司，请问女士，您要装修房子吗？

文珊赶紧离开。

16、别墅，日，外

文珊按门铃，一个佣人模样的中年女人从屋里出来。

文珊：请问，吴刚在家吗？

中年女人：嗯……

男人：（画外音）谁呀。

中年女人：又是一个来找吴刚的。

男人：（从屋里出来）你们怎么都到这里来找吴刚？

文珊：这……这不是他家吗？

男人：这不是吴刚家，这是我家。

文珊：你家？哪去年……我……我还来过这里参加同学……聚……聚会？

男人：什么同学聚会？那天是我家老爷子过八十大寿！

文珊惊得张大嘴。

男人：受骗上当了吧？吴刚这个王八蛋，我好心请他来家做客，他居然敢借机设骗局，害得最近我家门铃都快被按哑了。这小子，他胆子也太大了。

文珊：他不是在经营矿山，还赚不少钱吗？怎么会设骗局骗钱？

男人：他骗到的钱的确是拿去开矿了，但是，前一阵子矿山出事故，一场大水把他的矿井淹了，全报废了。

文珊：啊！

男人：这位女士，你是不是也受他骗了？

文珊不知道怎么回答，转身蹒跚着走了。

男人：你要去找他是不是？告诉你，你找不到他的。

文珊：（转身）为什么？

男人：他也骗了我好几十万元。这段时间该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这小子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有人说他偷渡到马来西亚去了。

文珊差点晕倒。

17、文珊家厅，日，内，外

文珊伏在沙发上哭泣。

文珊妈：这个天杀的吴刚，不得好死。

文珊：（坐起来）我瞒着啸天把家里的存款全部投……全部都给吴刚了，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文珊妈：你把家里的钱全部投给他了？

文珊：我……我不想活了。

文珊爸：我劝过你多少次？要你不要一味地追求物质生活，你偏不听！现在玩出火来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文珊妈：都是那个混蛋吴刚的错，你骂她干什么？

文珊爸：到现在了你还护着她！她都是给你惯成这个样子的！

文珊妈：怎么又把火烧到我身上，难道是我和吴刚合起伙来骗自己女儿？

文珊爸：（指文珊妈）你……你……不可理喻！

文珊：（大哭）我该怎么办？

文珊妈：珊珊，别再哭了，哭出病来不是更不好。听妈的，快起来给啸天打个电话，对他说点好话，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求他原谅你。

文珊：妈，没用的。我……我已经正式向他提出离婚了，哪还有脸给他打电话求他原谅。

文珊妈：啊？

文珊爸：你……你……你说什么？你要和啸天离婚？

文珊哭。

文珊爸：你呀你，人拉你你不走，鬼催你你疯跑，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罢休！

文珊妈：是啊，珊珊，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跟我和你爸商量一下？

文珊：妈，爸，你们别总说我，帮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文珊爸和妈面面相觑也没了主意。

文珊：都是我一时糊涂，我该死！我干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她说着站起来往门外跑。

文珊妈和爸赶紧追上来拉她。

门外，雨虹和小叶正准备敲门，文珊哭着猛地拉开门，看见雨虹和小叶惊得站住，文珊妈追上来见状赶紧把文珊拉到身后。

文珊妈：亲家母，你……你回来了？

雨虹：回来了。（对文珊）文珊，你怎么了？

文珊妈和爸尴尬。文珊哭着跑回房间。

18、啸天家，日，内

文珊坐在沙发上低声啜泣，小叶给她端来水后坐在她身边。

小叶：文珊，你也不要太伤心难过了。事情不发生也已经发生了，该报的案我们也报了，现在只有等公安抓回吴刚，把损失降到最低。

雨虹：是啊，文珊，你也不要太自责，发生这样的事情啸天和我也有责任。

文珊：（突然给雨虹跪下）妈。

雨虹和小叶赶紧扶文珊。

文珊：妈，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啸天。我……我……您还是让啸天和我离婚好了。

雨虹：说什么呢？离婚是随便说的吗？说着跌坐在沙发上。

小叶：文珊，看把妈气成什么样了？（拉文珊）快起来。

文珊顺势坐到沙发上。

小叶：（给雨虹顺气）文珊，不是姐说你，你这些事的确办的不漂亮。

雨虹：小叶，你不要再说她了。（对文珊）文珊，事情已经出了，你就应该和啸天，还有我们大家好好商量，拿出积极的态度把事情解决就好了。不要动不动就提离婚，离婚是逃避，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文珊：妈，我真的对不起啸天，我……我再也没脸见他了。

雨虹正要说什么，手机响。

19、珍珠泉隧道口，日，外

啸天：（打手机）妈，你见到文珊了吗？哦，那你把手机给她，我和她说说话。

24、啸天家，日，内

雨虹把手机递给文珊。

啸天：（画外音）文珊，你好好听我说。打我和你结婚开始到现在，我就没想过要与你离婚。那天我答应你离婚后就一直后悔，这几天我又认真地反思了一遍，觉得过去的确是我做的不好，对家庭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心里真的是爱你的。

文珊捂着嘴痛哭。

20、野猪洞口，日，外

啸天：文珊，你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我的气啊？别生气了，啊？你放心，我今后一定时刻提醒自己丈夫和父亲的身份，尽量争取多花点时间陪你和儿子。等将来退休了，我就带你去旅游，我们到新疆，到西藏，不，到国外去旅行，就先到欧洲，怎么样？

21、啸天家，日，内

文珊拿着电话捂着嘴哭成一团。

小叶：（接过电话）啸天，你别再说了，文珊的肠子都快悔青了。你去做你的事吧，这边就留给我和妈处理好了。

文珊：（抢过手机，哭喊）不，赵啸天，你一定要和我离婚！

小叶急忙从文珊手上抢过手机，文珊捂着脸大哭起来。

22、珍珠泉隧道，日，外

啸天皱紧眉头叭地一声关上手机走进隧道，不由分说从树茂手中抢过铁锤，对着钢钎狠狠地砸下去。

23、啸天家，日，内

雨虹：（递给文珊纸巾）你呀，怎么不听劝呢？

小叶：是啊文珊，你和啸天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对你是有感情的，你为什么非要离婚呢？

文珊：妈，我……我……我对不起啸天。

小叶：夫妻之间谁都有错的时候，别说谁对不起谁这样的话。

雨虹：普天之下不可能有百分之百步调一致的夫妻，生活中发生了矛盾，我们就站在家庭利益的基础上把矛盾化解掉，然后再齐心协力地过日子，不要动不动就说离婚。

小叶：（递纸巾给文珊）是啊，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钱财也都是身外物，过去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好了。

文珊：都是我不好。

雨虹：文珊，别再责怪自己了。啸天经常在野外顾不上家，你的确受了不少委屈，这点我们大家都知道。但是，你站在啸天的角度思考一下，他也不容易，他是一个受国家培养这么多年的水文地质工作者，眼看着南方喀斯特山区干旱焦渴的土地，还有每天到十多公里以外去拉水吃的百姓，他能不着急吗？他是有责任帮助他们解决这些困难的。

文珊点头。

雨虹：要不这样，你和我到桃溪去走走，到现场感受一下啸天的工作，等你了解了他的工作，你就一定会理解他的。

小叶：对，我也和你们一起到桃溪去。

杨浩：（推门进来）我也要到桃溪看爸爸去。

雨虹：你不上学了？

杨浩：我请假，真厌倦做试卷了，出去散散心，考试肯定发挥得更好。

24、隧道，日，外

树康：（从隧道里跑出来）点完了，三个炮眼都点燃了。

大家躲到旁边，接着，洞里传出两声沉闷的爆炸声。

大家数：一、二……

没有声响了，大家面面相觑。

啸天：糟糕，还有一炮没炸！

树康：（往洞里走）我去看看。

啸天：（拉住树康）等等，如果再不响，也一定要等到明天才能进去排哑炮。

25、笑梅家，日，外

新禹：（从沼气池里拉出一只挣扎的公鸡）在清理沼气渣之前，一定要先让它通风一两天，然后放只活鸡什么的进去试一试，如果过一段时间鸡还是活的，说明沼气池里的氧气充足，人就可以下去清理池渣了。不然的话，人就有可能沼气中毒。

青岗：哦，这点很重要，一定要记住。（对成山）哥，你在上面提渣，（找铁锨）我得赶快把渣起了，填上料再沤沼气，这两天没沼气烧，还真的不习惯了。

成山：（递竹筐）是啊，原来兰花还不愿意修，现在也离不开了。

青岗：（下池）我家的沼气池能那么快修起来，我还要感谢你。

成山：感谢我？为什么？

青岗：不是你寄钱回来，妈怎么会有钱还给我们？妈不还钱给我们，我们也没钱修沼气池。

成山：妈什么时候借你们的钱？

青岗：去年她生病住院时借的啊，这么快你就忘了？

成山：（支吾）哦？嗯……是……

青岗带着怀疑下池。

26、笑梅家，夜，内

笑梅在做饭。

青岗：（进来）笑梅我问你，我家修沼气池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笑梅：不是说了是妈还我们的住院费吗？

青岗：你别骗我了。你哥根本不知道你妈生病的事。

笑梅：啊？当时妈的确说是我哥寄回来，让她还我们的。我坚持不收，妈还说，我哥说的，如果我们不收钱的话，他当儿子的就没脸见人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才收的。

青岗：真的？

笑梅：这我骗你干啥？

青岗不相信地看笑梅一眼，拔腿往外走。

27、凤枝家，日，外

青岗急冲冲走来，听到院子里成山和兰花正吵得不可开交，停在门口。

兰花：妈生病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隔那么远，回来一趟又要花多少路费？

成山：妈生那么重的病，我当儿子的，再远也应该回来看她啊，万一……你这个女人，居然连半点消息都不透给我，你的心怎么那么狠毒！

兰花：你别拿这么狠的话堵我。我这个做媳妇的怎样才能让你满意？你说，你背着我大把大把的钱偷偷塞给妈，我说过什么话没有？

成山：我什么时候背着你给妈钱了？你说话要有证据。

兰花：证据！要证据你到你妹妹家看去！

成山：你……你话什么意思？

兰花：不是你背着我给你妈钱，她们家哪来那么多钱修沼气池？哼，你妈这个死老太婆她太利害了，背着我们攒了那么多私房钱，还天天在我面前哭穷喊酸，真不是……

成山抬手给了兰花一耳光。

兰花：（捂着脸扑向成山）你打我……

两人撕打起来，凤枝摇着轮椅从屋里出来。

凤枝：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两人住手。

凤枝：笑梅修沼气池的钱是啸天的！

成山和兰花：啸天？赵博士？

凤枝：对，是啸天借给笑梅的。当时大家都要干部带头修沼气池，青岗又……笑梅没钱修沼气池急得直哭，啸天知道后借我的手把钱借给了笑梅，我当时没办法，只好对笑梅说是成山寄回来还她们付的我住院费。

青岗扭头往回走了。

28、笑梅家，夜，内

笑梅摆好饭菜，青岗黑着脸进来。

笑梅：回来了，快洗手坐下来吃饭。

青岗不理笑梅，打开电视看起来。

笑梅：（走过来）好好的又闹什么脾气？

青岗：我是个窝囊废，哪敢有什么脾气？

笑梅：（拉青岗）又是哪股歪风吹到你？走，吃饭去。

青岗：（甩开笑梅）走开，别碰我。

笑梅：（笑）你这人真是，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青岗：是，我是没本事，我连修个沼气池的钱也拿不出来，还要别人可怜我！

笑梅：你别再无事生非好不好？

青岗：（指着笑梅）笑梅，你嫁给我后悔了吧？我就知道你后悔了。后悔了你还呆在这个家干什么？你走啊，你滚啊！只要你滚出这个门，马上就有大专家的高级轿车来接你进城享福去！

笑梅：你抽风了啊？突然之间没头没脑地乱说八道，我哪点招你惹你了？

青岗：我那敢招惹你？我是怕我招惹了你，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笑梅：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到底出什么事？

青岗：什么事你去问你妈去，问你那个大专家去！凭什么我家修沼气池他要来给钱？他有钱，他了不起？他钱再多我家也不稀罕，我不需要他来扶贫！算什么东西？

笑梅：你说什么呀？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青岗：（摔掉遥控器）你少给我装糊涂！

29、隧道口，日，外

啸天要进洞排哑炮，树康和宏福不让，啸天突然发火推开他们冲了进去。

树康：赵博士怎么了？最近好像情绪不对？

宏福：你也感觉出来了？

笑梅：（急冲冲赶来）树康，你们怎么让赵博进去排哑炮？

树康：他非要进去，我们拉不住他。

笑梅：你们这么多人还拉不住他一个？

洞里传来一声轰响。

笑梅：啸天！

大家涌进隧道。

地下河大坝的灯光照进隧道，笑梅和大家在弥漫的硝烟中寻找啸天。

啸天映着大坝的灯光从硝烟中站起来，笑梅惊喜交加跑向他，脚被石头绊住一个趔趄扑倒，啸天上前一步接住她。

笑梅：啸天，你……你没伤到哪里吧？

啸天：没有。（指大坝）笑梅，你看！那是什么？

笑梅：啊？那是……是我们的地下河大坝？

啸天：对。是地下水库大坝，笑梅，隧道打通了！（对大家）乡亲们，我们的隧道打通了！

大家欢呼着向大坝涌去。

30、大坝，日，外

大坝还没有完工，大家站在狭窄的空间兴奋地议论纷纷。

水源：啸天，谢谢你。

啸天：水源大哥，您也来了。

水源：听说隧道打通，我丢下锄头就来了，我要看看这地下水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女人们挤上来。

男人：你们女人跑来干什么？身上干净不干净，别把大坝冲犯垮了。

笑梅：说什么呢？有我在这里的，你就敢公然歧视妇女？我看你才是一身的诲气。

男人笑：嘿嘿，不敢，不敢。

笑梅：（笑）你们男人快让开，（对女人）姐妹们，过来开开眼界，看看我们的地下水库大坝。

女人们闹着挤开男人走上坝头。

31、隧道口，日，外

一群男女说着话走出隧道口。

女人：水库修好后珍珠泉就又有水了，今年的春播问题也解决了。

男人1：今后吃水再也不用到南坪去拉了，太开心了。

男人2：大家都开心，你们没见刚才田支书看见隧道炸通，都开心得扑到赵博士怀里了。

男人2话音刚落，迎面看见青岗铁青的脸，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青岗：（抓住男人2的衣领）你刚才说什么？

男人2：我……我……

男人1：（拉青岗）青岗，你别多心，刚才是……

青岗攘开他，撤腿往隧道里跑去。

32、大坝，日，外

水源：我活到这把年纪，第一次知道在地下还可以修水库，总算没白活。

树康：爸，赵博士说了，在我们喀斯特地区，就适合修地下水库。

燕子：地下水库？不是说野猪弄那几个弄也要蓄上水吗？那就不是地下水了。

笑梅：那几个弄蓄上水后就叫溶洼水库，这样地上地下的水库加在一起，就叫地表地下联合水库。

燕子：我的妈呀，水库的名堂也这么多，把我都搞糊涂了。

树康：谁让你读书的时候不用功。现在什么都不懂，什么事都糊涂？

燕子：你就读书多了？真是乌鸦笑猪黑！

笑梅笑：你们俩谁是乌鸦？谁是猪？

大家哄笑。

啸天微笑着看大家争论时青岗铁青着脸径直向啸天走去，笑梅见情况不对赶紧迎上去。

笑梅：青岗，你怎么才来？你看，隧道打通了，大坝也快修好，我们的水库马上就可以蓄上水了。

青岗：（推开笑梅，冲啸天掏出钱）赵啸天，拿着你的钱，滚出桃溪去！

啸天：（一头雾水）这？青岗，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笑梅：（拉青岗）青岗，有话我们回家再说，你别在这里胡闹！

青岗：我胡闹？（指着啸天和笑梅）是我胡闹还是你们胡闹？

啸天：青岗，你都说些什么？我不明白。

青岗：你装什么糊涂？我问你，你是大款还是大腕？

啸天更迷惑了。

青岗：赵啸天，我知道你有钱！你有钱怎么不给全村人每家每户都发钱修沼气池？为什么单单就给笑梅一个人？

笑梅：青岗，你胡说些什么呀？

啸天：（拦开笑梅）青岗，你别激动，这事听我过后慢慢给你解释？

青岗：我不听你解释！你是什么人，大专家，大博士，肚子里装的都是学问，勾引别人老婆的学问！你一张嘴就口舌生花，什么糊弄人的话不会说？

啸天：青岗，你怎么这样说？

青岗：我不这样说我怎样说？告诉你，赵啸天，我青岗就是个穷农民，就是一土包子，我说不过你也不跟你多说，（塞钱到啸天口袋）拿上你的钱，滚出桃溪就是了。

笑梅：青岗你闹够了没有？（推青岗）真不嫌丢脸，走，滚回家去。

青岗：我丢什么脸？我又没勾引别人的老婆我丢什么脸？

笑梅：你还讲道理不讲了？

青岗：我就不讲道理了，你敢把我怎么样（推开笑梅，把钱扔向啸天，对打了他拳）去你妈的。

啸天：青岗你！。

众人一时惊呆了。

笑梅：（拉住青岗）青岗，你凭什么打人？你疯了？

青岗：（推开笑梅，抓住啸天衣领挥起拳）我就是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疯了！

啸天：（抓住青岗的手臂）青岗，你别胡来！

青岗不管不顾扑向啸天，啸天左右躲闪。青岗越来越激动，大叫一声又向啸天扑去，啸天闪身躲开，青岗扑空摔倒在地下河边并迅速向下滑去。

立即引起一片惊叫。

啸天扑上去救青岗，两人一起掉进地下河。笑梅惊呼着“青岗”跳进地下河。

33、住地门口，日，外

小车停下，文珊和杨浩下车，好奇地打量一下四周，然后扶出雨虹。

刘二嫂：（从门里出来）赵老，您回来了。

雨虹：二嫂，你还好吧？大家还好吧？

刘二嫂：（扶过雨虹）好，大家都好，就是想你。

雨虹：我也想你，想桃溪的乡亲。

34、地下河，日，外

青岗和笑梅在坝下的水中挣扎沉浮。岸上的人乱成一团，树康和树茂不顾一切要往下跳。

宏福：（拉住两人）你们都不会水，就别再添乱了。

啸天从漩涡中冒出头，看见青岗在他身边不远，游过去拉住他往岸边游，这时，笑梅被水冲得越来越远。

啸天带着青岗游到河边，推着他爬上河岸，见他脱离危险，转身向笑梅游去。

35、地下河，日，外

青岗往上爬了一段后突然掉进岩石缝里，他越挣扎却被卡得越紧。

啸天追上笑梅后带着她游到岸边，聚起力气托起她让青岗接应。青岗被岩石卡住只能扭过半个身子，他无论怎样努力也够不着笑梅的手。

水源：赶快递给青岗棍子！

冯战军赶紧抓起身边的棍子递给青岗，但够不着青岗的手。树康又抓起铁锨趴到河边递给青岗，但还是够不着青岗。

水源：赶紧找绳子来！

树康：工地上没有绳子。

新禹：我马上回去取。说完跑走。

水源：新禹，赶紧！跑快点！

36、住地、日，内

文珊和杨浩打量房子。刘二嫂让雨虹坐到沙发上，又给她端来茶水

刘二嫂：一路劳累了吧？

雨虹：还行。（对文珊）文珊，你坐下休息。（对杨浩）杨浩，把我们的行李提进屋去。

杨浩提起雨虹行李进了房间。文珊坐到雨虹身边，刘二嫂又递给她一杯茶。

文珊：谢谢。

新禹：（急冲冲跑进来）二婶，快，快给我绳子，工地出事……（突然看见雨虹和文珊，马上住口。）

雨虹站起来一阵摇晃，文珊赶紧起身扶住她。

雨虹：工地出什么事了？

新禹：没……没出什么事？

雨虹：新禹，别对我撒谎，你脸上已经写明白了，工地肯定出大事了。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新禹：是赵博……赵博士……

文珊：（杯子掉地）啸天……啸天他怎么了？

杨浩：（从房间出来）我爸怎么了？

新禹：这……这……

雨虹：这孩子，你快说呀？

刘二嫂递给新禹一卷绳子。

新禹：（接过绳子）是……是赵博士，还有田支书，青岗叔，掉……掉进地下河里了，（往外跑）我得赶快去救他们。

雨虹和文珊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刘二嫂和杨浩赶紧扶住两人。

雨虹：（推开刘二嫂）走，我们去工地。

文珊和杨浩：我们也去。

刘二嫂：（拉住雨虹）赵老，工地那么远，还要爬山，您这么大年纪了，腿脚又不方便，千万不能去。

雨虹：现在这个时候，你让我在家怎么待得住？我必须去，文珊，杨浩，我们走！

37、地下河，日，外

啸天一手抓住石缝，一手尽力往上托笑梅，笑梅够不着青岗想自己攀住岩壁，但岩壁太光滑根本找不到着力点，两人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了。这时，又有人找来一根长一点的铁锨，树康接过来递给青岗，但青岗还是够不着。

啸天抓住的那条岩缝在慢慢裂开，新禹抱着绳子来，树康赶紧和他一起放绳子给啸天。

文珊和杨浩扶着雨虹来，人们立即把她们让到前面，文珊见此场面吓得倒在雨虹身上，燕子和大榕赶快把她扶到旁边石头上坐下。

雨虹：（推开杨浩）赶快去帮新禹救人！

杨浩：（帮新禹放绳子）爸爸，我们来救你了，你要坚持住！

雨虹：啸天，笑梅，坚持住！

啸天咬紧牙关努力往上托笑梅，青岗好不容易才接住杨浩和新禹抛下的绳子，他赶快扔绳子给笑梅，但转身困难行动受限，扔出去的绳子总是与笑梅的手差之毫厘。

青岗积聚起力量又一次把绳子抛向笑梅，啸天鼓起最后力气猛地往上托笑梅，就在笑梅快抓到绳子的一刹那，岩缝裂开，啸天和笑梅一起沉入水底。

雨虹天旋地转，燕子和大榕抢上来扶住她，文珊、青岗和杨浩冲着黑暗的地下河悲怆地呼唤自己的亲人，现场一片混乱。

文珊：天哪！怎么是这样，怎么是这样？（对着地下河）啸天，你别走！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呢，你千万别走，我对不起你，你千万要活着上来！

雨虹：杨浩，你赶快出去打119，请县里的消防队来救人！

杨浩掏出电话往外走。

雨虹：树康，你赶快组织人救青岗。

树茂把绳子捆在身上，树康和几个年轻人拉着他到青岗身边，几经周折把他拉上岸。

树康：青岗叔，你受伤了。（对宏福）你们几个赶快抬青岗叔去医院。

青岗：我不去医院，不把笑梅和啸天救上来，我哪儿都不去。

树康：怎么办？我们都不会水，没法救他们。

新禹：（跑来）好了，我已经打通消防队电话，他们回答说马上出车。

树康：（对青岗）青岗叔，消除队一定会救起田支书和赵博士的，你赶快回去包伤口吧？

青岗：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我要亲眼看到笑梅和啸天被救起来。

树康无奈。

文珊靠着燕子哭得一塌糊涂。

树康：燕子，二婶，现在这里……你们……你们送赵老，还有赵夫人回去吧。

雨虹：行，文珊你别哭了。我们在这里也只会给大家添麻烦，回去等消息。杨浩你……

杨浩：（抹泪）我要在这里等爸爸。

雨虹：好。有什么消息就赶快告诉我们。

杨浩：知道了，一有消息我马上打电话回来。

(编辑：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