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集

1、住地，日，外

啸天和笑梅说着话从外面进来。

啸天：妈，您这是要上哪儿去？

刘二嫂：赵博士，你回来得正好，赶快劝劝赵老，她要到桃花弄做王耕田的思想工作。

啸天：王耕田？王耕田又怎么了？他不是已经同意修水库了吗？怎么又反悔了？

王妻：同意什么？他是胆子小脾气倔，有话不敢当面说，就知道生自己的气，还有就是拿我当出气筒。

雨虹：我正说要去劝劝他。

啸天：妈，那里你去不了，我和笑梅去。

雨虹：行，你们到小卖部买点东西带去，王嫂说他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啸天：好。

2、隧道工地，日，外

树茂打锤，青岗掌钎，无意间抬头看见不远处啸天和笑梅提着东西说着话在往山上走，生气地丢掉钢钎站起来，树茂没防备，铁锤差点砸在小腿上。

树茂：青岗叔，你搞什么名堂？害我差点砸断腿！

青岗：老子今天不干了。说着铁青着脸甩手走了。

大家莫明其妙地看着青岗走远。

3、王耕田家，日，内

笑梅和啸天进了王耕田家，见王耕田朝里躺在床上，王妻给笑梅和啸天搬来凳子，又去拉王耕田。

王妻：死鬼，快起来，赵博士和田支书来看你了，看，他们还提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来。

王耕田不动。

笑梅：耕田，你装什么死啊，给我起来。

啸天：（到床前摸王耕田的头）老王，你是不是生病了？

王妻：他生什么病，就是不愿意搬家，（指着自己头）是这里有病。

啸天：哦，老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实在不愿意搬家也用不着拿自己的身体赌气，饭总是要吃的吧？

王妻：是啊，气出病来，又要花钱治。

笑梅：耕田，听到没有，是男人就起来，有什么意见，也是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说。

王耕田动了动。

笑梅和啸天好笑地相视一眼。

笑梅：耕田，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再说。（对王妻）你先给他吃点稀饭，不然胃受不了。（对啸天）走，我们到隧道工地看看去。

啸天答应，两人说着出了门，王耕田偷眼看着啸天和笑梅出门，翻身坐起来。

王耕田：老婆，快拿点吃的给我，我快饿死了。

王妻：我煮了稀饭，就去给你端来。她说着出门走了。

王耕田看见袋子里的面包和蛋糕，抓起来狼吞虎咽吃起来。

4、饭馆，日，内，外

青岗进了小饭馆坐下，一名女服务员过来把又脏又破的菜谱往青岗面前一扔。

服务员：点菜。

灵秀提着包从商店出来从窗户看见青岗。

青岗：（不看菜单）一打啤酒。

服务员：嗯？你只喝啤酒？

灵秀：（拿过菜谱在青岗对面坐下）我来点菜。

青岗吃惊地看着灵秀。

灵秀：一份爆炒猪肚，一份酸炒牛肉，一碟花生米，再炒个空心菜，一份豆腐汤。再来一瓶白酒。

服务员写下菜名走了，青岗还盯着灵秀没回过神。

灵秀：死看着我做什么？想耍流氓啊？我可是年老色衰没油水了。

青岗：你怎么来了？

灵秀：这饭馆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青岗：我……我不是那意思。

灵秀：你是什么意思？

青岗：我？我没意思。

灵秀：没意思就好，今天我们好好撮一顿，我请客。

5、饭馆，日，内

上菜好，灵秀端起酒杯，青岗迟疑一下也端起酒杯。

灵秀：来，我们两个失意人，干一杯。

青岗：失意，你失什么意？

灵秀碰了碰青岗的杯子，仰头一口喝干，青岗犹豫一下也喝干了杯中酒。灵秀又拿起瓶倒酒。

青岗：（疑惑）灵秀，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谁……谁欺负你了？

灵秀：（用力放瓶）是你欺负我了。

青岗：我？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灵秀：装什么傻？你难道不知道，你都欺负我一辈子了！她说着哭起来。

青岗：这这这……这话不能这么说。

5、王耕田家门外，日，外

小桌子上摊开协议，啸天和笑梅指着图给王耕田讲什么……

王耕田：（态度不阴不阳）赵博士，田支书，你们就别忽悠我了。

啸天和笑梅：（异口同声）我们怎么会忽悠你。

王妻：老王你说些什么！（对啸天和笑梅）赵博，田支书，你们别生气，老王他这人就是不会说话。

笑梅：（笑）没关系。是我们没有把国家的政策向他解释清楚。

啸天：老王你就一百个放心吧，你们为了大家的利益牺牲了个人的利益，这就是对社会的贡献。

笑梅：（指图）桃溪的住房规划是按新农村的要求制定的。你搬迁后说什么也比你们现在的房子好吧？

王耕田：（看着图小声嘀咕）这纸上画的东西……

笑梅：什么纸上画的。今后村里凡是修新房，都按这个规划修。（拿起协议）你看这协议上说得很清楚，你们是搬迁户，修房子不但不要你一分钱，还要给你补助。

王耕田和王妻：哦？！

笑梅：这事能当玩笑说吗？我向你保证，政府说话是算话的。

啸天：你们田支书说的句句是真的，老王，这就是政府对你支援国家建设的奖励。

笑梅：（拿起另一份协议）还有，你家迁坟，县里也有补助政策，不会让你花一分钱的。这也是有协议的。

王耕田：真的不是忽悠我们？

笑梅：跟你这人说话，简直就是用杆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告诉你，国家是不会忽悠人的。

7、饭馆，黄昏，内

灵秀：不这么说又怎么说？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

青岗：灵秀，你看……我……那个宏福。宏福他爱你，难道你没感觉到？

灵秀：我们俩在一起，提宏福做什么，今天就说你。

青岗：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灵秀：我问你，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喝酒？

青岗语塞，灵秀又倒上酒和青岗干了。

灵秀：肯定是笑梅又跟那个赵博士粘在一起，你吃醋了，但又奈何他们不得，所以只好躲在这里喝闷酒！

青岗：你瞎说！

灵秀：看，我说中了吧。青岗，我还是那句话，笑梅她是折了翅膀的山鹰，即使飞不起来了她的心也还是野的，还是想着高高的天空，你……你配不上她。

青岗埋头给自己倒满酒，一饮而尽。

灵秀：天天看着她跟初恋情人名正言顺地泡在一起，你难受痛苦了吧？

青岗：（又给自己倒满酒）你……你别乱说，笑梅和啸天是在工作，她没日没夜的忙，也是为了桃溪！

灵秀：（冷笑）为了桃溪？你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你心里清楚的很，笑梅她一直心高气傲，从来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

青岗：（醉了）你……你胡说，笑梅是我老婆，她对我很好的……很好的……

8、隧道工地，黄昏，外

大家正在收拾工具准备下工。

笑梅：（走来）树茂，怎么没见你青岗叔？

树茂：青岗叔他早就回去了。

笑梅：回去了？他那么早回去干什么？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树茂：我也不知道。总之大家干得好好的，他突然丢下钢钎就走了。

笑梅：啊？

树茂：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害我差点砸着脚。

9、饭馆，黄昏，内

灵秀醉眼惺忪地看着青岗。

青岗：你……你看我干……干什……么？觉得我窝……窝囊是吧？

灵秀：青岗，你不窝囊，在我眼里……你……你就是最棒的。

青岗：我……不行……我不是大……大专家……

简陋的前台，服务员在算账，老板娘从里面出来。

服务员：老板娘，你看那对野鸳鸯，喝了一下午，两人都喝醉了。

老板娘：赶快叫他们结账，喝下去，我就该收不到钱了。

服务员：（走到桌前）喂，你们俩，谁结账？

灵秀：（掏包）你那么凶做……做什么，怕我没……没钱给你啊？

青岗：（拉住灵秀掏口袋）我……我来。

灵秀：还……还是我来。

服务员很是鄙意地收了青岗的钱，灵秀架着青岗跌跌窜窜地走出饭馆。

10、旅店，黄昏，外，内

宏福匆匆忙忙地走到旅店门口时差点被人撞倒，正想发火见是灵秀和青岗醉酗酗地要进旅店。

青岗：（指招牌）亲……亲小旅店。

灵秀：对，亲亲小……小旅店。我们进去，你……敢不敢？

青岗：进……进去干什么？

灵秀：开……开房啊？你不……不敢？

青岗：敢！她笑梅都……都……我就敢开房。开……开房，（拍包）我……我有钱……

两人拉扯着进了旅店，宏福呆站在门口，这时路灯突然一下子亮了。宏福回头见青岗和灵秀正拉拉扯扯地跟着服务员往楼上走去，咬了咬牙冲进去，上楼梯一把推开青岗，拉起灵秀就往楼下拖。

服务员：哎……你……干什么？

宏福：她是我老婆！你说我干什么？

灵秀：谁……谁是你老婆？

服务员：（指青岗）那这个人怎么办？

宏福：留给你了。

服务员：（嘟哝）留给我？醉鬼一个，我才不要他呢？

宏福扶着灵秀走到门外向马路对面的机动三轮车招手。三轮车开过来，灵秀醉意浓浓不愿上车，宏福用力把她推上去，又回到旅店，把青岗架出来，拖进车里。

宏福：（跳上车）到桃溪。

车吼叫着发动起来，开走了。

宏福看了看醉得一塌糊涂的青岗，又回头狠狠地瞪了灵秀一眼。灵秀半醉半醒，见宏福瞪自己，嘀咕着低下头。

11、笑梅家，黄昏，内

笑梅：（进门打开灯，自言自语）这么早就睡了？真病了？（进卧室打开灯，见床上也没人又出来走进厨房）这人到底上哪儿去了呢？

12、村前，夜，外

三轮车开过水塘停在坝子中央，青岗依然呼呼大睡不醒人事，这时灵秀的酒已经彻底醒了。

宏福：（对灵秀）你给我下去。

灵秀：嗯？

宏福：我叫你下去！难道你要我连你一起拉到田支书家去？

灵秀小声嘀咕着下了车。

13、笑梅家，夜，外，内

宏福架着青岗敲门。

笑梅：（画外音）来了。

她打开大门，看见宏福和烂醉如泥的青岗，吃惊地愣住了。

宏福：田支书，快，搭把手。

笑梅：（架起青岗）宏福，你怎么把青岗灌成这个样子？

宏福：我……我……

笑梅顾不上细问，和宏福一起把青岗弄进屋放在床上。

笑梅：（给宏福端来一杯水）青岗不是在珍珠泉工地干活吗？怎么又跑到镇上去和你喝酒？

宏福：嗯……是……是我今天有点高兴事，就拉他喝多了点，对不起了，田支书。

笑梅不相信地看着宏福。

宏福：（心虚）田支书，我……我要回去了。

笑梅：我送送你。

宏福：不送了，你照顾青岗，对不起，我走了。他说着匆忙地拉上门走了。

笑梅回到床前，看到青岗很难受的样子，又到厨房给他冲了杯糖开水。

14、灵秀家，夜，内

灵秀给宏福打开门。

宏福：（进来顺手关上门）你说，今天要是不遇到我，你会闯多大的祸？

灵秀：是青岗他自己愿意，我都不在乎，你多管什么闲事？

宏福：你呀你……你这个人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清醒？

灵秀不吭声。

宏福：我知道你喜欢青岗，但是，青岗从小喜欢的都是笑梅！

灵秀：但笑梅不爱他。

宏福：但青岗爱笑梅。更重要的是，笑梅是他的老婆！你这样做，不是拆笑梅的台吗？难道你真的要做可耻的第三者？

灵秀：我也不想那样做，可是，我看到青岗难受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

宏福：青岗难受那是因为他乱吃赵博士的醋。你要明白，赵博士在桃溪是暂时的，等水库修起来，项目一结束，他就走了。到时候，桃溪还是原来的桃溪，青岗还是死心踏地地爱笑梅，无论你使什么手段，也动摇不了他对笑梅的爱。

灵秀不说话。

宏福：如果你今天把青岗弄上床，他酒醒了也照样看不起你。

灵秀哭起来。

宏福：知道错了吧，灵秀，你要清醒一点。

灵秀：这怎么清醒的了？你不是也糊里糊涂地老缠着我吗？

宏福：我怎么把我和你比？我喜欢你也有这么多年了，我对你做过出格的事吗？

灵秀：我知道你是好人，也对我好，但我……我……

宏福：我除了住在山弄里这一点让你不喜欢，还有什么让你讨厌的？

灵秀摇头。

宏福：往后不要再干傻事了。把门关好，躺在床上好好想一想。我走了。

灵秀把宏福送出门。

15、山坡，日，外

青岗低头上坡，宏福迎面拦住他。

青岗：宏福，你这是……

宏福：（抓住青岗冲着他举起拳头）我……我不是看着我们俩都这把岁数了，打起架来会让年轻人看着笑话，我非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不可！说完把他推开。

青岗：（几个踉跄站稳）你凭什么打我？我招你惹你了？

宏福：你还嘴硬，昨天和灵秀都做了些什么？

青岗：（理亏）昨天是你送我们回来的？

宏福：不是我碰巧遇到你们两个，还不知道你们要做出什么伤害笑梅的事。

青岗：我昨天……我心情不好，不知怎么就喝醉了。

宏福：你心情不好都是你自找的，别人笑梅哪点对不起你，你成天和灵秀不清不楚，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

青岗：我对天发誓，我对灵秀没歪心眼。

宏福：你没歪心眼怎么不离她远一点，想学电视里的那些人玩什么暧昧啊？

青岗：我和她玩暧昧又关你什么事，你追不到她拿我出气，算什么能耐？

宏福：（又抓住青岗）看来我今天要把你打醒，你才知道锅是铁铸的。

青岗：（推开宏福）你怎么不说笑梅是怎么对我的，自从啸天回来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你眼睛瞎了没看见。

宏福：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清清白白，只是你青岗被嫉妒迷住了眼，才无事生非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青岗：行了，你别管我的事，我往后注意一点，离你的灵秀远一点就行了。

16、笑梅家，夜，内，外

笑梅和青岗被猛烈的敲门声吵醒，两人紧张地坐起来。

笑梅：谁呀？

王妻：是我。

青岗：像是王耕田老婆的声音。

笑梅：（拿起钟）才三点过。难道她家王耕田又出什么新花招了？（下床）请稍等一下，我马上来开门。

青岗：（起床穿衣）该不是王耕田以死抵抗修水库，上吊服毒自杀了？

笑梅：看你胡说些什么？说着趿着鞋跑出去打开大门。

王妻：田支书，快点救救我们家耕田！

青岗：他……他还真的自杀了？

王妻：不是……是……他他又吐又拉又发高烧，人都快不行了！

笑梅：啊！这……这……这……青岗，你赶快去找啸天，要他们的车送王耕田到医院。

青岗答应着拔腿往外跑。

笑梅：（对王妻）你赶快先回去准备一下，我再去找几个男人把耕田抬出山来。

17、山路上，夜，外

啸天和树康抬着王耕田，笑梅和王妻打着火把照路，一路上上坡下坎，几次差点摔倒。后来两人实在抬不动了，又换上树茂和永生，交接担架时王耕田差点掉下来，他大声叫起来。

树茂：王二叔，出山还早着呢，你忍着点。

笑梅：耕田，如果你是住在山外，我们早就把你送到医院了，你能遭这么长时间的罪吗？

18、镇卫生院病房，夜，内

护士给王耕田挂吊瓶：病人是吃了严重污染的食品引起的急性中毒性痢疾，这个病来势凶猛，稍有疏忽就会要人命。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再晚一点我们就无力回天了。

王妻：啊？（对啸天和笑梅）谢谢田支书的救命之思。

笑梅：不用谢我。你要谢就谢赵博士，不是他们的车，我们现在还在路上呢。

王妻：谢谢赵博士，谢谢田支书，要不是你们，我们家耕田肯定没命了。

啸天：您就别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的做的。今天如果不是桃花弄的交通条件那么差，你们家老王的病也不会拖得这么严重。

王耕田：我同意……搬家……哎哟……

王妻：好好，搬家。我们搬家。

啸天和笑梅的松了口气。

19、小卖部，日，内，外

痞子厚正在往柜台上摆物品，树康进来把他拉到门外。

痞子厚：你……你……你要干什么？

树康：（把痞子厚搡到墙上）我不是看你这把年纪，非打死你不可？

痞子厚：（一脸委屈）我……我又怎么了？

笑梅：老皮，你小卖部都卖的是什么东西？

树康：你差点害死人，知道不知道？

痞子厚：啊！我……我……

笑梅：别我了，把你卖的三无食品给我统统扔了。

痞子厚：我没有？

笑梅：没有？好，你不动手我们动手。树康，动手。

她说完和树康进屋一起动手，很快门外就堆了不少包装粗糙的三无食品。每扔一件东西出来，痞子厚都心痛地捡起来看一看。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榕：这是怎么回事？

燕子：（指痞子厚）嗯，进了这些三无食品，王耕田吃了又吐又拉，要不是有赵博士他们的车送他去医院，恐怕他把命都丢了。

痞子厚：（嘀咕）你们谁能肯定他就是吃坏的肚子？我看，说不定就是因为堵了地下河惹怒了龙王爷，找他算账来了。

村民们似信非信小声议论。

树康：你还敢散布谣言？

大榕：是啊，你别再散布封建迷信的东西，赵博士还有冯博士他们做的什么事都是……是那个科学的。

燕子：哎哟，婶子，最近你进步了啊？

兰花：（咧嘴）得了便宜当然会卖乖了。

笑梅：（拿着一包发霉的面包走出来）老皮，就是龙王爷要找麻烦，他也是该来找我吧？怎么会找耕田？

痞子厚不说话。

笑梅：我告诉你，你再推卸责任胡搅蛮缠我就把小卖部给你关了。

痞子厚：我……我什么都没说啊。

20、工地，日，外

珍珠泉隧道灯火通明，男人们光着膀子打炮眼，啸天和李桐指着岩层在说什么。突然树茂脸上露出痛苦表情，丢下铁锤压着肚子蹲下来。

青岗：树茂，你怎么了？

树茂：我……我肚子好痛。

啸天和李桐走上来。

青岗：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啸天：（扶起树茂）走，赶快出去，我开车送你到医院看医生。（对树康和宏福）你们赶快来扶树茂上去。我和李桐先回村准备车，送他到医院。

21、坝子上，日，外

啸天把车开到下山的路口停下，雨虹和笑梅下了车，树康和宏福扶着树茂来，大家帮着把他扶上车，啸天进到驾驶室。

笑梅：（拉开车门）树康，我送树茂去医院，你回去陪你爸妈，不要吓着两个老人。

树康答应着下车，青岗见笑梅上车上前拉下她，自己坐上去。

笑梅：好好照顾树茂，有什么情况打电话给我。

青岗：知道了。

啸天开车走了，围观的人们悄声议论着散去。

男人：树茂年青力壮的，怎么突然生那么重的病？

女人：是啊，耕田还在医院里没出院呢？

男人：奇怪了，最近村里老出事，该不是……

痞子厚：我说就是堵了地下河……

22、手术室门口，日，内

树茂被推来。

啸天：树茂，阑尾炎是个小手术，不要怕。

树茂痛苦地咧嘴笑笑，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红灯亮。

23、水源家，日，外

水源和淑芳陪着雨虹在院子里一边脱玉米粒一边聊天。

雨虹：你们家树茂也真的该结婚了。

水源：结什么婚？上次带回来的姑娘嫌我们家穷，走了。

淑芳：谁说走了？他两人还没分手，那女的还在等我们家树茂。

雨虹：那就叫你们树茂赶快把她娶回来。树茂结婚了，你和水源也就完成任务了。

淑芳：是啊。

一个半大小子跑来：不好了，不好了，刘二哥家的鸡口吐鲜血，一下子全死光了。

大家吃惊。

24、刘二哥家，日，外

刘二嫂查看死鸡。刘二哥蹲在旁边不停地抽烟，村民带着畏惧悄声议论。

笑梅：二嫂，我看这鸡死的有点蹊跷，像是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了。

刘二嫂：我不知道……

刘二哥：怎么会是中毒？我家最近连农药都没有买过，鸡怎么会中毒？

树康：（提起一只死鸡）会不会是有人投毒？

刘二哥和刘二嫂：投毒？

笑梅：不会吧？

刘二嫂：我们两口子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什么人会投毒害我们呢？

灵秀：说的也是，刘二哥和刘二嫂都是村里公认的大好人，谁会害他们呢？

痞子厚：我看啊，就是修水库堵了龙脉，惹龙王爷不高兴了，派小鬼来下的毒。

大榕：痞子厚你又乱说话，你看见龙王爷是什么样子？小鬼又是什么样子？

痞子厚：他们都是神仙，哪是我们这些凡胎肉眼的人能看见的？

少数人点头附和。

大榕：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

燕子：怎么大榕最近像变了个人？

兰花：哼，冯博士他们在她家蚂拐弄搞生态恢复和生态重建，她得了便宜还不懂得卖乖？

痞子厚：你们别不相信？想想看，自从开始堵地下河，王耕田好好的突然半夜发病，王耕田还没出院，树茂又搞得生死不明，这不是，刘二家的鸡又莫名其妙地死光了。天哪，下一个还不知道轮到谁家倒霉呢。

淑芳：痞子厚，你说什么？我们家树茂出什么事了？

树康：妈，你别着急，树茂就是肚子痛，不是什么大事。

笑梅：嫂子，你别着急，树茂只是突然肚子痛，可能是得了急性阑尾炎，赵博已经开车送他到医院了，一有消息他就会打电话回来的。

25、手术室门口，夜，内

医生出来，接着树茂被推出来，见大家围上来，咧开嘴冲大家笑了笑。

青岗：（举手）你这小子……

护士：哎！你想干什么？

青岗收回手，讪笑。

26、水源家，夜，内

一家人坐在堂屋，燕子把饭摆好，见大家不动，给瑞林盛一碗后也坐下来，瑞林扒两口饭，见大家不吃也放下筷子，这时大门传来敲门声，燕子起身去打开门，雨虹站在门口。

燕子：是赵老啊，正好您来，赶快劝劝我爸妈，两人都不吃饭。

雨虹：（进屋）我来就是……（手机响，边走边接听）喂……哦，知道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好的，我现在就在他们家。（收起电话进屋）刚才啸天来电话说，树茂已经做完手术，医生说住几天院，拆了线就可以回家了。

淑芳：（拉住雨虹）赵姨，你说树茂真的没事了？

雨虹：淑芳，你放心，阑尾炎是常见病，树茂已经没事了。

27、病房，日，内

树茂挂着吊瓶躺在病床上。

淑芳：（拉起树茂的手）还痛不？

树茂：不痛了。

淑芳：肚子上拉那么大个口子，哪有不痛的？

树茂：妈，真的不痛。

水源坐在床尾想抽烟被护士制止，燕子端来稀饭喂树茂。

树茂：嫂子，我自己来。

燕子：你躺着怎么吃，还是我慢慢喂你。她说着舀起粥喂进树茂口里。

树茂：嫂子，辛苦你了。

燕子：知道辛苦我，那就赶快把秀芹娶回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大家回头见是秀芹站在门口，丢下树茂迎上去。

秀芹：伯父，伯母，嫂子，你们好。

水源专心打量秀芹的肚子顾不上回答，淑芳拉起秀芹的手，眼睛也往她肚子上看。

淑芳：好好，你……你也好吧？

秀芹：我……（摸着微突的肚子）我也挺好的。

淑芳和水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树茂：哎哟……

淑芳和秀芹：（一起挤到树茂床前）你怎么了？

树茂：（看着秀芹）我什么都没什么？就是……

燕子：秀芹，你看，树茂想你都想得那个什么……肠什么……哎呀，就是肠子都想断了。

树茂：嫂子，我这就叫柔肠寸断。

秀芹：你别厚脸皮了。（对燕子）嫂子，我来喂他。

燕子把碗给秀芹，给淑芳支个眼色出去了，水源还想对秀芹说什么，淑芳把他拉走了。

28、隧道工地，日，外

笑梅看着空无一人的工地，叹气。

29、榕树下，日，外

人们在诡异地议论着什么。

痞子厚：这就说明我当初不让堵地下河就是对的。犯了龙王爷，就是要遭报复。

笑梅：（扛着锄头走来）你怎么还在这里造谣生事，危言耸听。

宏福：又搬出你那一套，谁相信你？

痞子厚：你不相信？你不相信今天怎么不敢上工地了？

宏福哑口。

刘二哥：封建迷信是不该信，但是，你说我家的鸡……这说不怕，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雨虹：（走来）大家不用害怕，村里最近发生的事都是些偶然事件，只不过碰巧凑在一起罢了。

痞子厚：说的轻松，天下哪有这么多巧的事碰到一起？

女人：是啊，这些年，村里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

男人：难道地下河里真的不宜动土？

大家乱哄哄争论起来。

笑梅：好了好了，你们别再乱猜乱想了，我们请赵老帮大家分析分析。

大家静下来。

雨虹：最近发生的事的确都是些偶然事件，与堵地下河开发地下水资源完全没有科学联系。你们看，树茂得的是急性阑尾炎，就是一最平常不过的常见病。

宏福：是啊，我也得过阑尾炎。

雨虹：至于王耕田半夜得急病……

笑梅：耕田得病要问老皮。（对痞子厚）老皮，你说，耕田为什么又吐又拉？

痞子厚支吾着躲到人身后。

刘二哥：那我家的鸡呢？我家的鸡为什么不明不白的就全死了？

永生：（挤到人群前面）爸，我家的鸡怎么了？

刘二哥：我们家的鸡无缘无故地全都死光了。

永生“啊”一声撒腿就往外跑。

30、刘二哥家，日，外

永生推开院子门，跑进院墙角落看了看地下又拔腿跑出门。

31、榕树下，日，外

刘二嫂：我原来还指望那些鸡在过年的时候能卖个好价钱。这下好了，别说卖钱，过年连鸡肉都没有吃的了。

永生：（跑来）爸，妈，我知道我家的鸡是怎么死的了。

刘二嫂：它们是怎么死的？

永生：是吃了老鼠药，刚才我回家看了，我放在墙角的老鼠药一粒都没有了，肯定是被我们家的鸡吃了。

大家舒了口气。

刘二哥：（冲永生挥起手）你……你怎么把老鼠药放在院子里？

雨虹：（拉住刘二哥）老二别发火，永生也不是故意要药死自己家的鸡，他肯定是要药老鼠。

永生：是啊，我本来是想药老鼠的。

笑梅：大家说，最近发生的事与堵地下河有关系吗？

大家摇头说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笑梅：那就上工地啊，还站着干什么？

大家吵着散去。

32、痞子厚家，日，内

云娟点燃沼气，新禹立即给云娟一个宠溺的微笑。

雨虹：又一户沼气燃起来了，笑梅，你又攻破了一个堡垒。

笑梅：赵老您是鼓励我。现在大家对沼气还是持观望态度，这个沼气能燃起来，那是因为爱情的力量。

新禹笑，云娟不好意思地躲开。

雨虹：是啊，上次事故的阴影还在起作用。

新禹：（指墙上输气管）赵姨，田支书，为了安全，现在的输气管在进厨房之前都是埋起来的，进屋后才走的明路。

雨虹点头：这个改变好。

笑梅：这样更安全，也不那么容易遭到人为破坏。

痞子厚心虚，埋头往外走。

松仔：（跑来）爷爷，姑姑，不好了，莫铁钳又来闹事了。

云娟：啊？

松仔：他们正在砸店呢。

痞子厚：这……这……这……这怎么办？

雨虹：笑梅，你们快去拦住他们。

笑梅应声带着人走了，痞子厚站在门口吓得发抖。

雨虹：皮则侯，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怎么把事态搞得这么严重？

痞子厚：我……我……

雨虹：活了好几十年了，你做人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空长了一把岁数！

痞子厚不吭声。

雨虹：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店里啊，你这样就能把事情躲过了？

痞子厚慢吞吞地往外走。

33、小卖部，日，内，外

莫铁钳和几个年轻人把代销店砸得一塌糊涂。

笑梅：住手！

莫铁钳愣了一下又开始指挥喽罗继续砸。

新禹：（拉住莫铁钳）你这个人怎么死性不改，用暴力能解决什么问题？叫你的人赶紧住手！

莫铁钳：（不由分说就给新禹一拳）又是你小子！

新禹猝不及防愣了一下，随即反击莫铁钳一拳，莫铁钳的手下见两人打起来，从小卖部冲出来帮莫铁钳的忙。云娟见新禹寡不敌众，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护新禹。莫铁钳踢云娟一脚，云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新禹挣脱莫铁钳扑过去护云娟，莫铁钳见状更是恼火，和手下人扑上去围着两人打起来。村民们见新禹和云娟吃亏，便喊着冲了上去，一时两群人打成一团。

笑梅：住手，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雨虹见状拿起村委会窗台上的铁棍敲响挂在榕树上的铁犁，激战中的两群人一惊，住了手。莫铁钳回头看见雨虹怒目瞪着自己，气焰消了大半，喽罗们顺坡下驴放开手。

笑梅：莫铁钳，上次不是说清楚了吗？你怎么又来纠缠？还打人？

莫铁钳：皮云娟欠债不还，我是来讨钱的！

云娟：你说清楚，谁欠你的钱了？

笑梅：我问了云娟父亲，他说并没有收你家的钱。

莫铁钳：说什么？（指云娟）皮云娟，你们父女俩真不要脸，骗了我的钱财居然不认账？

云娟：我……我没有……

莫铁钳：你还想抵赖？你别说你不知道你爸收了我们家多少彩礼？

云娟：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找痞子厚）爸。（对莫铁钳）我叫我爸出来与你对质，如果你撒谎，我决不轻饶你。

痞子厚站在人群后面，见云娟叫他转身想溜。

笑梅：老皮！

痞子厚只好站住。

笑梅：你跑什么？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痞子厚缩头缩脑地挤进来。

莫铁钳：（指着痞子厚）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拿（指云娟）她骗了我家多少钱？

笑梅：你不是说没有拿别人的钱吗？

痞子厚：我……我……

莫铁钳：要是今天你们不把钱还了，我……我不怕你们桃溪人多势众！我去告你们欠债不还，你们照样坐牢！

笑梅：你到底欠了别人多少钱？

痞子厚：我……我没……没……

莫铁钳：你还敢说没欠我们家的钱？

痞子厚：我……我没说我……没欠你们家的钱？

云娟：爸，你真收了莫家的钱啊？你这人怎么这样？

莫铁钳：（手伸向云娟）还钱来，不然……不然老子早迟把你办了！

新禹：（挡开莫铁钳）你敢！

莫铁钳：你看我敢不敢？

笑梅：（拉开两人）有话好好说，有问题我们坐下来好好解决。

莫铁钳骂骂咧咧地退一步，新禹回到云娟身边。

雨虹：皮则侯，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

痞子厚：一……一……一万元。

众人吃惊。

云娟：（哭）爸，你怎么这样，把我当什么了？

淑芳：痞子厚，你真不是人，这么好个女儿，就被你一万块钱卖了。

笑梅：你赶快把钱还给人家。

雨虹：是啊，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把钱还给莫运龙，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痞子厚：我……我没那么多钱。

大榕：恐怕那些钱早就被他输光了。

大家纷纷指责痞子厚卖女儿赌博，丢了桃溪人的脸。

痞子厚：（急）我……我没有输光。

众人笑起来。

笑梅：你到底还有多少钱？

痞子厚：（小声）还有三千多。

淑芳：这才多长一点时间，你就输掉六千多元。痞子厚，你算过没有？要收多少斤玉米才卖得了六千多元。你也太不像话了！

痞子厚不敢吭声。

笑梅：老皮，去，你先把那三千元钱拿出来，还给别人。

云娟：（拉痞子厚）走，回家拿钱去。

莫铁钳：（拉住云娟）不行，你不能走，你要留下来当人质。

新禹：（推开莫铁钳）光天化日之下你还要劫持人质啊？说着把云娟拉到自己身边。

笑梅：小莫，余下的钱……你看，可不可以缓一缓？

莫铁钳：不行，他今天必须把一万元还清，不然他们父女俩最好别出门。

新禹：怎么，还想打架啊！

莫铁钳的人又想动手。

笑梅：（挥手制止双方）行了，小莫，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

莫铁钳：（傲慢地）田支书，你说什么都没用，今天他痞子厚必须还钱，要不就交出云娟。

雨虹见状走了。

34、住地，日，内

雨虹正着急，啸天进来。

啸天：妈，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打电话叫我回来？

雨虹：啸天，你有现金吗？我要急用。

啸天：有，你现在要钱做什么？

雨虹：是这样的……

35、小卖部，日，外

痞子厚把钱递给莫铁钳，莫铁钳随手把钱递给身后的臭蛋手上，又把手伸到痞子厚跟前。

痞子厚：我……我真的没有了。

笑梅：小莫，我看你就宽限他几天，行不？

莫铁钳：行是行，不过，这几天云娟最好不要出门。

新禹：你威胁谁呢？难道天下没有王法了？

莫铁钳：欠债还钱就是王法。

新禹：莫铁钳，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了！

莫铁钳：（冲向新禹）老子就是要欺……

啸天：（在人群外）住手！

人们退让开，天走到莫铁钳面前。

啸天：就是莫铁钳？

莫铁钳：（傲慢地）是又怎么样？

啸天：云娟还欠你多少钱？

莫铁钳：臭蛋，还差多少。

臭蛋：还差七千元。

雨虹拿出一叠钱递给啸天，啸天接过来递给莫铁钳。

啸天：你数数够不够七千元。

大家先是吃惊，接着交头接耳。

云娟：赵老，这……这不合适。

雨虹：云娟你别想那么多，大家都是乡亲，有困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啸天：钱够没有？够了就赶快走。

莫铁钳：（把钱放进口袋）够了，够了。他不甘心地看了眼云娟，悻悻地带着喽罗们离开。

新禹和年轻人：（起哄）哦……哦……

痞子厚突然扑通一声跪在雨虹和啸天面前。

(编辑：作家网)